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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的滄桑50年(1959至今)》:從三年自然災害、文革、下鄉、下海、下崗一路走來的悲喜人生。★長篇社會性小說,堪稱“時代之書”。
內容簡介
從三年自然災害、文革、下鄉、下海、下崗一路走來的悲喜人生。主人公趙超美——
1959年出生,正好碰上三年大饑荒,但活了下來;
1966年文革,學業終止,紅衛兵武鬥;
1969年,兄弟姐妹上山下鄉;
1974年輪到自己;
1979年知青回城,無業閒晃;
1989年走進工廠;
2002年遭遇下崗;
2007年被拆遷……劇烈的社會變化,從出生、成長、戀愛到工作、家庭等等方面,密集地一個接一個衝擊著這個普通的中國人。
平凡的命運充滿癲狂詭異,真實的人生猶如魔幻現實
作者簡介
八爪夜叉——一個愛講故事的小人物,民族悲歡的見證者,卑微平凡的中國人。目錄
一、1959,生於大饑荒二、1966,斗資批修
三、1967,革命小將
四、1968,上山下鄉
五、1974,戰天鬥地
六、1975,紮根邊疆
七、1975,知青鬧事
八、1976,粉碎“四人幫”
九、1977,恢復高考
十、1978,知青回城
十一、1979,高考落榜
十二、1980,招工頂職
十三、1983,趕上嚴打
十四、1985,勞改犯眾生像
十五、1988,改造結束
十六、1989,個人承包
十七、1990,單位分房
十八、2002,買斷工齡
十九、2007,拆遷款
二十、2009,天命之年
精彩書摘
1、1959,生於大饑荒我出生於1959年,正是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我上面已經有仨姐倆哥了,我媽說當時餓得實在不行了,本來不打算要我的,我爹說好歹是塊肉,不行就生下來煮煮吃了,也算救大人一命。後來就給生下來了,還不足月,只有三斤多一點,估計也是活不了,我爹就直接燒水準備煮湯了,下鍋前我哭了一嗓子,把我爹還嚇一跳,說,咦?他娘的還是活的?先留著吧,啥時候不行了再煮湯吧。後來我媽說我小時候相當懂事,不哭也不鬧,好像知道要是不老實必被煮湯一樣。
先說說我爹吧,他在一家紡織廠當工人,五大三粗一個大老爺們成天跟一幫老娘們紡紗布,不是穿的紗布,是那種給機器做內襯的紗布。我爹成天跟那幫老娘們紡布,就紡得有點娘娘腔似的,他還往回偷紗布,就下班前脫光光,把紗布一圈一圈往自己身上纏,纏得跟個紡錘似的,再把衣服穿上下班,有時候腿上也纏,纏得兩腿都不能打彎了,就得跟殭屍似的蹦出去,那時候保衛處也沒人管,都瞪倆大眼找吃的呢,誰管你是走出去的還是蹦出去的。不光是我爹,他們廠的老娘們也纏,有時候還互相纏,我爹也跟人家互相纏過,您想想,一個老爺們和一個老娘們脫光光互相纏紗布,那能不纏出事來?當然這個是後話了。
鑒於我爹總往家纏紗布,所以我們家一點也不缺布,家裡從男到女,從老到幼,從裡到外,全是白布衣服。我家幾個孩子每天銀裝素裹地去上學,搞得老師以為我們家天天死人呢。我們也不好說布料是我爹從廠里纏回來的,就只好輪番撒謊,今天死個姨,明天死個叔地亂說。那時候家裡死人不是新鮮事,老師們也不多想,就是覺得我們家風俗挺奇怪的,怎么死什麼人都是全家重孝?
其實這種內襯布非常不適合做衣服,因為纖維很粗,做出來的衣服就跟砂紙似的,磨得渾身疼,女的還好些,男的可就慘了,一走路磨得一棍兩蛋生疼,到夏天一出汗,那衣服硬得跟板子似的,弄得我們幾個跟舊社會死了人做喪事扎的那些紙人紙馬一樣,全硬邦邦的。我們院的鄰居都心知肚明,因為也有不少紡織廠上班的,都往家裡纏過布,不過人家做的衣服都是穿裡面的,只有我爹明目張胆地給我們穿外面,也不知道他抽什麼風,娘娘腔還這么牛逼。
介紹一下我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吧,那時候中國人的名字都很有時代特徵,基本上知道名字就能猜到大致的出生年代,我大姐叫趙解放,我二姐叫趙援朝,我三哥叫趙衛國,我四姐叫趙爭鳴,我五哥叫趙躍進,我七妹叫趙四清,我八弟叫趙紅兵,我呢?唉,說出來都不好意思,我叫趙超美。怎么樣?基本猜得出出生年代吧?在1950到1966年的16年中,我爹和我媽回響“人多力量大”的號召,一溜煙地生了我們八個孩子。趙姨媽雖然娘娘腔(這裡再交代一下,我爹大號趙成國,外號趙姨媽),但是在回響號召方面毫不含糊,尤其是這種號召,不費米不費面,吃飯多加雙筷子而已,何樂不為?包括後來的許多號召,趙姨媽都熱烈地回響了。
據說當時給我起名的時候我媽有一定顧慮,說一個小子叫趙超美,聽著怪彆扭的,但是我爹相當果斷地說,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在偉大的大躍進運動中趕英超美,所以這個孩子必須叫趙超美,沒什麼可說的!熟悉那段歷史的人聽到我的名字,並不會覺得很奇怪,但是後來許多不太熟悉這段歷史的人聽到我的名字,再看到我的人,就明顯有上當受騙的感覺,說就你這樣長得跟鐵鍬似的,還超美呢,你連一般美也沒夠上啊。每到這時,我就會陷入深深的沮喪中,並因此埋怨我的父母,你說你們要給我起這個名,你們就乾脆把我生得帥一點,你們要生不出帥哥,就別起這個名,就算叫趙小六也比這強點啊!
2、1966,文化大革命開始
這些兄弟姐妹中,我跟我四姐趙爭鳴很好,雖說她叫趙爭鳴,可跟我一樣也不愛說話,一天到晚悶聲不響,絲毫沒有要爭鳴的意思,因此我們倆基本是一路。當然,我和我四姐趙爭鳴關係好,不光是因為我倆都不愛說話,而是因為我倆還有其他的共同愛好,那就是--偷東西,主要是吃的。
我姥爺會從農村寄些油茶麵來,這可是好東西,那時候雖然已經過了三年自然災害,但是各家的吃食仍舊很緊張,所以這油茶麵可不是誰家都有的,我媽把油茶麵當金砂一樣藏起來,連我爹都沒見過油茶麵被沖成油茶之前是什麼樣子。
有次我媽把油茶麵藏房樑上,確實讓我們費了不少勁,還出了事故。具體經過是這樣的,作案的頭一天晚上,我四姐就注意到了我媽有些坐臥不安心神不定,通常出現這種狀況不是我爹發工資了就是我姥爺寄油茶麵來了,由於工資這個東西跟月經差不多,不到那個日子是不會來的,所以我四姐可以斷定是油茶麵來了,於是目光不離其左右,終於在深夜發現我媽抬桌子搬椅子地把一包東西藏在了房樑上。第二天,我媽前腳出門,我和我四姐後腳就開始搬桌子,由於個子太小,桌子上面又加椅子,椅子上面又加凳子,我顫顫巍巍地站上去,可還是差那么一小截,我站這么高已經嚇得兩腿抖篩了,頗有就此退兵的意思,我四姐大概看出來了,慢悠悠地在下面說:“小六,油茶麵。”我登時一激靈,油茶麵啊,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了油茶麵,摔成肉餅子我也認了。遂一橫心縱身一跳,一把抱住了房梁,只聽下面稀里嘩啦桌子椅子倒成一片,幸虧我四姐閃得快,要不先以身殉油茶麵了。我連蹬帶踹爬上了房梁,一點一點往油茶麵的方向蹭,蹭了有十分鐘終於蹭到了,一整包油茶麵被我拿在手裡,那感覺,用現在的話說那就是,世界盡在我手中了。可開心了屁大點工夫,接下來的問題就出現了,我怎么下去?椅子凳子全倒了,憑我四姐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再摞上去。我趴在房樑上,手裡拿著油茶麵,看著下面的趙爭鳴說:“四姐,我咋下去啊?”我四姐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下面思考良久,抬起頭胸有成竹地跟我說:“小六,我也不知道。”
這句話驚得我差點沒從房樑上直接掉下去,完了,我媽回來還不得要了我小命?這時候我四姐在下面又說話了:“小六,要不你先把油茶麵扔下來?”我腦袋又一陣發暈,心想好你個趙爭鳴,為了油茶麵你連你弟弟的命都不要了。還姐姐呢,普通的階級感情都沒有。我努力平靜地對趙爭鳴說:“四姐,我下來油茶麵就下來,我下不來油茶麵也下不來,你看著辦吧。”
正琢磨著,我媽拎著菜籃子就進來了,一看屋裡這架勢,立馬就明白了,看著房樑上的我笑眯眯地問:“小六啊,你在房樑上幹啥呢?”我看著我媽平靜地說:“媽,救命。”我四姐跟著說:“媽,房樑上有老鼠要偷油茶麵,小六上去打老鼠的。”我媽又笑眯眯地看著我四姐說:“小四,你怎么知道房樑上的老鼠是去偷油茶麵的呢?”我四姐立馬怔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