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我知道有這樣一個女孩,會為我留長頭髮,每天問我一百遍愛不愛她,問我在哪裡,問我在想誰。我會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我愛你,我就在你身邊,我沒有想別人,我在想你。
我相信這個人終會出現,但不知她何時才會光臨。所以,我要在她找到我之前把她找到。
正文1
很多年以前,我墜入一個深淵,在這個深淵裡,我沉淪了二十年。
我在國小三年級的時候認識了鐵男。他留到我們班的時候已經留了三級。鐵男體格強壯,家裡以殺豬賣肉為生,鐵男有兩個哥哥,分別叫做鐵柱和鐵蛋。無論如何,鐵男是他兄弟三人中名字最像男人的一個,而且只有鐵男自己在城裡上學,不難看出父母對他的偏愛。鐵男發誓不會辜負父母對他的養育之恩,從小就立下了遠大的志向。
鐵男的志向是成為一個光榮的聖鬥士。至於為什麼鐵男想做一般只會一個招術的聖鬥士而不是功夫千變萬化的武林高手,我在後來看了《笑傲江湖》後終於明白,因為做聖鬥士不必自宮。但聖鬥士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做的,必須要經過刻苦的修煉,所以鐵男每天放學後都拿班裡的同學來細心操練。由於整個人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成為聖鬥士的修煉當中,無暇顧及塵世間的俗事。所以學習成績一塌糊塗。這也是他一再留級的原因。可是每留一級,他就比班裡同學大一歲,戰鬥力也隨之增強,操練起來就更加得心應手。這就相當於給一個嫖客安排一大屋裸女,然後告訴他只能看不能動時的局面。到我們班的時候,鐵男已經比我大三歲了。
當時我們班的班長叫老三,是市里某局長的後代。其實他原本不叫老三,叫老一。這廝屬於基因突變的產物,當時的身高已經接近一米七。每天早讀的時候,他都拿著老師的教鞭往天上一指,大喊一聲:“賜予我力量吧,我是希曼。”然後行使班長的權力,看誰不爽,就拿教鞭猛抽。鐵男駕臨我們班以後,找了個萬里無雲的下午,用盡拳力讓老一知道了這個班到底是希曼說了算還是聖鬥士說了算。作為世上所有欺軟怕硬且無能的班長中的一員。希曼同學以後便不敢再叫老一,叫老二又覺不雅,可又不能太失面子,無奈之下,只好叫作老三。
全體人民都覺得老三挨打,該。這倒是不假,不過鐵男並不只是為民除害,我有必要說一下真正的原因,鐵男到我們班後迅速成為了大哥大,這使老三懷恨在心,便向同學們傳播鐵男留了三級,所以人也很三級,經常在家看三級片。名譽對聖鬥士來講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這個愚蠢的班長為鐵男動手提供了良好的政治基礎,而鐵男很大程度上只是為了泄私憤。但民眾並不這么認為,很多時候新聞都是被奸詐的媒體抄作起來的,而愚蠢的民眾和挨打的苦主一樣都是受害者,因為媒體這個東西的主要作用,就是欺騙民眾。
當英雄還在家睡大覺的時候,其除暴安良的事跡在班內很快流傳開來,而且故事在傳播途中被思想豐富的小學生們發揚光大。有說鐵男經常劫富濟貧的,有說鐵男沒事就去殺貪官污吏的,還有說鐵男是警方的臥底來學校調查犯毒案件可是看到有惡霸生事就冒著暴露的危險也要懲惡揚善的,總之我用一句話來形容鐵男在同學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飛檐走壁莫奇怪去去就來。
一時間頻頻有女生送來情書向英雄示愛,可鐵男始終置若罔聞。
我說鐵男,有些小姑娘挺可人的哈,你怎么就不動心啊?
鐵男嘆了一口氣,說你不會明白的。
我驚了一下,說:“鐵男,你,你,你該不會喜歡男人吧!”
“放屁!”
“那是怎么回事?”
“哎,你不知道,聖鬥士是孤獨的戰士,是不該有女朋友的,說了你也不明白,這隻有聖鬥士才能了解。簡單的說,你見過星矢和雅典娜一起吃過晚飯後去看電影么?”
我確實不明白鐵男的話,而且我印象中星矢和雅典娜根本就沒吃過飯。不過我想幸虧自己不是聖鬥士。所以我還有機會和女生一起去看電影。
我一直都認為上學時的感情是最單純的喜歡,當然不能算大學,大學生去上學只是去“上”,未必是去“學”,或者大家根本就是為了去“學”如何“上”。國小和國中的女生不會因為你是走路而不是開寶馬來上學的便不和你出去玩,不會尋根問底你月薪多少是否有房無貸銀行有多少存款,不會因為約會地點是公園某石凳上而不是某高檔咖啡廳包廂而讓你去見鬼,你考試考了零蛋她們會鼓勵你下次加油而不是你剛剛失業就警告你一星期內找不到工作就給我滾蛋。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所以我們就在一起。
當時我喜歡的女孩就坐在我的前排,叫付小茗。眼睛大大的可愛姑娘,很少講話,也很少笑。我每天都在她身後看著她烏黑的頭髮直直的垂下來,我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晰,我終於知道了我要找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姑娘。
付小茗同學家裡開了一個燒雞店,這讓我很是仰慕。我人生對燒雞這個物品的全部認識,都是從這裡開始的。
在我的內心對燒雞有了全面認識的兩年之後,終於有機會使我的嘴對燒雞有了初步的了解。
當時已經是五年級下學期,馬上要升入國中,進入了全民複習階段。
有一天下午,付小茗同學被一道套用題深深困擾,直到放學也沒能悟出,我隱約記得題目是這樣的:甲車從A地出發,速度多少,乙車從B地出發,速度多少,AB兩地距離多少,問甲乙兩車同時出發什麼時候能勝利會師,當然勝利會師是我的話,要是鐵男說就是何時兩車能在保證司機不死的情況下成功相撞。而我對這種白痴題目有著熟練的口算解析能力,我對付小茗同學說:“這個題吧,條件多,思路廣,想推導出答案得套用很多公式,我現在也不是太明白,可能還得列很多方程式,哎,一定很麻煩,可你看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
她低著頭說:“要不你到我家裡吃晚飯吧,我們一起看看。”
“這樣合適么?”
“那……”
“我覺得挺合適的,那你等我給家裡打個電話。”我趕緊說。
“恩。”
付小茗同學說話的時候不曾抬起過頭,我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聞到她的頭髮散發出花瓣的清香。
付爸爸和付媽媽熱情地用一個大燒雞款待貴賓,可貴賓當時只有十二歲,十二歲的我也只有十二歲的胃。我在吃了兩個雞腿和一個雞翅膀一個雞頭後實在吃不下去任何東西了,在我意識到自己吃得太多了之後,我深切懷疑付小茗同學會懷疑我是不是來騙吃騙喝的,並為自己把雞頭也吃了而深深懊惱,因為一個發育正常的雞子擁有兩個腿和兩個翅膀但卻只有一個頭。我清楚的記得當天晚上大家的微笑和那個燒雞的味道,惟一記不起來的就是甲乙兩車到底何時勝利會師的那道題到最後是怎么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