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小妖精時代》一書堪稱21世紀版《儒林外史》或《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妖精列傳——本書凡小妖精四十餘,從60後到90後,花枝招展,姿態各異,一個個都是你身邊美女,來來往往,花開花謝,在飯局神出,在飯局鬼沒,在飯局出現,在飯局消失,手機一關,就天蒼蒼,野茫茫了。飯局大觀——鳥瞰北京城;傍晚時分,天安門國旗一降,百萬飯局開張,千萬妖精出洞,四面八方里,燈火一片中,最璀璨之處,必定是飯局。飯局開始接管北京的夜晚,任重道遠,一往無前,從崦嵫夕陽一直延續到旭日東升。如果沒有千千萬萬個飯局,北京之夜還是北京之夜嗎?還有夜嗎?東局,西局,南局,北局,黃局,灰局,黑局,大仙局,體制局,高端局,商務局,公關局,外省局,外務局,外交局,軍火局……京城飯局,一網打盡,盡顯飯局奇觀異彩,直面社會文化亂象。妖精也罷,飯局也罷,誰對號入座,誰是癟臭蟲。
小妖精的折騰
小妖精畫廊
小妖精在北京七九八有一個畫廊,經營情況不明,好久沒有聯繫,那天她忽然發我一個郵件,算是請柬,說她的畫廊改換門庭,誠邀各位朋友大駕光臨。現在七九八畫廊充塞,共和國的軍工廠後現代了,但本質好像沒有變,一個車間一個車間,龐大一條流水線,泥沙俱下,是個人都是藝術家,有點像大躍進年代的賽詩會。時尚成為潮流差不多就是惡俗,一般自以為有文化的都不去了,我們沒有身份,也不在乎臉面,去也就是見見朋友喝喝酒,順便捧捧場。
小妖精江湖牙
七九八里到處遊蕩著本城小資外地遊客國際友人天下新貴,渾身藝術地晃來晃去,終於把七九八晃成了一個沃爾瑪。小妖精原先的畫廊,叫什麼“妖畫廊”,現在一看,改為“江湖牙”,很怪的一個名字,大家都沒想到,不知什麼意思,我隨口讀去就是江湖牙醫。小妖精杭州人,杭嘉湖一帶大家都知道,一方水土一方人,湖光山色多妖精,一貫盛產小妖精的。白娘子、西施女、祝英台、蘇小小,一個個都是那裡的小妖精;戴望舒的丁香、胡適之的表妹、郁達夫的王映霞、徐志摩的林徽因,一個個都是那裡的小妖精,一個一個都把男人搞得神魂顛倒。小妖精們大都喜歡鬧事,這一位的鬧事在圈裡就出了名的,鬧出來的動靜都讓我們記憶猶新。說起來,小妖精不鬧事就不是小妖精了,小妖精不鬧事天下就沒有小妖精了,所以我們大家對小妖精的鬧事,基本上一笑了之,沒有人當一回事。小妖精的鬧事,北京話說就是鬧騰,國語說就是折騰。這回小妖精的折騰,倒是出乎我們大家意料,不折騰總是相似的,折騰起來一次有一次的折騰。
審美觀被徹底顛覆
小妖精一襲黑衣,頭髮剪得像尼姑,端著一杯酒,笑盈盈在門口歡迎大家,寒暄一兩句,大家都被小妖精身後的一排模特吸引。看來這是小妖精的精心策劃,五個女模五個男模,一排十個,男女間隔,整齊站在小妖精的身後,男的談不上帥氣,女的談不上靚麗,服裝也算不上奇形怪狀,仔細看去,整個陣勢甚至有點恐怖。十個傢伙一律張開大口,一律傻笑,每人將兩排大牙呈現在觀眾眼前,所有的牙齒都染過顏色,除了白色沒有,什麼顏色都有,換句話說,除了沒有白牙,什麼牙都有,赤橙黃綠青藍紫,甚至大紅大黑,不知道用的什麼材料,把人至關要緊的牙齒搞成這樣。所有來賓,都被小妖精的牙模吸引了,都被牙模五彩繽紛的大牙吸引了,好像牙齒成為一個人的首當其衝,他們的長相已經無關緊要了,他們的服裝似乎退居幕後了——小妖精拿牙齒當招牌,已經把人類正常的審美徹底顛覆了。
小妖精飯局
妖肆和妖貳成為閨中蜜友,飯局當然功不可沒——兩個人的老公,都是飯局的座上賓。偏偏這兩個傢伙,和我們不一樣:我們一般都是獨來獨往,自由自在;他們兩個卻喜歡攜夫人一同出席,雖然不會每一次,卻也經常雙進雙出,翩翩而來,翩翩而去,好像天下他們最恩愛似的。兩個最恩愛的妻子,就容易成為好朋友。妖貳的老夫,大家都知道是朦朧詩人;妖肆的老夫——說起來也不能算老夫——比妖肆大個十來歲,我們都叫他海龜。據說海龜曾經在美國一所大學教書—— 一個永遠記不住名字的大學——但並不妨礙他把北大一位赫赫有名的大才女勾引到拉斯韋加斯。據說那裡是天下結婚聖地,什麼證明都不要,兩人走進一個辦公室,點個頭,牽個手,笑一笑,就算天長地久了。結婚隨便,之後當然也請便——事實上,他們現在有沒有在拉斯韋加斯註銷婚姻,需不需要去拉斯韋加斯註銷婚姻,大家都是一筆糊塗賬。
飯局上認識兩位老婆
說起來,妖肆和妖貳的兩位老公是飯局的最大受益者——兩位老公都是在飯局上認識兩位老婆的。妖精總是在飯局上出現——說“冉冉升起”更詩意一點;妖怪總是在飯局上擒妖——說“順手牽羊”更文雅一點。飯局真是一個三顧茅廬四渡赤水五反圍剿的風水之地。朦朧詩人前面有說,海龜情況稍有複雜,因為他和妖肆認識之時,並且迅速打得火熱之際,肯定沒有先去拉斯韋加斯。後來有好事者,曾經專門去研究拉斯韋加斯,比光顧那邊的賭場還要興致勃勃——那邊的婚事,這裡的婚事,兩個婚之間,是否可以畫一個等號,或者畫一個加號,兩婚相加不就是一個重婚嗎?研究顯然沒有什麼成果,因為妖肆已經為海龜生出兩個小海龜了。從這一點去看,妖肆與妖貳,70後與80後,不相上下,一個平手,一對生兒育女的好母親。說起來,朦朧詩人與海龜,真的讓我們眼紅不已——我們在飯局,好歹也“工作”這么多年,好歹也“奮鬥”這么多年,有時候酒喝得連命都不要了,脂肪肝酒精肝肯定是跑不了了,怎么從來沒有遇見這樣的好事呢?說起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了。
小妖精們的時髦文風
妖肆中戲戲文系畢業後,完全忘記父母親的教導,甚至旁門左道,不寫戲,不演戲,熱愛什麼服裝設計,在後現代城開了一個服裝小鋪,稀稀拉拉掛著的衣服,飄飄蕩蕩展示的款式,一件一件都在自說自話。什麼外套簡約,味道性感;什麼最佳社交穿著,還是膝上小禮服裙;什麼輕搖滾,不累不膩;什麼黑色很好,棕色更沒問題;什麼別用長上衣遮住緊身褲的精彩,肚皮要露,背脊要露……林林總總,花里胡哨,一眼看去就是小妖精服裝專賣店。整個小妖精系列服裝,只能由小妖精自己設計,別人假冒的時尚,她們一律不買賬。從這個意義上說,妖肆也不能說不務正業,至少在為小妖精塗脂抹粉,讓小妖精一個個霓裳羽衣、妖里妖氣,有利於她們去神出鬼沒。妖肆平時自己的打扮就很入時,就很出糶,就很養眼,在妖精如雲的飯局上一亮相,常常會引起一片大呼小叫,“麥——嘎”;妖肆立刻就回響一句,念台詞一般:給我一杯威士忌,裡面兌一些姜味汽水,寶貝兒,別太吝惜了。妖肆隨口而出的經典台詞,都是中戲的水平,都是很上檯面的,既避免被驚場的尷尬,又不失優雅地點了一種酒。當時妖精們的呼叫,當然都是英語——我不懂英語,也不喜歡在一本全是漢字的書里,突然冒出一串異類文字——那是小妖精們的時髦文風。
小妖精高潮
高潮是無法策劃的
高潮是說來就來,也可能說不來就不來,高潮是一個很不老實的東西,所以高潮似乎遠遠到來的時候,海龜已經不勝酒力了,搖搖晃晃走向舞台,一手拉著七歲兒子,一手拉著兩歲女兒,三個人就站成一排,好像準備接受全體賓客的檢閱了。大家以為有什麼表演,有人就起鬨了,大聲嚷嚷,新娘子呢,新娘子呢。看樣子新娘子喝得更多,晃動的幅度比新郎官明顯要大,被兩位老伴娘攙扶到台上。
酒風
說起來,妖肆酒量沒有海龜大,但酒風絕對比海龜好——這么說吧,你想要把海龜灌醉,那是絕無可能的;你想要把妖肆灌醉,那是得心應手的。妖肆和妖叄一樣,都有點貪杯,換一種說法就是酒風好,一喝就到底,絕不半途而廢。不同的是,妖叄是主動進攻,妖肆是被動防守;妖叄是見朋友就敬,妖肆是見朋友就喝;妖叄喝高后,主動倒向帥哥懷抱,妖肆喝多後,被動喜歡一點溫存。所以,海龜是深知老婆的底細,也深知朋友的德性,一般都和妖肆一起赴宴——這個大家都知道的,有監酒官的意思,也有護×蟲的意思。
一派淑女相
只要海龜一在場,我們一般不向妖肆敬酒,妖肆好像也很乖,一派淑女相,酒杯都不端。萬一海龜不在場呢——海龜總有打盹的時候,或者工作繁忙的時候,他是一家網站的CEO,哪有可能天天陪老婆喝酒,下班都在八九點之後——還是曹植曹公子厲害,一眼看穿妖精:美女妖且閒,採桑歧路間。妖肆不像海龜,高薪等於賣身,每天身處漩渦;妖肆小店很不大眾,平常鬼都要爬出來——晚上再不出洞去,去歧路采採桑什麼的,會把人悶死的——大多數小妖精,估計都差不多。妖肆每天都巴望採桑的,所以海龜不在,就是妖肆開懷之日,也是大家盡興之時。說起來,這種局面都是海龜自己造成的:你越開放,你越放開,別人就沒戲,就不演戲;你越不開放,越不放開,別人就有戲,就要演戲——天下的事情,好像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