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啼傳說》

《霜啼傳說》是一本由著名作者 霜冷 創作,語言生動形象,內容讓人激情澎湃、神采飛揚,忍不住有身臨其境感覺的武俠小說。

內容簡介:

霜冷自己知道,對於他們這一行來說,有時要拋棄性格、感情、原則,甚至是人格!但是他又有別的不同,他有徹徹底底的信仰,那種純粹幾乎讓他丟掉性命。可是當有一天,他必須明白一種過程的痛苦,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公元1520年,正德十五年。

霜冷理解痛苦與無奈的序幕,仿佛就在這一剎那之間..

第一話雲頭參客

啟筆

夜,孤影黑橋,殘冬的最後一場雪,正舞著蒸湖對岸的梨山堂樓,女嚶男囂,似乎在崩潰的最後一剎尋求最後的淫樂。

在橋上人眼裡,綠的雪、黑的湖、紅的燈,還有那堂樓里抵死偷歡的人,都那么盡情至性,只是,何苦呢。一群世俗無知的小丑只會為自己的快娛樂此不疲,怎會為邊疆的主子打點朝中的關子呢,人與人的爭鬥你們儘可能表現的盡善盡美,卻暴露了最醜惡的嘴臉,沒有純粹,沒有安良,就是那人間的集劣品啊,可笑的是,你們的主公還掙扎在這低級的波濤中,可憐……

橋上人抬起手,頂了頂斗笠,伸舌迎了片雪粉,入口清涼。

然後,他聽到了身後烏朦的橋對岸,傳來痛苦的踏雪聲。

橋上人回首督去,來人是個年輕的武士,呼著大口大口的呵氣,正無力地眯著雙眼,氣餒的站在橋口處,殘破不堪的皮甲和著一灘一灘的血水,在冬霧中散發著最後的熱量,在那顫抖的手中,是把豁刃的長刀,他一路來過,真是吃了不少苦呢,可在橋上人眼裡,這個人,很有種。

“就剩你自己了?”橋上人轉過身,揮過身上雕篷,半寸厚的落雪抖個一乾二淨,說來,真是等了好久了。

武士狠狠喘了幾口氣,雙手握刀後卻哼哼笑著低下頭,隨後緩緩癱跪在橋口,雙手以刀拄地,飛雪無情的敲打著他的身子,不一刻,他已滿面淚痕……

“如果……再給我一點力量……天……就亡不了我家大督統啊!”武士哽噎著喃喃道。

橋上人嘲弄的呵了一聲,望向浪聲妖色的梨山堂樓,道:“給你力量又如何,你看那裡,會有人聽你的急報么?”

武士憨憨地抬起頭,透過艷媚的綠雪,呆呆地望著山樓,隨後牙關一緊,拌著淫歌囂舞仰天長喝!

當大雪隨著一股勁風舞過最絢麗的風飄後,悲喝停止了……

橋上人已抹過武士的脖子。

第一話雲頭參客

正德年間,明武宗朱厚照寵信太監劉瑾等八人,日夜與之尋歡作樂,人稱劉瑾八人為“八虎”。大學士劉鍵等人力主誅殺“八虎”,以振朝綱。朱厚照卻偏袒“八虎”,委劉瑾執掌司禮監、錦衣衛東廠,正直的大臣動輒遭到清洗,朝政一片黑暗。朱厚照先後任用劉瑾、錢寧、江彬等寵臣。他不想做皇帝,只願做大將軍,將政務盡委寵臣,自已帶近侍和親兵出宮巡遊,自稱威武大將軍、太師、鎮國公朱壽,還令大臣以大將軍朱壽的名義發布命令,在劉瑾的淫威下,大臣們對此怪事敢怒不敢言。而目下中原,各路義軍已紛紛反朝。

公元1520年,正德十五年,朱厚照在南巡遊樂中翻船落水……

與其同時,鎮守京師順天府北部大門的宣府三衛、萬全都司的大督統夾谷究大將軍,與舊蒙古瀚海部交戰中莫名的失蹤了,生死不明……

風長,月冷。

從鬼松林現出個潦潑的漢子,他頭髮散亂,遮著印堂,內中一雙眼睛悄然上翻,不意間竟險些栽倒,他掄著胳膊打了個躐趄,拍著一棵老松樹,堪堪站穩。漢子撓了撓敞懷外露的肚皮,背靠著老松樹緩緩下蹭,直坐在地草上,才歪著頭穩著喘氣。

他抬了抬眼皮,瞄向鬼松林坡下燼板鎮的雲頭集,這世上的快活地,莫不如此,行腳商、拉人的妓女、黑的、白的混做一鍋,這半夜三更,一條花街上依然高挑紅粉燈,不時漢子的酒罵和婆娘的浪笑彼彼傳來。

漢子踹了踹腳下的酒罈,空罐子順著鬼松坡向下翻滾,直到砸上尖石碎做了幾半,他才撐起身子,向坡下走去。這時身後響起馬蹄聲,當他回頭看去,正被那馳來的大馬卷過了身去,一頭栽倒在地也如那酒罐子似的翻下鬼松坡。

馬上人倒無暇理會這等齷齪的野漢,徑直奔進雲頭集,自顧尋店家去了。可憐那漢子三倒五倒地直滾進雲頭集閘門口,幾個紅綠妓女瞧他這番狼狽掩著口痴痴浪笑。

還沒等他站起身來,幾聲尖罵從雲頭集內傳出,只見三個青衣漢子拎著刀,滿臉血的向閘門衝來,眾人知道不是好茬子,躲還來不及哪還敢多瞅幾眼,一條花街隔老遠就炸開了鍋。

那三個漢子身後排來一群黑腰帶的刀手,不等他仨跑遠,便追上前,手上闊刀切西瓜似的在背後一翻掄砍,三人像豬似的在雲頭集閘口就這么被分了屍,黑腰帶刀手中為首的一個腮胡大漢上翻著嘴唇,也不知嘟囔什麼,上前拽著一個有氣的青衣人,另一手把著刀,吭哧吭哧割下那人的頭,然後和著血水在屍身上翻著,不片刻,便翻出個銀白燙料的布包。

格老子的,叭噠來雲頭集不來燒香就夠瞧的了,輸了錢還鳥的跑!”那腮胡大漢罵完又吐了口吐沫,回頭正瞧見那滾下坡的邋溻漢子,上下打量一番,掄刀罵道:“胳膊腿還叫硬實,哪裡吃飯?”

那漢子木納地搖了搖頭,腮鬍子看他那熊樣,抹了一把沾血的鬍子,咧咧罵道:“趕情是個啞巴!這裡老實點!少不得你吃飯!去街尾的團頭那裡叫個活兒計做,雲頭集不養活討飯的!”說完便招呼眾刀手回花街去了。

那漢子看著那剛被割下的人頭,還睜睜地顫著嘴唇,忙捂著嘴撇過頭,險些吐了一地,隔了片刻,也不知打哪來一幫團丁,三下兩下的把殘肢斷腿放進特設的麻袋裡,漢子也沒心思看,咽了口喉中辛酸之物,站起身摸摸地進了雲頭集。

雲頭霧尾,花里花外,有錢倒可享受酒艷,確也保不準明個能否有個全屍,那街旮旯三三五五兜客的妓女拉破嗓子獻媚,也不一定在今個有飯吃,漢子三轉五轉被紅燈障了眼,幾欲暈倒,可就他這號人,別說扶一把,連看都不屑,幾個酸嫖客正捏著兜風的妓女,見他昏昏悠悠過來,忙捂著鼻子躲了開去。

這時街牆一胡同里跑出兩小子,一人扛著一胳膊,將汗子拖進黑巷子裡。

“叫啥?”為首的是個肥禿子,周圍都是個乞丐似的小伙子,每個人雖說髒點,但體格健碩,像有幾斤的樣子。

漢子不答話,只是盯著肥禿子身側排著的酒缸。

“你那雙招子倒亮光光的,要不是這雲頭集三幫五會正緊著刀手,你這齷齪小子怕是連進都進不得,會用刀嗎?”肥禿子用寬大的衣袖遮了酒缸頂問。

漢子似怕那酒缸就此被遮掩了,忙點了點頭。肥禿子哼哼笑了笑,摸著油肚子又問:“叫啥!”

漢子也不知為何驀地一震,撕啞著吐了兩字:“霜冷。”

肥禿子聽罷一拍腦袋,大臉像包子褶似的擠堆著哈哈笑道:“你媽的人不起眼,名字倒文皺皺的!好!還叫個人!”笑罷!手上一彈!一把七寸切刀打著鏇“叮”地戳進霜冷腳前黑土中,那刃鋒還打著鳴。

“霜冷霜冷,聽進耳朵里便似個血冷的傢伙,本團頭這兒,正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廝,你幫我殺了他吧!”肥禿子摸著光頭,再一仰手,幾個團丁推搡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壯漢來到場中,這壯漢也光著頭,滿臉刀疤,一口落腮鬍倒齊整,赤著精壯的上身,在月色下倒真的像個人物。

“這兒的人都叫他大土,是個好刀手,只不過竊了達六爺的銀子,不死都不行呵,不過我肥團頭做人還仁義,他若能殺了你,就是重讓他活的機會,當然……”肥團頭又擠著包子臉摸頭笑道:“你若殺了他,你便坐了他的位子,銀子和娘們也少不了,這他媽的就是雲頭集!哈!哈哈!”

說笑著自有人鬆了大土的繩子,並也給了他一把七寸切刀!

霜冷手捂著肚子,辛苦地彎下腰,撈起那七寸之刃,看了看大土,這漢子果然是個人物,手臂頗長,想必也是個壯而靈的傢伙。那肥團頭依然摸著光頭,嘿嘿笑著,這鬧劇頗為順眼,雲頭集么,興這個,不然幹啥呢?

大土眼內像噴著火,幾個顛步便似猛虎般躥了上來!手中之刃拐著月芒畫著斜度直戳霜冷的心窩!

眾團丁一看下猛喝著好!可驀地一下氣緊,誰也喝不出來了!只見那霜冷不知何時已彈起身來!那刀鋒正划過他的襠下,而他早已探出左手“啪”地捏上大土的臉!右手寒光一閃!直插進大土的肋下!

電光火石間,霜冷已再捏著大土的臉,將他狠狠砸在地上!

肥團頭摸著光頭的手停了下來,兩隻蛤蟆眼睛精凸著盯著霜冷,眾團丁也不知這瞬間是真是假,直愣楞地瞅著倒下的大土啞著嘴巴。

霜冷丟下刀,喘著氣,然後大口大口的咳嗽著,肥團頭拍了拍腦袋,臉上陰晴不定,片刻後才揮了揮手,道:“明個一早你來襟頭里來找我。”

眾團丁上前扛著肥團頭的露空轎便消失在小享中。

霜冷一屁股坐在地上,咳嗽聲中抹了一口嘴角的血跡,回頭看看依舊浪叫的花街,木然地爬起身,趴倒在大土的身旁,然後翻過他的身,扯下自己的衣帶,將大土肋下的傷紮好,又敲了敲他的頸下,隨即,這壯漢嘴中呼了口氣,喃喃著不知在說什麼。

霜冷盤腿坐在巷中,也不理哼哼待醒的大土,抬首看著蒼蒼冷月,自言道:“抹眸迎霜冷,隔月惹冬幽……”

“嘿嘿嘿……你媽的……扎的夠狠……”大土臉戳著泥哼哼罵著。

霜冷堪堪站起身,瞄了他一眼,道:“我手抖……險些切了你的膽……不過……你還活著……”

大土也沒翻身,哼哼笑道:“你有種……我大土……這輩子……跟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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