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來
古人的分經候脈與現今獨取寸口切脈法有很大區別。分經候脈不僅具有很多優點,而且在中醫理論上也是很有根據的。王叔和的《脈經》,高陽生的《脈訣》是我國較早的兩部脈學專著。在此以前有關脈學的記載,則散見於各醫書之內。但不論專著也好,散載也好。既往有關脈學的知識均很不系統。並且受了舊文字的限制,令人難以體會及掌握。從醫生診脈時的差別性極大的情況,就說明切脈法缺少一個客觀的標準。也表明過去脈學根據是不夠完備的。晉以後由於大家都舍難從易,在四診中大都偏重於問診了。切脈不但含糊不清,而且僅僅限於太淵寸關尺三部而已。這樣就失去了《內經》的原義。《內經》中還強調天地人三部合參的切脈法。仲景在《傷寒論》中也曾批評過切脈“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的不合理。由此可見現今流行的脈學及檢查方法已很是失去了古人的真傳,不絕如縷了。由臨床工作及師傳的體驗中,感到古人分經候脈的診斷方法可靠性是很大的。這部分遺產《內經》中雖有部分記載,但以後的醫書內已經失傳。歷代名家如喻昌之流,雖然批駁王叔和《脈經》的錯誤,卻沒有具體糾正它。因此醫家已不習慣分經候脈法。但它卻被保存在丹道家的手裡。現在所流行的青城派道士張太素所撰的太素脈,還不是丹道家脈學的真髓。然而它已比王叔和、高陽生的脈學高出一籌了。宗教內部所保留下來的脈學,多是口傳或抄寫等傳授,簡單、具體,常常僅憑切脈就能辨證疾病所在。丹道家脈法被稱為“太素脈”,其含義並不是因張太素而得名,乃是根據太素二字為人“形生”之始生的意思。即舊說“太素者形之始也”才這樣立名而稱呼的。人身有了病,檢查其“形生”的脈學,就被叫作太素脈。太素脈至秦以後晉以前,已相當完備了。晉以後則逐漸隱晦起來。金元四家以後在醫家中已不流行。但是今天從醫家和諸子百家的零星記載中,從宗教內部的著作中,從以後對太素脈的批評中,我們還可以概括的看出它的全貌來。另外從印度的佛教中還傳來了一套脈法,它與丹道家的脈相似,現存於西藏密教“醫方明”經典內,有少數喇嘛能掌握,對人體氣脈比丹道家分得還要複雜,左右共有100部脈(丹道家才20部脈,即十二經與奇經八脈)。不過其中有好多是純宗教的東西,不切合醫藥的套用,“醫方明”經典未傳到內地來,但是從丹道家內部及“醫方明”入手,是可以挖掘出許多脈學寶藏來的。太素脈及“醫方明”脈不是根據解剖屍體的方法,從外部求得的,而是根據“內視”的方法。從活人體上向內求得及建立其理論體系的。他們主張用分經候脈的方法,來診斷臟腑氣脈的疾病,每一經脈都有其專門的作用,抓住了脈的“體”和“用”之後,再把所有的脈互相勾通起來,掌握住他們彼此間的關係,這樣才能真正作到辨證論治及分清陰陽表里寒熱虛實,正確地作到辨證。而彼此間的關係中最主要的母子生化的關係,即相生相剋的道理及表里的關係,這樣根據後天形生的色相,從而推論先天受氣的偏盛。從推斷臟腑平素的強弱和已經受病的虛實,而定其人的壽夭、性情、生死、吉凶。
內容
《分經候脈法》的第二部分講述分經候脈法的具體內容,所述二十部脈的具體的診法與主病,實即《古脈法》抄本的主體內容。但我之所以要以相對而言屬“二手材料”的家藏《古脈法》為介紹與研究對象,是因為如此才能完整地將這個“另類醫學流派”的故事講下去:
《古脈法》的抄寫者(如果從它是《分經候脈法》的抄本的視角出發)或撰寫者(如果以為它屬再創作),是家父廖厚澤(1923~1998)。廖氏畢業於福建馬尾海軍學校航海專業,50年代末開始追隨周氏學習,並業餘為人治病;60年代初以鍥而不捨之精神從交通部轉業至山西中醫研究所,通過正式考試,從一名工程師變成了職業醫生。其後周氏罹難,眾弟子皆受牽連——取消醫生資格、遣返原籍。直到“文革”後,此案才得以平反。這就是何以《古脈法》中絲毫未言其師之名與學術源流,而僅稱“搜采散存民間之舊論”的原因所在。我在此介紹師徒二人的經歷,並非是要昭示他們的苦難,而是意欲以此個案為例,來展示此類早年受近代科學養成教育之人,在接觸到中醫這樣一種傳統文化與技藝後所表現出的執著態度與認知方式。相比之下,周氏的其他弟子,雖多為中醫或西醫出身,但對周氏之學的理解卻均屬等而下之,不過是熱衷於有效之方的學習與實用而已。進而還想以此為例,闡述“中醫這門貌似古老、一成不變的學問,實際上始終處於不斷發展變化的狀態”的觀點[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