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20世紀80年代前後,針對原蘇軍的“大縱深戰役理論”,美軍則提出了“空地一體作戰理論”。同時期,“華約”考慮到“北約”防禦外殼堅硬,但縱深短淺、缺少預備隊的情況,提出了“戰役機動集群”和“空中———地面突擊”的戰役思想。應當說,所有後一種作戰思想和理論的提出,都有效地遏制了前一種作戰思想和理論的銳氣。
軍事科學研究與其他門類科學研究的明顯區別就在於始終有個不在場的對手制約著。戰爭有一般性的規律,軍事科學研究也有普遍性的特點,這就決定了敵對雙方在軍事理論研究的方法上,可以有一些共同之處。但由於任何一種軍事理論的價值都主要表現在能夠有效地與敵方的軍事理論相抗衡,因此,尋求不對稱軍事理論研究的最有效的方法,應該是反敵之道而行之。
一個時期以來,一些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軍隊,仰仗先進的武器裝備,建立了一套技術制勝的軍事理論。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已開發國家軍事理論的核心,就是技術制勝論。由於歷史的原因,在可以預見到的一個時期內,武器裝備敵優我劣的狀況還不能從根本上改變。這種情況決定了我們只有在發揮主觀能動性上高敵一籌,才有可能戰勝敵人。事實已經證明,我軍新時期的軍事理論研究,在突出東方智慧,如何以劣勢裝備戰勝優勢裝備敵人方面,的確取得了很多有價值的研究成果。例如,從80年代初以來,在李炳彥等同志的共同努力下,已構建了具有我軍特色的軍事謀略理論體系,就是一種不對稱研究的成果。戰爭史表明,高敵一籌的謀略運用,是劣勢裝備之軍戰勝優勢裝備之敵的法寶。在新軍事革命的浪潮中,反映我軍特色的軍事謀略學,仍需要藉機深入開拓,大力發展。丟掉自己的特色,完全跟著人家跑,只能受控於人家,而無法超越人家。
“不對稱作戰”不但是一種作戰思想和理論,而且也是一種解決戰爭問題的方法論。這種方法論告訴我們,敵人希望我們幹的,我們絕對不乾;敵人最為擔心的事情,我們就堅決做下去。美軍在《2020年聯合構想》中指出:“今天,我們擁有無可匹敵的常規作戰能力和有效的核威懾能力,但這種有利的軍事力量對比不是一成不變的。面對如此強大的力量,潛在對手會越來越尋求訴諸非對稱性手段……發展利用美國潛在弱點的完全不同的戰法。”
進行不對稱軍事理論研究,首先應該弄清這樣的問題:在與敵人或潛在對手的比較中,什麼是我們的長處和強項?什麼是我們的短處和弱項?我們的長處和強項能否有效地對付敵人的長處和強項?我們的短處和弱項能否有效地避開敵人的長處和強項?通過哪些途徑、運用什麼方法才能做到揚長避短、以強擊弱?怎樣才能實現以劣勢裝備戰勝優勢裝備的敵人?只有全面而深刻地從理論上回答所有這類問題,才能建立起不對稱軍事理論。
不對稱軍事理論研究的指南,是我軍新時期軍事戰略方針。“不對稱”從敵對雙方而言,是一個相互作用的過程。當敵人對我軍以往的戰爭準備情況已經較為熟悉時,我們如果以自己的“不變”來應付敵人的“已變”,那將極為被動。從這種意義上說,“不對稱”的實質就在於求“變”。我軍新時期軍事戰略方針,要求把戰爭準備的基點放在打贏現代技術、特別是高技術條件下的局部戰爭上。這同我軍以往所致力的“早打、大打、打核戰爭”的戰爭準備有著根本性的不同。適應新情況,改變自己,著眼新情況,發揮自己的優勢,是謀“打贏”之必須。
其他信息
進行不對稱軍事理論研究最重要、最基本的要求,是務必突出我軍特色。為此,應著力做好下述三點:
一是死死盯住作戰對手不放。就軍事理論研究的整體而言,不都是對抗性的。但是,不對稱軍事理論研究,必須具有很強的對抗性。研究者必須具有很強的敵情觀念,必須具有很強的對抗意識,從而使這種研究活動具有很強的指向性。在對手或潛在作戰對手還沒有明確提出針對我方的作戰理論的情況下,不對稱軍事理論研究應盡最大可能去掌握對方的情況,從而有針對性地探討制敵之策;在敵人已經拋出某種作戰理論的情況下,不對稱軍事理論研究必須逐條逐項地制定出對付敵人的反措施,而且這些反措施應當是出敵意料的。進行不對稱軍事理論研究,應經常站在敵人的角度,來“反觀”我們已有的科研成果。
二是不能盲目地跟著他人跑,尤其不能跟著他人炒作。江主席曾經指出:近些年來,我們在軍事理論研究上取得了一些可喜的成果。但是應該看到,我們的軍事理論研究特別是對高技術戰爭的研究還很不深入、很不系統,有分量的東西還不多。之所以如此,我認為與近些年來我軍學術界存在著的“炒作”現象不無關係。一個時期以來,外軍一有什麼新提法,在我軍學術界便會跟著一起喊。有些東西在外軍不過是剛剛提出的一家之言,在我軍便開始了全方位的論證。形象一點說,外軍學術界一打“雷”,我軍理論界便有“雨”。嚴格說來,這種帶有 “炒作”性質的學術活動,與密切關注外軍動向、跟蹤外軍發展趨勢是有根本區別的。世界的情況很複雜,理論誤導是國際上一個值得警惕的現象。前不久,有外電報導說,針對近年來在日本出現的一股炒作信息技術的現象,三菱綜合研究所顧問牧野升諄諄告誡日本民眾:“在信息技術領域不要被美國牽著鼻子走。” 我們也可以說,軍事理論研究要借鑑外軍,但不要被外軍牽著鼻子走。
三是應該高揚我軍自己的創新性理論成果。如果籠統地斷言我軍的學術研究缺少新意,恐怕難以被人接受。但我軍學術界對外軍的一些新提法較為重視,對我軍自己的創新性科研成果有所忽視,想必也是不爭的事實。例如,近些年學術界談論較多的一些所謂的新東西,如非對稱性作戰、全維作戰、精確作戰、網路戰、非接觸作戰、計算機病毒戰、指揮控制戰、黑客戰等,大都是由外軍首先提出來的。記得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為了有效地抗擊外敵地面大規模入侵,我軍學術界提出了打不遠離陣地的中小規模的運動戰、依靠網狀陣地抗擊敵集群坦克等一系列新的作戰思想和理論。每一種新思想和新觀點的提出,都會引來熱烈的討論和爭鳴。80年代中期也是如此。由《軍事論壇》發起的“未來戰場設計” 、“國防發展戰略思考”等熱點問題,引起了廣泛的參與和討論。那時,各種新思想、新觀點,都是自己的創造,而較少照搬照抄他人。實事求是地講,我軍學術界一直不乏各種創新性的觀點和思想,特別是我軍新時期軍事戰略方針提出以來,圍繞著如何打贏高技術條件下局部戰爭這一問題,我軍學術界也有人提出富有創新性的觀點。例如,“結構破壞戰”、“疊加式戰役指揮”、“火力兵力集散度”、“戰場態勢感知能力”、“積木式戰役編組”等一系列的新概念、新術語。但學術界對這些新東西的回應之聲很小。筆者認為,“孩子還是自己的好” 。自己的創造,即便不成熟,也應多扶植。
總之,不對稱理論研究是創新性研究。與其在同一條跑道上同領先者搶速度,不如另闢蹊徑求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