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介紹
卡廷慘案描述的是一代人的悲劇。電影也展現了二戰前後的波蘭所處的國內外複雜情況。電影講述的是四個波蘭家庭所遭遇的悲歡離合的故事。第二次世界大戰開始之時,一大批波蘭的戰士,他們也是身為他人的父親、丈夫和兄弟,他們落入了蘇聯軍隊的掌控,最後被殘忍地殺害了,成為了“史達林主義”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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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 | Andrzej Wajda |
電影幕後
卡廷事件
卡廷事件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波蘭軍官戰俘被集體屠殺的事件。波蘭導演瓦依達在《卡廷慘案》中保持其一貫敢於解決尖銳問題的作風,對這個隱秘的歷史事件從一個側面進行了描述。1939年9月1日,納粹德國對波蘭發動閃擊戰,占領波蘭西部地區。9月17日,蘇聯從東部進入波蘭,占領寇松線以東的全部波蘭領土,俘虜約25萬名波蘭軍隊官兵。蘇聯隨後將波蘭官兵分別關押在一些新建的戰俘營。其中的斯塔羅別利斯克、科澤利斯克和奧斯塔什科夫3個戰俘營,關押著包括9000名軍官在內的共約1.5萬名波蘭戰俘。
1943年4月13日,攻入蘇聯境內的納粹德國軍方宣布,在德軍占領的蘇聯斯摩棱斯克市附近的卡廷森林地區發現被蘇聯軍方屠殺的波蘭軍人萬人坑。4月15日,蘇聯發表公報,對此予以斷然否認,宣稱這些波蘭戰俘在德軍入侵蘇聯之後落入德軍手中,是被德軍所殺害的。此後,蘇聯和德國均組織調查團前往卡廷進行實地調查,但都沒有沒有取得明確的結果。戰後,紐倫堡國際軍事法庭在審訊納粹德國戰犯時也迴避對卡廷事件的明確表態,從而使之成為一樁未了的迷案。
此後,波蘭方面和國際社會針對蘇聯政府的說法多次提出懷疑並展開激烈爭論,但蘇聯政府始終堅持既定的立場。1985年戈巴契夫成為蘇聯黨和國家領導人之後,蘇聯和波蘭組成由歷史學家參加的聯合委員會,對涉及此次事件的大量檔案進行深入細緻的研究。1990年4月13日,在波蘭總統雅魯澤爾斯基訪問蘇聯之際,蘇聯正式承認對卡廷事件負全部責任。
業經披露的卡廷事件的基本情況是這樣的。蘇聯政府認為波蘭戰俘是一個大包袱(一方面,蘇聯在緊張的備戰中為其要消耗寶貴的人力和物力;另一方面,波蘭戰俘可能隨時反抗蘇軍的監禁),遂決定先處理掉波蘭戰俘中的軍官。除掉了軍官,其餘的士兵就會處於群龍無首的境地。蘇聯有關方面認為,最好的辦法是從肉體上將他們消滅掉。1940年3月5日,蘇聯內務人民委員(內務部長)貝利亞專門就對2萬餘名以波蘭軍官為主的戰俘和犯人實施槍決一事寫出報告上交史達林和聯共(布)中央審批,隨即獲得批准。
1940年4月初,處決波蘭戰俘的行動正式開始。數百名被俘的波蘭軍官被從上述三個戰俘營帶上汽車,秘密運往行刑地卡廷森林。行刑人員站在波蘭戰俘身後,用手槍對著他們的後腦開槍。掩埋之後,蘇方人員在上面鋪上了厚厚一層土。不久,第二批戰俘又被運到該地被同樣處理。直至當年5月中旬,蘇聯方面在卡廷森林共處決波蘭戰俘4421人。他們被分別埋入8個大坑,上面鋪滿松樹和白燁樹。除卡廷森林外,蘇聯方面還在斯塔羅別利斯克戰俘營槍決了3820人,奧斯塔什科夫集中營槍決了6311人,西烏克蘭和西白俄羅斯的其他戰俘營和監獄槍決了7305人。加上卡廷森林槍決的4421人,總計21857人,其中包括約1.5萬名波蘭官兵俘虜。
回歸與重逢
卡廷是一個能在所有波蘭人心中引起共鳴的地名。1940年蘇聯軍隊在這裡及另外兩處地方,槍殺了二萬多名波蘭人。波蘭在被蘇聯占領45年時間裡,這是一個高度禁忌的話題,儘管幾十年來官方一直在宣傳譴責德軍犯下的罪行,但大多數波蘭人依然十分清楚此事的真相。而在當時的電影審查制度下,要製作一部關於卡廷大屠殺的電影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使在國家獲得新生,於1989年解放之後,波蘭電影導演、如今81歲高齡的安傑依瓦依達也花了17年的時間才終於找到一個令他滿意的劇本。他最終選擇了波蘭最具有影響力的劇作家之一AndrzejMularczyk的劇本。
《卡廷慘案》於2007年9月17日即二次大戰蘇聯入侵波蘭東部68周年紀念日在首都華沙作全球首映。在波蘭國內的每一家電影院的宣傳欄里,都張貼了一張沉重的海報,上面是四名波蘭軍官灰色的臉,同時也預示出該片在波蘭電影史上將會是票房成績最好的影片。
導演瓦依達的父親是一名軍官,後來成為卡廷慘案中被殺害的犧牲者中的一個。上尉賈庫布·瓦依達被蘇聯內務人民委員會(NKVD)的秘密警察從背後開槍打死,然後與其他成千上萬的戰友一起被堆積在了一個墳墓里。瓦依達把這段纏繞他一生的傷痛經歷拍成了電影,他認為“這部電影一定能喚起每一個人沉睡的心靈”。
2000年奧斯卡榮譽獎獲得者,瓦依達的創作生涯開始於1950年代,拍攝了關於二戰的三部曲很快招致的後果就是被沒收,分別是《一代人》(1955)、《地下水道》(1958)、《灰燼與鑽石》(1958)。在這些電影中,被評論界公認是他最出色的作品,瓦依達對於波蘭長期以來的英雄主義傳統持有懷疑態度,傳統觀念認為英雄就應該為光榮事業獻身而不能屈辱地活著。在《卡廷慘案》中瓦依達重新回歸到這一主題。
“在某種意義上,我把這部電影看成是那個時代波蘭電影學院的驗屍報告。它是這些主題的終結者。我也是最後的一位導演,這部電影也是我最後一批影片中的一部,”說這番話的時候,瓦依達正坐在華沙的博羅尼亞宮酒店裡喝著一邊茶,這裡也是波蘭首府中心在戰爭中倖存下來的唯一幾處建築之一。他接著說道:“這部電影是對我在1950年拍攝的那些電影的一次遙遠的重逢。”
導演介紹
波蘭電影導演,1926年3月6日出生於波蘭史瓦基,1954年畢業於烏西國立電影大學導演科。1955年,瓦依達拍攝了處女作《一代人》,從此揭開了他的導演生涯。後來瓦伊達曾任波蘭電影協會主席,是“波蘭電影學派”的創始人之一。在蘇聯、瑞士、美國、南斯拉夫、法國以及英國等國家導演過話劇和電影。波蘭影評界評論他的作品是浪漫主義和自然主義的混合結晶,但有時又帶有超現實主義和唯美主義的色彩。瓦依達的一些作品,如《大理石人》和《鐵人》被人認為是反社會主義的。《大理石人》拍於1976年,電影講述了50年代初期勞動英雄比爾庫特遭受迫害的故事,本片曾在坎城國際電影節上獲得國際影評獎。1981年拍攝的續集《鐵人》承接上集,講述記者在收集大理石人兒子材料的時候,竟意外的發現了大理石人是如何被謀殺滅跡的材料,於是記者將此公諸於世,本片獲得坎城國際電影節金棕櫚獎。這兩部片子都受到了多方阻撓,後來才得以公映。
波蘭電影大師安傑伊·瓦依達是波蘭電影學派中最早也是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他善於創新、敢於提出尖銳的社會問題,一些作品被認為是反社會主義的反史達林的而褒貶不一。瓦伊達被認為是“波蘭電影的騎士”和“波蘭電影之王”。其作品被公認為是“浪漫主義和自然主義的混合結晶,但又帶有超現實主義和唯美主義的色彩”,西方評論界把他的作品歸入“新浪潮”的範疇,認為它們是“波蘭學派”創作路線的發展。2000年,安傑伊·瓦依達獲得第72屆奧斯卡終身成就獎。
這位導演的作品曾經三次入圍柏林電影節主競賽單元,他並且在2006年獲得終身成就獎。新片《卡廷慘案》入圍本次柏林電影節的展映單元,刻畫了1940年,數千名波蘭戰俘被屠殺的故事。
其他信息
電影劇情與相關背景介紹82歲的瓦伊達,是比基耶夫洛夫斯基更偉大的波蘭導演。奧斯卡在2000年把終生榮譽獎給了他。柏林電影節拖到2006年,也向他頒出終生成就獎。誰又料想,他的風燭殘年,還能拍出恢宏史詩呢。儘管金熊和奧斯卡都捨不得再把榮譽給他。但在我眼裡,《卡廷森林》無疑是近十年最偉大的電影。
1939年,蘇聯配合納粹,入侵波蘭,將兩萬多名被俘的波蘭軍官押入集中營。妻子在教堂的臨時搶救點尋找丈夫。一位神父跪在屍體之間。她女兒喊道,那是爸爸的軍裝。妻子跑過去,掀開蓋在頭上的大衣,下面卻是一具被毀壞了的、戴著荊棘冠冕的耶穌像。那一刻,我和她同時被震駭。神父伸手,輕輕將耶穌像重新蓋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為電影奠定了一種令人戰兢的崇高感。1989年之後,瓦伊達和波蘭人民等了將近20年,來描述這個曾被謊言遮蓋了50年的慘案。但在瓦伊達這裡,苦難是這樣被描述的。那一場苦難中,最深沉的真相,不是我們被蘇聯人屠殺,而是基督被人類重新釘上了十字架。
當妻子跨越大半個波蘭,在波蘭軍官團被押送之前,找到她的丈夫,波蘭最年輕的騎兵上尉。她勸他逃走,丈夫拒絕了。妻子絕望地說,你曾以上帝的名義說出誓言,與我聯合,成為一體,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上尉說,可我對波蘭也有誓言,我無法背棄軍人的使命。
史詩的偉大,在於它依靠的不是懸念。因為你一開頭就知道他們的結局。但這部電影的重心,是每個人的定意與抉擇。《舊約》說,人的靈魂是上帝的形像。《新約》解釋說,這形像就是“真理的仁義和聖潔”。至於靈魂的內涵,康德的三分法是一個被普遍接受的理論,就是情感、思想和意志。當人的意志順服真理時,人就勝過處境,葆有了他的尊嚴。
上尉的父親是大學教授,當納粹召集教授集合時,妻子也勸他不要去。父親和兒子一樣,說我一定要去,要讓德國人知道我們是站在一起的。1943年,德國人發現了卡廷森林的萬人坑,全體波蘭軍官在1940年4月,逐一被手槍近距離從後腦勺槍殺,納粹的紀錄片說,“這是典型的蘇聯克格勃的手法”。希特勒向被殺害的波蘭將軍夫人頒發了勳章,要錄下她宣讀的聲明,向全國廣播。鏡頭在將軍夫人的臉上幾乎停頓了幾十秒,納粹威脅說,不然送你的女兒去奧斯維辛。她輕輕推開那份聲明,走出房門,暈倒在街上。
二戰結束後,波蘭被蘇共控制。蘇聯重新製作了紀錄片,聲稱1941年納粹占領卡廷後,屠殺了波蘭戰俘。近距離從後腦勺射擊,“這是典型的德國黨衛隊的手法”。高音喇叭說,每一具埋在卡廷的屍體,都在控訴著帝國主義的罪惡。從此,波蘭人被迫活在一個巨大和高壓的謊言裡。卡廷,成為良心的試金石。一位高中畢業生在申請大學的簡歷里說,父親1940年被蘇聯殺死。老師叫他改掉。可是,要在父親的死上說謊,是我讀大學的條件嗎——是的,我們要重建波蘭,如果連你們也被殺了,波蘭的未來在哪裡呢。
善惡的區別永遠最簡單,謊言的自我辯護都極其複雜。可愛的孩子只說了一句話,“一個人一生只有一份簡歷”。老師交換意見,感嘆說,你對卡廷事件的態度,決定了你對波蘭人民的忠誠。二十分鐘後,這位年輕人死在街頭。
一位姐姐,為上尉飛行員的弟弟定製了墓碑。上面寫著,“1940年死於卡廷”。她以散播謠言的罪名被捕。之前她和弟媳討論入黨的事。她說,你決定入黨,在新世界找到了位置,但我仍然在弟弟的世界裡。如果我必須選擇,我選擇和他在一起。
那你選擇了死亡——不,我選擇被害者一邊,而不是殺人犯一邊。
電影中,四位軍官的親友們,都在艱難的生活中做出不同的選擇。那位騎兵上尉在最後一批槍殺中,頂替了他的朋友。這位死裡逃生的朋友,選擇了沉默,在波共政權下升為上校。他與那位將軍夫人有一次對話,講述自己忍辱負重的理由。夫人一針見血地說,也許你的想法和他們不同,但你的做法是一樣的。你想法不同又有什麼用呢。
這話的意思,是一個絕對的善惡標準,在我們的意志之上。是非之心,也刻在人的心上。上校最終吞搶自殺了。就如瓦伊達50年前打破沉默的名作《灰燼與鑽石》,選擇順服,就是選擇灰燼中的鑽石;選擇悖逆,就是選擇埋藏鑽石的灰燼。
卡廷慘案,使波蘭在二戰後落入徹底的荒謬。但如那位妻子所說的,只有死亡才能將一個誓言分開。意思是說,苦難和謊言都沒有這個能力。哪怕苦難再大,哪怕謊言重複一千遍,或重複了50年。
因為活在謊言中,根本就不是活著。
1991年12月23日,戈巴契夫移交政權時,邀請葉爾欽共同閱讀了總統密檔第一卷。他在回憶錄中說,“當時我頭髮都豎起了”。密檔有三份檔案,即1940年3月5日貝利亞給史達林的報告,及史達林等簽署的命令,同意秘密處決波蘭戰俘共25700人。命令中說“審案時,不傳喚囚犯、不提起公訴、不出示偵查終結書和判決書”。另一份是1959年3月3日,克格勃首腦給赫魯雪夫的報告,統計卡廷屠殺的總人數為21857人,並建議“銷毀全部檔案”。
1992年10月14日,葉爾欽遣特使,去華沙,將三份密檔的副本轉交給了波蘭總統華勒沙,結束了維持半個世紀的謊言。
被推土機埋在卡廷森林的軍官中,也有瓦依達的父親。沒拍這部影片之前,他的電影世界始終是殘缺的。50多年來,瓦依達用各種寓言講述一個苦難的波蘭,直到他拍出這一段、不能不拍的歷史的灰燼。
但灰燼中找不到鑽石,除非跪下來祈禱。影片最後的屠殺場面,無論你近一百分鐘的心理準備如何,依然具有意想不到的震撼力。當一個接一個波蘭軍官,面對萬人坑,被槍殺之前誦讀主禱文:
我們在天上的父——槍響;
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槍響;
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槍響;
饒恕我們的罪,如同我們饒恕他們的罪——槍響。
接著,瓦依達讓他的觀眾沉浸在整整一分鐘的黑暗裡,向一個過去的時代致哀。他說,拍這部電影,是渴望人們的靈魂甦醒。渴望光來到黑暗中,引導我們走一條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