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探險記》

《夫妻探險記》

《夫妻探險記》是網路作家精誠凱所寫短篇小說。

基本信息

《夫妻探險記》

作者:精誠凱

《夫妻探險記》《夫妻探險記》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為婚姻把脈系列之,文中的一對主人公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夫妻,卻因為一個新潮的觀念演繹了一樁婚姻探險的悲劇。“忠誠永遠地相愛”應該是毋容置疑的愛情真諦,然而,文章中的男主人公這個新潮的人物,卻要拚命地顛覆這條真理。也許他在戀愛時也發過“愛到天...

文章截選

王欣覺得居室象一座監獄,太象了,尤其那道防盜門比監獄的鐵窗欄更使他容易產生囚徒的感覺。一進家,他就覺得手腕兒箍得慌,摘下手錶來,左看右看總覺得象手銬,便忿忿地把它丟在茶几上。他懶懶地坐到沙發上,仔細地尋找身上能激起這種感覺的物什,他發覺鞋帶子系得太緊,便脫下皮鞋把一雙拖鞋套在腳上。腳是感到寬鬆了些,可他還是覺得象囚徒。他解開身上所有的扣子,把腰帶也鬆了一扣,然而越去清除它,這感覺便越是強烈,洪水般壓向他,使他感到憋悶得有些窒息,他張皇四顧,起身拉開門,打開所有的窗子,連紗窗也推開了,微風吹拂著他的面龐,他甚至嗅到了窗外草坪上青草的香氣。可是感覺中,居家依然象監獄,自己依然象囚徒。後來,他無可奈何地倒在沙發上。他開始清理內心世界,忽然地他驚覺了前天夜裡的事情:那夜上床後,他雄糾糾地上到惠芬身上時,惠芬的滑臂用力地纏著他的脖子聲音顫抖地說:欣,我好愛你!永遠永遠,直到死。他象是被蜂蟄了一下,勃起的身子立刻軟了下去,後來的事情他做得很敷衍了草。惠芬說,你咋啦?他嘆口氣說:誰知道我咋啦!惠芬以前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他已記不得了,但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感受到這句話有這般強烈的刺激力還是第一次。這句話錯了嗎?他不知道。他只是很怕,怕得厲害,怕得難以入睡……他總覺得身邊象臥著一條蛇。好不容易才睡著,惠芬又冷不防搭在他身上一條胳臂,激靈一下又被嚇醒了。後半夜他是在沙發上度過的。小解回來,他坐在沙發上抽了根煙,想了一想這是怎么回事。他是愛惠芬的,兩人從沒有吵過架,即使吵也吵不起來,他發火的時候,惠芬總是微笑著承受一切。然而今晚是怎么回事呢?他不願意和惠芬終身相伴白頭偕老?他從沒有這樣想過。那自己為何……他想得累了,便索性躺在了沙發上,奇怪得很,身邊沒有惠芬,他一會兒就睡著了。惠芬早起見他睡在沙發上,驚得叫喊起來:天哪,你怎么睡在這裡!惠芬的淚水是伴著喊聲一塊兒流下來的,樣子可怕極了。他一邊匆忙穿衣服,一邊說:昨晚困極了,從廁所出來沒有走回去便倒在沙發上睡著了。惠芬盯著地上的菸頭兒,顯然看出他在撒謊,淚水流得更加洶湧。她依偎在他身邊說:親愛的,告訴我到底怎么啦?他推開惠芬說:我真的沒有怎么。無意間,他的目光撞上了惠芬的目光,目光的對話是這樣的:真的不能告訴我嗎?真的。為什麼?沒有為什麼。早點是他最愛吃的江米棗糕,外加一碗蜜沖雞蛋。可越是愛吃越不敢吃,擺在面前的象是毒藥,隨時可毒殺他的生命。這似乎極不近情理。為何會這樣呢?猛丁地,他自己也好象難以說清楚。然而,凡事只要出現了,就一定有它出現的背景和原因,這恐怕需要細心地琢磨和分析,想著想著,腦際中惠芬的那條滑臂又勾住了自己的脖子,耳邊就又響起那句話:欣,我好愛你,永遠永遠!身子就神經質地一抖。這時候,他發現身邊的惠芬正痴痴地望著他,目光象暖暖的陽光透心徹魂,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又顫慄了一下。感覺中,那目光實實的象一條帶鉤的繩子。怎么會是這樣?那可是曾令他幾度為之神魂顛倒的目光啊。他想啊,想啊,無論如何也想不清楚了。他把江米糕和蜜沖雞蛋一推,站起身來。他聽見惠芬聲音顫顫地說:怎么,你不吃了么?他低聲“嗯”了一句。惠芬說:你想吃點什麼,我再做點什麼吧?他說:不用了,沒有食慾,什麼也不想吃。說完,象躲避瘟疫般匆匆離開了家。他感到背上有一道目光熱辣辣地注視了許久,這使他腳步匆忙得有些慌亂。午飯一般在單位吃食堂。他隨便要了一樣菜,是一樣他最不愛吃的炒青椒。他最反感炒青椒了,它既不象辣椒那么辣得實在而透徹,卻又有一種辣的味道,他覺得這太虛偽,這虛偽影響著他的食慾。可是,他平常最不愛吃的,這回卻被他吃得狼吞虎咽。也許是餓了,兩個饅頭進肚了,又把手伸向老張說,再來兩個。他吃得飽隔連天時,有意回想了一下惠芬做的蜜沖雞蛋,竟有點噁心的感覺,於是面上露出了微笑。怎么會是這樣呢?最愛吃的食物卻象躲毒藥般不敢去吃;而最討厭的卻吃了個狼吞虎咽,香甜爽口。是不是自己的神經系統甚至大腦出了毛病?可旋即就否定了,因為在與惠芬毫無關聯的場合,一切都是正常的。晚飯一般都是回家吃的,由於早飯沒有吃的緣故,惠芬心裡一直很不安,很歉疚,晚飯自然更加精心備至,他最愛吃醬豬蹄、爆炒腰花、燉香菇、涼拌冬粉等上了滿滿一桌。這太可怕了,他又看到惠芬的目光仍象一條帶鉤的繩索。他想,這頓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吃的。然而欲望這玩藝是很難被意志支配的,雖然早飯沒有吃,但那也許是剛起床不太餓的緣故,才克制了食慾。可是這一次卻不行了,他在飯桌前一坐下,眼瞅著一大桌好吃的菜,食慾的洪水泛濫開來,一下就沖開了意志的堤壩,他失控地抓起筷子挾了塊腰花。有了這第一口,便一吃而不可收拾,被壓抑的食慾變得無比猖狂,他的吃相極象惡虎撲食,竟不由自主地發出些許呻吟之聲。惠芬在一旁透心地笑著,一邊給他挾菜一邊親昵地說:餓了吧,多吃點兒!一邊把那笑綻放得格外燦爛。他吃了一陣,當食慾稍稍有些滿足時,便驀地感到惠芬的笑很可怕,那笑實在象一根繩子要套住他的脖子或者象一根鉤子要鉤住他的鼻子,使他乖乖地聽從擺布。這樣一想,他激靈一下放下筷子。這一刻,他感到肚子差不多已經飽了。就在同一時刻,他突然感到一種置身冰雪中的寒冷,即刻,便抖做一團。這時,幻覺中自己變成了一條魚,魚被一條繩子牢牢地鉤著,而惠芬正拿了一把刀在宰殺這條魚,先是剖開了魚腹,掏出了魚的臟腑,然後,一刀一刀地把魚切成條塊,旁邊是一鍋滾沸的食油,被切成的魚塊馬上就要被丟進油鍋里了……這時候,他的身子已抖索得如同篩糠一般。惠芬猛然看到他這般模樣,驚得面色都變了,“啊”了一聲,問:你怎么啦?他抖抖地說:冷。惠芬趕忙找出棉大衣披在他身上,可他還是感到冷,還是抖成一團。時值中秋,怎么突然冷成這般模樣?惠芬說:你病了吧?我去請醫生。他說:不用,到床上躺一會兒就好了。於是,惠芬便把他攙扶到床上,蓋了兩床被子,他仍感到冷,腦際不停地浮現著那條被切成條塊的魚。這天夜晚,他是沒有一點心思與惠芬溫存的。可是,脫光衣服之後,他才知道性慾比食慾更難以接受理智的主宰。開始,惠芬的撫弄極舒緩,而且只限於手,他以一種漠然應付了過去。後來,惠芬的整個肉體都參與了撫弄,且又因動情喘出微微的呻吟。他無法抗拒了,全身漲開去,忽然生出過把癮就死的念頭;於是他變成了一隻野獸,以致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做得完美無缺。以往完事後,他總是沉浸在一種揪心的懊悔中,之後是恨,到底恨什麼不清楚,恨得只想與惠芬一同毀滅……經過一番內心世界的清理之後,終於弄明白了,居室之所以象監獄,自己之所以象囚徒,皆因為家中有位惠芬。原因是找出來了,可是用什麼辦法解決呢?他不愛惠芬嗎?不是。想與惠芬離婚嗎?現在不但不想而且一點也不想。令他懼怕的不是惠芬整個的人,而只是惠芬在前天夜裡的那句話。“我好愛你,永遠永遠,直到死。”這哪裡是一句話,這是一條鎖鏈啊。這條鎖鏈一旦套上脖子,自己就象院中的那條狗,緊緊拴在那根鐵棍上沒有任何自由,只有老老實實地恪盡看家的職守。對於生命,這太殘忍了,太喪失人性了。幸好,這條鎖鏈剛剛拋出來,只是在他頭部上方飄著,尚未套進他的脖子。他即使身手不高,一閃身也能躲過去。這無須多么高超的招數,他既不想與惠芬離婚,只是不能讓他套住,那么,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便是最好的辦法。這距離不可太近了,近了,容易被套住;可又不易太遠,太遠會破壞婚姻關係。這是一條原則,只要堅持這條原則,就能無往而不勝。原則既已確定,下面的事就是遵守這條原則處理生活中的吃喝穿戴、睡覺以及性慾等諸多事情了。這樣的生活開始之後,是非常累人的。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實在象一場戰爭。攻,需要奮勇衝殺;防,仍需煞費心機。他時時刻刻要對惠芬察顏觀色,如果她沒有拋出鎖鏈的意思,那他就要儘可能與她保持親近;一旦她操鏈在手,他就要來一個飛快的閃身。惠芬做飯時,他就在一邊兒觀其行窺其心,只要這飯是隨意做的,他就吃個痛快;反之,或少吃或推辭身體不適,乾脆一口不吃。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口的飯菜把他的食慾挑逗得餓狼般兇猛,他卻要靠意志的力量去戰勝它。為了擺脫這種痛苦,他決定先發制人,不等惠芬把飯做好,只要覺察有意套他,就在她洗菜或者切肉時,他就扯故躲開。今兒有事不在家吃了,他說。惠芬怔怔地看著他說:什麼事這么急!你看,今兒都是你愛吃的菜,吃過飯再去吧。他一笑說,沒時間,到飯館隨便吃點吧。說完,匆忙地離去。撒謊是件挺難的事。事情不能總有,而惠芬卻可以每頓飯都想法做他愛吃的。即使變著法也不行,他把同事請客,朋友結婚等等可以扯的故全扯了個遍,實在是沒有什麼可扯的了,而他愛吃的飯菜惠芬卻無休止地在做下去。他實在是沒招了,便賭氣什麼故也不扯,見惠芬又在苦心經營飯菜,便起身往外走,邊走邊說:今兒我想吃食堂。食堂比我做的飯菜更可口么?惠芬含著委屈的淚水說。他不敢看惠芬,搪塞一句:不是可口不可口的事,我只是想去吃。說著離家而去。他聽見惠芬大聲說:為什麼?他沒有回話,只是加快了腳步。這樣的事沒有幾次,就大大挫傷了惠芬的銳氣。有一次,她甚至連飯也懶得做了,滿面狐疑地問他:你以前最愛吃的飯菜怎么突然一樣也不愛吃啦?他默然無語。這是一件不能也無法說透的事情,無語是最好的對策。惠芬可憐巴巴地問:你到底怎么啦?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必須把距離拉近些。他親切地說:沒怎么呀,走,一塊兒做飯去。從吃上,他已做了徹底的勝利者。惠芬已不再精心經營他愛吃的菜,有時甚至故意把飯做得入口如泥,他呢,由於已成為勝利者,吃著如泥的飯菜卻感到十分舒心。然而,惠芬的另一面出擊,卻差點把他擊敗。本來就很美麗的惠芬又有三年的婚後生活經驗,所以,她懂得如何動用女人最珍貴的資本(不是說美麗是女人的資本么)使男人難分難捨。一向很樸素的惠芬,突然熱衷於打扮起來,從髮型到衣裝來了個全新大變樣。如果說惠芬以前是以樸實以不加修飾的體態容貌動人,這有些象熟在樹上的果子,他占有她時總有一種摘果即食的感覺。摘果即食固然不錯,可以盡情享用大自然賦予的原汁原味兒,但是總原汁原味便會感到膩味。經過精心打扮的惠芬亮麗得光彩照人,嬌好的容貌和體態被籠罩在璀璨的光彩里,如夢如幻,更令他心動的是惠芬通身散發著新潮女性的氣息。他差點認不出這就是與他同床共眠三年之久的妻。他深知只要稍一放縱便會束手就擒,這不只是他,世上的男人無不如此。不是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么。他是下了狠心的,定期節制性生活,平時嚴禁挑逗性慾的親昵行為,只有如此,才能實現保持距離的目的。可是這回一進家,他就被光彩照人的惠芬弄得失去了理智,被情慾鼓動得象一匹狼,惠芬走近他,柔聲地問他:我美麗嗎?他竟不顧一切地把她摟在懷裡嗚嗚地呻吟著親吻起來,接著把她抱到床上帶著衣服瘋狂了一陣。經過精心打扮的惠芬象一杯加工出來的果汁,他嘗到了以前沒有的別一番滋味兒。這一次把她幾次逃避的情全補償了(為了保持距離,他已逃避了好幾次惠芬的性挑弄)事後,他疲累已極地想,這真是太可怕了。一個男人沉迷於色,不但會喪志還會喪智,最終會變得孩子般聽任女人的擺布。然而,要擺脫色慾談何容易!只要一面對亮麗照人的惠芬,他立刻便會失去理智,那種本能的的衝動在他血管里和每一條筋肌中鼓盪,他立刻變得象一頭性起的公牛,勇猛無比。天哪,有什麼力量能扼制上帝賦予生命的本能力量呢。他曾做過假想,當他被惠芬鼓動起來時,如果有一支槍口對著他,他還敢不敢上?回答是敢。即使為此身負重傷,甚至喪命,他也心甘情願。思來想去,對付惠芬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逃避。無論你打扮得如此動人,我遠遠地躲開你,連面兒也不見,那么,她的光彩也就無人可照無人可動了。既然打扮成了毫無意義的事情,惠芬就會再次宣告失敗。不是自古便有三十六計走為上么,那就來個古為今用吧。往哪走呢?白日可以少回家或者不回家,即使回家匆匆吃完飯便可離去,而且是相處時可以克制自己不去看她一眼。但是夜晚呢,這既是最易發生性行為的時刻,他又無處可躲。去打麻將吧,但總有歸來的時刻,歸來時在麻將桌上已累得筋疲力盡,而惠芬卻睡足了覺養好了神,精力充沛地來對付他,那還不必敗無疑。去住旅館吧,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他整天愁眉不展,唯一的辦法便是低頭垂目,不看惠芬一眼。可性這玩藝兒,越是壓抑它,它的爆發力就越強大。越是克制自己不去看惠芬便越是想看看,更可怕的是管得住目光卻管不住心,美麗的惠芬時時不由自主地在他幻覺里出現,他呆呆地坐著或者看看電視看看書什麼的時候,惠芬突然就出現了,不是出現在電視裡書本里就是正坐在他身邊。既然惠芬能走進幻覺,那么,與她在幻覺里親熱溫存都是可能發生的事。那樣,便不再是惠芬用鎖鏈套他,而是他主動用一條繩子把自己與惠芬緊緊縛在一起,一刻也別想分開,直至永遠。《紅樓夢》里,意淫就是一切性形式中最具魅力的一種,賈瑞就氣絕魂失給幻覺中的鳳姐……天無絕人之路,就在他無計可施之際,一個偷盜團伙來到這一方,單位必須派人巡夜值班。這對於他實在是一條救命索,他主動找到局長提出要每夜值班,局長正為這事發愁呢,很感激地答應了他。當他背好鋪蓋向惠芬辭行的時候,她那雙秋波樣的眼睛閃著瑩瑩淚光說:全單位的人都搬到單位去住嗎?他含糊其辭地說:我不清楚,反正已經通知我了。實踐證明,這個辦法還真靈驗,第二天回家吃午飯時(早飯是在街上湊乎的),他發現惠芬很是倦倦的樣子,大概一夜也沒有睡好吧。打扮還是打扮了,可是眉唇描抹得十分了草,雖然還是穿著艷麗,但分明鞋子已經換上了從前那雙樸素的低跟皮鞋。他心裡暗暗一樂,這說明惠芬在心裡上已經妥協了,描眉的了草、鞋子的更換隻是一個開始,很快她就會恢復以前的樸素。惠芬怯怯地問他:你很討厭我打扮嗎?這問話使他發覺值夜班是多么英明的策略呀,它的意義不僅僅在於躲避,更重要的是躲避即意味著出擊。這句問話透露出惠芬已全部喪失了戰鬥力。是啊,他說,女人一打扮就破壞了形體的原始美,叫人看著不舒服。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美麗的女人是從來不需要打扮的。說著,他用眼睛的餘光瞧見惠芬果然象遭了霜打的秋葉,萎靡的一點點生氣也沒有。他沒有寬慰她,惠芬雖然垂頭喪氣,但這只是表象,心一定未死,只要一有時機,她仍會重整旗鼓再做較量。他說了句:我走了,便匆匆離家而去。這次值夜,他一值就是10多天,中間有好幾次換班,他卻執意不換。每天的午飯他是回家吃的,當然是為了偵察情況及時把握對方的變化。他發現惠芬已恢復了從前的樸實,看來從心理上已被徹底擊垮了。每天的午飯總等他回來再做,總是先向他說:咋吃飯呢?咱商量著一塊兒做吧。有幾次他真想結束這場較量,但一想到結束前必須進行的一場談話,他又覺得惠芬失敗得不夠程度,無論從她的精神上還是心理上恐怕都難以接受談話的內容。其實在以往的日常生活中,他已有意無意地多次透露出自己對婚姻的看法,不過,那都是在談論某部電視劇涉及到婚姻話題時,藉機說出的。記得有一次他把話說的十分明朗,江波是對的,婚姻不是枷鎖,今兒相愛今兒在一起,明兒不愛了就該分手,因為愛才結婚,因為不愛才分手,好聚也散,輕輕鬆鬆,隨心所欲,這才是現代婚姻生活。江波是劇中人物。他記得當時惠芬瞪著一雙大眼睛,驚恐地看著他,象是他在提出與她離婚似的。他趕忙解釋說:我是在談論電視劇,電視劇不等於現實生活。惠芬沒說什麼,好一陣鬱鬱不樂。那之後,他很少有意談及這個敏感的話題,但是惠芬顯然已被刺傷,她時刻都在提心弔膽地害怕他會象江波那樣對婚姻隨心所欲。否則,那天夜晚,她說“我好愛你,永遠永遠”的時候,兩臂不會勒得他脖子發疼,一個女人咋會有那么大的力量呢!而且,她早就意識到了什麼,早就在擔心害怕著什麼。所以,他還不能輕易地大談江波的婚姻觀,目前,惠芬還無法接受它,在她不具備接受條件時,強談只會釀造一場悲劇。他決不想也不能傷害惠芬,可是,這場談話也決不能不談。是的,他現在仍然愛著惠芬,而且並不想離婚,那么,這場談話不就沒有意義了嗎?否,不但不是沒有意義,而且很有必要。這都是為了惠芬好,愛這玩藝兒最是不能打保票的,今兒愛的要死要活,說不定哪天看見她就煩得要命。假使未來的一天,他忽然不愛她了,提出分手,他這樣的思想狀態,又如何能接受,如何能承受呢!不能接受豈不是會釀造出劇來。所以,他必須全心全意地去改變她。她目前的思想狀態是很危險的,是很可怕的。做為丈夫只有全力改變她,才是真正的愛她,才不愧夫妻一場。他堅信自己有能力使惠芬在不遠的某一天坦然地接受他的觀點,並且知道這都是為了她好,在接受時不但不會有怨恨情緒,而且會很感激他。這需要下狠心,需要殘酷一些,同情和憐憫是萬萬要不得的。看到惠芬痛苦的樣子就不忍心了,最終還是會害了她。假若分手的那一天到來了,而惠芬還是現在的思想狀態,她能接受得了嗎,能保證不出劇么?為救美麗善良的惠芬,現在必須下狠心折磨她,或者叫鍛造她更合適些。值夜一星期時,他就發現惠芬痛苦得難以承受了,看著她的痛苦模樣,他真想搬回家來給她一些愛撫和寬慰。轉而又想,現在緊緊是唱戲,是鍛造她,她就承受不了了。如果真的不愛她的那天到來時,她會怎樣呢?那會比現在要殘酷得多啊!何況還要進行一場談話呢,不讓她吃夠苦頭,經受足夠的體驗,她能接受江波的婚姻觀點嗎?只有讓她苦些再苦些,還要讓她知道婚姻無愛之後會比這痛苦千萬倍,會苦無盡頭,她只有修煉到如此境界,這場談話才能進行,才會產生應有的效果和意義。想到這些時,惠芬痛苦的樣子便不再使他揪心,當然也就沒有了同情,也就不再想給她愛撫了,也就堅定了加倍折磨她的決心和勇氣。所以,她不但沒有搬回家住,連午飯也在單位吃食堂,又是一連七天連面也沒有見上一次。然而,令他奇怪的是惠芬既沒有來單位找他,連個電話也沒有打。到了第八天中午,他突然生出個害怕的念頭:萬一惠芬承受不住痛苦,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何是好?這個念頭使他害怕得有些緊張,便趕快往惠芬單位打了個電話,同事回話說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上班了。這訊息使他有些驚慌,真想立刻回家弄個究竟。可就在這當口,恰好上級部門來檢查工作,他這個辦公室主任是無論如何也脫不開身的。等到工作檢查完畢,他便去安排飯,因為“一把”出差,他必須去坐陪。酒菜上來後,他忽然莫明其妙地感到煩躁不安,於是便貪了杯,不一會兒便喝得酊大醉。回家時已近夜間零點。他跨上腳踏車飛快地往前行駛。此刻,正在搞城鎮規劃建設,街上左一道溝右一道壕的,路燈閃閃爍爍下,他竟然滿眼都是惠芬的影子。突然,他連人帶車掉進穿城而過的小河裡……第二天,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象等待判刑一般等待著檢查結果。檢查報告單終於送過來時,竟然是粉碎性腰椎骨折,由此帶來的將會是終生癱瘓。一陣震驚之後,望著守在床邊的惠芬,他感到欲哭無淚,僅僅為了探討和落實江波的新潮婚姻觀,才落到今天的下場。如今,必須進行的那場談話現在時機終於成熟了。於是,他喚了聲惠芬,與此同時,一股山樣的沉重和悲痛壓向了他,當打起精神鼓足氣力擬把準備已久的那些話說出口時,竟然話沒有說出一句,好一陣抽搐之後,哽咽了一下,又哽咽了一下,突然就啜泣起來,淚水溪流一般洶湧而下。

相關詞條

相關連線

http://www.readnovel.com/novel/33907.html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