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業合一

二業合一,狹義來說,指德業和舉業兩不誤,齊頭並進;廣義來說,指道德修養和學識才智兼備,互相促進,即德才兼備。“業”是事業的意思,這就是說,道德修養和學識才智是人的終身事業。

由來

明代大儒湛若水提出的學問宗旨。所謂“二業”,指德業(道德修養)和舉業(應科舉考試)。

湛若水的教育理念類似於現在所說的通識教育、素質教育,他教育的目的不是要教出舉業的機器,而是希望造就全面發展的人。南京國子監是朝廷培養官員的地方,雖然湛若水時任國子監的最該領導——祭酒,不過在國子監教人二業合一,不能不說是一個創舉。當然,湛若水所說的“德業”是從心學上說的,有著終極的意義。在湛若水所處的時代,學子們普遍有背誦辭章一心求功名而忽略道德修養的現象,其實,現今社會又何嘗不是這樣?因此,湛若水的教育理念對我們還是很有啟發意義。

湛若水還編著了《二業合一訓》詳細二業合一。《二業合一訓》成書於1527年,由湛若水在南京國子監的講學語編錄而成。(以上摘自《湛若水論學集》,湛柏欣譯註)

摘錄

或問:“二業如何一?”曰:“一,執事敬也。讀書時敬,作字時敬,作文時敬,即二業一也。何在多哉!”

辯惑

或質之曰:“某可人也,某可人也。德業也者,終身不能一舉焉,則子合一之說,吾不能無惑爾矣。”甘泉子曰:“吾子惑矣,而反於吾惑乎?彼之所謂離舉業而事德業者也。夫離業而立德焉,自孔孟以來未之前聞也。業之不成也何怪乎!非徒業之不成也,舍業則無以立德耳矣。噫!德業之非二也,久矣。”

或問曰:“子何以拳拳焉教人以二業合一也?”甘泉子曰:“吾實身踐焉,吾嘗試之矣。昔者吾自二十而學,至二十七年而舉於鄉,其業猶夫人也。自聞學於君子,舍舉業而涵養者十有三年。及乙丑之試也,而舉業則若大有異夫昔者也,其源源而來也,若有神開之也。然猶有說焉,乃離舉業而涵養也猶若是,若夫不外舉業而涵養存存焉,其成也勃焉矣。”

門人有問甘泉子曰:“今舉業,弗閒則弗熟也,而子謂二業合一,孰與閒之?”曰:“吾非謂爾弗閒也,蓋閒之有其道也。今夫奕之為數,小數也,弗專心致志,則弗得也。而況於舉業乎?夫曰專曰致,則德業斯舉之矣。非惟奕為然也,至於鑿石攻木之為數,賤數也,弗專心致志則弗精焉,而況於舉業乎?故朝而誦焉,弗喪其心志;晝而講焉,弗喪其心志;暮而思焉,弗喪其心志;五日、三日而一課焉,弗喪其心志;心志存存,與舉業俱神。”問曰:“焉得存存焉而弗喪諸?”曰:“習化而久,斯存存而弗喪矣。”曰:“敢問習化之術何如?”曰:“子不聞鷙鳥之雛與驥馬之駒乎?夫鷙鳥者,天下之健飛者也,方其雛也,力能十里,摶之以百里則墜矣。惟以漸而習之,今日十里,明日二十里,漸而至於百焉,雖萬里可至也。夫驥馬者,天下之健步者也。方其駒也,力能五十里,驅之以五百里則僵矣。惟以漸而習之,今日五十里,明日六七十里,漸而至於五百焉,雖千里可至也。何者?其力能及之也,習使然也。夫天下之心性能健飛健走者,且猶習久而化之遠,而況於人乎?士之學古訓也,力及三行,則至三行而止,存焉,弗失其本心;力及五行,則至五行而止,存焉,弗失其本心;力及十行,則至十行而止,存焉,弗失其本心。及其習熟而化也,力及三行者,可使及五行矣;力及五行者,可使及十行矣。以至百千而定力不奪,心與書相忘而合一。何則?習使之然也。古之學於古訓者之術如是夫!否則或三行而溺,或五行十行而溺,欲其弗喪志者鮮矣。其程伯子之所以憂上蔡乎!”

黃生綸問甘泉子曰:“二業之功何如?”曰:“在存神。神也者,德業之妙也,舉業之主也。是故存神而二業一矣。”曰:“未達。”曰:“今夫病痿之人,其口齒唇舌固具也,而不能言者何也?氣不足而神不主也。故神全則氣全,氣全則其發諸言也達,其為文辭也暢。反是則神散,神散則氣散,氣散則其發諸言也謬。其為文辭也落莫而不章,無怪其然也。”曰:“敢問神氣之聚散也何如?”曰:“邪視則能散目之神矣,邪聽則能散耳之神矣,邪臭則能散鼻之神矣,是三神者一也,皆本諸心也。邪言則能散心之神矣,故在斂之而已。目視書而目不溺於書,故能斂目之神;耳聽書而耳不溺於書,故能斂耳之神;口誦書而心不溺於書,故能斂心之神。神完而固,言發而昌,辭成而渾,其古之德行道藝者與!”

或曰:“今夫達官大人,舉業足矣。子之迂也,奚必德業之一?”甘泉子曰:“今之人,材大者大用焉,小者小用焉。譬之材木之大小焉,其材固類也,或可以為棟樑焉,或可以為榱桷焉。何也?其大者非常之材,得雨露之養於天也,得土力之養於地也,得栽培之養於人也。否則小焉榱桷之材而已。其亦有起明堂造宗廟也,將何須矣?是故二業合一,則盛德大業備矣。天德王道之事具矣,夫是之謂王佐之才。”

甘泉子嘗言之:“古之辭也,達諸內而已;今之辭也,飾諸外而已。古之修辭也,立其誠而已;今之修辭也,立其偽而已。一辭之發,誠偽之主也,可不慎諸!”

甘泉子雅言之曰:“學文而不失己者,善學者也。故己立而後可以學文,聖人之教也,遊藝終焉耳。”

甘泉子言之:“孔明、淵明,其知學者也。不求記焉,不求解焉,其所求者大焉爾。”

甘泉子言於呂子云:“古之文也以明道,今之文也以蔽道。明道者精,蔽道者眩。”

甘泉子閒嘗言之曰:“言辭者,其精微之致乎!達者觀其辭氣焉,斯過半矣。古之有國有家者,修德以致其辭,修辭以崇其德,德以基之,辭以文之,而國家可保也。是故家國理者,其辭雅。家國戾者,其辭淫。正人之辭嚴,吉人之辭謹,騷人之辭怨,清修者之辭約。其辭雅者,其氣和;其辭淫者,其氣乖;其辭嚴者,其氣肅;其辭謹者,其氣昌;其辭怨以怒者,其氣鬱,其聲切;其辭約者,其氣紓,其聲清以越。故曰:達者觀其辭氣焉,斯過半矣。”

楊少默居煙霞一載,歸潮。甘泉子曰:“嗚呼!楊子,一爾心,毋支離爾學矣。”“曷謂支離?”曰:“或偏則外,或偏則內,二之皆支離也。人知偏外者之支離矣,而未知偏內者之為支離矣。偏外故忘本,忘本則跡;偏內故惡物,惡物則寂。二者皆支離之疚也。離也者,離也,二而貳之也。是故教一則一矣。君子之學,內外合一,動靜合幾,體用合原,物我合體。內外合一者德,動靜合幾者神,體用合原者道,物我合體者性。堯曰‘執中’,舜、禹曰‘精一’。禹傳之湯,湯傳之文、武、周公,周公傳之孔子,孔子曰‘一貫’。孔子傳之顏氏曰‘博約’,孟氏曰‘反約’。孟氏之後,蓋有漸離而二之者矣。是故內外分而動靜判,動靜判而體用離,體用離而物我間。夫天之生物,一本也;夫道,一本者也。知不二本,又何有於內外?故一之而後可以入道,道無二也。夫適道者,不二其途,雖萬里可至焉。中道而二之,則雖十里,其能至之哉?嗚呼!楊子,一爾心,無二爾途矣。”

甘泉子五十年學聖人之道,於支離之餘,而得合一之要,以告而莫之受。有為黃老之言者方子,持其混合之說訪於西樵。甘泉子愛其似夫合一之旨,樂與之游而尤好與之辯。或曰:“辯何辯矣?”曰:“合一有三要,混合有三要。曰‘心’、曰‘事’、曰‘理’,所謂合一也。曰‘精’、曰‘氣’、曰‘神’,所謂混合也。合一之道主乎理,混合之說主乎氣,知混一之說而不失其中正者,其惟聖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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