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天堂》

《城市天堂》

《城市天堂》關注的就是在城市中漂泊的這些農村人,真實再現了他們的興奮,他們的困惑,他們的沉淪,作家不似一般女性作家,筆致綿軟無力,糾纏在兒女之情和自己怨尤的情緒中難以自拔,而是顯得勁拔有力、清峻質樸。作品給人以警示和啟迪,反映了當前求富求善求美的緊迫性。在改革的大潮推動下,全民皆商的時代到來。來自貧困農村的兄妹王春江和王春紅乘勢弄潮,在燈紅酒綠的大都市,他們經歷了什麼?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基本信息

作者簡介

容三惠(原名張書霞),河南西平人。大學畢業後又就讀於魯迅文學院和河南省文學院首屆作家班。自1990年以來,曾在《中國作家》、《人民文學》等雜誌上發表各類文學作品300多萬字。著有長篇小說《誰主沉浮》、《紅牡丹》,中短篇小說集《都市情緣》、《風雨人生》、《容三惠小說選集》等。作品曾被多家期刊、書籍選載,並獲國家級一等獎7次,其他各種獎項數十次。容三惠的作品語言老到生動,人物命運扣人心弦。在《城市天堂》這部長篇小說中,作者更為我們捧一捧鄉村情,掬一把城市淚。作者在問:城市,是我們的天堂嗎?

精彩書摘

那是王春江上國小四年級時發生的事,起因是他母親喬桂花遭人毒打。
夏季的雨,雖然來得兇猛,但走得也急。剛才還是風雨交加,電閃雷鳴,不多時,天地便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但喬桂花家卻鬧騰起來了。
馬家來了一幫人,一個個拉著臉,氣勢洶洶。那箇中年漢子是馬小偉的父親,他手裡握著一根三尺長的棗木棍;那個矮胖的中年婦女是馬小偉的母親,外號“刀子嘴”;那個年輕小伙子是馬小偉的哥哥,他手裡攥著一根長皮帶。三人眼裡噴著怒火來到喬桂花家院裡,個個像熱鍋上的螞蟻,東一頭、西一頭四處亂竄,尋找著喬桂花。這種陣勢令人驚恐,氣氛異常緊張。
馬父吼叫:“瘋子,快爬出來,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他衝進低矮的、殘破不堪的灶房裡尋找喬桂花,但不見人。於是,鍋碗瓢盆遭了殃,成為他撒氣的對象。霎時,一陣砰砰嚓嚓、嘩嘩啦啦強烈而清晚的交響樂,衝破灶房,盪在空中,刺激著人們的耳膜,震顫人心,使氣氛更緊張。灶房裡的鐵鍋露了底,碗盆成了碎瓦片。
馬母從廁所里把喬桂花拉出來了,指著她的鼻子罵:“你個臊瘋子,你是假裝的,你咋不把你兒子扔到池塘哩?俺兒要是嚇出個啥病,我跟你沒完。俺兒還在醫院裡躺著,你趕快給我一千塊錢,給俺兒治病,不給,我一把火把你家的房子燒了。”那聲音像打雷,那目光像刺刀威逼著她,那氣勢像是要一口把她吞食了。
喬桂花精神失常多年了,時好時壞。那天她闖了大禍。她去學校為兒子王春江和女兒王春紅送雨傘,馬小偉取笑她,嘲弄她,嘴裡不乾不淨地叫著瘋子,這便激怒了王春江,二人扭著廝打起來。兩個孩子是同班同學,都十一二歲,個頭一樣高。喬桂花眼看兒子被壓在馬小偉身下吃了虧,大吼一聲,扛起馬小偉把他扔進大門口的池塘里了,然後她像沒事人似的回了家。
喬桂花雙手抱著雙肩蹲在牆根兒,嚇得渾身不停地顫抖,面色如土,一雙恐懼的目光望著面前這幫殺氣騰騰的人及他們猙獰的面孔,仿佛心就要碎了,膽就要破了,甚至大氣都不敢出。
王春江愣怔地站在旁邊,他知道連父親重病在身,都沒錢冶,哪有錢給馬家?
馬母指著喬桂花對兒子說:“打她,打她,用皮帶狠狠地抽她。”
馬哥像發怒的雄獅一般,沒頭沒腦地抽打著喬桂花,“啪、啪、啪”,一下又一下,每抽一下,她就慘叫一聲,那聲音像狼嚎,像鬼叫,令人心顫。她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在院子裡抱著頭無助地跳著,躲著。霎時間,她的衣服開了花,臉上現出一道道鮮紅的血痕。王春江眼巴巴地看著母親遭受毒打,恨得怒目切齒,渾身凝聚著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衝上前去狠狠咬住馬哥的一隻手。馬哥“哎呀”一聲慘叫,捂著手,轉身一腳將王春江踹倒,緊接著連腳攻擊。王春江像捆綁的稻穀個子一般在地上翻滾著。喬桂花不顧一切地撲在兒子身上,保護著兒子,母子倆抱成一團滾在污泥漿里,成了泥巴人。
此時,鄰人李木匠的母親瘦柴個兒,擰著小腳,慌慌張張,搖搖擺擺地走過來,大聲呼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你們不能打死人哪!”
喬桂花的丈夫王狗剩的病越來越嚴重,躺在床上聽到窗外的吵鬧聲、打砸聲,氣得渾身顫抖,面色煞白,強撐著身子起了幾次,但終未能起來。他覺得渾身僵硬,身不由己,想跑出去與馬家人拼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但做不到。親人遭受毒打的事像燒著他的骨,燙著他的肉,剜著他的心一樣難受,卻不能幫一把,他只能憋足氣,憤憤地罵:“日你娘,孬種貨,你是明欺負人。”
這時,李木匠從外面回來了,看到喬桂花家院裡的這一幕,便急忙拉著馬父的手說:“大哥,消消氣,這是咋回事?咋弄成這樣哩?”
馬父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氣沖沖地講述一遍。李木匠看看滿屋狼藉的鍋碗碎片,又瞧瞧遍體鱗傷的喬桂花,他真想把喬桂花抱在懷裡痛哭一場,但他抑制著情感,憤憤地皺著眉頭說:“她是個瘋子呀!你們不知道?咋能和她一樣呢?您要把她打死了,您償命,她把您打死,無罪,這法律可是偏向著她呢,您不知道?今天要出人命,您後悔也來不及。”
院子裡的大楊樹濕淋淋的,從碧綠的樹葉上緩緩地落下一滴一滴的雨水,好像同情喬桂花而在一旁默默地流眼淚。凸凹不平的地面上全是雨後的泥漿,混亂的泥腳印布滿了整個院落。馬家人都僵僵地站著,四周圍著看熱鬧的眾人,有老有少,有的納著鞋底,有的抱著孩子。他們的表情各不相同,馬家人憎恨喬桂花,眾人卻很同情她。有人勸說:“木匠說得對。事是人找哩,禍是人做哩。人也打了,氣也出了,千萬別再弄出大事了。”
有人把喬桂花和王春江從泥巴地上攙扶起來,母子倆攙扶著回到屋裡。
馬母不依不饒地說:“要把俺兒嚇出神經病,那可毀俺一輩子,她得給俺拿錢治病。”
李木匠指著屋裡說:“你去看看,就這一攤子,別說一千塊,就是十塊錢她也拿不出來。狗剩躺在床上起不來了,給他討一包藥的錢都沒有。”
喬桂花家僅住兩間低矮的土坯茅草房,由於年久失修,牆體傷痕累累,房頂上的茅草厚薄不均,會漏雨的地方就用黑油氈覆蓋著,像爛席片上補的黑補丁。屋裡沒有衣櫃僅有兩張小木床,里外房間各放一張,靠前牆視窗下又壘了一張土坯床,這是王狗剩得病以後專為自己壘的,他是怕自己的病傳染給妻子和兒女。從東牆到西牆扯著一條麻繩,麻繩上搭著全家人的衣服,它代替了衣櫃的作用。牆角堆著幾袋餬口的粗糧。這就是喬桂花家的全部家產了。
不料,馬母虎著臉,嘴裡噴著唾沫,指著李木匠說:“你咋知道她沒錢?你別歪著嘴說話,你也不是啥好東西,你看看她家的老二,除了腿不瘸,哪一點不像你?”
李木匠和喬桂花家是多年的老鄰居,在一個大院裡住著,每到吃飯的時候,兩家人都蹲在院前的大楊樹下吃飯,像一家人似的,關係很好。李木匠家只有他和母親兩口人,因家貧,如今他已經三十多歲還沒找上媳婦,論長相併不差,四方臉,黃白色,濃眉大眼很有精神,但美中不足的是他的一條腿稍微有點跛,走起路來有點僵硬。那是他小時候爬到樹上掏麻雀被摔傷落下的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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