國門東·車馬匆匆

《國門東·車馬匆匆》,北宋賀鑄詞作。這是一首抒寫離情別緒的詞作。

詞作原文

國門東

車馬匆匆,會國門東。信人間、自古銷魂處,指紅塵北道,碧波南浦,黃葉西風。堠館娟娟新月,從今夜與誰同?想深閨、獨守空床思,但頻占鏡鵲,悔分釵燕,長望書鴻。

注釋譯文

國門:都門,京城之門。

②銷魂處:離別處。銷魂,喪魂,即悲苦。

③候館:官辦驛站、客店。

④獨守空床思:《古詩十九首.青青河畔草》:“盪子行不歸,空床難獨守。” ⑤占鏡鵲:銅鏡背面多鑄飛鵲,故稱鵲鏡。思婦有用鵲鏡占卜行人歸期的風俗。

⑥分釵燕:雕作燕形的玉釵稱燕釵,情侶別離時將燕釵掰為兩股,各執一股以慰思戀。

⑦書鴻:鴻雁傳書,借指書信。

詞作鑑賞

上片寫離別。“車馬”二句,寫車馬匆匆會聚在都城的東門外。國門,即都門。行者匆匆,送者也匆匆。“匆匆”二字不僅讓人看到了車馬的匆忙,也透露著人們內心的倉促不寧。“信人間、自古銷魂處”。用江淹《別賦》“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之意。接下去三句是“銷魂處”的具象化,當然這裡是詩家語,“處”既可以指“地”,也可以指“時”。“紅塵北道”寫陸路北去,“碧波南浦”寫水路南行。屈原《九歌·河伯》云:“子交手兮東行,送美人兮南浦。”江淹《別賦》云:“春草碧色,春水淥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古典詩詞中的“南浦”多指送別的地方。“黃葉西風”是典型的秋景,這是在寫“銷魂”之“時”。中國文學中歷來是悲秋的。宋玉《九辯》云:“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秋風落葉已讓人感傷,離別更讓人不堪忍受。柳永《雨霖鈴》有句云:“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凡熟悉中國文化、熟悉中華民族的思維和感情的人,都會感受到黃葉西風身上所負載著的傷別之情。

下片寫道里之思。“堠館”是官家的客棧。“堠館”一方麵點明行者休憩之處,同時向讀者透露了一個時間信息,這是離別不久,行程之中。“娟娟”是明媚美好的樣子。南朝鮑照《玩月城西門廨中》詩云:“未映東北墀,娟娟似蛾眉。”“娟娟新月”用鮑照詩意。“堠館”二句是說客館裡,抬頭望見新月似眉,新月娟娟,可是從今天以後與誰共賞這新月呢?其孤獨,其思念已溢於言表。但接下去,他不言自己思婦,卻言思婦念人。“鏡鵲”即鵲鏡,指背面鑄有鵲形的銅鏡。古代有思婦用鵲鏡占卜的習俗,看遊人是否回歸,何時回歸。賀詞以“頻占鵲鏡”寫思婦急切地盼望遊人歸來。“釵燕”,即燕釵,指雕飾為燕形的釵。古代男女相別之時,女子常常將釵斷作兩股,一股留給自己,一股贈給男子,分釵作信物,分釵寄相思。“悔分釵燕”,是寫後悔與有情人分離。“書鴻”,指書信。鴻雁傳書已是中國古典文學中的熟典。“長望書鴻”,是寫時時盼望遊人書信歸來。結處三句極寫思婦念人,而行人思念閨閣之情也已充溢其中。賀鑄的詞風格多樣,藝術手法也純熟多變。此詞上下片結處,無論是內容、構思還是語言,都有獨到之處。上片結處三句只是復指一個“銷魂處”,卻寫出紅、黃、碧三色,南、北、西數方,這樣寫讓人感到層層逼進,普天下“別處”無不“銷魂”。下片結處寫思婦念人,也用鼎足三句,層層加深;且鏡而為鵲,釵而為燕,書而為鴻,於是一切都為之飛動,一切都具有了生命力。

離別這一題材雖然常見,但只要寫出新意,尋常的題材也會煥發出藝術魅力。賀鑄的《國門東》,將自己真摯淒婉的濃情傾瀉於精練新穎的措辭中,讀來讓人唇齒生香,驚嘆叫絕。

“車馬匆匆,會國門東”描繪離別時的喧鬧景象,車、馬、人,聚集在城外東門,為了離別前最後再囑咐一遍,也為了把彼此深深映入腦海。“匆匆”二字,點出離別的倉促。

江淹在《別賦》中寫下千古名旬:“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深刻點出了人在離別之際的身心狀況。自古以來,離別最能使人失魂落魄,委頓黯然。詞人化用此意,以“信人間自古銷魂處”寫出離別之地、離別之時,以及離別之情。

“指紅塵北道,碧波南浦,黃葉西風”,具有三重作用:既是離別情境的具體展開,又與前文形成工巧對應,還化用前人詩意進行渲染。“紅塵北道”指行人經由陸路jE上;“碧波南浦”則指經由水路南下;“黃葉西風”暗示離別時節已是深秋,流露哀傷情緒。而“北道”、“南浦”、“西風”又和“門東”形成對應,體現了羈旅之人如同浮萍一般散落八方、四海為家的處境。

另一方面。“南浦”又是中國古典詩詞中的典型意象,專指送別之所。從屈原《九歌·河伯》“子交手兮東行,送美人兮南浦”,到江淹《別賦》“春草碧色,春水淥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多有體現。

“黃葉西風”則繼承了古典詩詞中源於宋玉的“悲秋”情懷,秋風蕭瑟,葉落飄零,人將獨自遠行,江湖深淺,冷暖自知,自然悲從中來。

離別之後,行役天涯,萬千思緒縈繞心間。旅人身處館驛之中,獨自品味杯中冷酒,心中鬱結更是濃得化不開。“侯館娟娟新月,從今夜、與誰同?…‘娟娟”指明媚美好的樣子,源出於南宋鮑照《玩月城西門廨中》“未映東北墀,娟娟似蛾眉”一句。一月如鉤,又似閨中美人纖細的眉宇,令他想守候家中的愛人。詞人更進一步,想到不僅他思閨人,閨人亦在思他,於是發問“從今夜、與誰同”?

“想深閨獨守空床思,但頻占鏡鵲,悔分釵燕,長望書鴻。”最後四句寫出詞人想像中閨中思婦的具體情態。獨守空床的美人夜不能寐,起身長嘆。所謂“鏡鵲”即鵲鏡,指背面鑄有鵲形的銅鏡。古代思婦習慣用鵲鏡占卜,藉此預知遊子歸期。“頻占鏡鵲”寫出思婦急切盼望著遊子儘早歸家的心情。

“悔分釵燕”和“長望書鴻”與前者形成並列效果。“釵燕”即燕釵,指雕飾為燕形的釵。古女子常常將釵斷作兩股,一股留給自己,一股送給即將遠行的男子,以便睹物思人,寄託相思。“悔分釵燕”,指思婦對和情人輕易分離一事的追悔之情,“長望書鴻”則指思婦對遊子家信的企盼。三旬並列,生動地刻畫出一個身在閨閣、心向遠方的思婦形象。

賀鑄這一闋詞,妙在運用了時空轉換的結構,從離別到羈旅再到深閨,而用人之思念串聯。在描寫思念之隋時,從自我思念對方再到構想對方思念自己,使詞境得至q拓展,也使感情得到強化。

本詞抒寫情侶別後的相思與痛苦。上片寫別時之難捨難分。車馬匆匆將要啟程,在都門東相會,也在這裡分手。確實啊,自古以來人間最為傷心的便是離別,二個向著揚起紅塵的北道,一個朝碧波蕩漾的南浦,尤其是在這秋風吹落枯葉的季節,更令人萬分悲傷悽苦。下片變換角度,寫別後的相思。以途中遊子在客館中望月為線索,抒寫兩人相思之苦。“堠館娟娟新月,從今夜、與誰同。”為遊子之思,兼及思婦,客舍望月,無人相伴;閨中望月,不也同樣孤苦伶仃嗎?“想深閨”至結尾五句,從思婦角度寫,兼及遊子。想像得到,思婦更是痛苦,她獨守空床,思念著遊子,她用鏡子占卜,預想遊子早歸;後悔輕易與情侶分離,只能盼望情書儘快到來。這一連串的動作暗示出心理的流程,表現這是一位非常鍾情的女性。而一位遊子卻能如此親切細微地體會想像思婦的內心感情活動,又表現出他對思婦該是何等的理解和熱戀啊!分離是痛苦的,而這種痛苦恰恰是由相聚時的幸福產生的。

作者簡介

賀鑄(1052~1125),字方回。宋太祖賀皇后族孫。自稱遠祖本居山陰,是唐賀知章後裔,以知章居慶湖(即鏡湖),故自號慶湖遺老,長身聳目,面色鐵青,人稱賀鬼頭,曾任右班殿直,元佑中曾任泗州、太平州通判。晚年退居蘇州,杜門校書。不附權貴,喜論天下事。能詩文,尤長於詞。其詞內容、風格較為豐富多樣,兼有豪放、婉約二派之長,長於錘鍊語言並善融化前人成句。用韻特嚴,富有節奏感和音樂美。部分描繪春花秋月之作,意境高曠,語言濃麗哀婉,近秦觀、晏幾道。其愛國憂時之作,悲壯激昂,又近蘇軾。南宋愛國詞人辛棄疾等對其詞均有續作,足見其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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