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花夢》

《寒花夢》為現代網路作家蘇雪舞在2006年創作的一部浪漫言情小說,該部作品目前處於已完成狀態,原創首發於瀟湘書院網,作品內容跌宕起伏,是一部非常精彩的言情小說,也是作者的經典之作。

這場春雨,綿綿不絕。

倚欄,柳眉,微蹙。

是惱恨十八載宿命難解?是嘲弄滿腔恨空托明月?或是相思痛卻只孤影徘徊?

……

轉身,朱唇,輕語:

第一章風雨飄搖映夜色

殘陽如血,鬢髮如

林盡頭,盤膝坐著一鶴髮老者,背靠山崖,面向落日,輕閉雙目,神色安然,任風將他須鬢肆虐揚起。

腳步聲,踏碎一地落葉,雀兒驚起,密林深處,一抹水綠紗裙。

淺笑,划過老者臉龐。

腳步聲愈近,在老者身後五尺處,停住。綠色的裙擺仍被狂風上下拉扯,她皺眉,抖了抖被風掀上身的浮塵。

笑容凝在老者唇角,卻並不回頭。

“你果然在此。”朱唇輕吐,綠衫飛舞,只是她的目光,冷冽如霜。“我來向你辭行。”

“十八年前,今日。”老者若有所思,似是答非所問。

女子眉頭一擰,眸里拂上層怒意,轉瞬即逝。

“我意已決。”她語氣平淡。

老者仍是笑:“戀仇人子,弒之。”

怒氣又起,女子上前半步,低喝:“你休拿那些言語來唬我!時至今日,我對這俗世早無半點愛意,何來相戀之說?再說一次,我意已決,日後即便無你,我亦能成事!”

她轉身,裙角掃過一地塵土。背影冰冷決絕。

“唉,”老者聲音悠悠從背後傳來,“十八載傳道授業,竟不能換你稱一聲師父。”

女子立住,微微動容。

她仰頭,殘陽已去,哀風瑟瑟。密林深處儘是蒼涼。

“大仇得報之日,我必以命相償,又何必拘泥於那兩個字。”風吹過,眼窩一片乾澀,是的,她的淚早已枯涸。

“明日辰時,山腳溪畔等我。”

她扭頭,有些驚喜:“你是說,與我同去?”

老者聲音低沉:“十八年了,不知這世道已變成了何等模樣?”

她站定,唇角扯動了幾分,卻終於只勉強擠出些古怪的表情。那個叫做笑的字眼,怕是十八年前,就已經被徹底遺忘。

老者站起,緩緩睜開眸子,眼裡竟是一片迷離的白色。一隻雀兒俯衝下來,棲落他肩頭,好奇地探頭看他眼中渾濁。

側頭,傾聽,微笑。

猛地,他右手一抖,閃電般探向左肩,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雀兒握於手中。

雀驚,上下撲騰唧啾,掙落一縷雀羽。

左手二指一拂,右掌輕舒,轉瞬間,雀兒沖天,只剩指間雀羽。

老者仰頭大笑,聲如洪鐘,綿延不絕,一時間,驚雷閃過,風雲變色。身後山林,肆虐飄搖。狂風落葉,漫天飛舞。

女子視若罔聞,漠然靜立,冷眼看遠方山色。

這一場風雨,已經醞釀了太久,該來的,終歸是要到來。

……

天色漸沉,已近黃昏。

一條寬闊的黃土道,蜿蜒伸向遠處的夜色。

篝火,熒熒驅散四周的迷濛。

路邊栓著兩匹馬,借著火光,悠閒吃著足邊的青草,長尾微微拂動,絲毫看不出已經經歷了三天路途的勞累。

朦朧中,忽然有些許清裊的曲調穿林而過。

樹下,綠衣女子盤膝而坐,纖纖十指,正撫弄著膝上的古琴,一抹一彈間,音悠揚哀婉。

她身邊不遠,鶴髮老者已換了身粗糙的布衫,靠著大樹,睡得正酣,長須上下起伏。

女子臉上蒙了層紗,看不見面容,也窺不見神情。

只見她手指忽地輕柔,忽地急促,似將那曲調把玩在手中,時而綿延,時而湍急。

“刷!”

頂上那片灰色的夜,突然傳來異響,似乎有什麼物體從天而降。

琴聲依舊,鼾聲不止。樹下老者的臉上,仿佛還有隱約笑容。

黑夜中,有人在低低獰笑。瞬息間,那物體已在頭頂。竟是一張可怖大網。

“住手!”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嬌斥。

凜冽寒光,猛然刺破夜色,火光映照下,一道銀芒騰空而起,越過綠衣女子和白髮老者,直衝向他們上方。

用手指般粗細麻繩結成的大網被生生削成幾份,散落在四周。

“啊——”一個男人的慘叫後,零亂的腳步聲沖向了樹林深處。

拔劍的少女正欲跟去。

“菁兒,不要再追。”說話者,是土道邊一名騎在馬背上的婦人,此時方才看清,那拔劍的少女不過十四、五歲模樣。

“是,師父。”菁兒長劍入鞘,嘴裡卻還恨恨地啐了一句,“這幫無膽匪類,逃得倒挺快!”

琴聲不知何時已經止了,綠衣女子的指尖卻絲毫沒離開琴弦,她淡然道:“多謝二位女俠出手相救。”

“不必。”那被菁兒喚做師父的婦人微微頷首,“荒郊野外,盜匪猶多,姑娘多加小心。”

老者的鼾聲更盛,似乎絲毫不知剛才發生的一場變故。

菁兒頗有些好奇,搶問道:“姐姐,那個老頭也是和你一起的嗎?你們為何半夜行走在郊外,不害怕么?”

她少女心性,不知藏掩心事,絲毫未察身邊的師父已經微微蹙眉。

綠衣女子道:“此乃家中老僕,我二人正欲前往揚州投靠親戚,無奈天色已晚,只好在這郊外留宿,明朝再繼續趕路。”

“揚州?”菁兒眼睛一亮,“正好與我們同路呢!不如結伴同行?姐姐願否?”

“菁兒!”婦人的聲音中隱隱有些責備。“姑娘莫怪,你我雖然同路,無奈我師徒二人有事在身,必須在明日卯時前趕回揚州,結伴同行,只怕會讓姑娘和老人家受累。”

她邊言語,邊看了菁兒一眼。菁兒方才被呵斥,此刻不敢再插話,小心翼翼打量著師父的神情。

“無妨。”綠衣女子的聲音,仍是沒有一絲漣漪,“方才女俠出手相助,盜匪定不會再來滋擾,此時又有火光相伴,野獸也不敢近身。這一夜,相信會平安無事。”

“那好,二位保重。菁兒,上路。”

菁兒飛身跨上另一匹馬背,二人絕塵而去。

樹下的老者,此刻雙目微睜,露出一線白色,他向著綠衣女子的方向,問:“可知這二人是誰?”

綠衣女子淡淡道:“長者,飛花谷三當家屠冷月,少者,屠冷月弟子夏憶菁。”

老者微微驚訝:“這十幾年來江湖事,你都瞭然於胸?”

“十之八九,除去十八年前那些往事。”她側身,如炬的目光透過紗幔,直射向老者的面龐,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上捕捉什麼訊息。

老者卻只是淡笑:“果然後生可畏,我這糟老頭子,以後可以睡個舒坦覺。”說罷,竟又沉沉睡去。

夜幕漸深,月色撒在土道上,更顯清冷蒼涼。

“吁——”

屠冷月忽地拉韁,白馬一聲嘶鳴,急促停下腳步。

菁兒不覺已衝出幾步,趕緊掉了頭,策馬回到師父身邊。囁囁問:“師父?”

“你可否瞧出方才那二人身份?”屠冷月若有所思。

“身份?”菁兒不以為然,“不就是一老一弱?”

屠冷月眉頭鎖得更緊,自言自語:“一老一弱,竟有兩匹健壯好馬;危險將臨,絲毫不改面色;鼾聲大作,卻氣息深厚沉穩……”她面色一沉,“不對!這二人分明是練家子,不僅於此,只怕還是絕頂高手!”

她手腕急促一抖,喝道:“菁兒,隨我回去看看!”

菁兒一頭霧水,卻不敢怠慢,兩人向來路上飛馳而去。

樹林、空地、灰燼……

屠冷月皺眉看著地上那片焦黑,正在夜風撫弄下左右搖曳。

菁兒從林中急急奔出,喘道:“師父,四周我都找遍了,不見他們蹤影,甚至看不見馬蹄痕跡!”

屠冷月深吸口氣:“也罷,是敵是友,身份未明,無須再多費氣力。”

“師父……”菁兒此刻才知,一番仗義相助,只是淪為方才那兩人的笑柄,不禁滿面愧色。

“江湖險惡,你還需更多歷練。”屠冷月翻身上馬,“我們走吧。”

月色清澈,冷冷俯視足下這片土地。

樹林深處的某一地方,有些幽幽的光芒在閃爍。月光透過枝蔓,班駁灑下,隱約看清老者和綠衣女子的身影,還有旁邊兩匹悠然的褐馬。

女子俯身,臉上帶著抹詭異的滿足神情,她足下,赫然是具男子的屍體,屍身上泛著悠悠藍光。

老者嘆了口氣:“縱為生計所迫,也斷不應做賊;縱是做賊,也不應惹不該惹之人。何必,落得此番猙獰死狀。”

女子微微挑眉:“你目不能視物,又怎知他死狀猙獰?”

“我目不能視物,卻熟知你行事手段。況且方才聽他垂死前的呼喊,你定是以藍冰魄封他周身大穴,逼毒入他骨髓,讓他受盡萬蟻噬、萬火焚之苦,活活被自己的意念折磨而死。這樣的死法,如何安然?”

女子冷冷一哼,道:“他燒殺虜掠,本與我無關,怪只怪他運氣不好,偏偏選了今日。”

老者微微搖頭:“也罷,這不怪你,皆是命運使然。”

女子的聲音突然有了怒意:“命運!命運!我恨這二字!我便是命運!明日起,揚州城的命運將由我一手改寫!”

老者默然,再不言語。

女子拂袖,恨恨望向蒼穹中一輪月明。

第二章煙花三月揚州城

細雨霏霏,如柳絮飄揚。

這場雨輕柔綿長,撐了油傘,仍是打濕衣裳。綠衣女子蹙了蹙眉,索性順手將油傘棄之一旁。

“姑娘,這么好的傘,竟不要了么?”身邊不知誰人在問,她懶得理,“恩”了一聲。

抬眼望,水霧透過紗蔓飛揚到臉上,有些許濕漉的感覺。突然想起老者從前說過的一句話:這山中的天氣,像極了三月的揚州。

是的,像極。她不禁扭頭,望向身後的老者,他正凝神傾聽著什麼。

“如何?故地重遊,是否憶起故人?”她語氣里有絲戲謔。

老者淺笑:“我不過是這揚州城中一個過客,又何來故人。”

有些惱恨他的密不透風,卻終究無可奈何。況且,他說得對,他和她,都只是一個過客。

這座城,對她來說,實在太過婉約了。一路水波瀲灩、處處亭橋樓榭,滿眼垂柳飛花。甚至連三三兩兩掠過身邊的人,臉上都帶著旖旎春意,耳畔掠過昵噥軟語。

走過一座石橋,河畔的青石板上,布了密密一層苔蘚,小販們便在這濕滑中此起彼伏地吆喝,好不繁華。

這樣的地方,怎會有十八年前那場血光?

“姑娘,看看胭脂吧,上好的貨色。”

她搖頭,輕移蓮步。

“姑娘,你看這鐲子,成色多好!”

她繼續搖頭。

“姑娘,買件披肩吧,別讓雨濕了你的裙衫。”

身後,老者突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她回頭,壓低了聲音。

老者仍是笑:“我在想,靠你那所剩無多的盤纏,要如何在這個奢靡的地方落腳,只怕連間象樣的客棧都住不起吧?”

她不怒,竟也跟著輕笑。

“盤纏?我並不需要,今夜,揚州城裡最繁華的樓閣將為我敞開。”

老者轉了轉蒼白的眼珠,似乎有些惑。

她笑:“十八年前,你可曾聽過?醉鳳樓?”

老者的表情倏然變化。

她笑得更媚:“這一著,可在你拈指掐算之中?”

“何必作踐自己?”老者嘆息。

她收了笑,正色:“作踐?若要作踐,那便不再是我。”

夜幕垂,醉鳳樓。

暖香鶯歌,長街飄飛。

灩灩波光環繞中,一座樓閣燈火通明。明明是月開天淨的清朗夜,此刻竟平添幾分曖昧。

曲折長橋從那樓閣中延到岸上,橋闌邊,倚滿五色衣衫的嬌俏女子,三三兩兩聚著,但凡有人從橋上過,便一擁而上,展盡歡顏。

“你們看啊!”不知是誰喚了聲,眾女子皆轉頭望去,一時間,嬌笑四起。

橋盡頭,老者緩緩行來,面色從容。

一紅衣女子邊掩面而笑,邊挪步迎上:“喲!大爺,是頭一糟來么?奴家還從未見過你呢!”

異香陣陣,老者微微皺眉。

“大爺,你是不是走錯道了?要不要奴家扶你啊?”黃衣女子話音方落,四周一片咯咯鬨笑。

紅衣女子本想瞪她一眼,卻忍不住也撲哧一下笑出來,霎時,鬨笑聲更加肆虐。

“替我找你們當家出來。”老者聲音不高,竟壓過了一群女子的笑聲,震得水面輕輕蕩漾。

一瞬間的安靜。

忽地,爆發出一陣大笑。

“當家?你是說柳媽媽么?”黃衣女子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也對,你這個年紀,又眼盲,只有媽媽可以陪你。”

“啪!”是什麼物事劃破夜空。

“啊!”黃衣女子左邊面上突然銳利一痛,她伸手探去,指尖一片紅色的濕漉。

眾人愕然,月光下,黃衣女子凝白如玉的面龐上,赫然多了道血痕。

老者身後,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叫你們當家出來,沒聽到么?”

黃衣女子定神,看清老者背後是個面上蒙紗的綠衫女子,此刻她無端被傷,不禁氣從中來,怒道:“你是來找相公么?只怕此刻他正軟玉溫香,無暇顧你!”

她話音方落,只見綠衫女子伸手在橋欄上一撫,隨即指尖輕彈,一抹晶瑩,有如破空之勢,直撲黃衣女子的右頰。黃衣女子根本不及退讓,“啪”,面上又是一痛。

四周花容變色,方才,這綠衫女子顯然是故意放慢速度,讓所有人看清,她的利器,不過是橋欄上沾來的一滴水珠。

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叫你們當家出來,沒聽到么?”

“你!”黃衣女子又驚又惱,一時竟說不出半句話,狠狠盯著綠衫女子,卻不敢上前半步。

“迎春!”紅衣女子向她使了個眼神,“速去通報媽媽。”

黃衣女子銀牙一咬,極不甘願地轉身而去。

靜立在旁的老者忽然起步,向廊橋深處行去,他雖眼盲,在這蜿蜒曲折中,竟行走自如,綠衫女子緊隨其後,面色漠然。一眾鶯燕再不敢阻攔,紛紛向兩側退讓。

還未走到樓前,那迎春已隨著一幫人前來。

走在最前的,是名濃妝艷抹的女子,細細一看,厚厚脂粉下,卻已布滿皺紋,盡顯昨日黃花之勢。她身後,赫然是五、六名彪形大漢。

迎春眼利,指著迎面的綠衫女子尖聲嚷著:“就是她!媽媽你要為女兒做主啊!”

柳媽媽手一揚,迎春再不敢言語。

綠衫女子淡道:“你便是這裡的當家么?”

“不敢當,只是這揚州城內上下,都知我柳三娘,給我幾分薄面,既然姑娘不知三娘名號,恐怕是來找麻煩了。”柳三娘故意加重了語氣,半是試探,半是示威。身後幾條大漢也目露精光,不屑地打量這一老一弱。

“這裡人雜,換一處說話。”綠衫女子仍是冷言冷語。

柳三娘氣得柳眉倒豎,揚州城是何等地方?醉鳳樓又是何等地方?豈容這樣一個弱小女子潑了顏面?她微一頷首,左側一個大漢會意上前,眼眸中,邪笑閃過。

綠影拂面,長袖舞動,似是一抹細雨在身前撫過,大漢步履未動,胸前已是一麻,低首望去,身前赫然刺入了三根牛毛細針。

綠衫女子,仍立於原地,根本沒看清她何時出的手,只見裙衫微微擺動。

“我身上未淬毒的針,便只這三枚。”

眾人皆驚。那大漢,更是驚得後退半步,不料胸前忽地扯痛,喉頭一甜,“哇”地吐出口鮮血,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其餘幾人本欲上前,這一刻,竟不敢挪動分毫。旁邊圍觀一干女子,個個面如土色。那迎春更是掩了面頰,不覺退了幾步。

縱是柳三娘見慣江湖風雨,也不禁瞬間變色。可二十餘載金字招牌,又在她手上歷經十年的發揚光大,豈是等閒。

柳三娘悶哼一聲:“帶路!請姑娘上後廳說話!”

老者也隨在綠衫女子身後。

“等等!”見老者乾瘦,一大漢壯膽去攔,“我家主子只請姑娘一人說話!”

老者也不言語,安靜地立著。

“此是我多年隨身老僕。”綠衫女子並不贅言,語氣輕淡。

柳三娘壓了火,向大漢使了個眼神。說來也怪,那老者雖然眼盲,卻似看到這動作一般,繼續前行。柳三娘自知遇上了高人,只好忍氣吞聲。

後廳,燈火明亮,卻無流鶯軟香。壁上竟懸了幾副字畫,還頗有幾分雅致。

一老一弱,和一群人相對而坐,場面頗有些怪異。

“姑娘可以開口說話了么?”柳三娘語氣不悅。

“這裡還勉強清淨,只是雜人太多。”

“啪!”柳三娘猛地一拍桌子,茶盞碰撞,“我讓你三分,你便當我醉鳳樓無人了么!”

身後眾人,剎時劍拔弩張,絲毫不見方才的眉目輕佻。

“聽不聽,隨你。”綠衣女子仍是從容。

柳三娘臉色鐵青,半晌,她向後一揮手:“都出去。”

“媽媽!”迎春驚喚,眾人啞然。

“全部都出去!”柳三娘提高了音調。

一干人等,極不甘願地退去,大廳內,只剩下三個人。

“三娘好氣量。”綠衣女子的聲音似乎有了絲溫度。

柳三娘面容陰沉:“你若是來尋事,方才便可動手,做生意的地方,我終歸不想鬧得太難看,希望你也懂得江湖規矩才好!”

“我的要求很簡單。”綠衣女子的聲音有如春風拂面,“我要留下。”

“什麼?”柳三娘一怔。

綠衣女子指尖一掠,面上薄紗悄然滑落,她定定看著柳三娘,目光里閃過絲媚惑:“難道我,不夠你的資格?”

柳三娘愣在當場,這個震撼遠勝過方才。

除去面紗的綠衫女子,面色嬌艷似吹彈可破,眉如弱柳,眸若星辰,朱唇點點。這番樣貌,不要說遠勝門外那些庸脂俗粉,就算找遍全揚州名門大戶,也絕無第二人能出其右。

柳三娘蠕動了一下嘴唇,有絲古怪的表情慢慢爬上面龐。她死死盯著綠衫女子的臉,眼珠子都不曾轉動。那古怪神情在她臉上一點點變化,突然迸發成一陣大笑,直笑到頰上的脂粉紛紛散落。

綠衣女子只是冷冷地扯動著唇角,望向幾乎被柳三娘掀翻的茶盞。

三月天,揚州城,此後,都將匍匐在我的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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