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雁歸》屬短篇小說，由作者林一創作，第一次登選在小說閱讀網內，2007年完成。
作者介紹
作者：林一
寫過多篇短篇小說 《踉羽·滑》，《比如，魚》， 《你是戰士》等。
文章簡介
初登：小說閱讀網，本文於2007年完結屬於短篇小說。
原文欣賞
花落雁歸
題記：為什麼要有冬天？我一直這樣地問著自己。花兒掉落，大雁回歸，深秋過去，似乎冬天又要來了。我的淚也隨著枯萎的花兒一起掉落。我知道，這個冬天又是不會來得太久，我堅信，冬天裡我會等到一個人的歸來！
（一）
走在這條繁華的的大道上，天空飄著小雨，雨滴打落在我的黑色風衣上。我不能確定自己有多少天沒有回家了，我在這個城市裡遊蕩，猶如一個流浪歌手，走遍城市的每個角落。只可惜我是做不了流浪歌手的，我所見的流浪歌手，他們都是背上一把吉他，獨自一人瀟灑游遍每個城市。而我，兩手空空，卻只能在這個城市裡遊蕩，並且身後跟著一女孩。
那女孩叫嵐夢，是長得很清秀的那一種，不過太清瘦，導致每逢狂風暴雨，認識她的人總替她擔心，擔心她會被一陣風吹走。她自稱是流浪歌手的情人，而我則是流浪歌手，理所當然跟著我在這城市遊蕩。
我並不是討厭她，只是在這深夜裡，帶著一女孩在大街上遊蕩，著實不是一件安全的事。
“我是不打算回家的！”說這話的時候，我是面無表情的。
“我也是。”她的臉上露出深深的酒窩，很美的。
我知道她是要留下來陪我，因為她是喜歡她那個幸福的家，她並不是不想回家，她愛我，她不想讓我一個人寂寞。
我們走到一間酒吧，她不再跟在我身邊，而是走上前牽我的手，她大概是害怕壞人，畢竟酒吧里的人是最雜的。我總是甩開她的手，我並不喜歡牽著女孩子手進酒吧，那種感覺回很怪。
每次她和我一塊到酒吧，她總是不喝任何東西，而是兩手撐著下巴，凝視著我。我又把一啤酒灌入肚，它們任我的肚子沸騰，讓我隱隱約約感到一陣劇痛。這種動作連續性重複了幾次，瞬間，眼前一片模糊。我點燃了一支煙，我知道我這個年齡是不適合抽菸的，但煙卻能使我忘記許多！
“你不能再喝了”，嵐夢在一旁使勁地拉著我離開。
“你滾！”
“你不能再喝了”，從這一聲中，我聽見了嵐夢眼淚掉落的聲音。
……
又是一個午夜。
我雙手搭在嵐夢身上，因為她的瘦小，我和她總是跌跌撞撞的走在人行道上，最後我和她一塊倒在草皮上。
午夜的風淡淡的吹過，我清醒過來，嵐夢躺在我的懷裡，睡的很香。我仰望天空，黑色的一片，只有西北方的上空有幾點光澤，那是星星。
（二）
後來，我不再在這個孤寂的的城市遊蕩，至少不會讓嵐夢知道。
我和嵐夢都來自Y中，過了這個暑假，我們就是高三學生了。我和她的學習成績都很好，每次全年級考試，我們都占據第一和第二的位置。
記得和嵐夢相識，也是很平淡。我在校報上發表了一篇名叫《第二場夢》的文章，她似乎對那篇文章頗感興起，便拿著那文章跑來找我，指著那文章問我，這文章是你寫的。
我點頭，接著她便要求和我做朋友。我是吃了一驚，畢竟這年頭那么有個性的女孩還是少有的，於是就和她交了個朋友。她很喜歡看我寫的文章，說我的文章寫得很有靈性。那時候，我是很納悶，第一次有人有靈性這個詞來形容我的文章，我是無法去理解這個詞的，即使翻遍現代詞典。記得還有一個人也是欣賞我的文章，那人就是我哥。哥說我的文章寫得比他好，其實不是的，只是他的文字保留了骨子裡的許多東西，而我卻連同我靈魂深處的東西也都寫了出來。我也是欣賞哥的文章的，它讓我感到真實，親近。只是現在哥不在我身邊了，他到那遙遠的西北有一年了。
（三）
每次和嵐夢走到火車站，我就會感到很傷感。哥走的那一天，我沒有到火車站去送他，我不想讓他看見我傷心的樣子。那個夜晚對我來是是那么漫長，讓我感到恐懼，一種莫名的害怕。我發覺哥不在我身邊了，讓我一個頓時在人生道路上迷失了方向。我一個人在這個孤寂的城市裡遊蕩著，卻怎么也不敢靠近火車站。午夜，我回到家中，老遠就聽見父親的嘮叨聲，父親是喝醉了。走進家門，父親用嚴厲的眼神看著我。
“上哪啦？”
我沒有應！
“反了，啞巴啊，不吭聲！三更半夜的才跑回家，想做流氓啊？”
我知道，如果我不再應答，我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但我還是沒有回應！突然一垃圾筒想我咂來，我是沒來得及躲閃，我的頭被重重的擊中。我是意識到什麼了，接著是一巨大的木棒又想我咂來，我索性用手擋住，我的手頓時失去了知覺。顧及不了那么多了，我跑向廚房，拿來一菜刀，我是自防，即使父親衝過來，我也是不敢對他怎么樣的！母親在一旁流淚，她是動彈不了，右手被一場車禍奪去，之後的一場大病又使她成了啞巴。看著母親那淒切的眼神，我手中的刀自然地掉落，我衝出家門，繼續遊蕩，並開始了抽菸，喝酒，猶如城市裡的寄生蟲！
（四）
高三，總覺得它對我沒有什麼意義，我並不想讓它奪去我什麼，我想自由！在個離去的那一天，我是答應他要好好學習的，但我卻做不到！開始學會逃課，帶著嵐夢。不，是她堅決要跟我一起逃出來的。每次逃課，我總是背著一個大書包，嵐夢幾次誇我是最有風度的逃課生。我便對她微笑，說她不懂！其實書包裡面只是一些費紙而已！我們來到廣場，那是一個很空曠的地方，旁邊有幾個大草叢，那裡面有許多說不出名的花兒。令人奇怪的是，這么一個大廣場，居然很少行人。我喜歡在廣場上放飛機，喜歡用書包裡面那些三好學生證書折成飛機，然後讓它放飛。它們會飛呀飛，有幾隻會不安分地飛入草叢，讓人找不著；有幾隻會在半空飛出一條漂亮的軌跡，然後掉落。每當這個時候，我的思想會停止，腦袋裡只有一幅畫面，那是一片藍色的天空，是永恆的藍色，那是西北的天空！
嵐夢也會和我一塊放飛機，她總是邊放邊跑，那樣的她會很快樂。然而我們的快樂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們被城管人員罰打掃廣場一周。
長期的逃課，學習成績自然下降，而嵐夢卻沒有，她仍舊是全年級第一，我知道她背地裡是付出了艱辛與汗水。看著她日益消瘦，我的心在滴血！於是我開始躲避她，甚至許多時候很少去學校。我開始接觸社會上的“小混混”，和他們吸菸，喝酒，打架！每天夜裡我從學校逃出來，跟他們到酒吧瞎混。有時候也會到廣場，看見漂亮的MM走過，就胡亂的吹口哨，也會划拳，輸的那一位就得上去和MM搭訕！這樣的日子，總可以讓我忘記很多！
（五）
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回家，只是為了陪陪母親。我總愛在母親面前說上一大堆的話，說我在學校學習怎樣厲害，說自己也可以考上哥那所大學。這樣的談話，母親的臉上總是會流露出燦爛的笑容。當我站起要離開那一刻，看見母親那殘缺的右手，我的鼻子又是一陣酸，但我不會哭的，我答應哥了！
我討厭的冬天還是來了，我的思想開始凍結，我不會寫作了，到學校上課會更少了，學校已經發出了最後“通牒”：如果再曠課，勒令退學！我也好久沒有看見嵐夢了！
冬天裡，總是擔心母親會受凍，回家的次數也增多，不過是在父親不在的時候。母親對我微笑，她望著桌面上一堆水果，是嵐夢來過了，她是每個月會至少來一次探望我母親的，母親也很喜歡她。我穿好外套，告別母親，向外跑去……
沉寂的城市，依舊的廣場，半空中是飛機在飛。是嵐夢在那裡！
“我決定報考B大。”
“恩”
“我要你和我一起報考B大，一起到北方去，離開這個讓你窒息的城市。”
“不，我考不上！”
“我相信你能行的！”
“相信和能做得到是兩麻事！”
“……”
“夢，我知道你是好女孩，這段時間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已經很高興了！但我是個漂泊不定的人，我的家庭是無法容下你這個善良的女孩，給你幸福的，並不是我！……並且，我是不能離開這個城市的，我要等哥的回來！”
“難道你相信你哥會回來？”
“我相信！”
“難道你不覺得你哥也在欺騙你？他到西北也有兩年了。兩年里，他從來沒有和你聯繫過，其實他也是在逃避！”
“不！我哥對我說過，在我考上大學的那個冬天會回來的！”
“冬天？你不是最討厭冬天嗎？”
“為了哥，我是願意死受冬天的！”
“你真的得很傻！”
“你給我滾！”
我又聽見嵐夢眼淚掉落的聲音，像玻璃，易碎！
（六）
又是一個午夜！
當我清醒的時候，嵐夢已經走了好遠了，我知道我又一次傷害了她，我內疚！於是我裹好風衣，向她走的那個方向跑去！當我追上她時，我似乎進入一個小說的情節，嵐夢被一群社會小混混圍住，並且動手動腳的！我沒有說什麼，也沒有顧及什麼，我衝上去，一把拿出嵐夢，他們的視線移到我的身上，我握緊了拳頭，結果被一飛腳踢到在地，接著是拳打腳踢！記憶中，有一次我被人欺負，哥二話不說上去把我拉在一邊，自己卻餡入人群，遭受皮肉之苦！
我緩緩地閉上眼睛，紅色的液體流到我的眼角，為什麼這些情節會發生在我身上！？
（七）
原以為愛上了你，已經足夠！我知道愛一個人要好好去愛她，保護她，要去承受痛苦，那就讓我一個人去承受！你是我的第二場夢，我不想在夢中清醒！對不起，嵐夢，我只能這樣說，生活的太多無奈，讓我不得不離開你！在愛情的世界裡，永遠也沒有對與錯，你永遠也找不到不公平，所以我不怪誰！
（八）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病床上，夢握住我的手。她睡著了，眼睛外還淚流過的痕跡！我的手撫摩著她白皙的臉蛋，她的確很漂亮，是我心目中的那種使！
我輕輕的把她的手從我身邊拿開，我得走了，離開一會了，因為距離高考還有十天！我留下了一紙條！“夢，我要離開一會，我不會走遠，我還要高考了，只是我被分到別的城市去考試，等我們考完了，再見面吧，我們會到北方的聽話！我愛你！”
（九）
又是廣場。
深秋過去，夢現在應該是在B大了，那是個很美的大學，相信她會過得好的。對不起了，夢，我又一次欺騙了你，我不能和你到北方去。我現在已經不再讀書了，倒真正成了一個流浪者，遺憾的是，你做不了流浪者的情人！
放飛手中的飛機，仰望天空，是藍色的，一行大雁飛過，自由地。廣場上的花又掉落，秋天要過去，冬天也不遠了！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站在母親的墓前，母親在這個秋天被病魔帶走了，我的淚第一次掉落！
為什麼要有冬天？枕著春、夏、秋的繽紛與繁華沉沉睡去，為的是醒來的時候繼續等待哥的歸來，只是母親不在了，也到了遠方！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