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字木蘭花·春怨

特別是“無奈輕寒著摸人”一句,寫出了女詞人對季節的敏感。 “著摸”一詞,宋人詩詞中屢見,有撩撥、沾惹之意。 “佇立傷神”兩句,轉向寫靜態的感覺,但意脈是相承的。

簡介

年代】:
作者】:朱淑真—— 《減字木蘭花·春怨》內容
 獨行獨坐,獨倡獨酬還獨臥。
 
佇立傷神,無奈輕寒著摸人。
 
此情誰見,淚洗殘妝無一半。
 
愁病相仍,剔盡寒燈夢不成。

【鑑賞】

 
朱淑真是是一位才貌出眾、善繪畫、通音律、工詩詞的才女,但她的婚姻很不美滿,婚後抑鬱寡歡,故詩詞中“多憂愁怨恨之語”。相傳她出身富貴之家,至於她的丈夫是什麼樣的人,其說不一。有的說她“嫁為市井民家妻”,有的說她的丈夫曾應禮部試,後又官江南,但朱與他感情不合。不管何種說法可信,有一點是相同的:即她所嫁非偶,婚後很不幸福。就所反映的內容看,這首詞與她婚姻上的不同有密切關係。
 
“獨行獨坐,獨倡獨酬還獨臥”兩句,連用五個“獨”字,充分表現出她的孤獨與寂寞,似乎“獨”字貫穿在她的一切活動中。“佇立傷神”等兩句,緊承上句,不僅寫她孤獨,而且描繪出她的傷心失神。特別是“無奈輕寒著摸人”一句,寫出了女詞人對季節的敏感。“輕寒”二字,正扣題目“春怨”二字的“春”字,全詞無一語及春,惟從“輕寒”二字,透露出春天的信息。“著摸”一詞,宋人詩詞中屢見,有撩撥、沾惹之意。如孔平仲《懷蓬萊閣》詩:“深林鳥語流連客,野徑花香著莫人。”楊萬里 《和王司法雨中惠詩》詩:“無那春愁著莫人,風顛雨急更黃昏”。“著摸”即“著莫”,朱淑真詞與楊萬里詩用法完全相同。輕寒為什麼撩惹春愁,失去愛情幸福的女詞人深有體會;寡居的李清照感到“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聲聲慢》 )。對自己的婚姻深感不滿的朱淑真在“佇立傷神”之際,不禁發出“無奈輕寒著摸人”的吟詠,足見兩位女詞人在“輕寒”季節,有著共同的傷心之處。
 
下片進一步抒寫女詞人愁怨。“此情誰見”四字,承上啟下,一語雙兼,“此情”,既指上片的孤獨傷情,又兼指下文的“淚洗殘妝無一半”寫出了女詞人以淚洗面的愁苦。結穴處的兩句,描繪自己因愁而病,因病添愁,愁病相因,以至夜不成眠的痛苦。
 
這首詞語言自然婉轉,通俗流麗,篇幅雖短,波瀾頗多。上片以五個“獨”字,寫出了女詞人因內心孤悶難遣而導致的焦灼無寧、百無一可的情狀,全是動態的描寫。“佇立傷神”兩句,轉向寫靜態的感覺,但意脈是相承的。下片用特寫鏡頭攝取了兩幅生動而逼真的圖畫:一幅是淚流滿面的少婦,眼淚洗去了臉上大半的脂粉;另一幅是她面對寒夜孤燈,耿耿不寐。
 
“剔盡寒燈”的落腳點不在“剔”字(剪剔燈心的動作),而在“盡”字。“盡”字是體現時間的。所謂“夢又不成燈又燼”(歐陽修 《玉樓春》 ),顯然是徹夜無眠。對於孤淒愁病的閨中人,只寫這一淚、這一夜的悲苦,其他日子裡也是完全可以想像的。又何況是“此情誰見”,無人見,無人知,無人慰藉,無可解脫!自寫苦情,情長詞短,其體會之深,含蘊之厚,有非男性作家擬閨情之詞所能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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