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資料
作者:阿仲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一個縣連續發生失屍案件,新任縣令巧破迷案;案中有案,是何原因?
初登
小說閱讀網,本文於2007年完結屬於短篇小說。
原文節選
失屍迷案
1、接二連三失屍案
杜貴秋任河中縣縣令第一天剛上堂,一個中年男子擊鼓叫冤:“小民何大春,大長溝人。五天前老父去世,昨天中午下葬,今天早上我去看墳時父親的棺材敞開,父親屍首不見了。求縣老爺替小民伸冤!”
“喔,有這等事?”杜貴秋皺眉,片刻,道:“今天是本官上任第一天,此乃是本官受理的第一起案件,休得胡言。”
“老爺,小民說的句句是實。”
杜貴秋派三個衙役火速隨何大春一同趕往現場,自己繼續審理其它案子。
派去的人回來稟報說:何大春所說屬實,經查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物證,四周尋找無結果。
杜貴秋緊鎖眉頭,苦心讀書二十年,好不容易才中舉,上任第一天第一件事就遇上這等晦氣的死人案子。
第二天一大早,杜貴秋親自帶衙役去觀看現場。何大春所在的大長溝,地勢偏僻,山林茂盛。仔細查看,墳頭無鐵器樹木等之類翻撬痕跡,也無爪掌之類扒踏跡象,四周草叢除下葬時踏死踩壞的外無新的爬拆。墳土向四周散開,棺材蓋側翻在一邊,棺材內除了屍首不見外,屍身和隨葬品一應俱全。
杜貴秋問:“你父親生前得罪過什麼人?”
何大春說:“父親一輩子沒有與誰吵過嘴紅過臉。”
“你們這一帶有柴狼、野豬出沒沒有?”杜貴秋又問。
“沒有。”
“這一帶狗多不多?”
“狗倒是幾乎每家都有,但是一到晚上大家都把它們關在屋裡看家。”
“以前你們這裡發生過類似的事沒有?”
“有。前年、去年這周圍幾十里地方就發生過幾起這種事。”
杜貴秋又到何大春三兄弟家裡看了看,特別仔細查看了他們父親生前住過的屋,吃、住、用等接觸過的東西,還走訪了幾戶鄉民,都沒得到有價值的東西。
過了半月的又一天上堂,一個女子披頭散髮哭訴:去年半年內丈夫、公公相繼去世,丈夫下葬後第三天、公公下葬後第二天都不見了屍首,更氣的是三歲的二兒子因發燒不退死去,前天下葬,今天早晨就不見了屍首,“老爺,那是三代無頭屍體啊!”女人放聲大哭,哭得杜貴秋心酸,在場每一個人為女人的遭遇流淚。再問,得知女人是小長溝人,距大長溝二十里地,杜貴秋聽罷大怒:“蒼天在上,竟出現這等荒唐之事?”
杜貴秋派人下去,竟同樣無果而回。
杜貴秋召集當地長老,告知:以後凡是大、中、小長溝幾十里一帶只要有人死,必須及時稟報。
又七天后,大長溝一胡姓年輕女子死去,死訊及時上報到縣衙。杜貴秋悄悄找來兩個得力衙役丁大點、馬小驢,一番吩咐。
胡姓女子三天后下葬。下葬當晚丁大點、馬小驢於天黑時分悄悄從側路靠近墳墓密切注視墳頭動靜。當夜無事,後五夜也如此,杜貴秋只好令兩人收兵,可就在收兵的當天晚上即第六夜,女屍首不見了。
杜貴秋得知情況,直拍腦門,怪,這些失屍案件都是發生在長溝一帶幾十里地;現場沒有明顯痕跡,為何只盜屍首?屍首何用?自己祖上就是行醫之人,從來沒有聽說過屍首有何用之說。若說是報復,為何這么多人遭此厄運?隨葬品為何沒丟?為何棺材蓋整齊地翻側在一旁,整個現場不雜亂?更怪的是整個現場沒留下任何痕跡及證據。若不是所為,那又該是什麼東西乾的呢?
2、伏擊盜屍者
死人時常有,又幾天,中長溝一黃姓婦人死了。杜貴秋又派丁大點等四人喬妝打扮趁夜色秘密進入新墳地,分兩班人整夜蹲守。杜貴秋特別交代兩點:一、四個人除與他聯繫外,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半點;二、不管蹲守多少天,沒得到本縣爺收兵令不得撤離。
丁大點四人蹲守了三夜無任何蛛絲馬跡,第四天晚上後半夜,“唰……唰唰……”一陣響聲,未見動靜,丁大點生怕自己離墳頭遠了看不清楚,伏身貼地輕輕挪過去。“唰……唰唰……”又是一陣聲響,仍不見動靜。四人有點害怕了:莫非當真遇到了鬼?想撤,杜貴秋有令在先;欲守,好生嚇人!四人越聽越害怕,漸漸感到有些恐懼。
“呀——”一聲撕心裂肺的悽慘叫聲從天際傳來,令人心驚膽顫毛骨悚然,“依……呀!”又是一聲更加悽慘叫聲從頭頂壓來,四人嚇得同時愣了眼,倦意全無。他們聽說過鬼叫聲是沒有回聲的,剛才兩聲就如此。
好不容易熬到天發亮,所幸墳墓完好無損。
第五天晚上,四人不再分成兩處蹲守改為一處,在悽慘叫聲、莫明其妙的響動聲、令人肉麻的亮光中又熬過了六個晚上。
次日上午,丁大點四人回到縣衙,杜貴秋大怒:“我有令在先,沒叫你們收兵絕不能回來。馬上給我滾回去!”
四人只好自討沒趣,退出。
來到城外天色漸晚,大伙兒受了氣肚子又餓,路邊燒臘肉飄出的陣陣清香吸引了四人的腿腳,四人進去要了酒、菜。吃罷已近午夜,在回中長溝蹲守途中酒勁發作,倒在路邊呼呼大睡。一覺醒來天色發白,丁大點急派人去中長溝看情況,此人回來高興的說:一切完好。
第十二天的晚上,四人有了昨晚的經驗,就乾脆放心大膽地在一酒家放肆吃喝。完了,馬小驢還慫恿丁大點帶大家去逛逛“窯子”。後半夜,四人放肆完後酒意半醒,這裡距縣倒近,可不敢回去,只得去中長溝。
四人抄小路走。在距中長溝三四里路的偏僻小道上,丁大點發現前方一個黑影兒在晃動,聯想到前幾晚上遇到的奇怪現象,心裡不禁一顫,但他馬上鎮定了下來,示意大家分散藏匿。
黑影漸漸近了,疾跑如飛,沒有半點專聲響——“鬼!”四人嚇得手腳發麻,大氣不敢出。
“唉喲!”小路上發出叫聲,四個人回過神來望過去,卻不見影子兒,真是鬼!全身開始發抖。
一會兒,黑影又出現了,在四五丈遠的小路上,先是一個小點兒,接著又露出一截,變大,漸漸顯露出輪廓,“不對,像個人影兒!”丁大點低聲說。
一會兒,黑影扛起一袋什麼東西。丁大點示意大家靠過去,影子跑起來,四人俯著身子追跑著想跟上去。影子越跑越快,四個人也越跟越緊。途中四個人都感覺到一股穿心透肺的腥臭味兒撲面而來,令人翻腸倒肚。到了一個茂密的松樹林下坡處,影子停下,向後張望,四人也隨及躲藏起來。黑影抖抖肩上的袋子沿著下坡路飛奔了起來,四人緊跟過去。黑影在半山腰上一座房屋前黑影停下來,四人也停住腳,他們看見黑影利索地開門進去,接著屋裡亮起了油燈。他們悄悄靠近房屋。
“呀——”馬小驢往裡面望了一眼後大聲尖叫,口吐白沫倒地顫抖,三人嚇得心吊到了嗓門上。
就在馬小驢驚叫到倒地的同時,屋裡的燈熄了。
不久馬小驢甦醒過來,驚叫:“鬼,鬼,裡面有鬼。”
“鬼~~~”其餘三人語無論次。丁大點很快恢復了過來,壯著膽子往門縫裡張望:門內還有丁點兒火星,好象是燒火煮飯的爐火,“這是一戶人家。”他舉手用力一揮,示意其餘人一起闖門,“咣當——”門被闖開,他們沖了進去,疾步奔向火星處,在黑暗中才找了根棍子撥燃了火星兒。
火燃了,屋裡亮了起來,“媽呀!——”丁大點怪聲尖叫,這時的他才感到平生真正的恐懼與驚慌:這是一個死人窿!
天剛亮,杜貴秋來了一看,在這間破爛不堪的茅草屋裡,一具已經發臭腐爛的屍首橫躺在地上,一口大鐵鍋里是幾根煮得翻滾的人頭顱骨,碗裡盆里盛著顱骨,臭味熏人,令人陣陣作嘔。
一個瘦骨嶙峋五十多歲的男人圈縮在屋角里,愁容滿面,似乎想說點什麼;破爛不堪的床上平躺著一個滿臉污垢的女人,氣若遊絲。
杜貴秋在屋外審問了那個男人,得知:他叫趙水草,無兒無女,幾年前老伴得了一種怪病,無錢醫治,前年他去鄰縣走親戚,在路上歇腳時無意中聽到旁邊有兩人說起了類似老伴的怪病,自己下意識地認真聽了起來,那兩人說:某某人的這種怪病花了不少銀子,吃了好多藥都沒醫好,後來是吃一種東西治好的,那人壓低聲音說,那是吃死人的頭顱骨燉燙治好的,這種方法已經治好了好幾個得這種怪病的人。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趙水草聽後一直琢磨著這件事,整天就在想如何給他老伴找“藥”,於是,他白天踩好點,晚上就行動。
“幹這擋子事,得專挑沒人看管的晚上,走偏僻的小路去。”他說,“上一次死人的胡家,前五天晚上我知道你們在蹲守所以就沒去,第六天你們晚上沒去,我去了。這次黃家死人,前幾天晚上,我在墳頭對面山上看見你們去了,我沒敢動手;第四天晚上半夜裡我放出蛇又裝著鬼叫試探你們,知道你們還在,又一次沒敢動手;昨晚你們沒去,我就去了。”
“為什麼墳地沒有留下你的痕跡?”杜貴秋問。
趙水草說:“用自己帶去的樹枝草團抹抹就行了……唉,習慣了……習慣了,見到人家死了不去盜總覺得站不是、坐不是、睡不是……”
“胡說!”杜貴秋罵道,停了停又問道:“大膽刁民,為何專盜屍首?”
“是那兩人說的。”
“你剛才說的是在哪裡聽兩個人說的?好好想想,這兩個人住在哪裡?是何長相?”
“老爺,”趙水草說,“是他們兩個在那裡閒聊我在旁邊無意中聽到的,至於他們兩個住那裡我就不清楚了,只不過他們長成啥相,我還記得。”
3、真正的盜屍人
趙水草被押回縣衙。第二天根據趙水草的描述繪出那兩人畫相,四處張貼,捉拿。很快,趙水草所說的兩人抓到了。兩人辨解說:“我們沒有叫他盜吃人屍。”
“大膽,”杜貴秋堂木一拍,“你倆為何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要等趙水草走到你們旁邊時就開說?你兩兄弟——”杜貴秋在“兩兄弟”三字上加重了語氣,“說的某某人是燉吃死人頭顱骨治好的病,純屬子虛烏有,實話告訴你,我祖上就是行醫的。不老實,來人呀,大刑侍候!”
“老爺,小民罪該萬死!事情是這樣的:家父是鄰縣員外,前年路過貴縣,在路上不慎沖闖了前任縣令,縣令命人將我父親打得皮開肉綻,父親回家後沒幾天含恨死去。我們知道單憑我們家族的實力是無論如何鬥不過縣令的,於是橫生一計:借刀殺人。經過打聽得知趙水草無兒無女,老伴臥床不起又無錢醫治,更重要的是我們了解到他頭腦因過分怨世而嚴重扭曲,於是我們兩兄弟設計好在趙水草去鄰縣走親戚可能歇腳的地方,故意‘無意’中說出燉吃屍體骨頭能醫治他老伴那種怪病的話引他上當,特別是說到關鍵處有意壓低聲音讓趙水草深信不疑。要知道,只有象趙水草這種頭腦嚴重扭曲的人才會上當,否則我們也不會‘講’給他聽。趙水草上當了,前任縣令就是因為縣內幾起失屍案未破、鄉民怨聲載道,驚動朝廷,皇上一怒之下而讓他丟了烏紗帽的,老爺,這事……”
杜貴秋大聲吼道,“拖下去斬了!”
兩兄弟被拖出大堂,強扭過頭來:“老爺,你是怎么知道我們是兩弟兄的?還有……”
“還有什麼?”
原來,杜貴秋在審訊前有意把這兩兄弟關在一個牢里,表面上放鬆對他倆的監視,實際上暗中既安插了聽話犯人充當耳朵,又派獄吏密切注視。兩兄弟在牢里商量對策時,不僅暴露自己的罪行,而且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皇上得知此事,賞杜貴秋白銀三千,官封一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