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民鬥爭的影響是很深遠的》

《日本人民鬥爭的影響是很深遠的》

這是毛澤東同日本社會黨國會議員黑田壽男的談話。後被編入毛澤東文集(第8卷)。

全文內容

《日本人民鬥爭的影響是很深遠的》《日本人民鬥爭的影響是很深遠的》

毛澤東:你們在中國還呆些日子吧?我看到日本朋友就高興。對淺沼先生遇難,我們表示哀悼。
黑田壽男:淺沼先生作為社會黨代表團團長來中國,發表了很好的講話,說美帝國主義是中日兩國人民的共同敵人。我們繼承淺沼的精神並繼續發揚他的精神。
毛:淺沼先生抓住了日本同美國關係的本質,也抓住了中國以及亞洲非洲拉丁美洲甚至歐洲和北美加拿大各民族的問題的本質。當時我曾對淺沼先生說過,對這種論點讚同的人有時少一些,有時多一些,但過些時候總會得到大多數人贊成的。
美國沒有辦法在各國建立自己的統治,必須依靠各國的協助者,這就是它的同盟軍,也就是各國最反動的一小部分人。在中國就是以蔣介石為首的一部分人,在你們國家就是岸信介一夥人和壟斷資本集團。
黑:去年在日本掀起了很大的反對“安全條約”運動,代表壟斷資本的政府站在同我們相反的立場上反對我們,用暴力通過了“安全條約”。在這期間,中國舉行了很大的遊行集會支援我們,我們表示感謝。
毛:我們彼此支持,國際鬥爭總是彼此支持的。你們是處在最前線。
前年淺沼訪華時說,美帝國主義是中日兩國人民的共同敵人。這即使一時沒有多數人同意,但等到人們了解的時候,總會得到多數人贊成的,要有這樣的信心。過了一年,即到了一九六○年,日本就發生了那樣巨大的變化,反對“安全條約”的運動達到那樣的高潮,已經發展成為全民性的鬥爭了。
我們兩國的關係不正常,貿易也停了。我同淺沼先生率領的代表團在武漢東湖會見時,就說過中日關係中斷是暫時的現象,過一個時期就會發生變化。貿易方面現在已經開始變化,政治方面還不一定。政治有兩個方面,中國人民同日本大多數人民歷來是友好的,戰後友好關係還有發展;就是同自由民主黨的政府,同壟斷資本的關係還不成,還要等候。要分清同日本人民的關係和同日本政府的關係,兩者是有區別的。同日本政府的關係也有不同,有所謂主流派和反主流派,他們不完全一致。松村、三木、高碕、河野、石橋,這些人是我們的間接同盟軍。日本人民是我們的直接同盟軍,中國人民也是日本人民的直接同盟軍。自由民主黨內部有矛盾,反主流派是我們的間接同盟軍。你們看這話是否有點道理?
黑:反主流派今後如果對中國有更多的理解,對反對“安全條約”更堅決一點,那時就可以說是間接同盟軍。
毛:歐洲國家同美國也有這樣的問題,它們同美國並不完全一致。世界人民的覺悟提高了,主要是亞洲、非洲、拉丁美洲人民的覺悟提高了。你們對非洲、拉丁美洲做什麼工作沒有?
黑:我們有亞洲團結委員會,以這個團體為中心在開展活動,進行反對美帝國主義和擁護和平的鬥爭,支持亞洲、非洲、拉丁美洲人民的民族獨立運動。我們願意今後進一步動員起來,加強這一活動。
毛:非常有必要。
黑:今年在亞洲,主要的問題是寮國問題。寮國人民爭取民族解放,美國就利用日美“安全條約”,使用日本軍事基地干涉寮國的內政。最近日本各工會、各政黨、各民眾團體和文化團體等開了大會,反對美國使用日本軍事基地干涉寮國的內政,並且到美國大使館前示威,要求美國停止這種干涉行為,也向日本政府示威,要求日本政府不讓美國使用日本基地。

毛:這很好。
黑:現在日本政府同韓國政府在進行談判,把南韓政府看作是整個朝鮮的合法政府來解決朝鮮問題,這就妨礙了朝鮮的和平統一。美國利用日韓談判加強南韓、台灣、日本的軍事力量,加強東北亞軍事同盟。進行了反對日美“安全條約”鬥爭的日本人民,正在反對日韓談判。
毛:反對很有必要。
最近同美國有關係的菲律賓、台灣、南韓、南越舉行“外長會談”,日本政府因為害怕日本人民,沒有去參加。由此可見,日本人民去年的鬥爭使日本政府很害怕,偉大的日本人民鬥爭的影響是很深遠的。
現在看來,日本人民反對美帝國主義的鬥爭正處在第一個高峰之後和第二個高峰之前,鬥爭是波浪式前進的,暫時處於低潮,是在醞釀第二個高潮。你們知道中國幾十年的鬥爭,就是波浪式的發展,而不是每天、每月、每年都在直線發展的。所以你們所領導的人民運動,是大有希望的。可是,有人感到現在運動搞不起來了,有些悲觀埋怨;也有部分人可能進行指責,說你們左派過去的鬥爭搞錯了。在這樣的時候,用我們的話來說,左派就要硬著頭皮頂住。例如,中國辛亥革命以前,一九一一年四月黃興在廣州領導的軍事暴動失敗了,犧牲的烈士都葬在黃花崗。失敗之後連黃興本人也跑到了香港,認為失敗了,不行了,沒有希望了。誰也沒有想到,過了不久就發生了辛亥革命,打倒了清朝政府。俄國一九○五年革命失敗之後,社會民主工黨的大部分人悲觀失望,出現了“造神派”,如盧那察爾斯基等人。這些人都是唯心主義者,列寧為了批判他們,寫了一部哲學著作《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過了十年,俄國革命就勝利了,這時“造神派”的盧那察爾斯基也當了列寧政府的教育人民委員,他也不要造神了。我看你們的歷史中也會找到這樣的事例。
你們國家為什麼到現在革命還沒有勝利呢?看來資本主義比較發達的國家,勝利可能比較晚些,其原因就是資本主義比較發達。革命首先在資本主義不發達的國家取得勝利,那裡的空氣稀薄,易於突破。例如俄國和中國空氣是稀薄的,現在非洲也如此。日本的壟斷資本在美國、英國、法國、德國、義大利等七八個資本主義大國中還是比較薄弱的。原因是:第一打了敗仗;第二受美國的統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看這兩方面對日本人民都是有利的:
第一,戰敗了,殖民地都沒有了,這對日本有利。日本人民、革命的政黨應當了解,這個失敗不是恥辱,對壟斷資本來說是恥辱,對人民來說是勝利。打敗仗是不是好事情,是不是恥辱,你們應當展開爭論。有部分人不這樣看,認為戰敗了沒有面子,於是他們心中有愧,覺得幹了壞事。這是因為他們對壟斷資本和人民不加區別,所以得出那樣的結論。過去的戰爭應由壟斷資本、軍國主義政府負責,而不應由日本人民負責。人民為何要負責?如果說人民要負責,那末大家都來反對日本人民,那還得了!事實上是日本軍國主義政府威脅、欺騙、強迫日本人民去當炮灰的。
第二,被美國統治也要分析。我看一個國家的人民,沒有外力的壓迫是不會覺悟的。現在日本不僅有本國壟斷資本的壓迫,而且有它的同盟者美國的壓迫,這就很快地教育了日本人民,使日本人民團結起來;並且迫使日本人民做出選擇,要么當美帝國主義、壟斷資本奴隸,要么起來爭取獨立和自由。我老早說過,我總不相信,像日本這樣偉大的民族會長期受人欺負,短時期受壓迫是可能的。我們國家的人民,也是由國內敵人和國外敵人教育過來的,其中也包括日本軍國主義者的教育。日本的南鄉三郎見我時,一見面就說:日本侵略了中國,對不住你們。我對他說:我們不這樣看,是日本軍閥占領了大半箇中國,因此教育了中國人民,不然中國人民不會覺悟,不會團結,那末我們到現在也還在山上,不能到北京來看京戲。就是因為日本“皇軍”占領了大半箇中國,中國人民別無出路,才覺悟起來,才武裝起來進行鬥爭,建立了許多抗日根據地,為解放戰爭的勝利創造了條件。所以日本軍閥、壟斷資本幹了件好事,如果要感謝的話,我寧願感謝日本軍閥。
像日本這樣偉大的民族應該有獨立和主權。日本的經濟文化都走在中國的前面,據說岡山縣就有七所大學;我們有個無錫,文化比較發達,但也沒有七所大學。我們沒有這樣一個縣可以同日本比的。中國要趕上日本還要一定的時間。
日本有資產階級的民主,有國會,這是你們的好處,也是缺點。中國沒有民主,國民黨就是捉人、殺人,什麼也不給我們。這也許是缺點,也許是優點。那末我們有什麼出路呢?我們的出路就是學蔣介石,你們能殺人,我們為什麼不能殺人?我們進行過調查研究,國民黨有手,手裡有刀有槍;我們也有手,但沒有刀槍。如果我們能把國民黨手裡的刀槍奪過來,不是也可以殺帝國主義的走狗,也可以搞出點名堂來嗎?
你們的情況有些不同,有議會制度,比較有些民主,不像中國的國民黨那樣捉人、殺人,那就可以利用,利用它來搞民眾運動。我不大了解你們的情況,大概日本的壟斷資本比中國的買辦資產階級聰明些,看來,你們也可利用這一點。他們怕老百姓起來。例如有許多日本友人來中國訪問,政府不能禁止;我們去日本,他們也不能禁止,但可以給予種種限制,因為日本政府同蔣介石有外交關係。另外,他們也怕共產黨。高碕邀請廖承志同志去訪問日本,廖承志同志,你什麼時候去?
廖:現在還沒有定。
毛:最近總工會代表團去日本訪問了。我們民間來往、交流是很好的,可以增進了解,相互交換意見,交流經驗。貿易已經訂了些民間契約,大的買賣也開始做了些。我們有、鹽、鐵礦、大豆,可以同日本交換些東西。中日兩國很近,運費也便宜。
黑:完全同意。今年民間交流會更多起來。
不管池田政府是否願意,中日兩國人民間的來往會多起來,兩國人民間的親善關係會加深,一定會簽訂友好條約。
毛:很好,有發展的前途。
黑:我們年初就來中國,也是為了兩國人民的親善。我們從中國朋友那裡聽到許多有益的話,看了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發展情況,對我們有很大好處,表示感謝,並祝主席身體健康。
毛:請向日本社會黨認識的和不認識的朋友們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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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沼,指淺沼稻次郎。
岸信介,日本自由民主黨前總裁、日本內閣前首相。
日美“安全條約”,即《日美共同合作和安全條約》。
松村,指松村謙三(一八八三――一九七一),日本自由民主黨前顧問、前眾議員。一九五九年以後五次訪問中國。中日恢復邦交前,他是日中貿易日方總聯繫人。一九六二年九月訪華時同中國締結日中綜合貿易協定。一九六四年繼高碕達之助負責日中備忘錄貿易事宜。
三木,指三木武夫(一九○七――一九八八),日本自由民主黨前總裁、前內閣首相。一九五八年曾任日本內閣經濟企劃廳長官。在對外關係上積極主張發展日中兩國政治、經濟、文化關係。
高碕,指高碕達之助(一八八五――一九六四),日本自由民主黨人,前眾議員、參議員。六十年代初期任日本內閣通商產業大臣,日中綜合貿易聯絡審議會會長,積極促進日中貿易。一九六二年率代表團訪問中國,同廖承志簽訂發展日中兩國民間貿易的備忘錄。
河野,指河野一郎(一八九八――一九六五),六十年代初期任日本內閣農林大臣、建設大臣等職。
石橋,指石橋湛山(一八八四――一九七三),日本自由民主黨前總裁、前內閣首相。六十年代初期多次任日中經濟貿易展覽協力會會長。一九七二年十二月當選促進恢復日中邦交議員聯盟顧問。一九五九年、一九六三年兩次訪問中國。
辛亥革命,是以孫中山為首的資產階級政黨同盟會所領導的推翻清朝專制王朝的革命。一九一一年(辛亥年)十月十日,革命黨人發動新軍在湖北武昌舉行起義,接著各省熱烈回響,外國帝國主義所支持的清朝反動統治迅速瓦解。一九一二年一月在南京成立了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兩千多年的中國封建帝制從此結束,民主共和國的觀念從此深入人心。但是資產階級革命派力量很弱,並具有妥協性,沒有能力發動廣大人民的力量比較徹底地進行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辛亥革命的成果迅即被北洋軍閥袁世凱篡奪,中國仍然沒有擺脫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狀態。
黃興(一八七四――一九一六),湖南善化二都(今屬長沙縣)人。一九○四年在長沙組織反清革命團體華興會。一九○五年與孫中山籌劃成立同盟會,任執行部庶務。先後領導了同盟會發動的多次武裝起義。一九一一年武昌起義後,任軍政府戰時總司令、南京臨時政府陸軍總長。一九一三年任江蘇討袁軍總司令。
造神派,是一九○五年至一九○七年俄國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失敗後出現的一種宗教哲學思潮,其代表人物是波格丹諾夫、盧那察爾斯基等。他們對革命前途失去信心,主張“改善”馬克思主義,鼓吹創造一種“無神”的“社會主義”宗教,宣稱只有宗教才是社會主義的組織力量,企圖把馬克思主義同宗教結合起來。一九一二年後,隨著俄國革命運動的高漲,造神派學說迅速破滅。
南鄉三郎,一九五五年出任日中輸出入組合理事長。一九五六年曾兩次訪問中國。一九五八年作為日本通商使節團代表來華參加簽訂第四次中日貿易協定。
廖承志(一九○八――一九八三),廣東惠陽人。當時任國務院外事辦公室副主任。
池田,指池田勇人(一八九九――一九六五),一九六○年至一九六四年任日本自由民主黨總裁、內閣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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