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到醫院的距離有多遠》

《家到醫院的距離有多遠》是作家秦雅文的隨筆作品之一。家到醫院的距離有多遠,作者滿含深情回憶了兩個感人的愛情故事。

《家到醫院的距離有多遠》由秦雅文編著,屬於隨筆類型.

作者

秦雅文

作品類型

隨筆

書籍簡介

家到醫院的距離有多遠,作者滿含深情回憶了兩個感人的愛情故事

家到醫院的距離有多遠

醫院,是見證著人生老病死悲歡離合的公共場所。大多數人生命是從這裡開始的,也是在這裡結束的。而家,是一個人度過一生的私人圈子,透過一扇扇緊閉的門和窗戶,關在裡面的也許是富貴的也許是貧窮的,也許有這樣或那樣的不幸,但大多數的家是溫馨幸福健康快樂的。人生百態,家是每一個人身心疲憊所依戀的港灣。但有些人有時卻不得不來往於家和醫院之間,滿含辛酸苦痛,步量著家到醫院的距離。恢復健康了,走出醫院步入社會,這樣家和醫院之間便沒有了距離;而哪些離去的呢,家到醫院的距離便成為永恆沒有了盡頭。
我的一位女友,同她愛人談戀愛時起就開始步量家到醫院的距離了。她愛人體質稍弱,大病小病纏身,每當入院她便不顧一切千里之外趕去照顧他,工作單位換了好幾個,為這,遭到了她父親的堅決阻攔。經過八年的努力未果,一不做二不休,在她二十六歲那年,獨自偷偷乘火車到他工作的單位,兩人在沒有任何人祝福的情況下舉行了婚禮。婚後,兩人一塊回來。在部隊時,她愛人曾經是她父親的警衛員,本拘泥於他的嚴厲,又私自和她結婚,可想而知他心中的緊張程度。他愛人見到父親時,第一個動作就是下意識的雙腳併攏,挺胸抬頭,右胳膊抬起,一個標準的敬禮,口中朗朗道首長好!當時她父親見他們一塊回來,心中明了,便一句話也沒說,扭頭進了自己的房間,把她愛人當場晾了,尷尬的半天才放下胳膊,一臉的不安。別管怎樣,兩人經過八年苦戀終於走到了一塊,我們幾個要好的姐妹還是為他們表示了一個簡單而熱鬧的祝福儀式。
兩人先是分居兩地,後來廠長為了照顧她,把她愛人特意調來本廠,在廠食堂任主任。這是廠長在我廠為一個普通女工所做的唯一之舉。她愛人不負眾望,變著花樣的改善一伙食,那一段時間食堂吃飯的人數明顯多了起來,廠長很是滿意。可不久,她愛人膽結石入院,動了手術,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康復回廠,食堂的氣氛又紅紅火火起來了。不久她的女兒出生了,取名晶晶,意寓他們的愛情終於有了結晶的意思。那段時間也是他們相識以來最幸福美好的一段時光。他們曲折而又甜美的愛情一時成了我們廠的佳話,不知羨慕死了多少青年男男女女呢。好景不常在,在她女兒一周歲時他又入院了。這次便再也沒有回到家來,癌症奪去了他年輕的生命。在濟南住院的時候,我的好友從來沒在他面前滴一滴眼淚。可是出了病房她便以淚洗面,那種分分秒秒面臨著生離死別的場面,消磨著她的意志和精神,那段經歷是她永生難忘的記憶,如今不經意的想起,心依舊疼痛不已。他去了,她從此失去了笑臉。儘管後來又嫁了一次,但很快地離了。經過這么多的變故,她父親改變了往日的冷淡態度,提早退休,給她帶著女兒,一直撫養到她大學畢業。我好友呢,一直獨身,任人怎么勸也不再考慮婚姻了。在她的臥室,桌子上始終放著兩幀相片,一幀是她和他的結婚合影,並不是婚紗照,是登記時的合影,也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合影;另一幀是他穿著軍裝的單人照,英俊明朗,笑靨媚生。再有就是她的床邊他生前穿過的唯一一雙黑皮鞋始終鋥亮的擺放著,這讓我每每進她臥室的時候,心中不由自主地發顫,身上會起一層雞皮疙瘩。看好友孤單清簡的生活,我暗自傷感她情感的蹉跎。直至今日見了她,我還是一再勸她考慮婚姻的問題,但她始終沉默著不答我的言。也許她的心她的愛早已隨他而去,今生再也不會向什麼人敞開她愛的心門了。
另一個故事是關於我母親和繼父的。我母親三十二歲的時候,我父親肝硬化水腫去世。我母親獨自一人承擔起了撫養我們姐弟五人的義務,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了。我家弟弟最小也參加工作以後,一個巧緣天成,母親認識了我繼父。繼父為人敦厚寬容,待我母親極好。他有一兒一女,我家姐弟五個,唯有我跟他們生活在一起,見證了他們深厚的情愛,也享受到了他無私的父愛情懷!
那時,繼父有一輛嘉陵摩托,和母親兩人空閒多的時候會出外旅遊。有一次在一個離家五十里的城市裡往回走時,遇到紅燈,我母親趁此機會下了車舒展舒展腿,沒承想,繼父沒察覺綠燈一閃,他發車就走了,我母親一剎那是有點著急,但看他隨著人流很快的消失了時,她便不急了,心想,等他發覺會回來的。這樣想著,便慢慢地往前走。後來繼父說他跑出了十多里地時和母親說了好多話就沒聽到應聲,心裡還奇怪怎么得罪我母親了呢,就是沒往丟了人上想。話說多了再不見應聲他就更奇怪了,用手往後一划拉,心裡一驚,哪裡有人啊。他立時剎住車,掉頭往回跑,看著一輛客車就急急地盯著看,沒有就再繼續走,一直遠遠地看到我母親時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走近我母親,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後一齊哈哈大笑。後來什麼時候說起來還是好笑。
夏末秋初的一天是我姥姥的忌日,母親獨自一人回老家上墳。下午我下班回家,繼父第一句話就是,你媽怎么還不回來啊。看他臉色有些著急,我不在意的說,她好久沒回老家了,老家的親戚朋友肯定不會早放她回來,沒事,該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了。可繼父到院子裡仰頭看了看天,進屋又說,天不好,很快會下雨的。我剛剛從外面回來呢,知道天是陰沉著的。繼父自言自語著坐下站起來,走兩步又坐下,心神不寧的在屋子裡轉,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拿上兩把傘,說,不行,眼看要下雨了,我得接她去。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我好感動也好羨慕,那時就期盼著自己將來的另一半也會是這個樣子待我才好。現在我清楚用那個標準來衡量,於我是一個極大的失望。
好時光流逝的特別快,一晃四年,快快活活的過去了。第四年的深秋季節,繼父免疫力明顯下降,感冒發燒接連不斷,更是胃部不時的疼痛,身為主治醫生的他一生不知醫治好了多少的病人到最後也醫治不了自己的晚期胃癌了,在濰坊人民醫院躺了三個月不治而去。我母親始終不解衣帶精心守在他的病床邊,我們這些做兒女的替補一下她也不肯。她時不時的打電話讓我從家裡往醫院送東西。在我記憶中,有一床小棉墊子,本是在家時我母親做好準備冬天給繼父睡覺鋪在身子底下的,還沒用就入院了。我是特意請假坐了一個小時的車送去的。每見母親一次她的臉消瘦一圈,最後一次我去是應母親的要求給繼父送棉褲,那會兒醫院有圍牆,有院門。我到時院門緊閉,門衛不讓進。二十歲的我無助地站在門衛室中間,不知為何莫名的委屈讓我的淚水一下就涌了出來。現在想想,那時也許是心理感應,清楚繼父是回不了家了?是憐憫母親又要失去擁有的幸福?是害怕自己失去得到的父愛?那時就那樣孤獨的站著,懷裡抱著棉褲,默默的淚流不止。一位年老的門衛一看,趕緊放下手中的撲克,打開門衛的邊門說,小姑娘,不要哭,你快進去吧。我含淚感謝了他,眼淚一直流,直到在病房門外擦乾了淚痕才推門進去。那次見到母親我心疼的發現她似乎又瘦了一圈,繼父的神情倒是有所好轉,他細心的吩咐我不要耽擱工作,要好好表現,並關心的詢問我入黨的情況,我告訴他我已經通過了組織的考驗舉手宣誓過了時,他臉上露出了欣然的微笑。我關心的是他的病情,說話間,他疼了好幾次,我是從他煞白的臉緊蹙的眉頭間看出來的,他是一絲聲音也不出的啊。我面對著他不敢流淚,而心卻疼的滴血啊!
第二天他就去世了。頭一天看他病情似乎好轉,那是迴光返照的現象啊。去世的最後一句話是,老秦,我和你沒過夠啊。我先走了,來世我們還做夫妻。我母親泣不成聲,緊握他的手半天沒放鬆。在火葬廠的殯儀屋裡,面對那個關心我疼愛我的好人,我的心像撕裂般疼痛難忍。那時獨自置身在陰森冰冷的房間裡哪有一絲害怕的感覺啊。
我和母親時時的懷念繼父,懷念他的細心他的寬厚。再後來我也經歷了婚姻,才深深的感到母親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伴侶,她失去了是她今生的最愛。我時常對母親說,我理解你為什麼再也不找老伴了,因為這個世上包括我們做子女的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像繼父那樣呵護你珍愛你的了。母親就流淚說,你最了解我的心。繼父走了十八年了,每每想起他的好我的淚還會潸然而下。
願我好友的愛人和我繼父在天之靈好好安息吧!願我好友和我母親在失去最珍愛的人後懷著那份美好的回憶堅強的走下去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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