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攢珠

九龍攢珠

“九龍攢珠”,是對巢湖北岸村落形態的一個形象描述。

簡介

雖然這一規劃方法未見正規史籍記載,而是在該地民間口口相傳,但從其描述內容與當地移民村落路網、水系、布局相比照看,二者是十分契合的。然而究竟這一布局方式起於何時,源於何地?之前我們不甚了解。長期以來,建築學界對巢湖北岸傳統村落也缺乏足夠的關注,對該地區民居的研究更是不充分的,甚至可以說有多處空白。和這種情況相對應的是,作為中國移民史的重要一環,社會學領域對江淮移民對這一地區文化歷史形成的重大影響頗為重視,且多有研究。但這些研究結論只限於歷史學、人口學的範圍。可見,從中國傳統建築聚落研究的角度,對巢湖北岸移民村落規劃源流進行研究不僅極具建築學上的意義與價值;而且對探討與論證移民史學的觀點也具重要借鑑作用。有些問題僅從一方面研究而想得到確切的答案往往是十分吃力的,跨學科的交流,往往事半功倍。因此,研究過程中多學科的交流互證,也為本文的論證提供了很大幫助。

九龍攢珠 九龍攢珠

早在一年前,國內一些學術專家對巢湖岸邊的古村落就作過專題調研,最終發現出“九龍攢珠”這個村落分布特點。所謂“九龍攢珠”,是指村落分布在巷道間的狹長地塊上,前後相連。巷道中修築有排水明溝,與民居天井的排水管道連通。在村莊中部、商業街以南,有口略呈半月形的池塘,民居排水通過巷道匯入此塘。如遇到大雨,九條水溝滾滾直入池塘,活像九龍戲水,民眾評此為“九龍攢珠”。具體而言,“九龍攢珠”又分為三種類型。其一,平行式。村莊巷道呈平行狀排列,平面多呈正方。這種形式套用最廣。其二是放射式。以半圓形或扇環狀水塘圓心為起點,規劃具有放射形態的巷道,單體建築從水塘往外, 開間越來越大,甚至呈梯形平面。這類古村落的平面最富趣味。其三是剪刀式。這種村落結合了前兩種村落的特徵,以山門李村為代表。村莊外高內低,村莊建築圍繞池塘形成近似垂直的兩個片區,類似剪刀,當地人稱此為“褲襠形”村落。當然,如此景致並非在地面能目睹,只有居高臨下,或從航拍角度才可以發現。

南京工程學院教師張靖華最先研究和勘察了這些古村落。肥東長臨河地區村落多處平原,其分布體現著早期“插草為標”的歷史,末尾呈現從一到九的連珠狀態。根據當地家譜所載和相關史料,明初的巢湖一帶因戰亂荒廢,明政府從江西等地移民墾荒,巢湖現有村莊75%以上是從當年江西移民者的定居點發展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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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村落今非昔比

日前一天,我們沿著巢湖岸邊來到了長臨河鎮白馬村,鎮政府同志告訴我們,這裡曾經是古村落的聚集地。

九龍攢珠 九龍攢珠

前幾天的陰雨連綿讓村裡的路有些泥濘。在來到白馬村之前,古村落在我們心目中的感覺應該是如何的古樸雅致,不過來到實地,站在村頭,眼前的景象卻多少讓我們有些失望:村里確有不少老屋,可大多已經破爛不堪。“大概七八年前,這裡的老房子還保存得算完好,可近幾年來,隨著一些村民陸續出去務工,房子無人居住,年久失修,有的也就倒塌了。”鎮政府同志這樣說。

當然,村里也有一些保留較好的老屋。我們穿過了幾個巷道,巷道兩邊的屋門都是側開,屋內大都是“三間兩廊”式布置,天井兩側一般是廚房和行廊,正房三間,正中為廳堂,被木屏風分割成前後兩個部分,屏風前放置神龕,供奉祖先。巷道間的排水明溝,適逢前幾天下雨,溝內雨水正隨著地勢高低向下流動——這應該就能體現出“九龍攢珠”的含義了吧!

“瓮中捉匪”傳說

在每個巷道口都有一扇大門,從現存的痕跡來看,原來門上裝有鐵閘,“這是以前防範土匪的”。村民們告訴我們,每個巷道口以前都有這樣一個“總門”,巷道內有許多戶村民,遇到土匪打劫,村民便將鐵閘關上,整條巷子和房子就會形成閉合的防禦系統,這樣可以關門打狗,就像是“瓮中捉匪”。“當然,在那個年代,遇到兇惡的土匪,老實善良的村民還是以逃跑為主,除了巷道口這個大門,裡面每戶村民家中還有許多暗門,也是為了逃生而用。”鎮政府同志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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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白馬村,在回來的路上,我們不斷聽到有關於各個村裡的傳說,一個有意思的事情是,目前長臨河一帶各個村的命名多為“姓+某字+數字”的形式,如“吳興一、梅壽二、楊元三、羅勝四、張日五、徐藏六、朱龍七、羅榮八、張日九”等村名,這在國內都較為罕見。原來,它們都是祖先的姓名——也就是用村莊第一代移民者名字命名的。由於移民者在當地落戶後,生產受到政府的組織,因此它們的定居點一旦確定就不能更改。這個在家譜里也都有記載:在吳興一村家譜《渤海吳氏家譜》記載著:“第一世遷肥始祖興一……卜居青陽山。”梅壽二村家譜《合肥南鄉梅氏宗譜》中有:“第一世,壽二公……自宛陵遷肥下,居茶壺山下。”都是這一段移民歷史的反映。

洪家疃是西黃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落,貌不驚人。過去提及它,往往都是因為它是張治中的家鄉,張治中故居就坐落在這裡。但是,一張航拍圖,讓它從此走出“深閨”。貌不驚人的它是“九龍攢珠”的古村落。我們就一起去它的腹地,一探究竟。

村容貌不驚人

居高遠觀洪家疃,整個村子被山、崗和沖所包圍,村落與群山相依。走進村子,農家院子三五一組“抱”在一起,圍繞村口的大塘呈正方形展開。村民的房子兩側均有大門,大門一般都有所偏斜。據說,門偏斜源於當地的某些禁忌。偏斜後形成的門廳平面接近梯形。有的老房子門廳地上鋪的還是青石。

九龍攢珠 九龍攢珠

村中除了有張將軍創辦的黃麓學校以及張治中將軍故居,村西南端還現存一座建於乾隆年間的洪氏祠堂。在通往洪氏宗祠的路上,還有一口“莊氏井”,該井據說是明代莊氏居住時留下的。這口古井默默地記錄了古村落的歷史。井圈是白色大理石造的,內壁被繩索磨出10道痕,每道痕都有1~2厘米深。

獨特的“九龍攢珠”排水系統,貫穿整個故居房間、院落的底部。記者看到,故居的院落里都有傳統徽式天井,而在故居每一進房屋下都有兩個排水石孔,一邊一個,前屋和後屋的排水石孔通過天井相連,第一進房屋的排水石孔則直接通向村子中間的水塘。

記者很快又發現,張治中故居的房屋一間比一間地基高,這也是整個排水系統能運轉的奧秘所在。“一下雨,雨水就順著房屋下面的排水石孔從高處流下,最後流進村裡的水塘。”

但是,為什麼叫“九龍攢珠”呢?這跟整個洪家疃村地下類似的排水系統有關。記者站在洪家疃村的最高處,立刻發現整個村子的地形呈一個坡狀,水塘是村子最低洼的地方,居民的房子就依照地形而建,越往村子外圍房屋的地基就越高,這與張治中故居房屋的逐間增高的方式如出一轍。洪德平告訴記者:“洪家疃村至今仍保留有九條巷子,每個巷子裡原先都有人工挖的水渠,一下雨的時候,雨水就從村子的最高處通過水渠向下流淌,最後也匯集到村中的水塘里。”原來,當地人把九條村巷比做“龍”,雨水比做“龍珠”,雨水通過村巷的水渠匯集到水塘的排水系統就被形象地形容為“九龍攢珠”。

記者在故居旁的村巷裡看到,文物修復人員已經在清理一條只有25厘米寬的水渠,挖去表面覆蓋的淤泥,水渠里民國時鋪設的小磚赫然可見,整整齊齊。

“九龍攢珠”是巢湖北岸中廟鎮、黃麓鎮一帶古村落普遍採用的規劃模式,這類村莊均以水塘為中心,根據地形合理規劃村莊排水系統、道路和居住區。巢湖市文物管理所曾先後對位於巢湖北岸的張家疃、劉家疃、唐家疃、中份塘、洪家疃等古村落進行了普查,這些始建於明代的古村落,都具有典型的“九龍攢珠”格局。

“九龍攢珠”讓村落免於水患

從合肥出發,一直往東行駛,越過雞籠山不久便來到一個湖邊小鎮——巢湖黃麓鎮。窄窄的水泥街道,街上緩慢行走的人們,無不顯示出這個小鎮的富足與悠閒。而距離小鎮兩公里處的張家疃更是如此。

村邊的小水塘緩緩流淌,塘邊的大樹下拴著一頭黑色大水牛,水牛吃著草,時不時地“哞哞”叫上兩聲。水邊的人家炊煙裊裊,當家的主婦正就著大鍋灶做午飯,新蓋的二層小樓外牆都刷上了水泥,穿著紅色袷衣、扎著辮子的小姑娘正蹲在門口往外張望,而她的身邊,一隻小貓正懶懶趴在門坎上曬著太陽。牆角的空地上種滿了菊花。

在古村落轉了一圈,便能發現張家疃北部結構嚴整緊湊,自東向西排列著10餘條南北走向的巷道,與中部商業街垂直相交。民居分布在巷道間的狹長地塊上,前後相連。村子裡的老人說,每條巷道中都修築有排水明溝,與民居天井的排水管道連通。在村莊中部、商業街以南,有口略呈半月形的池塘,民居排水通過巷道匯入此塘。張氏第21代後人張秉柱說,如果遇到大雨,九條水溝的水滾滾直入池塘,活像九龍戲水,鄉親稱這樣的景象為“九龍攢珠”,先人設計的這種“九龍攢珠”村落格局,讓後人免於內澇水患。

明清民居

歷經風雨的老宅、閘門、宗祠

走進村裡的老宅區,猛然間,有了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那粉牆黛瓦、雕樑畫棟,可不就像是幾百年前的村落?

村里一座保存了幾百年的老宅里住著83歲的楊紹英老人。雖居住於此,但是楊紹英不知道這宅子建造的具體年月,“我媽媽都不知道,我更不了解了。”老人的牙齒已經掉光了,說起話來含糊不清。由於年歲久遠,老宅的青石門坎都被踩得溜光,閣樓上的窗欞也破敗不堪,已經發黑的窗紙脫離了窗框,隨著風發出“簌簌”的響聲。

九龍攢珠 九龍攢珠

在村子的中間還矗立著一扇閘門,在閘半腰處的青石板上刻著“光緒二十九年春議”以及捐錢修閘村民的名字和銀錢樹,算起來,這扇閘門已經經歷了100多年的風吹雨淋,依然屹立在村子的中間,提醒著世人那一段段驚心動魄的過往。在閘門旁邊帶著小孫子遊玩的張承泉老人說,當年修築閘門主要是為了禦敵。“清初戰亂年代,鄉間有很多土匪,為了保護村民,張氏族人一起商議修了這扇閘門。”解放後到現在,匪亂早已消失,而這扇閘門卻保存下來了,前些年村里還重新修復了一番,現在的水泥外牆就是那時候刷上去的。

過了閘門,沿著村子裡的青石板小道走向張氏宗祠。祠堂房頂的烏瓦被時光打磨得有些發白了,在祠堂木雕的大門上,紅漆也有些剝落了。不過,祠堂屋檐下的四根柱子上的八仙過海人物圖案,藍色的衫、黑色的發、粉色的花,即便經歷了百年的風雨,八仙的顏色也不曾褪了光彩,表情也依然生動。

戰火往事

悠閒小村落也曾經歷過戰火

73歲的張秉柱曾經是國小語文老師。退休了的他閒不住,就常常跟村裡的老人一起聊天,整理出了張氏一族近代大事記。“你看我們好像都是與世隔離的村民,其實我們先人打過土匪、殺過日本鬼子、也配合新四軍打過偽軍。”

據張秉柱介紹,由於宋元戰爭在江淮長期拉鋸,巢湖周邊的村落人煙稀少。張氏先祖張元一在元末明初為了避戰亂從江西移民過來,當時這個地方不過是一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無名小村落。到了現在,張氏一族已經在此居住了23代,村落的名字早已改成張家疃。

宋元戰爭已經太遙遠,在動亂的近現代,張家疃也經歷過戰火的洗禮。在張氏族譜里,就有關於新四軍來此打偽軍的記錄。1945年,新四軍第7師第19旅第56團兩個營來此地戰鬥,“當時我才6歲,家裡來了兩位新四軍戰士,和奶奶說了一些話,等新四軍走了後,奶奶就告訴大家這幾天不要出去。”張秉柱說,那時候他剛剛記事,只聽見許多槍聲,家裡的大人倒是會出去給新四軍送吃的。那一場戰鬥,新四軍摧毀偽軍碉堡6座,全殲1個連。鎮上的文化站站長方大文說,村子裡民風甚是淳樸,是典型的魚米之鄉,家家戶戶都會種點菜,但種菜主要是為自家食用,“整個村子古風保護的還算完整,經歷千年的時光,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平和性子,依然在這些後代的身上流淌。”

“洪家疃村很講究風水,肥水不流外人田,通過‘九龍攢珠’的方式解決了村子雨天水澇的問題,也用這種方式留住了村裡的‘財’。”張治中故居的工作人員唐靜麗告訴記者,這次張治中故居修整,除了對房體加固,恢復故居內部和周邊的“九龍攢珠”排水系統是重要工程。

據介紹,張治中故居修復工程計畫到10月份之前結束,預計今年國慶節能向市民開放。未來,市民若在雨天來到張治中故居,就能看到最原始的村莊排水系統是如何運轉的。

另外,一直以來,張治中故居一方面受到文物部門的保護,一方面也承擔對外陳列展覽的功能,故居里曾掛滿了照片和張治中個人簡介材料,影響了故居的整體形象。文物部門將在張治中故居的南邊新蓋一間陳列室,作為張治中個人資料陳列用,原故居不再承擔陳列功能。

截至目前,巢湖共普查文物點593處,其中複查437處,新發現156處。其中,市級和居巢區複查50處,新發現52處;無為縣複查153處,新發現31處;含山縣複查21處,新發現47處;和縣複查122處,新發現5處;廬江複查91處,新發現21處。

據市文物管理所所長錢玉春介紹,在全市新發現的156處文物點中,包括新發現古遺址51處,古墓葬7處,古建築72處,石窟寺及石刻6處,近現代文物8處。其中,比較有價值的新發現的不可移動文物,有居巢區的巢湖北岸“九龍攢珠”古村落、柘皋河流域古遺址,無為縣的洪巷鄉清代宗祠3處和清代石刻群2處,廬江縣的礬山老街、金牛山古戰場等。

現存"九龍攢珠"格局區

巢湖北岸古村落呈“九龍攢珠”格局

市文物管理所先後對位於巢湖北岸的劉家疃、唐家疃、中份塘、洪家疃等古村落進行了普查,這些古村落始建於明代,都具有典型的“ 九龍攢珠”格局。“九龍攢珠”是巢湖北岸中廟鎮、黃麓鎮一帶古村落普遍採用的規劃模式:以水塘為中心,根據地形合理規劃村莊排水系統、道路和居住區。

巢湖境內“九龍攢珠”古村落規模較大、格局嚴整,雖經數百年滄桑,總體格局依然可辨。其中唐家疃、洪家疃等古村落,村中九條巷子正對月牙塘的格局依舊,早期開挖的下水明溝仍在利用。

柘皋河流域古遺址遺存豐富

巢湖的第三次文物普查還結合遙感技術進行考古勘探,市普查隊從柘皋河流域遙感衛星圖片上發現,柘皋河流域某段有七處不可移動文物疑似點。通過實地勘查,市普查隊確認這七處疑似點都是商周遺址,其中曬書墩遺址、月亮地遺址、大方村大陳墩遺址3處為複查的不可移動文物,大方村小城子遺址、梁家沖小城子遺址、河梢劉遺址、大儲遺址4處為新發現的不可移動文物。

這七處商周遺址周圍都有河流環繞,有的還有兩條河流。遺址面積最小的是2245.8平方米,最大的是18959.8平方米,海拔從5.32米至26.53米不等。遺址上的遺存物都很豐富,採集到的標本有小石刀、陶網墜、平跟鬲足、矮錐狀鬲足、器物口沿、印紋硬陶片等。紋飾方面,鬲足有繩紋等,印紋硬陶多為回紋。陶片有夾砂紅陶、夾砂黑陶,也有少量泥質灰胎黑衣陶。

蘇式建築新增文化遺產品類

此次文物普查的範圍有一些特別的新增品類,如工業遺產、鄉土建築、20世紀遺產、文化景觀等。因此,在此次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過程中,市普查隊始終高度重視對新增文化遺產品類的普查工作,採取積極有效的措施,也取得了十分顯著的成效。

市普查隊近期對黃麓師範學院內的科學館和禮堂進行了普查。這兩幢建築都建於上世紀50年代,具有典型蘇式建築風格,至今沒有大修過,基本保持了原來的面貌。此外,市文物管理所還將於近期對臨湖賓館等市區內的一批蘇式建築進行全面普查並記錄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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