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懷·修途馳軒車》

《詠懷·修途馳軒車》是三國時期阮籍寫的一首五言詩。

作品信息

【名稱】《詠懷·修途馳軒車
【年代】三國
【作者】阮籍
【體裁】五言詩

作品原文

詠懷
修途馳軒車,長川載輕舟。
性命豈自然?勢路有所由。
高名令志惑,重利使心憂。
親昵懷反側,骨肉還相仇
更希毀珠玉,可用登遨遊!

作品鑑賞

魏晉之際,社會道德淪喪,人們汲汲追求的是名利,為此,親昵反側,骨肉相仇。這首詩就是揭露世風之薄,表達了詩人慾遠遊以潔身自好的情懷。
“修途馳軒車,長川載輕舟”二句是說世人不顧辛勞,或駕“軒車”馳騁於“修途”,或乘“輕舟”浮流於“長川”。這裡,提到“軒車”、“輕舟”,但不宜呆看,只不過是以極具特色的典型事例為代表象徵地寫出人們奔波於世途的忙忙碌碌之狀,形象鮮明,畫面清晰。
“性命”二句緊接第一聯,把這種現象從哲學的理性角度進行了分析,認為人們這樣汲汲奔波,違反了人的自然本性,其原因,乃是“勢路”所由。清人蔣師爚解釋這句詩說:“‘勢路’有二,曰名曰利,趨之則性命不顧,安知骨肉?”(黃節注引)下二句便分言名和利:“高名令志惑,重利使心憂。”這一聯從結構上又回應第一聯,回答了人們僕僕舟車、汲汲奔波的原因,無非是為追“高名”逐“重利”。追高名而使人心志迷惑,逐重利而令人心有恓恓惶惶之憂。按照老莊哲學的自然無為觀,處世之道也應該無為,無為就不應該賓士於世途以追名逐利,只有這樣才合於自然之道。所以,從構思上看,這二句也仍然緊緊圍繞“性命自然”的立論,行文有度,不蔓不枝,不越規矩。
“親昵”二句是對“高名”二句作進一步的推衍,人們既然不顧自然本性,追名逐利,焉顧得上親呢與骨肉!這二句是此詩中極富批判現實精神的警策之語,高度概括了封建社會裡人心難測,爾虞我詐,親昵反目,骨肉相殘的普遍的社會現實,撕毀了封建禮教所極力宣揚的社會和家庭倫理規範教條的溫情脈脈的面紗。對讀者了解封建社會的道德本質有重要的認識意義和批判作用。就當時社會現實來看,這二句也必有所指。讀者雖不能知道究竟何指,但當時確有親昵反側,骨肉相仇的事實。據史載司馬懿兩受曹氏託孤之命,魏明帝甚至“忍死以待”,以幼帝曹芳相托,他本人也信誓旦旦,表示效忠曹氏,與曹氏亦堪稱“親昵”,但他父子三人卻屢次廢弒曹氏孤主,誅殺皇室大臣,這就是“親昵懷反側”。名士呂巽與呂安是親兄弟,與嵇康也是朋友,但呂巽卻譖呂安、嵇康“不孝”於司馬昭,致使呂安、嵇康被殺,這也是“骨肉還相仇”的例子。詩人正是用詩的語言,概括並揭露、批判了這血淋淋的現實,堪稱是《詠懷詩》中批判現實的名句。
面對世路如此的殘酷和污濁,詩人自已的態度則是“更希毀珠玉,可用登遨遊”。黃節《阮步兵詠懷詩注》引陳祚明說:“珠玉之毀,蓋言勿顧令名。”則“珠玉”是比喻“令名”(美名)。黃節又說:“‘可用登遨遊’,如《毛詩·邶風》毛傳所謂‘可以遨遊忘憂也’。”那么,這二句是詩人表示自己不願追求世俗之名,而要超越世表之外,以求身心之無累無憂。
阮籍詩中常有一些批判現實的憤激之語,但又常在詩末尾表示了一種逃避現實的態度。這一方面有作者標榜老莊哲學的思想原因,另一方面也因為政治嚴酷,作者不敢明白表現自己對現實問題的軒輊。史稱禮法之士常欲因其對時事的可否而致之罪,但總因詩人“酣醉”或“至慎”獲免。詩中的消極表態當也是詩人的一種“至慎”吧!
這首詩語言慷慨,音節激昂,一氣呵成,富於氣勢,雖然帶有消極避世的傾向,但仍然具有剛健有力、悲涼慷慨的“建安風力”。

作者簡介

阮籍 (210-263)三國魏哲學家、思想家和文學家。字嗣宗,陳留尉氏(今河南開封尉氏縣)人,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兒子。曾為步兵校尉,世稱阮步兵。為人志氣宏放,博覽群書,尤好老子和莊子的哲學。愛飲酒,能長嘯,善彈琴。文學藝術才能超群。與嵇康齊名,為“竹林七賢”之一。蔑視禮教,政治上則采謹慎避禍的態度,與司馬氏多所牴牾。阮籍的詩歌代表了他的主要文學成就,詩多五言,對當時黑暗現實多所譏刺,辭語隱約,主要是五言《詠懷詩》82首。原有集13卷,已佚。明代曾出現多種輯本,張溥輯有《阮步兵集》,收入《漢魏六朝百三家集》中。作品今存賦6篇、散文較完整的9篇、詩90餘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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