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全生集

《傷寒全生集》,四卷。明代陶華撰,成書於明正統十年(1445)。卷一列總論、六經標本、六經見證治例、傷寒治療宜忌等五十一篇;卷二至卷四辨傷寒候,如辨發熱、惡風、潮熱、寒熱往來等計一百二十二篇,對諸種證候有較詳分析。治療除仲景方外,還採納後世驗方,並隨證加減變化。

流傳版本

現存版本十餘種,較早的有明萬曆四十三年(1615)關中薛貞刻本、清嘉慶十五年(1810)葉氏眉壽堂刻本,晚近通行本有1912年上海江東書局石印本。

作者簡介

陶華(1369~約1450)明代醫學家。字尚文,號節庵、節庵道人。餘杭(今屬浙江)人。幼讀儒書,旁通百家,精醫,於傷寒尤有研究。正統(1436~1449)年間至省郡治傷寒,名動一時。著有《傷寒六書》《癰疽神驗秘方》《傷寒點點金書》《傷寒全生集》等。

內容簡介

一、注重多種辨證

仲景《傷寒論》的最大貢獻,是創立了中醫獨特的診療體系一辨證施治。前人研究傷寒大多囿於六經辨證之範圍,而陶氏認為辨證是傷寒之精髓,六經辨證僅是其主要內容,其他尚有陰陽、標本辨證,故用六經研究未能窺得仲景辨證之全豹。為此,《全生集》用以下三種方法,來研究其辨證心法。

六經辨證:歷代學者從各個不同角度對六經進行研究,正是見仁見智,莫衷一是,但以從六經提綱著手者為多。《全生集》縱觀全章,著眼證候,強調證治結合,進行探討六經辨證的實質。如少陰經陶氏立四大證候:一寒邪直中少陰,初起即有畏寒、肢厥、吐瀉、脈沉細無力的四逆湯證。二虛陽伏陰之證,有身熱面赤、足冷煩躁、欲飲不能飲、欲揭衣被、脈數大無力的白通湯證。三本經自受標本同病,初起有身熱足冷、脈沉的麻黃附子細辛湯證。四熱邪傳入少陰,是舌乾口燥、譫語發渴、大便不通的承氣湯證。其他五經陶氏也立足證候進行論述。《全生集》從證候立論研究六經實質,能有效地揭示辨證心法,對指導臨床無疑有很大幫助。柯琴《傷寒來蘇集》是以提綱為主研究六經實質之佳本,可互為媲美。

陰陽辨證:陶氏認為陰陽辨證是傷寒辨證的主要內容。現存的《傷寒論》條文雖以六經分成篇章,各經有不同的證候,其證候屬性可分陰陽二類。《全生集》概括成,“面紅光彩,唇紅口乾,舌燥能飲水漿,其人身輕,易以轉動,常欲開目見人,喜欲言語,其聲響亮,口鼻之氣,往來自然,小便或赤或黃,或大便秘,手足自然溫暖,爪甲俱紅活”為陽證。“面青黑,或有虛陽泛上,面雖赤色而不紅活無光彩,其人身重,難以轉側”為陰證。《全生集》還對傷寒脈象分為陰陽二類:浮大動數滑為陽脈;沉澀弱弦微為陰脈。並與症狀相合而論,以提示證候的陰陽屬性。這種從陰陽角度研究傷寒辨證心法,就能從精深的範圍,找到六經證候的共性,與六經辨證並論,有縱橫交叉,經緯分明之妙。

標本辨證:陶氏認為疾病是在不斷地運動的,六經、陰陽辨證僅能反映當時的證候性質,要截斷、治療疾病,更加需要掌握標本辨證。為此,《全生集》特立《傷寒標本論》一篇,嘗謂:“然標者,病之梢;末本者,病之根原。先受病謂之本,次受病謂之標,標本相傳,先以治其急者,此良法也。”這就是說疾病在動態變化中,產生標本二方面病理,在治療中要抓住本質之方面,假若在標本俱病時,先治療急劇之一面。這種從病勢的角度,強調標本在辨證中的重要性,對提高臨床療效,大有裨益。

由此可見,陶氏《全生集》是用三種方法進行研究,確能完妥揭示仲景辨證之精華,與同代張景岳《傷寒典》僅重視八綱辨證、方有執《傷寒論條辨》僅注重風、寒、風寒三綱辨證相比,陶氏之說有過之而無不及也。

二、注重症狀研究

症狀的變遷是證候變化的標誌,亦是疾病轉歸的依據。故《全生集》中用了一半篇幅以重視症狀的研究。

首先,陶氏對症狀正其名,正其名才能言其理。《全生集》每一章節中先析其名,如噦之症狀,先賢有作呃逆解,有作咳逆解。陶氏曰:“噦者……即乾嘔之甚,其聲濁惡而長。”與嘔症雖皆是有聲而無物也,但其聲較長、音重濁也。《全生集》認為疾病是變化的,症狀也在不斷演變,故陶氏重視了症狀之轉化。如懊是表證誤下,陽邪內陷於心胸之間,假若表邪甚,內有痰熱之物誤下後,則為胸痛且滿之結胸。懊假若失治、誤補亦能轉為胸痛結胸之症。這種重視症狀之轉化,對認識疾病的本質和截斷治療有一定的作用。

其次,陶氏用八綱、六經學說來揭示症狀之實質。症狀是疾病的在外表現,內在有不同的性質,《全生集》對傷寒的常見症狀用八綱、六經學說進行研究,如發熱是三陽經、少陰經的常見症狀,翕翕發熱是太陽經之表證,蒸蒸發熱是陽明經之里證,發熱與惡寒交替出現是少陽經之半表半里證,少陰經脈沉發熱是其表寒證,發熱肢厥是其格陽證。這樣研究既體現了症狀的病變部位,又顯示了症狀的屬性,對治療提供了客觀依據。《全生集》還對若干症狀用八綱學說來研究。如手足腋下汗出之症,陶氏立虛實辨證,嘗曰:“傷寒潮熱,手足心腋下濈濈汗者,此為實也……水谷不化,手足冷汗者,此為虛也。”這有提要鉤元之妙。

再次,陶氏還與相似症狀、特殊症狀結合研究,以求其實質。一與相似症狀相類比,有同中審異之用。如《全生集》立《辨傷寒戰慄例》一篇,戰與栗是似是實非的二種症狀,兩者症狀相似,而病機有別。言其症狀:戰、栗二者均有身振搖之狀,但“戰主外,其人森然寒聳則身戰搖,栗主內則心戰也”。這說明了戰是他覺症狀,栗是自覺症狀。論其病機:戰是邪正交爭之過程,戰後熱退汗出脈靜為正氣勝邪,反之則邪氣勝正。而栗是正氣怯弱之故。這簡明扼要論述,尤啟後學。與特殊症狀相合而論,如下利是傷寒之常見症狀,可產生於六經之中,《全生集》以下利和身熱與否相合而論,以確定其六經之位置。陶氏曰:“三陽下利身熱,太陰下利手足濕,少陰、厥陰下利身涼無熱。”這樣揭示症狀之實質,對指導臨床有一定幫助。

最後,陶氏認為《傷寒論》雖記載139種症狀,包括了大部分外感病的症狀,但也有遺亡,尚須補充。如胸滿痛是結胸證之主症,《傷寒論》中僅論述痰熱、寒實、熱結三種,陶氏補亡水結胸、血結胸二種,嘗曰:“若心下怔忡,頭汗出,無大熱,先渴後胸悶痛,汩汩者名水結胸……傷寒陽證、吐衄血不盡,蓄在上焦,胸腹脹滿硬痛,身熱,漱水不咽,喜忘如狂,大便黑,小便利,名血結胸。”《傷寒論》因詳於脈而疏於舌苔,故陶氏對舌苔進行詳細拾遺。如黑苔論之較為精當,認為黑苔燥生芒刺,必燥渴者是陽明熱實,以下之;黑苔燥生芒刺、刮之不易、舌縮絳者是心火耗竭腎陰,以滋之;黑苔潤滑不燥,口不渴,脈沉細者是水極以克心火,以溫之。此黑苔三論可稱精湛,葉天士《外感溫熱篇》的黑苔之論,實導源於此。

總之,重視傷寒症狀研究,首創於成無己《傷寒明理論》,但失於粗略。陶氏《全生集》從辨證角度出發,對症狀進行如上幾方面研究,不僅能探求症狀的實質,而且又給辨證提供素材,可謂成氏發其凡,陶氏暢其義也。

三、注重方藥運用

方藥是辨證施治的重要組成部分,務求辨證與方藥的有機結合,故陶氏在《全生集》中對方藥有專門研究,有三方面內容:

其一方劑加減法:《傷寒論》中共有113方,仲景僅示5首方劑有加減法,以作典範。陶氏認為在臨床中雖有典型經方之證候,而大多之證候尚須方劑加減使用才能奏效。如桂枝湯中有桂枝、芍藥、大棗、生薑、炙草五味組成,適用於發熱、頭痛、惡風、汗出、脈浮緩的太陽中風證。但江南區域濕邪恆甚,人體虛弱者多,臨床的太陽中風證往往夾其他症狀。陶氏曰:“嘔加姜炒半夏,胸腹滿悶加枳殼、桔梗,噁心加陳皮,瀉加炒白朮,熱甚加柴胡、黃芩,元氣弱脈虛者加人參,痰嗽加杏仁。”又如理中丸(湯)在《傷寒論》中雖有八個加減法,陶氏尚嫌不足,在《全生集》又創20多個加減法,如嘔吐加薑汁、丁香、半夏,去甘草;瀉多不止加炒蒼朮、白朮、肉果、訶子,甚不止加升麻少許;內寒腹痛甚加茱萸、乳香、沒藥、丁香、木香,用諸藥其痛不止者加大黃利之。以上三法是從仲景加減法發展而來,顯得精深確切,更加符合實用。這種重視方劑的加減法,對擴大經方的適應範圍,無疑是一條有效途徑。

其二藥物配伍:《傷寒論》中僅用97味藥物組成113方,有用藥簡潔,組成嚴密之特點。陶氏認為仲景藥物配伍有一定特色,對此進行研究,有助於提高療效。如桂枝得麻黃以發汗,桂枝得芍藥以止汗,芍藥得甘草以止腹痛。這表示了桂枝的配伍不同,有發汗、止汗之不同功用;芍藥之配伍不同,有治表、治里之別。又如澤瀉得豬苓能利水,澤瀉得白朮能燥濕,澤瀉之配伍不同,即有利水、燥濕二種不同的功效。《全生集》還不囿傷寒藥物配伍之研究,如知母、黃柏得生地以補陰,知母、黃柏得山梔以降火,木香得薑汁以散氣、消痰,木香得檳榔則止後重。這種論述來自臨床,學驗未練達者焉能道及之。

三、藥物外用:內科疾病用藥物外治亦是一種治療途徑,陶氏在《全生集》中記載了許多有效的外用法。如陰證呃忒不止者,外用乳香、硫黃散以嗅之;對小便不通之患者,可用“麝香半分填患人臍中,上用蔥白、田螺各搗爛成餅,封於臍上。”這種藥物外治有方法簡便、取效快之優點,特別對內服藥有困難的急症病人,尤屬必要。

據此,陶氏《全生集》對方藥研究是立足實踐,從辨證出發,務求挖掘仲景辨證施治之心法及提高臨床療效。這對後世影響頗大,近代左季雲《傷寒論類方匯參》對傷寒之方藥研究,亦從此啟悟而得。

影響評價

本書在理論上對傷寒學派發展有一定貢獻,在實踐中對指導臨床有很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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