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膺故居為兩進三間張一護厝樓,是閩南地區農村極常見的磚石。推開正中那扇因年深日久風雨侵蝕而顯得古舊的木門,邁進天井,一眼可見正中木板廳壁前擺著一條形供桌,中央端端正正地立著一方輝綠岩石材影雕,即朱漢膺同志的遺像。從像上看,是一個慈祥可親的老人,六七十歲年紀,微抿的嘴角稍露笑意,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間透出一股剛毅之氣,仿佛從天井照進來的陽光,照亮這座歷經滄桑的古屋。廳堂內並沒有一般古屋的霉舊氣息,室內四壁、地板及瓦頂已經簡單加固修葺,只有東南正房頂上橫著一根被燒焦的圓木房梁,似乎在講述著五十多年前的那一場令人銘心鏤骨的劫難。
1949年,全國解放戰爭迅速發展,為適應形勢要求,惠安縣工委正式成立了惠安人民游擊大隊,朱漢膺同志擔任大隊長兼政委,按閩中地委的指示進一步開展“打頑敵、挖蔣根”的武裝鬥爭。6月28日,打擊輞川鄉鄉長江一枝取得全勝而回。國民黨反動派立即進行反撲,於7月1日至3日調兵遣將圍剿三朱。三朱區工委迅速動員民眾開展反圍剿鬥爭。敵人一無所獲便惱羞成怒,放火燒了朱漢膺等8戶人家住宅,並燒了崑山寺、岩窟寺,還把一向支持革命、掩護革命同志的住寺和尚朱金城捆綁至後宅村朱漢膺的家門口槍殺了。但敵人的這一把火併沒有燒去民眾的革命鬥志,反而激起了三朱人民心中的熊熊怒火。三朱反“圍剿”鬥爭的勝利,在地下黨革命鬥爭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
後來重新修建的北面“櫸頭”房外牆用塊石所砌,條石鋪頂,雖然與南面的磚牆瓦頂不相稱,但它卻與它的主人一樣,面對磨難仍忠心如故,歷盡滄桑仍矢志不移,為革命為人民不計得失鞠躬盡瘁。
從1930年建立三朱交通站起,朱漢膺兄弟4人的房子就成了無數革命領導人、革命同志共同的家:19純年6月,省總行委派蘇阿德和中共泉州特委陳平山、藍飛鳳來惠安領導武裝暴動的準備工作,開闢從惠東至惠北“輞川走廊”的地下交通線,建立三朱交通站;1931年春至秋,廈門中心市委先後調派沈玉泉、李文端、唐言福來惠開展工作,住在朱漢膺家進行活動,1931年5月縣委根據廈門中心市委的指示精神,開闢以三朱為中心的游擊根據地;1932年2月,廈門中心市委巡視員蔡協民來惠巡視指導,也住在朱漢膺家中;1933年初,中共惠安特支書記曹海來惠安領導活動,仍以三朱後宅交通站為據點,開展革命鬥爭;1936年2月,朱漢膺往晉江塔頭村以教書為名從事地下交通工作,三朱交通站的工作由其家人承擔;1936年8月,惠安特支書記曾爐遭敵通緝,較長時間來回於三朱等地隱蔽並開展活動;1940年,朱漢膺回三朱繼續挑起交通站重任,這期間來往的人員更多了;1942年6月,中共泉州臨工委兼惠安特派員朱倫炎到惠安,同劉祖丕到三朱,於三朱建立黨的活動中心,並作為閩中與泉州臨工委聯繫的主要交通站;1943年9月,許集美、劉祖丕到閩中特委機關學習,約定集中地點就是三朱交通站;1940年至1945年,閩中特委祝增華、吳珊等領導同志來惠安指導工作,也都住宿於三朱交通站;1945年夏,省委派粘文華來三朱,朱漢膺同志陪同他經過一個多月的工作,為閩浙贛省委開闢了二條海上交通線;解放戰爭期間,來往同志更是絡繹不絕,為防敵人突擊搜捕,就採取分散到可靠的基本民眾家,但一切費用負擔都壓在朱漢膺同志肩上;1947年10月,閩中地委在三朱石湖山加籮坑石洞內召開幹部會議;1947年以後,縣工委指揮機關就建於三朱,在這裡領導著全惠安人民為迎接解放開展備項鬥爭,1949年2月惠安人民游擊大隊在這裡建立,7月在此開展反“圍剿”鬥爭,8月23日從這裡整隊出發解放惠安縣城……風風雨雨二十年,三朱交通站順利完成了歷史賦予的重大使命。
如今南面“護厝”走廊間還擺著一面一米見方的石桌,一張矮小的舊木桌,似乎還在回憶著當年誰在這裡開會傳達上級指示、誰在這裡起草檔案指揮鬥爭、誰在這裡留宿用餐後又匆匆起程……“護厝”閣樓是木材地板,在當年,它就是一個安全的會議室、一個溫暖的休息間。韶華已逝,如今它因蒙上時間的塵垢而顯得灰暗破舊,可在每一位來此住過的革命先輩的記憶里,卻永遠閃著動人的光芒!
故居前是一大片農口,一條淺溪自北向南緩緩流淌,溪兩岸青草萋萋,莊稼畦畦。越過農田,對面就是石湖山。
1947年10月,閩中地委三朱幹部會議就是在石油山加籮坑石洞(鄉民稱為“壽間”)內召開的。當時地委書記黃國璋抵泉檢查中心縣委工作,原計畫會議地點在仙遊三台壟,後經實地考察,認為該處三面環山,只有一條退路,萬一暴露被敵包圍,極不安全。最後地點改在三朱。原石湖山加籮坑石洞由三塊大石天然壘成,形成內外兩個洞穴,洞內可容納30人左右,有兩個洞口可供進出,地點隱蔽。會議傳達貫徹省委會議精神,並研究部署了惠安縣黨組織的領導工作,是解放戰爭時期我黨在泉州地區召開的較為重要的會議之一。會議為時7天,生活、交通聯絡、保衛等事項全部由朱漢膺同志為主的三朱交通站負責。
時至今日,山路依然蜿蜒難行,可惜加籮坑石洞被後人開採石料,只剩下荒坡殘石,已不見當年石洞遺址,石眠床雖在,可石餐桌再也難以尋覓,當時傳說中的老虎也已絕跡。據說,當時這老虎還“掩護”過來石洞開會的領導同志——當地農民因怕山上有老虎,清晨太陽未出來時與黃昏太陽落山後均不敢上山,同志們就利用這段時間秘密進山,朱漢膺同志也趁這段時間上山進洞、擔柴送糧、報信聯絡。
如今,朱漢膺同志故居已被批為區級文物保護單位。青山不老,綠水長流,這座曾為革命默默奉獻二十年的古屋必將永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