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傅維伯,原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演出處副處長、小劇場經理、演出中心副主任。現就職中國國家話劇院東方先鋒劇場經理。參與策劃製作劇目《戀愛的犀牛》《切格瓦拉》《聖人孔子》等,近年來致力於小劇場戲劇的發展與普及工作,組織“大學生戲劇節”“青年戲劇節”“國際戲劇演出季”等重要活動,大力提攜新人新作。被許多業內人士稱為“小劇場話劇之父”。本文通過對傅維伯的採訪,向人們介紹這位話劇演出的幕後英雄的創業歷程與話劇理想。
經歷:從不肯接手小劇場到為之奮鬥
人藝團帶班畢業、管理首都劇場多年的傅維博原先死也不肯接手人藝小劇場。在大家都不知小劇場為何物、更沒有任何經驗借鑑的情況下,這個小劇場可能會白白賠上他的心血。 1994年,傅維博從日本歸國。學表演出身的他,卻在日本學習了空間設計。他的老師每周末都去逛商場,買些個電話機之類的物品。“我們家什麼都有了,電話有好幾個,可我為什麼還要買電話呢?我買的是他們創造性的思想。人需要不斷地對美創新。”老師這句話成了傅維博日後經營小劇場的主導思想。“我堅持做小劇場的原因就是因為它不可能十全十美。”
雖然在1982年,林兆華的《絕對信號》為中國的小劇場話劇書寫了第一章,但在那以後人們對小劇場的認識仍然很模糊。90年代初,在《絕對信號》上演10年後,林兆華向北京人藝提出倡議,應當在人藝建立一個小劇場,用來發展小劇場話劇。當時,劇院的經濟狀況特別困難,時任院長劉錦雲會客用的沙發、辦公桌等都還都是演出道具。但是,人藝方面認為,應當建立小劇場,為小劇場話劇提供一個發展的基地。最後,北京人藝決定從人藝基金會中拿出200多萬來建立小劇場。為了給小劇場騰地方,劇院的食堂拆掉了,倉庫也拆掉了。現在,北京人藝的食堂在首都劇場的北側狹小的過道里,而當初,卻是在劇院南側、現在人藝小劇場這片寬闊的地界。
劇場是建了,可是卻沒人願意管理這個劇場。誰都不懂小劇場的經營,也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參考。剛從日本留學回國的傅維博也不敢。在去日本之前,他已經對首都劇場進行了多年管理工作。他深知,管理劇場是個苦差事,除去繁雜的日常事務,你每天都不能按時下班,都得在劇場盯著演出。那時的傅維博很想去人藝圖書館工作,管管圖書,也順便靜心讀讀書。可是,由於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傅維博最終被“逼上梁山”。等待他的是1000元的開辦費。他用其中的500元買了幾張“兩頭沉”辦公桌,又用剩下的錢給劇場置辦了拖把、簸箕機等物品。“我記得我們是1995年11月開業的,”傅經理回憶道,“在開業之前幾天,我跑到皇城根兒那裡的一個自由市場,來回來去逛了好幾遍,就是想看看誰家賣的墩布最便宜。”
現在首都劇場南側的票房原先是人藝小劇場的辦公室。“現在票房裡鋪上地板磚了,我們剛進小劇場的時候還是洋灰地,一走路就是灰。工作人員都沒法在屋裡辦公,因為在辦公室里走呆半天兒,褲子就都變白了。後來我看沒辦法,就自己買了地板漆,活上107膠,來回來去刷了三遍,終於解決了辦公室飄白灰的問題。過去小劇場的衛生間也特別小,過去男女衛生間加起來只有現在一個女衛生間那么大,每個衛生間馬桶只有一個,每次演戲結束後觀眾都要排大隊。後來我們劇場又花了3萬塊錢才改造了衛生間,把馬桶數量提高到3個,解決了觀眾上廁所難的問題。”
1995年11月20日,由任鳴導演的《情痴》在人藝小劇場上演,成為人藝小劇場的開門大戲。然而,《情痴》的熱乎勁兒還沒過去,傅維博經理就已經開始發愁了。在當時,觀眾對小劇場話劇還沒有什麼認識,搞小劇場話劇創作的就更是少而又少。那時他很是苦悶,但有後文中兩件事情堅定了他經營小劇場的決心。
“我評價一個年輕人的角度就是看你有沒有創新。”
像現在一樣,搞小劇場創作的有不少都是業餘愛好者。1996年夏天,一個名叫火狐狸劇社的業餘話劇團體在人藝小劇場演出小劇場話劇《樓頂》。傅經理第一次發現,這些年輕人總是捨不得花錢吃飯,一問才知道,他們是在拿自己在外邊掙的錢排戲。傅經理說,火狐狸劇社的年輕人讓他很是震驚,他們對戲劇的執著,他們做戲的艱苦都成了他腦海中不可磨滅的記憶,這也是後來他創辦大學生戲劇節和青年戲劇節的主要動力。
另一件事是1996年的11月份,當時報紙上刊載了一篇文章叫作《北京人藝小劇場的燈又亮了》,文章大意是好久沒戲可演的人藝小劇場終於又開門了。那一天,傅經理拿著這張報紙,潸然淚下。在人藝小劇場這一年來的種種艱難都涌了上來,可是他在那一刻卻暗暗發誓:我要讓人藝小劇場的燈天天都亮著。
小劇場話劇的艱難之路
“人藝小劇場對戲劇運作體製作出了它的貢獻。”傅維伯說。《非常麻將》的演出,傅維博和導演李六乙投資,主演何冰和馮遠征沒有演出費,而是各自對該劇各自占有15%的股份。《非常麻將》演出格外火爆,在刨除成本後,他們各自賺了兩萬到三萬不等。傅經理將從《非常麻將》中賺到的錢又投入到了《切·格瓦拉》的演出中。“格瓦拉差一點就演不成了,”傅經理說,“因為當時我們錢太少了。當時我投資了1萬5千塊錢,後來我們找到了一個科技公司,對方給我們投資了6萬塊錢,這個戲才得以上演。《盜版浮士德》也是這樣,《幸運52》的老闆贊助了我們5萬塊錢。”傅經理還介紹說,孟京輝最著名的小劇場話劇作品《戀愛的犀牛》當時也是極度缺乏資金,後來孟京輝不得不找到一個開公司的朋友,把自己家的房子抵押給了朋友,才拿到15萬元投入到《戀愛的犀牛》的演出當中。幸虧後來《戀愛的犀牛》口碑甚好,票房一路飄紅,孟京輝才得以順利地把房子贖回。否則,他恐怕就要變成“北漂”了。
“從1998年到2000年間,人藝小劇場在戲劇的製作、管理體制上產生了重大影響。我們看到了各種各樣投資演出話劇的可能性。當時《非常麻將》的廣告一出來,所有的人都不理解,這導演和演員都是人藝,為什麼它卻算是中央實驗話劇院的戲呢?對我們來說,不管是什麼樣的合作方式,關鍵是要把作品推出去。”
北劇場的興衰
為了推出好的作品,傅維博自己賠上了40萬。這40萬是他在日本留學時辛苦攢下來的。2004年初,著名的小劇場陣地北劇場開始出現虧損。當時,北劇場因為交不出租金,門口被掛了把大鎖。如果不是傅經理用自己的錢為北劇場解了燃煤之急,那么北劇場在2004年初便已經倒閉了。然而,保住了北劇場,等待傅維博的卻像是一個無底洞。從2004年4月到北劇場倒閉,傅維博損失了40萬元。這40萬元原本是幾個股東聯合給北劇場注入的,但北劇場倒閉後,傅維博用自己的40萬補償了這些股東們的損失。即便這樣,他現在還是很感謝那些曾經勇敢地為北劇場投資的人。
在北劇場倒閉時,媒體和戲迷們都並不知道北劇場背後的故事,甚至都不知道傅維博和北劇場有何關聯。傅經理想起那40萬元,只是輕描淡寫地說:“40萬,沒了就是沒了。”
在辛苦經營10年、讓人藝小劇場成為小劇場話劇絕對的前沿陣地後,傅維博卻悄然離開,轉而開始重新經營位於東單的國家話劇院東方先鋒劇場。
推廣普及話劇,大力提攜新人新作
目前,東方先鋒劇場在傅維伯的經營下,成為了北京最具有影響力的話劇劇場之一,推出了一部部小劇場話劇新作。傅維伯注重對於話劇的普及,著名的“大學生戲劇節”就是他的傑作。全國各地的廣大院校參與到了話劇的製作和演出之中,讓原本只能停留在學校內部演出的學生戲劇登上了劇院的舞台。同時,傅維伯大力提攜新人新作,對於對話劇有熱情的青年工作者給予支持不計利益。07年9月即將開展的“青年戲劇節”就是傅維伯一部全新的作品,旨在讓話劇事業能夠傳宗接代,話劇之火能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