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概況
《校園流浪記》是一部網路小說。一個在國中因為貪玩而倍受班主任“整治”的嫩頭青,在青蔥歲月里的痛苦掙扎與鬥爭。
作者:江中游魚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作品狀態:已完成
作品內容
回到家鄉了,隔著一江浩淼的鄉水,思緒萬千啊!
怎么說呢,自從上了高中我就很少待在這個江南小鎮,那時的我被一腔屈辱和怒火逼到了高中,家境的窘迫,噴射的考個好大學的激情,象一把火樣灼烤著我。我要出人頭地,我要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看看將來功成名就的我,我要讓他們因我的炫耀的光芒而顫抖!
這就是我那時的一點點看起來似乎有些極端的志向。
之所以如此,還是有些原因的。
我那時真的很不成器的,整天玩得忘乎所以。自然了,成績是很垃圾的,班主任一瞧見我就頭疼得緊。他在想方設法找我的茬兒,然後找個理由家訪,告我的狀去。在農村老師家訪有兩條理由,要不你的成績很好,好得有希望考取市裡的重點高中,然後老師欣欣然地跑到你家跟你的父母說:“你的孩子很有希望的,希望家裡在飲食方面給孩子多一些營養上的照顧。”要么就是你在學校混得實在太出格了,老師也不辭辛苦地跑到你家,很嚴肅地通知你的父母:“你的孩子在學校是個調皮搗蛋鬼,希望家長多加管教一下。”兩種家訪帶來的後果截然不同,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區別也不為過。前者就免談了,後者就慘了去,回到家裡不掉一層皮也得傷半根筋。我就經歷了這後一種不幸。
有天中午我正在吃飯,突然見到王強領著班主任李老師邁到我家來了,我嚇得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到地上。我趕緊把剛扒到口裡的飯咽到喉嚨里以騰出空間跟班主任打招呼。他走到門口,我迎了上去,磕磕巴巴地問候:老師您……您來了啊?快坐!快坐!“
“不必了,你父親在家嗎?”他十分簡短但十分威嚴地問了一句。
“不在啊!”我說。
“媽媽呢?”
“也不在。”
應完我用眼睛瞪了瞪王強:“怎么回事?”我滿臉的疑惑都在向他抗議。
“也沒辦法。”他兩手一伸,很無奈地表示道。
“他們幹嘛去了?”
“我也不知道。”
這時候我只能能推就推了,千萬不能讓他見到我爸,要不我肯定死定了。這時姐姐從後面出走出來,班主任趕忙問她:“你是孫儒明的姐姐是吧?”
“是啊?有什麼事?”姐姐給他弄得莫名其妙。
“我是孫儒明的老師,找你家長有點情況反映,不知道你父親是否在家?”
“我爸上黨校開會去了,我媽打農藥去了。他們都不在家,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吧!我會代您轉告的。”
“他們中午回不回?”
“不回吧!給我媽送完飯回來。我爸開會都兩天了,他們中午一般不回。”
“喔,是這樣。那你趕快吃完飯,帶我去地里找你媽媽。”班主任轉過身來對我說。
正當我以為可以逃過一劫時,班主任給我來了這么一招。
“什麼?!”
我倒吸一口涼氣,“我靠!這傢伙今天吃錯藥了,難道非要置我於死地不成?!他媽我這陣兒沒犯事啊?
“我又不知道我媽在哪打藥!”我說。
“那你帶我慢慢去找。”
“我下午還要上課呢!”
聽到這句話,他鼻子裡輕輕地哼出一聲冷笑。那意思肯定是在說:“你還知道上課?多厚的臉皮,虧你好意思說出口?”
但我這句話說得很在理,學生嘛,上課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做班主任的總不能讓我曠課去陪你轉悠吧?雖然我不上課跟上課沒有兩樣,但至少我去上課,可以在課堂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的,在家裡哪能睡得那般安穩?
他拿我沒辦法,臨走丟下一句話:“讓你家長明天到學校去找我。”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事。中午到學校問王強是怎么回事,他說他是被逼的。
“中午放了學他在班上叫住我,要去我家家訪,我只好老老實實地把他領到我家。去了他把我那些糗事全告訴了我媽,告完了我的狀又要我領著到你家去,飯都沒讓我吃。”
“你不曉得說不知道?”
“他說咱們一個國小畢業的不可能不知道。我拗不過他,所以只好屈服了。”
正在我們站在走廊上暗地裡咒罵那個戴著架黑墨鏡,邁著八字步,說話很蠻橫,嘴巴很臭還沒結婚的八字步時他竟然從走廊那頭過來了。王強一見到他馬上就急急地往教室鑽。我也剛準備溜。可他喊住了我。
“孫儒明你站住!”我只得乖乖地站在那裡不動。
“明天你一定得讓你父親到學校來找我,否則你就不要來上課了。”
我沒給嚇死,媽的這傢伙這回動真格的了。看來他是早就看我不順眼了,臨到放暑假了都要整我一頓,我這回可是真遇上麻煩了。我沒作聲,只是呆立在那裡。
“聽到沒有?”他厲喝一聲。
“我儘量。”我的聲音比蚊子的嗡嗡聲還要細小微弱。
也難怪的,上次跟海關曠了一下午的課跑到江里游泳,回到教室卻找不見我們的課桌了,問旁邊的同學,才知道被八字步搬到辦公室去了。他還放下話,如果不請家長來,就不準我們上課。我們哪敢請家長呢?請了那不得脫層皮啊!於是我跟海關就不上課了。當然還是按時從家裡到學校的,只是早上讓哥們幫著從教室拿了早餐就跑到街上玩去了。
我們逛遊戲廳、打檯球,再不就是跑到江里游泳,游累了就光著屁股躺在沙灘上曬太陽,很舒服很愜意的。海關有一個遊戲機,我們經常換著消遣。我們就那樣躺在六月斑駁的樹蔭下享受著我們每一個不上課的日子,悠閒舒適得很。晚上我們就跑到開商店的數學老師家看電視。數學老師對我們好得不得了,只要我們在他那裡買東西他是啥話不說的,相反還給我們放好片子看。這樣我們大概混了五六天,在江里泡了幾天。有天晚上,正當我們蹲在數學老師家的電視機前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八字步虎著臉走了進來。我們立馬像兩隻悠哉由哉逛著大街的老鼠撞見黑貓警長,嚇得鬍鬚尾巴像觸了電一樣的繃得僵直,渾身直哆嗦。
“走!走!走!給我到辦公室去!”八字步揮揮手命令道。
於是我們倆就跟著他灰溜溜地到了他老人家的辦公室。進去後,他盯著我們看了好久,眼睛鼓得跟瀕死的鯉魚一樣,嚇得死閻王。我們倆嚇得大氣不敢出。
“蔡海關,你爸媽掙幾個錢很容易是不是?”
海關低著頭用手揉搓著衣角,忐忑不安地沉默著。
“嗯?!說話呀?”
“不是”
海關的聲音細弱得像蚊子的腿。
“什麼?大聲一點,你沒吃飯?!”
“不是的”
海關把聲音提高了些。
“不是的你還在學校玩得帶勁流了?!”
“以後不敢了。”海關這小子還挺機靈,知道見風使舵,就坡下驢。
“你可以保證嗎?”
“可以”
“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他一聲咳嗽,吐了口痰,轉過身來問我……
那一晚我倆倒霉蛋可是被八字步一頓好訓。不過訓完了他還是好言撫慰了我們一番,要我們要好好搞學習,要不然對不起父母。當時我們還真被感動了,海關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他保證以後絕不再玩了。我也跟著他信誓旦旦地做了同樣的保證。八字步讓我們第二天每人交一篇檢討書給他,臨走還讓我們把課桌搬了回去。
第一個回合算是他輸了,因為我們並沒有請家長來,他也讓我們進了教室。從辦公室出來後我們就像兩隻放出籠的鳥兒,快活興奮得在路上亂叫亂喊,我們被流放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我不得不承認我們原來那個班在整個年級中算是比較垃圾的。班主任很頭疼,他在初一那會兒就是我的班主任,曾經還找我談過話,說我國小成績不錯,怎么到了國中就沒起色了呢?當時我聽了也很受鼓舞,準備大幹一番。哪知堅持了沒到一個星期就又自暴自棄了。我知道我在國小那點小聰明在國中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我愛上了遊戲機。沒辦法,下了晚自習我就跟著一幫哥們直奔那裡,所以我的成績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在並不熱烈的風中打著鏇兒飛流直下,一墜到底。我的心被每一次考試的分數蹂躪得漸漸失去了知覺,所以我就麻木了,麻木得只知道玩了。
被訓過一次後,我跟海關倆都老實了很多。畢竟這上課的機會來得很不容易。雖然上課還是不聽講,遇到好欺負的主兒我們還睡睡懶覺,但是再也不敢隨意曠課了。不過我們不曠課了並不等於我們那個班就安寧了。我們算啥?充其量在班裡只能算個小角色。比我們厲害的主兒多得是。在我們之前數學學習委員就跟八字步當面鬧過一次。
我們數委可是號人物呢!他專門帶著我們後面一幫小蟊賊跟班主任鬧。原因很多,主要就是看不慣八字步那副媚上欺下的德性。鎮上兩個正副鎮長的公子和千金都在我們班。千金還好說,除了挺瞧不起我們這幫出自鄉、成績又爛、地痞模樣的小混混外,其他一切還好。比方說成績啊,聽老師話啊等等都還不錯。
我們跟她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她見了我們高高在上,眼珠子恨不得滾到腦門上去。我們見了她也可以撇撇嘴,愛理不理,口哨也不給她吹一個。但是我們對那個人稱王八又狐假虎威的王威就不同了,成績爛不說還老在我們面前趾高氣揚頤指氣使的。說實話班裡很多男生瞧見他那雙高高在上的王八眼就想上去揍他。但是苦於他老爺子是鎮長,小李子又很照顧他,我們這幫在外面很能打的傢伙不敢動他一跟毫毛。但是有一個在外面很不能打在教室里卻很能打的人敢經常揍他。揍得他哇哇大叫喊爹叫娘。他就是我們數委,趙飛。趙飛揍他的時候我們就在旁邊起鬨:“打呀!打呀!數委加油啊!”
我們數委可搞笑呢!揍之前先把他從頭到尾奚落一頓。說他那身狗皮肯定是他大王八貪污受賄得來的,小王八很憤慨,幾句話就把他的火撩上來了。火上了就好。有人就故意從後面推他一下,撞到趙飛身上。趙飛說:“好!龜兒子,這可是你先動我的!”說著脫下外套,摘掉他那八百度的眼睛,甩開膀子就擂王八一拳。王八也不幹了,口裡嚷著:“明明是後面人推的你打我?”撲過去就撕住數委的領子。數委跟他個頭差不多,儘管比他瘦,可是有一股瘦勁。王八撕他領子,他就抓他的耳朵,同時用膝蓋骨頂他的肚子,兩個人就如熊一樣滾在了一起。旁邊就跟開了鍋似的亂喊:“揍啊!揍!數委加油啊!”那氣氛可熱鬧了。趁著王八不注意,我們這些看王八不順眼的小子有時就偷偷上去偷襲一把,得了手就躲開,反正王八被趙飛制住了腦袋,看不到是誰揍的。如果趙飛得了上風,我們就袖手旁觀,讓他盡情地揍。如果是王八得了上風,快把趙飛壓到地上了,我們就上去拉架,喊著:“不要打了啊,老師來了。”就把王八拉開了。
有時兩個人正斗得難解難分,八字步突然來看到了,就把兩人叫到辦公室去。由於數委成績不錯,八字步也不好怎么說他,只是讓他注意。王八儘管有理,可是班主任也知道他的那副德行,想護著也有些心冷。所以每次進辦公室,都是王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回到教室,坐在前面罵罵咧咧的,又不敢指名道姓。只要數委跑過去問一句:
“你罵誰?”
王八也不敢直接說“罵的就是你!”但又實在不甘心說:“我不是罵你的。”所以半天憋出一句:“誰欠罵我罵誰!”
我們就在後面一陣哈哈大笑。英國普通學生連他們的威廉王子都能揍,我們憑什麼不能揍中國一個小小芝麻官兒的兒子,嘿嘿!
還有一點令我們反感的就是老班老逼著我們每月交早餐費。而每天早上又讓我們吃食堂弄的黑漆漆的饅頭和摻著老鼠屎的稀飯。每月26塊,都得交。有次我們實在忍不住了,在早上跟八字步鬧了起來。在這一點上我們班的全體同學可以形成一個統一戰線,不管是成績好的還是成績差的,就像抗日時期,共產黨和國民黨這兩個在平時完全敵對的政黨能夠形成統一戰線一樣。
我們七嘴八舌地在教室里亂嚷。老班被鬧得煩不勝煩。讓我們派一個代表站起來闡述我們們的共同主張。我們就在後面喊:“飛哥!飛哥!你上!”被我們譽為律師的趙飛就“”嗖“地一聲站起來說道:”你們老師每天早上吃的什麼我們又吃的是什麼?“這句話一出口,全班一齊鴉鵲無聲,數委的話就像一顆炸彈,把我們都炸懵了。我們在下面嚇得直伸舌頭:”乖乖!飛哥還真敢說!“
八字步的臉一下給氣得通紅,他鐵青著臉冷冰冰地不帶任何表情地看著我們說:“趙飛你可以回去了,現在就回去,我教不了你。你要么轉班,要么把你家長請來跟我說話。”
我們在下面都泄了氣,連數委都快給趕出去了,我們還能蹦達個什麼名堂出來。只能很同情地看著數委默默地收拾東西神情黯然地走出了教室。望著他那瘦長寂寥的身影,我們心裡很不是滋味,有一種禍害了飛哥的愧疚。如果不是我們起鬨讓他站起來,他也不至於弄得這么狼狽。不讓我們這幫不學無術之徒上課一點關係都不要緊,我們可以在外面鉚著勁兒折騰。可數委不行,他將來還要考大學的。現在都要快放暑假了,你讓他轉到哪個班去?唉!八字步頂會玩這種殺雞給猴看的把戲。只不過他這回掉了個個兒,不是殺雞嚇猴,而是殺猴嚇我們這幫無法無天的耗子。
數委一下給打擊得不行,在家呆了兩天,還是把老頭子請了來。之後把數委的職務也給辭了,踏踏實實地搞學習了。
這么一鬧,小李子跟學生的關係可算是鬧僵了。但他還是那副狠霸霸的樣,臉皮也夠厚。走到前數委的旁邊還主動跟他打招呼說話。結果當然是熱臉貼在冷屁股上,自找沒趣。我們都躲在後面偷偷地嘲笑他,朝他噴口水。等他轉身走出教室,我們就小聲地叫著:“死八字步,快滾遠點,你情人在家裡等著你呢!”
你還別說,那傢伙確實挺有能耐的,竟然把校長漂亮的女兒給鉤上了。在五月一號的國際勞動節結了婚。結完婚的那個周日是他的晚自習,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提著一袋子糖到了教室,春風得意地給我們每人發了一把糖。想以此改善跟我們之間鬧得很僵的關係。不過他還算很大方的,哪像數學老師,結婚就給我們每人兩顆糖,真可謂是顆顆計較了。不過也有人不理他的茬兒。趙飛在他走後,把一把糖全丟到了教室前的垃圾箱裡。我們這幫小混混,雖然恨八字步恨得牙痒痒的,但他發給我們的糖我們還是一顆不落地塞進了嘴裡。恨歸恨,吃歸吃,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有仇也不能以這種委屈自己嘴巴的方式來報。我們頗有一些中國人恨日本人恨到骨子裡卻還是大把大把地買日本貨的架勢和心理。
自那次跟海關倆過過堂後,老班就把我們打發到了角落裡。我倆像兩蹲鬥神,一人蹲一個角落,單人獨坐,像是非典時期的隔離措施一樣,把我們當瘟神對待。搞得我孤苦伶仃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前面是倆女生,不理我,我沒事就睡覺,反正這樣了。
以前老師講課我還聽得懂一點,在外面遊蕩了一些日子後就有些跟不上了。跟不上就不聽了。最可恨的是物理,我覺得丟了挺可惜的。我挺喜歡物理的,上學期考試還得過85分。連那些自認為成績挺好的尖子生都沒我高。這學期換了個物理老師,形象跟裝在套子裡的人差不多,沒啥脾氣,形象又委瑣。看女生的神情像幾個月沒吃沒喝的野狼見到一群胖都都、白乎乎的兔子一樣,涎水直流。他只顧前面幾個成績好的同學,對我們後面的搗蛋鬼則不聞不問,所以我們在下面搗蛋鬧得雞飛狗跳他都不說。
他真是挺能忍的,我都有點佩服他了。
有一回有個叫歡歡的傢伙疊了架飛機,趁他回過身寫字的時候往前面的女生頭上飛。沒想到那飛機能耐還不小,竟然毫不懈怠地直飛黑板,全班一齊驚呼。他聽到呼聲剛一轉身就被迎面而來的飛機給撞了鼻子。他氣得兩撇八字鬍亂抖,全班哄堂大笑。
“誰幹的?”
他睜圓了怒目氣咻咻地問道。全班靜默。成績好的坐前面沒看見誰飛的,不好說。中間有的人看見了是不敢說,誰敢惹我們這幫人?我們這幫搗蛋鬼在後面看見了是不願說。所以氣氛就有些尷尬,沒人接他的話,他又不能就此算了。所以堅持要找出肇事者。
我們雖然不告歡歡的密,但卻有意找他的樂子,齊把眼光瞅著鄧歡,偷偷地賊笑,。鄧歡則嚇得低下了頭,。笨蛋他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全班都把頭抬著看著老師,就他低著頭裝作很認真地搞學習的樣子,不是他是鬼?
“鄧歡是不是你?!”老師厲聲問他。鄧歡嚇得不敢作聲。沒否認也沒承認。我們則對著歡歡一陣哈哈大笑。我們的大笑更加堅定了老師歡歡就是肇事者的信心。為了最後做一次確認,他問了一下班長,現任班長很老實,照實說了。老師讓鄧歡站起來。拿著尺子跑過去裝作要揍他的樣子,鄧飛嚇得歪著身子往旁邊亂躲。沒想到老師只是敲了敲他的桌子喝令他站著上課。我們在下面笑得肚子都疼了。這要是數學老師兩巴掌已經上臉了。沒想到鄧歡那斯還給臉不要臉的,得寸進尺。老師只是讓他站一會兒,等老師剛轉身上了講台,他就明目張胆地出了座位,從後門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教室。物理老師的臉給氣得一片青紅皂白,但他又膽小,怕擔負體罰學生的罪責,等鄧歡剛消失在我們的視野里,他又叫班長去把他叫回來,說不要他站了,人回來就行。我們在後面笑得直抽筋兒,這傢伙,真是的迂腐得不可就藥,對鄧歡這種學生,你只管拳打腳踢就是,怕他個鳥啊!你越怕他,他越囂張。
其實我挺瞧不起那小子,趕著老實人欺負,算怎么一回事兒呢?我雖然不搞學習,但上課也很少擾亂課堂紀律的,因為我受不了前面那幫女生鄙薄的眼神,管他呢,還是自重一點好。
像我吧,對物理老師,還是保持著一點起碼的尊重的。
那次我曠完課回來做物理練習,本來課已經落了很多了,我不自量力地自學了一通。,就把他布置的作業做了一遍,交了上去。沒想到第二次上物理課的時候就被他叫了上去。他恨鐵不成剛地,指著練習本上一串串鮮紅的叉叉對我說:“怎么做得那樣糟糕,,才對了幾題。你上課聽講了沒有啊?”他沒有呵斥我,只是用平常跟人說話的語氣對我說。我看到了他給我打了30分,虧他下得了手,你要不寫個“閱”字拉倒,批個三十分,讓我羞死呀!我當時就想,你給我畫個雞蛋回去我還有頓好吃的,,打個30分算啥事兒?面對他的質問我只是窘迫地笑了笑,沒說話。“上課到底聽沒聽講?”他問。我當然不好意思說我曠課了,還被老班停課的事。他見我不說話就讓我回到座位上去了,臨了要我注意上課認真聽講……我有些動容,又感到很到悲哀的。如果他要知道上學期我的物理還能打個80多分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他上學期沒教我們,只是我們班的物理太糟糕了,他才在帶初三的同時帶一下我們的物理。
回到座位我還是有些傷感的。想到從曾經的中等成績漸漸滑到最後幾名,我真的有些不甘心。現在班裡的女生看我的眼光真讓我憂戚不已。那種透到骨子裡輕蔑簡直讓人渾身不自在。想到我曾經在國小是多么風光啊!那時候我的練習本通常都是女生爭相參考的資料。我哪個時候也沒混到這種落魄的地步!有時候想起來真的很讓人揪心的。可是已經沒有辦法了,都混到這種地步了,那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摔吧!徹底摔碎了都痛快!我打算混個國中畢業,然後出去打工,發誓要在外面掙很多錢回來。衣錦還鄉的夢想從那時侯就早早地植根於我幼小的心靈當中了。我想只要是個人,活在世上就沒有會自甘屈居人下的。誰還沒一點雄心壯志呢?只是有時確實很無奈的!俺們底子薄,基礎差,平時還跟班主任鬧些運動,沒好好整整。就像現在中國的領導人面對外國發達的科學技術和雄厚的經濟實力以及人民高水準的生活條件時,不說自愧不如,而是說中國先天虛弱,建國的基礎一片爛攤子,上個世紀初受了外國人太多的掠奪剝削,加上幾場戰爭,把中國的一點元氣都打光了,文革又上十年的動亂,把發展的大好良機都錯失了。我也可以這么自我安慰一下子嘛!只是安慰是安慰,落後的事實是不可能改變的。
八字步要我請家長的要求我執行不了,所以我只能又一次開始了在外面的流浪的生活。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把爸爸請來接受他的羞辱。他是個很缺德的傢伙。他能當著全班學生的面指名道姓地點出某個同學父親的名字進行誹謗。上次鄧歡跟物理老師鬧了,下課物理老師就告訴了八字步。八字步在下午他的課上大罵鄧歡一頓,竟然還牽扯到了鄧歡他老子。罵鄧歡一家都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把個鄧歡罵得面如灰土。所以,面對我的斑斑劣跡,我不敢保證他會在爸爸面前說出什麼來。
只不過這次流浪比較悲慘,沒有夥伴同行,一個人像條被拋棄的落水狗,在外面落落寡歡的流浪。
那當然是件很沒面子很傷自尊的事情。我不敢在街上亂晃,我怕一不小心撞到親戚或者家人,特別是爸爸,他經常有事上街,我要被他撞見知道了我整天不上課在外面像孤魂一樣遊蕩他不打斷我的狗腿才怪!爸爸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很嚴厲。我們家祖宗三代都沒出過我這種敢曠課的貨色。所以我只能躲在很隱蔽的角落百無聊賴地打發著時間。
還有一個星期就要期末考試了,所以我只要能撐過這個星期就不會有事了。老班總不能剝奪我參加考試的權利吧?我繼續在數學老師家看電視,聽著教學樓里傳來的琅琅的讀書聲,我其實很害怕很恐懼的。也很內疚。我覺得很對不起自己一天吃的三頓大米飯,更對不起在田間辛勤勞作的父母親。我有些羨慕海關了,那小子現在至少有個角落可以正大光明地睡覺,而我只能懷著一顆瑟瑟發抖的心在不屬於我的角落寂寥地打發綿長枯燥的時光。有時我也想,我交了學費當然可以理直氣壯地坐在教室的,他憑什麼隨意停我的課?不叫我父親來跟不讓我上課有球關係?有了這個念頭我就有了抗爭的勇氣.
那天三四節課是數學課,外面下著雨。數學老師拿著備課本和傘準備去上課。算他還有點良心,到房裡來叫了我,讓我跟著他去上課。我很溫馴地跟著他走了。我想有數學老師罩著我老班總不能不給這個面子吧?。
上了教學樓,我從後門溜進了教室,迴避了同學們詢問的目光。自顧自地滑到座位上去,拿出好多天沒有碰過的課本,象徵性地擺在課桌上,然後等著上課。我邊看著課本眼睛邊時不時地往外面瞟。看看八字步是否會來。我真的害怕他又過來視察的,上次已經被他趕過一次了。我在心理一陣菩薩佛祖耶和華亂叫,讓他們諸位神仙保佑我,拽住八字步的腳,讓他不要往教室來。可是各路神仙並不屑於我臨時抱他們的佛腳,老班還是邁著八字步威武雄壯、氣勢洶洶地來了。他走到窗外往教室里搜尋我的身影。我嚇得頓時矮了身,縮了頭,耷拉了眼皮,蹦了心窩窩。當他那雙很酷的墨鏡掃到我的身上時,裡面的眼睛頓時射出道道犀利的刀子來,刺得我渾身一陣亂顫。
“孫儒明,你還沒給我滾出去?!是誰讓你滾進教室的?!”
他炸雷一般的吼聲在我的耳旁接二連三地爆炸,全班連同數學老師的目光全看向了我。他們有的還不知道我來了。驚訝的目光里透露著幸災樂禍的表情,當然還有我那幫哥們同情和憐憫的目光。我的心火頓時被他這如雷厲吼點燃了,我的血液在沸騰,他媽的!狗急了還跳牆呢!
“我不滾!”
我站起來目光朝他直逼過去,針鋒相對地喊道。但我還是有些膽怯,沒敢喊出“老子不滾!”來。他一愣,沒料到我這小毛孩也反了,竟敢當面跟他頂嘴。但是他很快就緩過神來,恢復他往日凶神惡煞的樣子,畢竟他對這種局面已經司空見慣。見我敢跟他頂嘴,他從前門氣勢凶凶地衝進來,鐵青著一張臉夾裹著一股狂風向我撲過來。
“我他媽跟你拼了!”
大吼一聲後,“我”噌“地一下站起來,順手抓起座下的板凳,準備迎站,其實更多的是威懾。就像當年中國在面對蘇聯的核訛詐時進行的氫彈實驗一樣,意思很明白:你敢拿核子彈給我動手術,我就拿氫彈跟你拼個你死我活!我當時也在想,他要是敢拿他那碩大厚實的巴掌扇我,我就拿又方又圓的板凳砸他!砸死這王八羔子!全班人都驚訝於我的膽大妄為。我算是班裡第三個敢跟老班叫板的學生。在數委之前,長得人高馬大的前任班長王冰也跟他乾過一次。記得當時他站起來的時候還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啪“的一聲,嚇得班裡的同學身子頓時矮了三寸。當時的八字步可不敢這樣老鷹抓小雞樣似的來侵略他,他只是站在講台上對王冰說著一套跟對付數委一樣的陳詞濫調,就是請家長,要不然別來上課。他就這么幾招兒,毫無新意。當時王冰甩手就走了。後來天天在教學樓對面的宿舍下坐著看小說,老師們一抬眼就能看到他。校長見了就奇怪:這廝上課時間怎么不進教室?過去一問,王兵照實說了。校長就把八字步找去說了一頓,說他家長不來你不知道去家訪,八字步被訓得連連點頭,乖乖地去家訪了。我們的老班長也就回到教室了。不過班長是幹不成了,位子也調到了最後一排。我是三個中個子最小的一個,可能是還沒發育所以生得矮小一些。所以不是把我逼急了我是不會輕易暴動的。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撲過來就用手抓我拿板凳的右手,同時我的左手也被他控住。我帶著哭腔喊了句:“這又不是你家開的學校,你憑什麼不讓我上課?!”我帶著哭腔喊的,他沒聽清楚,以為我罵他,但又不敢確定。所以揚著巴掌連聲問我:“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我就沒喊了。我估計我再喊他聽錯了以為我罵他揚起他的大巴掌扇我我就慘了。他控住我後,就把我往外面拽。我兩隻腳亂蹦亂踢,身子扭曲得跟麻花似的。但還是被他拖出了教室。
“你給老子滾遠一點!”
他在我後面狂吼一聲。我提了提因為掙扎而快要垮掉的褲子,邊走邊抹了把淚。因為很不甘心被轟出教室,走到前門時我又鬼使神差似的拐進了教室。
“哈……”
班裡一下笑開了花。特別是女生,她們笑得最歡,估計我那樣子是滑稽。我的幾個兄弟在私下裡朝那幾個笑得最凶的女生亂罵,以維護我的面子。我自己都為我的古怪行為感到好笑。數學老師看了直皺眉頭,也不好開始講課,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等著班主任收場。八字步被搞得很丟面子,所以當我再一次回到座位屁股還沒挨著板凳,就又被氣急敗壞闖進來的他抓住了。這回他一直把我拖過前門才放手。
“給老子到辦公室去!”
他厲聲說道。我這才平靜了些,不往回鑽了。去辦公室嘛,意味著事情有得商量了,有得商量就有得解決了。於是我就乖乖地上了三樓他的辦公室。進到裡面,發現杜平也在那兒,哭著鼻子呢!他可是我們班挺有號召力的一員闖將,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連他都會哭我就奇怪了。我靠近他,透過還沒幹的淚眼,看到他臉上鮮紅的五個指印!我嚇得暗暗地伸了伸舌頭!乖乖,掛成這種的,也真不容易!看來老班今天是大開殺戒了。我今天沒挨他的大巴掌已經很僥倖了。我也慶幸今天有個伴作陪了。哈哈,有難兄難弟陪我,我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許多,總算不是一個人單兵作戰。正在我暗自竊喜的時候老班走了近來,對杜平說了兩句就讓他到教室去了。搞得我的心境重新淒涼起來。
他走到辦公桌邊用書掃了掃板凳,坐了下來。
“不看你是我初一教過的學生,我早拿大巴掌扇你!”看來他今天還是手下留了情的,對我並沒有下毒手。但我並不示弱。
“不看你初一教過我我早就拿方板凳砸你!”
我打算跟他撅到底了。
“喔?那你還是留了一手了?那我得謝謝你的手下留情了?”
“那當然!”我抹了一把還沒幹的眼淚說道。
“為什麼不叫你爸爸來,是他不肯來還是你沒跟他說?”
“沒說。”
“為什麼不說”
“……”
“回答我的問題啊!剛才不是鬧得挺歡的嗎?”
“不想說。”
“為什麼不想說?”
“你該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那你是明知故問。”|
“喔?成語用得倒還挺順溜的呀!我聽說你前幾天老跟李燦在後面捶桌子,踢板凳了,有沒有這一回事?”|
“我又沒踢!”我厲聲辯白道。
“沒踢怎么有人跟我說你踢了?還奇怪了,有人冤枉你了?”
“我前幾天才跟李燦打架,我怎么會跟他一起踢?!”
“你為什麼跟他打架?”
“他把我桌子捶了個大洞!”
我他媽就奇怪了,自己的桌子都快被後面那些搗蛋給報銷了我還會去踢人家板凳。
快放假了,那幫傢伙閒得無聊,課下就在後面拿人家的桌子凳子尋開心,較量著看誰的拳頭堅硬腳下工夫厲害。那天中午到教室後我發現自己的桌子被捶了個大洞,桌面的木板都給捶散了。登時給我氣得七竅生煙,怒髮衝冠。問旁人是誰幹的,旁邊人說是李燦乾的。我把高高大大的李燦叫過來,問:“我桌子是不是你捶的?”他還笑嘻嘻地說:“是我跟王冰一起捶的。”本來我們都是一起混的哥們,我不想鬧僵的,但是我還是很氣憤,,還有一年初三我沒混到頭呢,桌子都壞了回去如何交代?。這幫傢伙是看我個子小好招呼,所以我不能就這么算了。我決定以儆效尤,要不然我的桌子在幾天之內肯定會被糟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所以當他剛吐出“是我”兩個字時,我就異常麻利地操起桌子上那塊給捶下來的木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的後背狠狠地砸了下去。砰的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令眾人都驚得瞪圓了眼睛:“乖乖,今天小孫也威力大發了!”
李燦被我砸得一個勁地齜牙咧嘴,劇痛令他也同樣怒火中燒。同樣憤怒的他一把扭住我的腦袋使勁地勒我的脖子。我低下下巴的同時雙腳使勁往下跺他的腳趾,同時後腦勺也做好準備,看準時機朝後撞他的鼻子或下巴。我要拼力一搏了。見我們糾纏在一起很多人都過來拉架。王冰聞聲跑過來一把抓住李燦把他強力拉開,說都是哥們不要這樣,李燦就鬆開了手,我們就這樣散開了。王冰知道我們打架他絕對有責任的,他也捶了我的桌子。所以他絕不會讓李燦打我。李燦自己也理虧,所以就沒再鬧了。那一架後沒人再敢動我的桌子一根毫毛。
“你沒跟他一起踢,那是跟其他人一起踢了?”
“無稽之談。”
“那我問你,你近來認真搞學習了沒?”
“……”
我被他問到心坎上去了。
“說話啊,搞了沒?”
“搞了。”
“真的嗎?我怎么沒看見?你用了幾分心?十分?還是一分?”
“五分”
他冷笑了一聲,說:“真的有那么多嗎?把這個板凳搬到牆角去對著牆角坐著,想清楚到底有幾分,想清楚了再來告訴我。”我照他說的做了。剛坐了一會,他過來又讓我站起來。他彎腰把方板凳放倒,讓我坐在板凳側面的方框框裡。我遲疑了一下,不肯坐上去。他不由分說地抓住我的肩膀使勁往下一按,我的屁股就落了下去,哐當一音效卡在了板凳腿之間的方框裡。板凳腿堅硬尖利的稜角挫得我屁股生疼。我在心裡那個罵啊!恨不得生啖他的肉,活吸他的血。他可真會整人!媽的!我就沒見過這么缺德的老師。坐了大概半個小時,我的屁股都快給坐腫了,他才過來問我:
“想清楚了沒?幾分?”
“一分”
我說,我不想跟他耗了。快放學了,我肚子餓了,我要爭取寬大處理,所以決定坦白從寬。
“為什麼只用了一分?”
“我反正已經這樣了,聽不懂也就不想聽了,也就懶得用心了。”我很乾脆地說。
“既然這樣那我讓你爸爸來你怎么不讓他來?”
“來了也白來,何況我爸很忙呢!”
“忙得連到學校的時間也沒有?”
“嗯!”我有點後悔說出這句話了。
“你以為你爸爸是國家主席?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村官嗎?還那么忙?有什麼了不起的。”他連珠放炮一樣噴出一股足以令我吐血的輕蔑。
我一下怔在了哪裡,我沒想到從他的狗嘴裡能噴出如此惡毒的言語來。這超出我的想像和心理承受能力。我狠狠地瞪著,眼淚慢慢地無聲無息地淌下來。我想像著我的兩道眼光像雷射一樣聚焦在他的臉上,我想用這兩道雷射死死地罩住他,升溫,升溫,再升溫,直到把這個八字步點燃。我真想燒死他!如果我真有這種超能力的話,我會毫不有猶豫地使用它。他當著一個孩子的面極其惡毒輕蔑地侮辱了他的父親,這是任何人都不可以容忍的。如果之前我跟他之間的抗爭是在維護我的尊嚴的話,他這句話出口以後,戰爭就升級了,我的態度不能再局限於一個小小的圈子裡。所以最後我惡狠狠地盯著他說:“你等著!”說完我抹了一把淚,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在我面前侮辱譏諷我的父親,他是第一個。所以我要報復他!我要他為自己缺乏修養的言論負責!我要瘋狂地報復他!我要他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曾經我想使用武力去打擊他,但是力不從心。單挑我乾不過他。請人吧,沒人敢隨便動一個老師。我又想到是不是可以揍他兒子。但是他才結婚不久,兒子還是女兒還不知道呢!要是是個女兒我還不能動手,欺負個小女孩算什麼?我可沒他那么卑鄙和缺德,連我們這種小屁孩兒整起來也不亦樂乎!媽的!難道就這樣算了嗎?我曾經為此徹夜難眠,但是最後我還是想通了,真正能對他造成心理震撼的還是我將來聲名赫赫的成就。於是我還是決定浪子回頭,我要認真讀書了,這是唯一一條有前景的金光大道。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在為了我那句“你等著!”而孜孜不寐地努力著。重新開始後我幾乎變了一個人,過去的夥伴都驚訝於我翻天覆地的變化。上了高中後,我很快就在聯考追上了以前那個班裡很牛的人物。我跟數委一同考上了大學。他去了x大經濟系,我去了遙遠的x市。當時我們那個班裡只有三個人考上了國家重點大學,除了當時那個經常考第一名的女生外,就是我們了。我聽說當時鎮長的千金只是上了箇中專。假如有一天,她知道我這個當初我們碰面時她連眼皮也不抬一下的破落戶考上了重點大學時,會作何感想。
我知道我還有很多路要走,在社會競爭日益激烈的今天,我沒有任何驕傲可言。實際說一點,我應該感謝當初的班主任,要不是他當初那些戳得我心窩生疼的話語,成就不了今天的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