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簡介
作品以一個鄉土小縣的權力爭奪、人、事流變為結構故事的紐帶,以人性的變異為敘事元點,來建構鄉村權力場,編織一個宏大的政治權力寓言。作者憑勇氣和正義感,寫出了滋生腐敗的政治、經濟、文化土壤。這裡的腐敗分子不是道德有缺陷的人,也不是無能鼠輩。從任何意義上講,他們都是精英。作品直擊鄉村官場的齷齪、用人機制的缺陷以及官本位主義的盛行。展示在你面前的是道德水準的“痛失”、“以民為本”的魂靈的“痛失”,以及良知的泯滅與救贖的無助,充滿深沉的批判精神與悲劇意識。小說評價
《痛失》中的腐敗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經濟犯罪,而是發展經濟過程中,在官場中形成的新規則新風俗。這就是利益至上的原則。孔太平所處的官場,已經沒有了信仰、原則和是非,而只有利益。孔太平經歷的宦海沉浮,終於讓他明白沒有永久的敵友而只有永久的利益。因此他才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表演不同的角色。如,一會兒是好丈夫,一會兒是好情人,一會兒是縣長的心腹,一會兒又是書記的知己……這之間的轉換連過渡都不需要,就像川劇變臉一樣,轉瞬即變。可怕的是這並不是孔太平的個人行為,而是當地官場的共識。所以,兩面派一旦被識破,大家會心一笑,連尷尬都沒有。只有當商品交換原則進入黨內生活之後,才會出現這種利益至上,寡廉鮮恥的現象。這樣的腐敗難道不令人心寒齒冷嗎? 作者的現實主義精神不僅體現在對腐敗現象獨到的認識上,同時表現為理性客觀的寫作態度上。《痛失》避免了同類題材作品慣有的誇張煽情的風格,用生活化冷靜的筆調寫作,讓生活本身警醒震撼讀者。 在人物形象,特別是腐敗分子和貪官形象刻畫上,《痛失》絕對有創意。這裡的腐敗分子不是道德上有缺陷的人,也不是無能的鼠輩。從任何意義上講,他們都是精英。惟此,作品的主題才更有警世效果。以往一提到反貪,大家都擔心只打蒼蠅不打老虎,好像只有打老虎才算是動真格的。這在一般意義上講不錯。然而看了《痛失》才明白,蒼蠅是老虎的社會基礎,如果不消滅蒼蠅的滋生地,老虎也是打不完的。所以,《痛失》儘管只寫了蒼蠅級的腐敗分子,意義卻不比查處胡長清成克傑遜色。
小說內容
孔太平正想著是不是回頭叫孫萍也來這兒喝碗甜酒,小趙驚惶失措地跑了過來。也許是太急,小趙見到孔太平時,嘴巴張了半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惹得孔太平恨不得端起剩下的半碗甜酒倒進他的嘴裡。小趙終於緩過氣來告訴孔太平,昨天夜裡,鹿頭山下的鹿頭村發生了土石流,其中一個百來人口的垸子幾乎完全被毀,死傷的人和牲畜還沒有準確統計,僅報信的人親眼見到的就有好幾十。孔太平頭頂一下子麻了,血氣阻在那兒,仿佛要漲破頭皮。
孔太平望了望初露的驕陽,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山里就是這樣,隔著一道山樑,一邊暴雨成災,一邊赤地遍野。孔太平拉著小趙往鎮委大院跑,只幾分鐘時間心裡就有了主意,進大門後他吩咐小趙將昨晚扣下來的四萬塊錢全部拿出來,同時大聲吆喝,讓鎮裡在家的幹部一律做好準備,十分鐘後隨他出發去救災,只留小趙一個人上傳下達。小趙將四萬塊現金交給他時,提議火速通知趙鎮長回來。孔太平沒有同意,他只同意讓趙衛東在縣裡做些聯絡,儘可能多弄一些救災物資資金回來。他要小趙告訴趙衛東:三天之內趙衛東若是不能搞到五萬塊錢現金,一萬斤糧食,從此他孔太平就當趙衛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十分鐘以後,全鎮的幹部都出動了。孔太平帶上老柯、孫萍和李妙玉,還有另外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擠著坐上吉普車在頭裡走了。路過派出所時,他讓司機小許停下車,自己跳下去找到黃所長,要他派兩個人去幫助維護治安。黃所長聽了情況後,連忙叫全所的人將自備的乾糧和治外傷的藥全都拿出來交給他,然後騎上那輛舊三輪摩托,親自往災區趕。黃所長的做法提醒了孔太平,他讓孫萍下車返回去,協助小趙通知鎮上各部門單位,輪流做些熟食送到山裡,同時動員鎮上的人將自家的舊衣舊物捐獻出來。
黃所長的三輪摩托拉著警報在前開道,半路上果然見到路旁的河裡在漲著濁水。
被土石流襲擊過的村莊田野真是不忍目睹,半夜裡從家裡倉皇逃出來的人們,多數隻穿著一條褲衩。失去衣服遮護的女人們全都擠成一團躲在一處山凹里,高高低低、―聲接一聲地哭著。男人們望著面目全非的垸子,一聲不吭地怔在那裡。天上還在下著雨,泥濘在男人女人那裸露的身體上流淌著。孔太平記得垸子附近有所國小,就想將災民轉移到學校里去躲一躲,他淌過齊腰深的泥濘過去看時,才發現學校已被毀得乾乾淨淨。就連學校操場邊的一棵有八百年樹齡的古銀杏,也被連根拔起,拋到很遠的一處山崖下。
孔太平他們忙了半天,救災工作才有點頭緒。……安如娜走過來替孔太平揩著衣服上的咖啡汁,邊揩邊說:“你這個人報復心很強,我剛弄髒你,你馬上就要弄髒我。”
孔太平仍舊不理她。安如娜不再揩那咖啡計了,她轉身上樓在一扇門裡消失一陣,然後讓孔太平也上去。安如娜將購物袋裡還沒開封的衣服塞到孔太平手裡,要他洗過澡後換上。孔太平認出來,這兩隻購物袋正是下雪那天他與春到分手後看見安如娜從商場裡拎出來的。安如娜溫柔地說,這衣服是專門為你孔太平買的。孔太平剛躺進極大的浴缸里,衛生間的門鎖把就動了起來,安如娜穿著一件浴衣徑直走進浴缸里,與孔太平並排躺在一起。孔太平還沒看清她躺下的樣子便伸手去解胸前的浴衣。浴衣的布帶被泡過後很難解開,孔太平坐起來雙手一使勁,好好的浴衣竟被撕成兩片。安如娜哆嗦一聲。那隻紅得像熟透的桃子一樣的嘴唇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近過,孔太平實在不堪忍受,他俯身下去,剛一接觸便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被一隻吸盤吸走了。他急促的樣子一如迫切需要找回被安如娜吸走的心肝。突然間安如娜像遭受攻擊的處女那樣天崩地裂般叫起來。那一聲叫很長很長足以讓孔太平盡情地沐浴著撲面而來的五彩霞光。
安如娜的叫聲在小樓的每一個角落裡迴響著。從臥室響到衛生間,又從廚房響到客廳,每一次經過鋪著地毯的樓梯時,孔太平都覺得自己快精疲力竭了。他看著安如娜,那女人竟懂得他的心,一抬頭用那肉做的陷阱一樣的雙唇緊緊地貼著孔太平的嘴。那些被吸走的臟腑便一點點地回到孔太平的體內。孔太平想起春到從沒有叫過床,也沒有說過女人應該如何叫床。春到也許從來就沒有叫過床,因為做小姐的女人不可能有叫床的環境。李妙王也沒有叫過。孔太平不將月紡拿來與這些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