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緣由
多名空姐遭偷拍直播
2016年8月6日,自媒體“民航小報”發表的一篇題為《北京空姐注意!變態滴滴男司機專門偷拍空姐直播》的文章在網上廣泛傳播,引起網友關注。文章稱一滴滴男司機經常在機場附近接空姐訂單,並在車上安置攝像頭偷偷進行網路直播。配圖顯示,在直播頁面中孔某與乘客面目清晰,多名網友實時發表彈幕評論。爆料人王女士告訴京華時報記者,她是某航空公司空姐,因當事人不方便出面,她代表被直播的空姐提供相關資料。
王女士稱,昨天凌晨,空姐李麗(化名)下班後在首都機場附近通過滴滴軟體發出訂單,孔某駕福特銳界SUV接單。李麗上車後,孔某以后座放有物品為由要求她坐在副駕駛座。在行程中,孔某引導李麗聊個人感情生活及公司工作情況,在此過程中孔某並未告知乘客他正在做直播,“他把手機用東西蓋起來,李麗一直沒發現。”
王女士說,抵達目的後,李麗看到孔某擺弄手機並發現他正在直播,便召集多名女性好友與孔某理論。在王女士提供的一段視頻中記者看到,孔某坐在車內,面對李麗等人提出的“為什麼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直播”的質問,他拒絕回應,而車內的手機仍處於直播界面。當晚,李麗向滴滴客服投訴。
王女士同時表示,該文章發表後,多名空姐向她反饋曾被孔某偷拍直播,而航空公司也在內部聊天群中提醒北京空姐小心,“近期,該男子一直在航空公司附近接單,且接單時間均為零點以後,途中以聊天為藉口進行直播。在此提示:請全體乘務人員在乘坐各類社會車輛中,不要討論與工作有關的內容,避免被不懷好意的人利用,同時儘量避免坐副駕駛座位,保護自己,安全乘車。”
8月6日下午,滴滴平台相關工作人員稱,平台已經注意到相關情況,已對該司機進行封禁,將進一步調查後做相關處理。
司機稱直播只為搞笑
據了解,孔某為某直播平台簽約主播“三胖”,在該平台戶外頻道開設直播間。截屏顯示,他曾以“三胖與制服黑絲空姐的故事。avi”為名直播自己與李麗在車內的對話。
8月6日下午,孔某在接受京華時報記者採訪時稱,他在接單後會將手機擺放在擋風玻璃中部位置,通過平台手機客戶端進行直播。他承認直播時未告知乘客,但他否認對乘客進行言語騷擾,並強調未偷拍乘客隱私部位,直播內容均為與乘客正常聊天,“說的話都是為了節目效果,為了搞笑。我說的話比較多,不存在任何變態行為。”當晚直播與李麗對話時直播間內觀眾達到18萬左右,“平常一般有3萬左右觀眾。”
孔某說,他做此類直播已近1年,主要是受其他主播的啟發,之所以選擇深夜在機場附近接單,是因為朋友告訴他機場附近訂單多,“我不是只接空姐,我也接過空少的單。”
律師說法
司機侵犯他人隱私權
北京雄志律師事務所姜健律師稱,根據我國相關法律規定,侵害他人民事權益的應當承擔侵權責任,而民事權益包括肖像權和隱私權。本起事件中的孔某未經空姐同意,私自偷拍直播空姐乘車過程,並通過對空姐進行套話達到吸引他人關注,該種行為侵犯了乘客空姐的肖像權、隱私權,甚至一定程度上侵犯了名譽權。被侵權人有權要求孔某停止侵權、消除影響、賠禮道歉、賠償損失。孔某與滴滴平台屬於僱傭關係,滴滴平台作對此應當承擔相應責任。孔某所屬的直播平台如明知孔某利用平台侵犯他人權益而不制止,或者被告知後仍不採取相應措施,平台亦應在相應過錯範圍內承擔責任。
另外,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規定,偷窺、偷拍、竊聽、散布他人隱私的,處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500元以下罰款。
媒體評論
網路直播豈能無底線
從報導內容看,孔某“刻意”痕跡卻再明顯不過。比如,深夜在機場附近接單,“對象”多為空姐,以及稱后座擺放了物品,要求空姐坐到易於拍照的副駕駛位置等。再看他隱瞞直播平台簽約主播“三胖”身份,以及所起火辣標題——“三胖與制服黑絲空姐的故事.avi”,這些都很難讓人相信,劣行只是靈光一現、偶爾為之。如果從商業角度看,這種偷拍直播,堪稱“吸睛利器”,甚至是“吸金利器”。孔某自己也坦言,直播“平常一般有3萬左右觀眾”,而當晚直播與李某對話時,直播間內觀眾達到18萬左右。只不過,如此觀看流量,卻是以侵犯他人合法權益、觸犯國家法律法規作為前提的,換而言之,就是“取之不道”。
偷拍空姐,主要涉嫌的是侵犯他人肖像權、隱私權,那些被侵權的空姐完全有權要求,作為違法者的孔某,立即停止侵權、消除影響、賠禮道歉、賠償損失。而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規定,根據情節是否嚴重,孔某還可能被公安機關處以不同程度的拘留、罰款等行政處罰。
大儒王陽明曾感慨,“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如今,網約車、直播平台等新鮮事物固然大受歡迎,但大江滾滾也難免泥沙俱下,諸如“偷拍直播”等醜惡現象的出現,不但觸碰了社會道德底線,嚴重者更觸犯了法律法規,潛藏於下的,便是“無底線意識”。
或許,在某些人看來,想法離奇一點,行為詭譎一些,其實都沒什麼,只要搭上了網路流行的“順風車”,人氣和金錢都能彌補。只不過,他們未及料想的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前有“偷拍空姐”突破底線,其後則必受法律和道義之審判,這便是無底線的代價。
“偷拍空姐網上直播”背後的監管缺失
被偷拍和直播的空姐,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主播”了,成了別人謀取經濟利益的工具,而空姐們的個人隱私,在直播平台上卻被成千上萬的觀眾一覽無餘。這樣的偷拍式直播,更具隱蔽性,也更具危害性,它的出現意味著身處“直播時代”的我們,個人隱私將隨時隨地面臨被侵犯的風險,所以理應引起有關部門的關注與重視。——苑廣闊
孔某的這種做法,粗暴地侵犯了當事空姐的肖像權與隱私權,不僅是滴滴司機孔某,僱傭孔某的滴滴平台,也應對此承擔相應責任,因為乘客是通過滴滴平台打車,滴滴司機出了問題,平台也有管理責任。除此之外,孔某所屬的直播平台,也負有監管責任,如果平台知道孔某利用平台對他人隱私進行直播卻不制止,那就要與孔某一起承擔侵權責任,如果直播平台並不知情,其也負有監管不力的責任。——戴先任
監管部門對網路直播的監管應當與時俱進、更有力度。一些網路直播平台和網路主播之所以敢於冒險做偷拍類直播,缺乏相關監管或處置力度不足是重要原因之一。對於新興的偷拍類直播等,不僅要有專門的規章制度進行規範,更應當依法予以嚴厲整治,對涉事主播和所在平台都有所懲戒,方能以儆效尤。
偷拍行為明顯侵犯了他人隱私權,而偷拍類直播等於是將侵權行為進行了網路放大,對被侵權人的傷害往往更深,因此,對於偷拍類直播理應全面禁止,充分保障公民隱私權不受侵犯。——侯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