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畢淑敏,女,1952年10月出生於新疆伊寧。中共黨員。1969年入伍,在喜馬拉雅山、岡底斯山、喀喇崑崙山交匯的西藏阿里高原部隊當兵11年。歷任衛生員、助理軍醫、軍醫等。1980年轉業回北京。國家一級作家,北京銅廠主治醫師、衛生所所長、中國有色金屬工業總公司研究室專業作家,1991年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研究生院中文系,碩士。從事醫學工作20年後,開始專業寫作,1987年開始共發表作品200餘萬字。1989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曾獲莊重文學獎、小說月報第四、五、六屆百花獎、當代文學獎、陳伯吹兒童文學獎、北京文學獎、崑崙文學獎、解放軍文藝獎、青年文學獎、台灣第16屆中國時報文學獎、台灣第17屆聯報文學獎等各種文學獎30餘次,被中國海洋大學聘為駐校作家。畢淑敏真正取得全國性聲譽是在短篇小說《預約死亡》發表後,這篇作品被譽為是“新體驗小說”的代表作,它以作者在臨終關懷醫院的親歷為素材,對面對死亡的當事者及其身邊人的內心進行了探索,十分精彩。目錄
心是一隻美麗的小箱子最大的緣分友情如鞭將心比心性別按鈕愛的回音壁心是一隻美麗的小箱子無形容顏幸福和不幸永在蝦紅色情書關於愛的奇談怪論精神的三間小屋愛的喜馬拉雅家是有生命的精靈婚姻有漏為什麼總是遇人不淑世界上可真有一見鍾情呵護心靈心輕者上天堂飄揚的長髮與人生的幸福轟毀你心中的魔床何時才能外柔內剛女人什麼時候開始享受自拔我很重要流露你的真表情沒有一棵小草自慚形穢像菸灰一樣鬆散怨恨還是快樂,這是一個問題珍惜憤怒提醒幸福快樂之獎變化的哀傷尋覓危險心理拒絕創可貼呵護心靈愛最怕什麼切開憂鬱的洋蔥蠶是被自己的絲裹住的每一天都去播種千頭萬緒是多少保持驚奇挖掘心靈第一圖人生筆記自信第一課造心關於婚姻和家庭的獨自我的故事看著別人的眼睛寫作是一種命運與寂寞相伴我的五樣媽媽的餃子兒子的創意非血之愛沒有牆壁的工作間家庭的天平僅次於人的動物旅行使我們謙虛銀與福人生有三件事不能儉省美麗感悟關於思想和心靈的感悟感動是一種能力愛是不能比的刺玫瑰依然開放婚姻斷想我眉飛揚今世的五百次回眸男人和女人的區別愛情沒有快譯通第二志願發的斷想性感的進化做自己身體的朋友宇宙樂園天使和魔鬼的數量心“是”未來和將來的區別每天都冒一點險請您從老闆椅上站起來忍受快樂緊張每天都冒一點險坦然走過乞丐研究真誠校門口的紅跑車泥沙俱下的生活最單純的生活必需品走出黑暗巷道堅持糊塗握緊你的右手你是否需要預知今生的苦難抵制“但是”做一棵城市樹需要勇氣精彩書摘
最大的緣分這幾年,“緣”字泛濫,見面就是緣。在翠綠的伊犁河谷,一位哈薩克少女,高擎著馬奶子酒說,尊貴的客人,世上最高最長遠的緣分是什麼呢?是吃啊!一生下來,嬰兒就要吃。到不能吃的時候,緣分也就盡了。人們因吃而聚,因吃而離,那一天,所有的味道,都被這句話漂白。吃是籠罩天穹的巨傘。甚至從生命還沒有誕生,我們就開始吃了。構成我們肌體原初的那些物質:骨的鈣,血的鐵,瞳孔的胡蘿蔔素,頭髮的維生素原B5,肌肉的纖維,腦神經的溝回,無一不是我們從大自然攫取來的。生命始自吃大自然,大自然是胚胎化緣的缽,這就是最洪荒的緣分啊!出生後,我們開始吃母親。乳汁是世界上最完整最宜於消化吸收的養料。媽媽的胸懷,是我們賴以生存的穀倉,遮風雨的帳篷,溫暖的火牆和日夜轟響的交響樂團(資料證明,嬰兒在母親的心跳聲中,感覺最安寧。因為這聲音的節奏,已融入孩子永恆的記憶)。因為吃與被吃,母與子,結成天下無與倫比的友誼。這種友誼被莊嚴地稱為:母愛。長大了,我們開始吃自己。養活你自己,幾乎是進入成人界最顯著的標誌。填平空虛的胃,曾經是多少人慘澹經營的夢想。待統計到國計民生上,溫飽解決了,我們就能進入小康,吃,此刻不僅僅是食物,更成了逾越文明紀錄的標桿。吃是基礎,吃是棟樑。有了吃,一個民族才能在世界的麥克風中有擴大的聲音。沒有吃,肚子咕咕叫的動靜壓倒一切,遑論其它!夫妻走到一塊,叫做從此在一個飯鍋里攪馬勺了。吃是男女長久的媒人和粘合劑。普天之下,熙熙攘攘,多少酒肆飯樓,早茶晚宴,都是為吃聚在一處。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大事在杯觥交錯中議定,有多少金錢在餐桌下滾滾作聲。為了吃,人是殘忍的,遠古時曾嘗遍了包括人自身在內的所有生物。進步了,不再吃人。科學了,不再吃有害健康的食物,但人的好吃仍是無與倫比。毒蛇有毒,拔了牙吃。河豚性烈,剝了內臟繼續吃。珍禽異獸,都曾被人烹炸清燉,吃了南極吃北極,先是磷蝦後是鯨,人是地球上能吃善吃的冠軍,獅子老虎都得自嘆弗如。吃到遙遠的地方,吃出奇異的境界,是人類永不磨滅的理想。所以人總想吃出地球去,吃到太空去,到另外的星球上找飯轍,這便是無限神往的明天了。到什麼也不想吃的時候,生命已到尾聲,與這世界的緣分將盡了。所以能吃是最基本的緣分,切不可小覷。與“能吃”的可愛相比,功名利祿都是泔水。吃亦有道,需吃得聰明,吃得正大,吃得坦蕩。吃的是自己雙手掙來的清白,吃才是人間的幸福。珍惜能吃的日子,珍惜一道舉筷的親人。珍惜暢飲的朋友,珍惜吃的智慧。敬畏熱愛供給我們吃的原料,吃的場所,吃的機會,吃的機率的源頭,大自然與母親!友情如鞭一次,一個陌生口音的人打電話來,請求我的幫助,很肯定地說我們是朋友(我們就稱他D吧),相信我一定會伸出援手。我說我不認識他啊。D笑笑說,他是c的朋友。我不由自主地對著話筒皺了皺眉,又趕緊舒展開眉心,因為這個c我也不熟悉。幸好我們的電話還沒發展到可視階段,我的表情傳不過去,避免了雙方的檻尬。可能是聽出我話語中的生疏,D提示說,C是B的好朋友啊。事情現在明晰一些了。這個B,我是認識的,D隨後又吐出了A的姓名,這下我興奮起來了,因為A確實是我最要好朋友之一。D的事很難辦,須用我的信譽為他作保。我不是一個太草率的人,就很留有餘地地對他說,這件事讓我想一想,等一段時間再答。想一想的實質,就是我開始動用自己有限的力量,調查D這個人的來歷。我給A打了電話,她說B確實是她的好友,可以信任的。隨之B又給C作了保,說他門的關條非同一般。盡可以放心云云。然後又是c為D投信任票。總之,我看到了一條有跡可循的友誼鏈。我山此上溯,親自調查的結果是:ABCD每一個環節都是真實可信的。我的父母都是山東人,雖說我從未在那塊水土上生活過,但山東人急公好義的血漿,日夜在我的脈管里奔騰。我既然可以常常信任偶爾相識的路人,又有什麼理由不相信自己朋友的朋友呢?依照這個邏輯,我為D作了保。結果卻很慘。他辜負了我的信任,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憤怒之下,我重新調查了那條友誼鏈,我想一定是什麼地方查得不準,一定是有人成心欺騙了我。我要找出這個罪魁,吸取經驗教訓。調查的結果同第一次一模一樣,所有的環節都沒有差錯,大家都是朋友,每一個人都依舊信誓旦旦地為對方作保,但我最終陷入了一個騙局。問題出在哪裡呢?我久久地沉思。如果我們摔倒了,卻不知道是哪一塊石頭絆倒了我們,這難道不是比摔倒更為懊喪的事情嗎?那條友誼鏈在我的腦海里閃閃發光,它終於使我懷疑起它的含金量來了。這世上究竟有多少東西可以毫不走樣地一代一代地傳遞下去?嫡親的骨肉,長相已不完全像他的父母。孿生的姐妹,品行可以有天壤之別。遺傳的子孫,血緣能夠稀釋到U1/16,1/32,同床的伴侶,腦海中絛渺的夢境往往是南轅北轍。高大的喬木,可以因為環境的變遷,異化為矮小的草叢。橋樹在淮南為情而甜,移至淮北變積而酸。甚至極具殺傷性的放射元素,也有一個不可抗拒的衰變過程,在億萬年的黑暗中,蛻變為無害的石頭。人世間有多少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規律,其中也包括了我們最珍愛的友誼。友情不是血吸蟲病,不能憑藉口口相傳的釘螺感染他人。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變是常法,要求友誼在傳遞的過程中,系複印一般的不走樣,原是我們一廂情願的幼稚。道理雖是想通了。但情感上總是挽著大而堅硬的疙瘧。我看到友情的傳送帶,在寒風中變色,信任的含量,第一環是金,第二環是錫第三環是木頭,到了C到D的第四環,已是蠟做的圈套,在火焰下化作燭淚。現代人的友誼如鏈如鞭,它截絆著我們,抽打著我們。世上處處是朋友,我們一天在各式各樣友悄的旋渦中浮沉。幾乎每一個現代人。都曾被友誼之鏈套牢,都曾被友誼之鞭擊打出血痕。於起我常常在日嘈雜的人群中厭惡友情,羨慕沒有友誼只有利益的世界。雖然冷酷,然而簡潔。到了月朗星稀的夜半,當孤寂的靈魂無處安歇時,我又如承露的鋼人一般,渴盼著友人自九天之上灑下瓊漿。現代人的友誼,很堅固又很脆弱,它是人間的寶藏,須我們珍愛。友誼的不可傳遞性,決定了它是一部孤本的書。我們可以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友誼,但我們不會和同一個人有不同的友誼。友誼是一條越掘越深的巷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的。刻骨銘心的友誼也如仇恨一樣,沒齒不忘。友誼是一種易變的東西,假如它不是變得更好,就是不可抑制地變壞,甚至極快地消亡。有時,在很長段歲月里,友誼似乎是一成變變的,保持很穩定的狀態。這是友誼正在承受時間的考驗。這個世界日新月異。在什麼都是越現代越好的年代裡,惟有友誼,人們保持著古老的準則。朋友就像文物,越老越珍貴。友誼是一種生長緩慢的植物,砍伐它只需要一斧一瞬,培育它則需一世一生。仿佛也有像泡桐一樣速生的友誼,但它也像泡桐一樣。算不得上好的木材,當然,也有在剎那間釀出友誼的醇酒的,但那多需要極嚴酷的環境,或是泰山壓頂,或是血刃封喉,於平常人是不大相干的。友誼說起來是極寬廣極忠厚的襟懷,其實又是很自私的。它的不可轉讓性就是明證。它只是一個個體對另一個個體單槍匹馬的承諾,時間都有嚴格的限制,饋贈不得的。在老家是朋友,到了深圳就不定是朋友。窮的時候是朋友,富了以後很可能就誰也不認識誰了。小的時候是朋友,老的時候或許形同陌路。不信掏出我們每個人的電話薄,你就會發現,前些年經常聯繫的友人,現在已不知他們飄零何方。有些人已經反目,我們甚至不願意再看到他們的字。人為什麼不斷地換電話薄,我以為這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友誼還需滋養。有的人用錢。時有的人用汗,還有的人用血。友誼很貪婪的,絕不會滿足於餐風宿露。友誼最簡樸,同時也是最奢侈的營養,是需要用時間灌溉的。友誼必須述說,友誼必縱傾聽。友誼必須交談的時刻雙目凝視,友誼必須傾聽的時分全神貫注,友誼有的時候是那樣脆弱,一個不經意的言辭。就會使大廈傾刻倒塌。友誼有的時候是那樣容易變質。一個未經證實的傳言,就會讓整盆牛奶變酸。友誼之鏈不可承,不可轉讓,不可貼上封條保存起來而不腐爛,不可冷凍在冰櫃永遠漸鮮。正確地講,友誼是沒有鏈的,有的只是一個個孤立的小環。它為我們度身而做,就像神話中的水晶鞋,換一隻腳就套不進去。它是種純粹個人栽植的情感樹,樹上只結一個果子,叫做信任。紅蘋果只留給灌溉果樹的人品嘗。別的人摘下來嘗一口,很可能酸倒了牙。將心比心我做過許多年醫生,見過許多瀕死的病人。死亡給每個人劃一個圓圓的句號。在這個句號之前,人們把自己的命運濃縮起來。死亡基本上可以分為兩種,有準備的死和沒有準備的死。猝死就是沒有準備的死,(當然在廣義上除了極幼小的孩童,我們都或多或少考慮過死亡。)有準備的死則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人們冷靜地回憶自己的一生,猶如上溯一條綿長的河流。世俗的糾纏,在死亡的背景之上,它平素所具有的魔力,異乎尋常地淺淡了,人便格外地公允格外地豁達,有置身物外的超然與智慧。古人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指的就是這種時候。假如就在這種時候,依然刻骨銘心地惦記著一件事,依然期望等待,不依不饒,那這個心愿便集中反映了一個人的個性,甚至是他生命的支點。古人說的死不瞑目,指的就是這種情況。比如魯迅先生臨終前,說他對損著別人的牙眼卻主張寬容的人,一個都不寬恕,由他們怨恨去,我以為這句話集中了先生的性格與智慧,死亡強化了真理的力量。作家喜歡描寫死亡,死亡是一個色彩斑斕規模宏大縱橫開闔的舞台。我守候過一個得癌症的女人最後的時光。她那么瘦,每說完一句話我都以為她再也沒有力量說第二句話了。可她一直注視著我(有時也注視著懸掛在她頭頂兩端發黑的日光燈管),不停地說下去,她的秘密,她的嚮往,這是一個靈魂在向這個世界作最後的告別。《女人之約》最初的意象就是在此時,在輸液架下葡萄糖液極輕微的濺落聲中萌動的,我知道我將在某一篇小說里,描寫一個行將就木的女人耿耿於懷的一件事。這會是一件什麼樣的事呢?我暫時還不知道。對於女人,也許有關愛情,也許有關事業,也許有關孩子,我也在留心,在尋找這個意象便在那裡沉睡著,仿佛一隻潛伏著的貓。我在工廠里呆過許多年,熟識許多普通的女工。我的醫術雖不敢說是極好,但我是認真而和氣的。也許是因了職業便利,(人在得病的時候也格外喜歡傾述。一場重病相當於一次輕的死亡,更何況許多病原本就是由精神的創傷而起。)我知曉她們的悲歡離合,猶如熟悉我最好的朋友。在工廠里,你不能不關心生產形勢,因為它同你的飯碗密切相關。當清理三角債的風波驟起時,人們議論紛紛,開玩笑說如果啟用XX討債也許可以所向披靡,那話語中幾分戲謔,幾分嘲諷,幾分無可奈何,幾分叵測刻毒。我思緒深處的那隻潛伏的貓倏然而起:假如一個曾經有過污點的卑微的女人,在這種時候挺身而出,假如她付出了艱苦卓絕的努力,為眾人討回了利益,假如她貢獻出了所能貢獻的一切,將會得到怎樣的評價,假如。假如很多,我靜靜地思索下去。《女人之約》就這樣從濃密的草叢中漸漸顯露出來,猶如一條依稀的小路。我想對這樣一個女人來說,在她撒手西行的時候,最縈繞心懷的應該是自己的尊嚴。不要以為普通的小人物就沒有尊嚴。不要以為女人的尊嚴感天生就薄弱於男人或人類的平均值。不要以為曾經失去過尊嚴的人就一定不再珍惜尊嚴。低矮的人格更渴慕高大,生過病的人更加珍重健康。《女人之約》寫的實際過程很快,只三兩天吧。寫的時候,只一味寫下去,照魯迅先生的教導,並不回頭看。我寫作的時候經常很沒有信心,回頭一看,便覺得一無是處,再也寫不下去了。於是,咬緊牙不回頭。寫完後,通起來一讀,心情便很有了幾分沉重,竟覺得眼角有幾分濕潤。被自己的作品所感動,在我是極少的,《女人之約》算一個小小的例外。我覺得那個女人不安的靈魂,在雲空中俯視著我,我不知道怎樣才能使她吁出一口長氣,安寧地遠行。我沒有辦法使筆下那位女廠長為女工郁容秋鞠那個應該鞠的躬。雖說女廠長是從我的筆下走出來,但她不會聽從我的命令。文中的一些細節,比如給普通人偽造一張高於入院登記表、策劃什麼時間讓領導去與垂危的病人告別,都是生活中的我,確確實實認認真真做過的事情。醫生的生涯給了我的寫作以巨大的影響,我今後大概還會寫許多以生命為背景的小說,這在我,也是無可選擇的。有不少朋友對我說,看了《女人之約》,使他們想起莫泊桑的《羊脂球》。我是少年時代讀的這篇名著,以後再沒有讀過。(這真是一件憾事,我最近一定要找來再好好讀一讀。)在構思寫作《女人之約》的過程中,我一次也沒有想到過《羊脂球》。但我絕不否認,那些大師們的作品所給予我的源遠流長潛移默化的影響。猶如我們每日的奔跑與跳躍,來源於食物中的熱卡與能量。雖然不能確切指出某一步和某一雞蛋有著對應的關係,但從總體上它們是息息相關的。在《女人之約》里,我有意避開了男性,把它寫為女人同性之間一個故事。兩性之間是有不可通的地方的,猶如兩代之間的“代溝”。倘若同性之間的不理解不寬容不尊重甚至蔑視,我以為必更勝於異性之間的傷害。或者說,征服異性較之徵服同性要簡單容易些。假如文中的女廠長變成男廠長,我想悲劇的成分就可能減弱。我的經歷大致可分為兩大板塊:在高原當軍人和在工廠做醫生。我寫作時缺乏那種天馬行空般的想像力,我只能寫或者說只敢寫那些我很熟悉的事情。用的是一個很古老的方法:將心比心。·查看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