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基本信息
小說作者:沈小凌
| 小說性質：公眾作品 | 總點擊：8994 | 月點擊：8 | 周點擊：0 |
| 小說類別：美文 | 總推薦：31 | 月推薦：0 | 周推薦：0 |
| 寫作進程：連載中 | 完成字數：12084 | 授權狀態：授權作品 | ​ |
內容簡介
我生活的地方是人間天堂.這裡山清水秀,人傑地靈.那口湖更是被人們愛不釋口,天天叼在嘴上說,那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顆明珠,以至於有了許多美麗的傳說.惹得天上人間的多情種紛紛隱居其間,演繹了一出出的生離死別,悱惻纏綿的肥皂劇,騙取了世人的更多眼淚,流進這湖裡.
閱讀信息
天水奔騰一
我是誰?我是天蓬.三界中最年輕的大元帥.我的故事你不知道吧,哈,好吧,如果你有空,不妨坐下來,聽我慢慢跟你說.
告訴你吧,我年輕的時候生活在西子湖畔,臨安城中,用現在的話講吧,那時候的我也算是個待業青年,整天無所事事,在臨安城中也小有名氣,那倒不是我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恰恰相反,我幹了一件小事.芝麻大的小事.
有一段日子迫於生計,我到西湖邊的慕容酒樓去當廚,說實話我這個人遊手好閒,沒別的本事,對吃倒頗有講究,儘管自己的肚子常常是三天打魚四天曬網,有一頓沒一頓,飢一餐飽一餐,但這不表明我對吃的品味不高,相反,我與生俱來的貪吃饞嘴使我對餐飲烹調也頗有研究,想不到的是,這居然也成為我謀生的一大技能,看來,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有一.兩樣缺點,到落魄困頓的時候,說不定就成了謀生的希望.
好了,廢話少說,卻說在慕容酒樓打工的日子裡,是我最痛苦的歲月,那些美味佳肴經過我的手烹製出來,卻不能經過我的嘴和胃,因此我決定今天燒最後一餐,明天就炒老闆魷魚.那個慕容佳聽說是個姑蘇人,跑到西湖畔開酒樓,卻是個吝嗇鬼,每天坐在廚房盯著我,怕我偷吃.恥辱啊,恥辱.我剛去打工的時候,就那么偷吃過一次,不過是讓一桌客人餓著肚子等了一下午,可誰叫我燒的菜好吃呢,人家客人點名就要吃我的菜,搞得慕容佳也只能咆哮著發發火,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樣.可從那以後,慕容佳就天天到廚房監視我做菜.
從這一點其實可以看出姑蘇慕容是成不了什麼大事的,不出我所料,後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慕容,儘管雄心壯志,想要成就一番帝王霸業,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最後一天在慕容酒樓打工的時候,我做了一件事,這件事卻使我贏得了不少名氣.
確切地說,是我燒了一條魚.
那是一條青魚,青魚是四大家魚之一,身體長,呈圓筒形,青黑色,尤其是西湖的青魚,牙齒是長在咽喉上的,那些牙齒不但不尖利,而且光滑龐大,原來青魚喜歡吃螺螄,靠的就是咽喉齒,它用咽喉齒把螺螄殼壓碎,然後吃掉肉.因此青魚的生長速度非常快,而且肉味鮮美,是淡水魚中的上品.因為我打算不幹了,所以我燒那條魚的時候,心不在焉,不小心把放在灶頭上的醋缸給打反了,手忙腳亂中,居然被我燒出了天下美味---西湖醋魚,你現在吃的西湖醋魚就是我發明的,這條魚為我贏來一片讚嘆.
那天,另一條魚更是讓我炒得心花怒放.那就是炒慕容佳的魷魚.看他哭喪著臉求我再乾幾天,別提多開心了.據了解,自從我辭職後,慕容酒樓的營業額直線下降,最低時為零.
二
我這個人呢,比較想得開,不是你的,你想要也要不到,是你的,你想躲也躲不了.一切順其自然好了,說起來呢,我的運氣的確要比一般人好,因為就在我再次失業的時候,我碰到了青袍.據說青袍是天上地下人間最了不起的神仙,而這個神仙卻居然求我做他的徒弟,還請我吃飯,給我介紹女朋友,這樣的好事別說一輩子碰不到,就是三輩子也是饒幸.
我接過青袍給我的見面禮---九齒釘耙後,電光火石間,只覺得風雲變色,地動山搖,,腦海中流光飛逝,就好像千年後的電影中的快鏡頭,慌忽中我似乎在天空騰雲駕霧,突然間從三萬英尺的高空中墜落下來,墜落的速度快得一顆心就要從胸膛中跳出,我拚命地大叫了一聲,猛然發現自己仍然站在老地方,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仿佛一切都已經變化,青袍早已無影無蹤,他的話卻在空氣中飄蕩,天水奔騰銀濤怒,江山魔滅碧空破,你的神名叫天蓬,為師去也,有緣自會相見……我禁不住跪了下去,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脫胎換骨成為天蓬了.
我是天蓬,我是神.
我的心中,唱著一萬支快樂的歌,我的臉上,綻放著一萬朵開心的花朵,我的腦海中,一萬次地浮現一個嬌美秀麗的面容.這么會是她?我猛的吃了一驚.
那是一個我絕對沒有想到的女子,她居然就是孤山腳下賣茶的美麗女孩.
一路上我氣定神閒地來到西湖畔的小孤山上,只見孤山風煙俱淨,天山共色,山中從流飄蕩,任意東西.泉水激石,冷冷作響,好鳥相鳴,嚶嚶成韻.我靠,這山中還有這等妙處,以前他媽的怎么沒發現?做神仙的感覺就是與眾不同.
茶鋪還是那個茶鋪,茶還是好喝的茶,那女孩還是那美麗的女孩,然而,不同的是,我看到的是一個哭泣的女孩.
說到底,女孩也是女人,女人善哭,因為她們的淚腺比較發達,哭的女人是正常的,不哭的女人才不正常.俗話說,一哭二睡三上吊,那是女人的法寶,這一哭確實其勢難擋.因此,女孩的哭泣馬上讓我油然而生呵護的念頭.
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天蓬幫忙嗎?我上前問道.那女孩抬頭看了看我,吃驚地說道,你就是天蓬?我笑道,如假包換,怎么?是不是我的樣子很酷?女孩說道,長得是很帥,可惜是大蒜的蒜.我連忙說,對不起,可能是大蒜比較象我.女孩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的感覺好像是春風突然吹過,我說道,大蒜可以知道小姐的芳名嗎?那女孩說道,可以呀,大蒜,我叫小蔥.我笑道,酷,是你的網名吧?你為什麼傷心,是不是失戀了?女孩說道,你才失戀哪,我可連男朋友都沒有,我傷心是因為有個人遲到了.我問道,喔,是誰,俺天蓬幫你去把他揪出來.女孩悄然一笑,道,他是大蒜.我吃了一驚,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驚訝地說,什麼?你等我?你約過我嗎?有沒有搞錯?女孩低著頭輕聲說,我叫阿蘭諾.
阿蘭諾?我彎著頭想了想,說道,恩,我認得你,你是茶鋪里的美麗老闆娘.
什麼呀,我在這裡賣茶還不是為了等你.阿蘭諾嗔道.
等我?等我乾什麼?我有點奇怪了.
等你這根大蒜與我一起去大梵天.阿蘭諾佯怒道.
我嚇了一跳,猛地想起青袍的話,問道,大梵天?你是大梵天轉輪法王的戰將?
你總算想起來了.阿蘭諾說道.
都說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有種最好的戰略,那就是讓男人覺得她軟弱,所以看來最軟弱的女人,其實也許比大多數男人堅強,此話一點不假.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會是大梵天的護法戰將,真是的.我不知道青袍按的是什麼心,把我推給這么厲害的角色做我伴侶,有沒有搞錯.不過話說回來,就算阿蘭諾是只火炕,實話說,那也是一隻溫柔美麗的火坑,讓我跳的話,我可能還是會跳的.其實我已經準備跳了,我不讓地獄誰入地獄.大梵天去就去,誰怕誰.
三
天有九重,地有九層.
然而,在九重天下還有九天,這九天分別是東方蒼天,南方炎天,西方浩天,北方玄天,東北昊天,西北幽天,西南朱天,東南陽天,中央鈞天.九天之上各有九重.大梵天則是南方炎天上的第七重.由轉輪法王統治.上協天德,下侔地利,壽亦與天帝相同,有大神通.
大梵天帝都之地三面距河,有險有易.亂則帝治,弱則帝強,阿蘭諾作為大梵天的護法戰將,曾經轉戰四方.之所以阿蘭諾化身到臨安賣茶,那是因為大梵天發生了一起按理說不該發生的奇怪的事-----神仙越來越少了.
大梵天作為一方天都,自然是神仙雲集,魔怪叢生.然而,隨著神魔之間戰鬥的結束,神仙魔怪的逐步同化,轉輪法王便接受管財政的龍斗大神的建議,對大梵天實行神仙籍管理,禁止神仙魔怪們私自離開大梵天,如此一來,神仙魔怪們的日子便過得越來越沒趣了,加之神仙魔怪們在物質上衣食無憂,精神上卻是一片空虛,什麼都沒興趣,連夫妻間做愛的次數也越來越少,甚至乾脆不做,這樣一來直接導致大梵天的神仙出生率的大滑坡,已經連續三年沒有小神仙出生了.一些老神仙覺得日子過得沒有滋味,於是,千方百計想辦法搞死自己,要知道,神仙都是長生不死的,想搞死自己,難.
儘管如此,一些有關係的老神仙還是通過走後門,送紅包,寧願投胎去重新做人,這樣一來,大梵天的神仙就越來越少了.
管神口的浴龍大神於是寫了一份[[關於大梵天神仙夫妻之間做愛次數及神口流失的調研報告]]上報給轉輪法王,正在看神界童話片的轉輪法王接過報告一看,說道,怪不得那些大梵天電視台的老頭,老太們老是炮製些虛擬的神界童話片,看得我都快返老還童了.長此以往,大梵天神將不神,魔將不魔,那還了得,我這個法王還要不要當.這樣吧,你立刻去發一份檔案,大梵天的神仙們每個月做愛的次數不準少於二十次,大梵天的未婚神仙都要儘快找好對象,馬上做好繁殖小神仙的準備.
阿蘭諾作為大梵天的護法戰將尚待字閨中,這次運動中首當其衝,除了嫁人的任務外,還擔負起一項重要使命,那就是搞活經濟,豐富大梵天神仙們的夜生活.
聽了阿蘭諾的詳細介紹,我差點笑掉大牙,想不到我第一天做神仙聽到的居然是說做神仙無聊極了.我問阿蘭諾,那你這根小蔥又怎么會找上我呢?阿蘭諾低頭說道,我有個惡魔哥哥因為青袍的緣故碰壁自殺了,我找青袍要他解決我的婚姻大事,青袍答應我找一個,因此來到西湖畔等你.我笑道,認識小姐你是我三生有幸啊,今後俺這一百二十千克就交給你了.阿蘭諾說道,其實你也不是普通神仙,你以前是……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傳來青袍的聲音,靈火魔女,天機不可泄露,快快前去大梵天.
阿蘭諾神色一變,衝著我說道,天蓬,你的身世你今後自然會知道,我們還是先去大梵天吧.
我說道,好啊,反正我現在是稀里糊塗,聽你的.我們怎樣去?
我們是神仙,當然是飛去嘍.阿蘭諾揮了一下手,原先溫柔可愛的樣子倏地變成軟甲戎裝,腰挎一把小巧玲瓏的銀色月斧,威武靈氣.已經飛在空中.並回首向我招了招手,我這才記起自己已經具備的神力.整個人輕飄飄的飄向天空.
在以往的各種夢裡,我無數次經歷過飛翔的感覺,只是哪一次也沒有眼前這一次這么真實,真實得讓我幾乎忘記自己可以飛起來.我禁不住加快速度追上阿蘭諾,伸手拉住她的纖纖小手,阿蘭諾笑著說,別飛得太高,小心迷路了.我低頭一看,美麗的西子湖正越來越小,漸漸消失在遠處淡藍的天際和白雲里.那些森林和高山,我看到的是綿延幾百公里,山脈起伏.
大梵天之行,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一次星際旅遊吧,儘管我有許多問題還沒有搞明白,但這些無所謂,何況身邊還有一位美麗的女孩居然是我的女朋友.
轉眼之間,我們已經到了大梵天,一路上,我看到的景象還是一大片欣欣向榮的綠葉.在一個角落裡,一簇深紅色的花正在盛開,可惜,盛開的花與這裡的神仙一樣,沒有神氣.
轉輪法王親自接見了我,並鼓勵我和阿蘭諾好好努力,為搞活大梵天的經濟多做貢獻,在他老人家的操持下,我和阿蘭諾兩人舉行了別開生面的婚禮,婚禮上,那幫老神仙們瘋瘋癲癲地鬧了半宿,是啊,好久沒有什麼事可以讓他們瘋瘋癲癲的.好不容易等到護法戰將結婚,開心的人還是他們.而我居然要比阿蘭諾還要吃香,在婚禮上,龍斗大神,浴龍大神等一幫與阿蘭諾關係比較好的老神仙們居然與我比賽喝酒划拳,而我也是這時知道,阿蘭諾是個老得不能最老的老神仙姑娘了,她今年都六萬七千多歲了.哈哈,我大笑中,喝了三百六十多碗酒,把那些多口舌的老傢伙們通通擺平.
四
大梵天的生活我過得如魚得水,多年悠閒的生活讓那些神仙的思維都有點遲鈍了,人的大腦不用會變愚笨,神仙的腦袋也是如此,可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象我這樣聰明的人才一到大梵天那還不是鶴立雞群,鷹揚九天,出盡了風頭,阿蘭諾那張可愛的老臉更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對我言聽計從,於是,天蓬夜總會在大梵天隆重成立,阿蘭諾任老闆娘,我當然是總經理.阿蘭諾為轉輪法王南征北戰的時候,得到不少獎賞,這筆錢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為了吸引那些老神仙們到夜總會來瀟灑,我招聘了一批長得還比較青春的女神仙們到夜總會來做小姐,開業那天,我把處於大梵天上層建築的神仙們都請來免費瀟灑了一回,當然,轉輪法王託詞說是有事沒有來,聽說,後來後悔得不得了.
開始的時候,神仙們還有點羞羞答答,我和阿蘭諾一商量,這樣下去豈有此理,於是,我引進了神仙鴛鴦浴,神仙桑那浴,神仙洗頭,神仙敲背等一系列富有特色的服務項目,好在神仙們都可以變化無窮,倒用不上化裝,反正進了夜總會大家睜隻眼閉隻眼,誰也不會注意誰,這一下子生意滾滾而來.引得不少老傢伙眼睛得了紅眼病,四處告狀說我是在從事色情活動,幸虧我暗中給了轉輪法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還偷偷地給法王單獨安排了幾次鴛鴦浴.我的天蓬夜總會是越開越紅火,到了年底,轉輪法王還專門給我發了充分開發資源獎.氣得告我的老傢伙們連飯都吃不下.
當然,我在大梵天的傑出貢獻不單單是開了家夜總會.我還把麻雀牌帶到了大梵天.那可是國粹,無窮的變化和魅力頓時征服了大梵天的那幫老神仙.當然,搓麻雀不帶點彩頭是不行的,大家就隨便下點注吧,和氣生財啊.哈哈.
都說樂極生悲，我在大梵天的生意不想卻因一個人的到來而瀕臨倒閉，當然這個人不是普通的人，他就是後來的在月宮伐木的吳剛。
一
我生活的地方是人間天堂.這裡山清水秀,人傑地靈.那口湖更是被人們愛不釋口,天天叼在嘴上說,那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顆明珠,以至於有了許多美麗的傳說.惹得天上人間的多情種紛紛隱居其間,演繹了一出出的生離死別,悱惻纏綿的肥皂劇,騙取了世人的更多眼淚,流進這湖裡.湖裡淚水的比例一高,使這湖邊的桃花特別容易落英繽紛,湖裡的鯽魚吃了那花瓣後,居然變得五彩六色,後來看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花港觀魚一大景點.當然,要比這更精彩的傳奇多得是,譬如,那千年蛇妖與姓許的凡夫俗子之間的一場生死戀,就讓這世上的人念念不忘.七百年後,一位來自義大利的老外就唧唧歪歪地夸這地方好,稱讚是世界上最美麗華貴之城.
其實啊,不用我羅嗦,你也知道,這口湖就是西湖.據說那個多情老頭蘇東坡在這城裡任職的時候,看到這口湖居然想起那幾百年前越國的大美女西施,說是淡裝濃抹總相宜.使這口湖多了個西子湖的芳名.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當時,那老頭是為了泡西湖邊杏花樓的那個姓柳的小妞,天天到西湖邊裝多情,吟詩作畫,飲酒彈琴,當然,他想彈的可不是琴,而是那姓柳小妞的心.後來,蘇老頭假公濟私,利用職權之便,就把西湖改名為西子湖,為的是紀念那一段風流韻事.因為那小妞的芳名叫柳西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臨安城外的小孤山的山腳下,來了一個賣茶的女子,聽說長得特別漂亮,獨自一人在山下的一處石樑上搭了幾座茶棚,泡很香的茶,供疲憊的過往遊客歇息解渴.
說的人多了,自然要去看一看.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哪個男人對美女不感興趣,不是變態,就是性無能.我兩樣都不是,當然要去看一看.
那賣茶的女子相當年輕,應該叫女孩才對.長得溫婉秀麗,相貌確是可人,不過江南多的是美女,她還算不上傾國傾城.但這並不妨礙她賣茶.作為一位賣茶的女子來講,她還是太美麗了,這不,我看了一下,茶棚里真正來喝茶的人並不多,大多是象我一樣,色心騷動,喝茶是假,慕名來一睹芳容是真.要知道,當時,臨安城裡的娛樂設施和娛樂場所還有限得很,象我這樣的小青年,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整個人都蠢蠢欲動,日子又無聊,正事不乾,壞事又不敢幹,只有一門心思尋開心找樂子.娛樂娛樂,有女才樂.還不是哪裡有美女往哪裡趕.更何況這種喝杯茶就可以白看的美女.
那女子長得雖然漂亮,但眉目間卻有幾分憂鬱,看得出她的心思也並不在茶鋪,因為她時常抬頭看遠方的天空,怔怔地看,有時雙眸中還有一層淡淡煙愁.這是個神秘的女子,沒有人知道她來自何方又為何在這裡賣茶?
也許她在等一個從某個遙遠地方而來的人,來這裡喝她燒的一碗好喝的茶.
然而,我沒有想到,她要等的人竟然會是我.
二
那個自稱叫青袍的人找上我的時候,我正在鄰居阿太的花園裡那朵剛開的菊花下面看兩群螞蟻打架.兩群螞蟻打架的起因是因為我在它們經過的地方放了一隻死蒼蠅.那隻肥頭肥腦的蒼蠅在我吃飯的時候,老是繞著我嗡嗡地叫,惹得我心頭髮毛,一時火大,一筷子夾死它.當然,用筷子那是因為我們聰明的老祖宗發明了這長短一樣的竹子或木頭做的傢伙,如果在國外,那我肯定是一刀切下蒼蠅的腦袋或者一叉叉死它.蒼蠅被我夾死了,可我吃飯的興趣也沒了,你總不能用夾過死蒼蠅的筷子去夾菜吧,那多不衛生,儘管臨安城裡大小酒店飯館裡,蒼蠅並不少見,燒上來的小菜不見得有多衛生,但那多少眼不見為淨.總而言之,那天中午我是被一隻蒼蠅搞得沒有一點胃口,要知道平時我可是一餐要吃十個饅頭九碗大米飯八斤麵條外加紫菜湯一鍋.當然,我也不是每餐都這樣吃,通常是這樣吃一餐,接下來兩三天就不吃了,倒不是不餓,實在是窮加上懶,沒東西吃.這社會,誰不是少爺的身子乞丐的命.象我這樣還沒有餓死已經算是比較好的了,翠花巷有個傢伙用最後一個銅鈿買了一個大燒餅,就是那種草帽一般大,當中一個洞,往脖子上一套,可以吃上一天的懶漢燒餅.那隻才吃了幾口的燒餅居然還掛在脖子上,人卻餓得奄奄一息.臨死前,有人問他為何不吃另一半燒餅,他說我懶得動手啊.你說這做人多沒有意思啊,簡直無趣極了.多虧我是一個充滿情趣的人,對這沒勁的生活,還懂得尋找一些樂趣,自得其樂.因此那天我夾死蒼蠅後,儘管有點噁心,還是決定去發動一場戰爭.
當我將那隻蒼蠅扔到螞蟻叢中的時候,那隻蒼蠅還沒有完全死,它掙扎著撥騰翅膀,粘稠的液體從它的腹部流出來,夾雜著花花綠綠的腸子,這對螞蟻來說可是一頓最香不過的美味佳肴,爭奪戰於是馬上拉開帷幕.
青袍站在我的背後時,兩群螞蟻正打得熱火朝天,這不,連雙方的螞蟻王都出來了,看來一場惡戰要持續到天黑了.青袍咳了一聲,以期引起我的注意,還突然冒出一句,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我不知道青袍為什麼要叫青袍,他身上穿的又不是青袍,不過我也不去管他,聽他自己介紹的時候,我心不在焉,用腳踢著地上的石子.
青袍說找了我很久了,他要收我做徒弟.我嚇了一跳,都什麼年代了,還這么好為人師.我告訴他,我可沒興趣拜他為師,我憑什麼要拜你為師啊,我瞪大眼睛,裝出莫名其妙的樣子盯著他.其實,我是藉此機會,仔仔細細地把他從頭看到腳.沒什麼特別,這位自稱青袍的人,穿著並不豪華,身上的那件黑色的棉做的長袍很普通,一兩銀子就可以買了,腰上並沒有什麼金啊玉啊的飾品,女人看頭,男人看腰,因為一個女人有沒有地位,只要看她頭上的釵,簪值不值錢,一個男人富不富有,看他的腰上的玉佩,玉珏貴不貴重,就好象許多年以後的紙器時代,一天到晚跟紙打交道的人們,他們的命運被幾張紙所決定,一個人的地位看他的腰就會知道,要是皮帶上掛的那種叫機的東西越多說明他越厲害.當然,女人也是如此,有句順口溜是這樣說的,女人腰部掛只機,不是經理就是雞.可哪裡有那么多的經理啊.
青袍看上去皮膚蒼白,整個人清清瘦瘦,說不定也象我一樣,經常餓肚子,一張國字臉上,五官長得馬馬虎虎,一雙眼睛倒是漆黑精神.
我笑嘻嘻地說,師傅,你老人家身上一片黑,乾脆叫黑袍好了.青袍一聽喜出望外,連連說,你叫我師傅了,你答應做我徒弟了.禁不住手舞足蹈,青袍高興的樣子讓我很是懊惱,我只不過是那么隨隨便便叫他一聲師傅,跟他鬧著玩,有必要這樣瘋瘋癲癲嗎,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我不高興地說,餵,你還沒有改名叫黑袍呢.青袍撓了撓頭,說道,名字這么可以亂改呢,我青袍可是三界之中有名的人物.我說道,既然有名,那何不穿青袍,一點廣告意識都沒有,現在哪個明星不是挖空心思包裝自己,放個屁也要登報宣傳一下,說明自己腸胃好,吃飯香,身體蠻棒,賺大家錢的日子還很長.青袍伸手拉了一下黑袍上的皺褶,說道,行走江湖當然要喬裝打扮一下,蜥蜴還有保護色呢,何況,象我這樣有名的人穿上青袍豈不是讓人人都知道我就是青袍,人怕出名豬怕壯,樹大招風啊,說不定招來的就是禍啊.
我哭笑不得,說道,你這么有名,我做你的徒弟,豈不是把你的禍招到我的身上來了.
青袍連忙搖搖手,說,不不不，做我的徒弟絕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一聽來勁了,問道,喔,快說說,到底有那些好處?
三
臨安乃六大古都之一,當年,一位二十來歲的名叫柳永的青年人從老家福建崇安跑到開封去,心想去混份差事,也好光宗耀祖.填飽肚子.雖然功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路過臨安時寫了一首叫望海潮的詞卻叫人代代相傳.如果他地下有知,一定會被氣得吐血,現在都講智慧財產權,你算算,這些年來,柳永他可以拿多少稿費啊,可當年他一分錢沒有撈倒,就窮困潦倒與大家拜拜了.你說虧不虧啊.可氣管氣,這首詞的著作權問題還是要再侵犯一次,因為這首詞實在寫得太好了.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蒙奢.重湖疊讞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風池夸.據宋朝的羅大經在《鶴林玉露》卷十三中記載,此詞流播,金主亮聞歌,欣然有慕於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一首詞居然引發一場戰爭,造成生靈塗炭,百姓遭殃,這恐怕也是柳永當時所沒有想到的.但從這首詞我們也可以看出,當時的臨安城還是比較適合居住的.單那久負盛名的蘇堤春曉,曲院風荷,平湖秋月,斷橋殘雪,柳浪聞鶯,花港觀魚,雷峰夕照,南屏晚鐘,三潭印月和雙峰插雲,就讓人陶醉得流連忘返.
而在小孤山的山陰處,還有一塊神奇的三生石.據說玉皇大帝的外甥女私自下凡,與人間凡夫緣定三生的故事就發生在這裡.雖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從此三界傳說,所有天上人間情緣未了的靈魂都可以依附在三生石上投胎轉生.
自從莫名其妙的青袍要收我做徒弟,而我又正好每天混日子沒事幹,聽他說還有好處,這種好事到那裡去找,於是我假裝著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地吊了吊他的胃口,果然,那個傻冒急著要請我去喝酒,還說有話可以一邊喝一邊聊.青袍說,臨安城還是你比較熟悉,去哪裡喝酒隨我定.
我看了看青袍,他媽的還真不敢帶他去高檔的地方,看他瘋瘋癲癲的樣子,萬一沒銀子付帳,這面子豈不丟大了.我思量了一下,還是帶他到夜排檔去吃比較放心.
那一餐,我與青袍兩人一共喝了二十七壇女兒紅,吃掉一隻牛頭,三盆的茴香豆,結果兩人是從比賽喝酒到比賽撒尿到比賽放屁.鬧得不亦樂乎.儘管放屁讓那夜排檔的客人銳減百分之八十,但老闆娘屁顛屁顛的挺高興,牛逼的青袍不知是那路角色,居然把整個夜排擋包了下來,那個死青袍,喝了酒後,倒與我臭味相投.我費了好大的勁,兜了好大的一個圈子,總算有了一點頭緒.
四
原來那青袍是一個大有來頭的人,據他所言,菩提老祖還是他的同門老大.精通玄道妙術.卻生平不得志,沒找上個好工作,因此浪跡天涯,用他的話說,天下之大必有容他之處.他曾經到過仙魔交界的地方,象傳說中的那樣,青袍在異空的路上經過春流河谷,聽到當地的老百姓正受到附近一座山上的惡魔的迫害.這惡魔長得模樣實在有點對不起他媽.幸虧那春流河谷是屬於偏僻落後的邊遠山區,那裡的老百姓頭髮長見識短,要不然,這惡魔一出來,還不告他個妨礙市容市貌罪.但儘管如此,老百姓一見到他還是受不了,不是吐口水扔石頭,就是扭頭捂鼻子,唯恐避之不及.你要知道,那妖魔本來就心理不平衡,這一受刺激,那還得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吃起了人來,這人肉一吃就象是吃上了鴉片,上了癮.於是施展魔力,控制了春流河谷流域,春流河谷流域的老百姓就此遭了殃,幾年下來居然被妖魔吃了將近一半的性命.
青袍路過時決定把這些村民從惡魔的統治下解放出來,要知道青袍也是個多管閒事的人,再加上幾分正義感,一聽村口那老婦女的哭訴,頓時拍拍胸膛攬下這樁好事.原來那惡魔這幾個月吃人挑三揀四,專吃細皮嫩肉的少年人,因此村里剩下的都是些老頭老太.搞得整個村子死氣騰騰.青袍用他的雷石威脅惡魔,與惡魔展開激戰.打了三天三夜,那惡魔害怕了,逃到春流山高高的山頂,青袍也追到山頂,惡魔氣得罵道,老子沒惹你招你,幹嘛跟我過不去.青袍說道,就憑你吃了這么多無辜百姓,也該惡貫滿盈了.惡魔急了,化身變成一條醜陋無比的毒蛇妄圖吃掉青袍,青袍棄赫奕之朝華,避憤車之險路,吟嘯蒼崖之間,而萬物化為塵氛.用雷石發出霹靂雷霆,鎮住蛇頭,挖出了兩顆蛇眼睛,又把蛇皮烤得焦頭爛額.那惡魔心想反正被毀容了,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於是一頭碰在春流山山頂的石柱上氣絕而亡.
卻不料,青袍因此惹上了一樁大麻煩.原來那惡魔名叫曼扎頓,有個妹妹是大梵天轉輪法王的戰將,是一位如同雪山般潔白的魔女,右手持怒火神箭,左手持一把銀牙靈斧,騎著一匹野馬來找青袍討個說法.
說到這裡的時候,青袍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怕,真的可怕.我笑道,餵,怎么說她也是個女的,難道你是個陽痿.青袍怒道,小子,你不知道,那大梵天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你知道那魔女找上我要討什麼說法嗎?我奇道,怎么,你們兩人沒有動手嗎?青袍說道,那魔女神通廣大且不必說,麻煩的是,待字閨中的她就那么一個哥哥,她的婚姻大事還沒有著落,她說,本來她把自己的終身大事交給了哥哥安排,現在哥哥被我氣死了,她的事就該由我負責.沒辦法,我只好走遍天下為她尋找一個情郎.你說有多麻煩.我瞪大了眼睛說道,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青袍笑道,被你猜中了,好徒弟,天將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神勞其筋骨.因此,在這飛來艷福落到你頭上之前,我決定先收你做徒弟,我急了,連連說,你有沒有搞錯,把我介紹給惡魔的妹妹,那不是把我推入火坑嗎.我只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天下人多的是,為什麼要找我?
青袍吃驚地睜大了眼睛,說道,你以為自己是凡夫俗子?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嗎?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都二十歲了,會不知道自己是誰?真是笑話.青袍聽了哈哈大笑.說道,你是凡夫俗子我還用得著找你,其實,你不是人,你是孤山三生石上的舊精靈.我說道,你別以為自己是神仙我就會相信你呀,我是舊精靈,我還用得著飢一餐飽一頓地混日子.青袍說道,唉,那是因為你沒有遇上我呀.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就會明白自己的身世了.
五
臨安城每到秋季總要下幾場纏綿的秋雨,陰沉沉的讓人心煩意亂,那些綠油油的樹經過秋雨的糾纏,開始慢慢的變色,就好象美人遲暮,無可奈何.生活在這樣的城市裡,秋天也容易讓人迷惑,我吃飽了沒事幹的時候,往往躲在角落裡做白日夢,有首歌唱得好,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裡,我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小小的平民房裡做自己的夢,不做夢還能幹什麼,兜里沒錢,誘惑又多,他媽的真沒出息.然而做夢也沒好事,我老是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頭豬,猛然驚醒中留下一片恍惚。為什麼會這樣呢？在童年的夢中我總是在一望無際一片死寂的荒原上竭力奔跑，灰濛蒙沒有色彩的天空是如此壓抑。我不知道自己要奔向哪裡，沒有目標抑或是沒有方向，跑，趕快跑，是我心中唯一的想法，然而每次精疲力盡跑到荒原盡頭，才會發現那裡是深不可測的懸崖，奔跑的慣性讓我不可阻擋地從懸崖上奔向深淵。夢到此曳然而止，驚醒的我卻是一身冷汗，多么可怕的夢魘。原來我全力以赴的竟然是奔向死亡。
後來似乎從一本書上看到，夢中奔跑和墜落，那是說明一個人的心臟有毛病，我不知道準不準，不過到目前為止，我的心在胸腔里好像還跳動得比較有力，儘管它遲早將停止跳動，化為塵埃。可如今我竟然夢見自己是一頭豬.說出來都不好意思.
青袍從懷中拿出來的竟然是一柄九齒釘耙.真奇怪,青袍帶這么個笨重的傢伙乾什麼.我說道,怎么,你這個神仙是農民伯伯出身哪,隨身還帶把釘耙.青袍笑道,你真是有眼不識仙家寶,這把釘耙可是大有來頭,此乃鍛鍊神冰鐵,琢磨成工光皎潔,老君自己動銦錘,熒惑親身添炭屑,五方五帝用心機,六丁六甲費周折.造成九齒玉垂牙,鑄就雙環金墜葉,身妝六曜排五星,體按四時依八節.短長上下定乾坤,左右陰陽分日月.六爻神將按天條,八卦星辰依斗列,名為上寶沁金耙…….我忍不住打斷青袍的介紹,說道,餵,你羅不羅嗦啊,還有完沒完,要說你就說啊,你要給我看的東西就是這釘耙?
青袍說道,那你還要看什麼,這寶貝是為師給你的見面禮.我說道,哇,你玩真的呀,做你徒弟你發不發工資,有沒有養老保險?還有,你說的那個惡魔的妹妹的婚姻大事,我可沒答應.青袍說道,做我徒弟,你就是大羅金仙,你還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至於婚姻大事……哎,你還沒轉生,說也是白說,先把為師給你的見面禮收好,你就一切都會明白了.還有啊,做了我徒弟,你就不是待崗青年了,有了一份自己的事業,說不定你還會平步青雲,登上天庭啊,那惡魔的妹妹總歸要有人娶的,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好好想想吧,何去何從?聽了青袍的話,我的心裡禁不住天人交戰,多好的機會把在我的面前,不要等我失去了才後悔莫及,於是,我決定答應青袍的條件,做他的徒弟.
我伸手接過那九齒釘耙,問道,老師傅,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的身世呢,三生石上舊精靈,我究竟是誰,那惡魔的妹妹現在在哪裡?……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剛捏到手中的九齒釘耙發出一陣巨大的壓力向我襲來,壓得我幾乎透不過氣來,剎那間,天昏地暗,一道刺目的光芒從天上射下,正中我的腦門,巨變突然而來,天花亂墜,惡夢叢生,得之乎內,守之於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得之者貴,不待黃鉞之威,體之者富,不須難得之貨.高不可攀,深不可測,乘流光,策飛景,凌六虛,貫涵溶,出乎無上,入乎無下,經乎汗漫之門,游乎窈眇之野,逍遙恍惚之中,倘佯仿佛之表,咽九華於雲端,咀六氣于丹霞,徘徊茫昧,翱翔希微.正在騰雲駕霧之間,似乎聽到青袍在說,天水奔騰銀濤怒,江山魔滅碧空破,有緣自會相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