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opin

"這一切,給蕭邦以後的思想發展帶來了深刻的影響。 "蕭邦的最後幾年就這樣完成了他個人悲劇的終結。 蕭邦在華沙度過的二十個年頭,總的說來,是愉快、開朗的。

弗雷得利克·蕭邦
又名:Fryderyk Franciszek Chopin,弗雷德里克·弗朗西斯克·蕭邦
職業:作曲
所屬地區:波蘭
生日:1881年3月1日
Fryderyk Chopin (1810一1849)生於華沙的近郊熱里亞佐瓦·沃利亞。他的父親尼古拉·蕭邦原是法國人,後遷波蘭,曾參加過1794年波蘭民族英雄柯斯秋什科(1746—1817)領導的反抗侵略者的起義。起義失敗後流落華沙,靠教學等工作度日。後來,他又在家中開設了一所寄宿學校。從此,他就不再參與政事,只求平安地生活下去。但是,他和華沙的文化界人士保持有較密切的來往,這對小蕭邦的思想成長是有影響的。
蕭邦從小就顯示出特殊的音樂才能,不僅能彈鋼琴,並能作曲。七歲時,就發表了他的第一首作品——g小調波蘭舞曲。八歲時,他舉行了第一次公開的演奏。從此,蕭邦就以鋼琴演奏"神童"的身分,經常被華沙的貴族邀請去演奏,一時成為貴族沙龍中的寵兒。1825年,前來華沙參加波蘭議會的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一世,也出席了蕭邦的一次演奏會,還賜給了蕭邦一枚鑽石戒指。蕭邦童年、少年時代的這些經歷,和他此後的遭遇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蕭邦在少年時代,還接觸到波蘭城鄉的民間音樂以及不少波蘭愛國人士的進步思想。1826年起,蕭邦正式成為音樂學院的學生,與不少思想進步的師生交往。這些年裡,肖鄭經常去鄉間度假。他欣賞祖國的自然風光,傾聽農民的歌唱、奏樂,參加鄉村的舞會和婚禮。祖國的文化、民族民間的音樂,就像種子一樣,播種在蕭邦的心田裡。
十八世紀末至十九世紀中的波蘭,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國家,但也是一個可歌可泣的民族。1772、1793、1795年,俄國、普魯士、奧地利三個強國對弱小的波蘭進行了三次瓜分。他們瓜分波蘭的領土,奴役波蘭的人民,還想扼殺波蘭人民的民族意識,以 使他們能長久地統治下去。可是,正如一首波蘭愛國歌曲所唱的:"波蘭不會滅亡!"波蘭人民始終堅持著不屈不撓的愛國鬥爭。十九世紀上半葉波蘭進步的、民族的浪漫主義文藝,對這個鬥爭 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當時,波蘭湧現出一批愛國的思想家和文藝家。他們主張文藝要有鮮明的民族特性,要有熱愛人民和自由的思想內容,要有豐富的情感色彩。這些思想對蕭邦有著深遠的影響。蕭邦的朋友、波蘭詩人維特維茨基在給蕭邦的信中寫道:"你只要經常記著,民族性,民族性,最後還是民族性......正象波蘭有祖國的大自然一樣,也有祖國的鏇律。高山、森林、河流、草地都有自己內在的、祖國的音響,雖然並不是每一顆心都能聽到它的聲音。"他一再囑咐蕭邦,要"為了人民,通過人民!" 蕭邦的老師埃爾斯納也對蕭邦說:"你是天才,為人民而寫作吧, 要寫得有通俗性、民族性。"這一切,給蕭邦以後的思想發展帶來了深刻的影響。
1830年,法國爆發了七月革命。它不僅打擊了歐洲反動"神聖同盟"的封建統治,也對歐洲各國的革命起了推動作用。這時,波蘭的愛國力量又重新振奮起來,秘密的愛國組織也活躍起來。他們不顧反動當局的逮捕、鎮壓,醞釀著新的起義。正是在這樣一種動盪不安的形勢下,蕭邦的親人、老師和朋友們敦促著蕭邦出國去深造,並通過他的音樂創作和演奏去為祖國獲取榮譽。為此,蕭邦處於激烈的思想鬥爭之中,愛國心使他想留下;事業心又使他想離去。他寫道:"我還在這裡,我不能決定啟程的日子。我覺得,我離開華沙就永遠不會再回到故鄉了。我深信,我要和故鄉永別。啊,要死在不是出生的地方是多么可悲的事!" 離別的痛苦、永別的預感折磨著他,但是,親友們的勉勵、囑咐和期望又鼓舞著他,使他意識到自己有責任去國外用藝術來歌頌祖國和自己的民族,為此他又感到激動。他寫道:"我願意唱出一切為憤怒的、奔放的情感所激發的聲音,使我的作品(至少一部分)能作為約翰(指十七世紀的波蘭圍王約翰三世索比埃斯基。他曾擊敗了土耳其侵略者,收復了祖國的疆土,並將土耳其人逐出維也納和匈牙利,名震歐洲。)的部隊所唱的戰歌。戰歌已絕響,但它們的回聲仍將蕩漾在多瑙河兩岸。"
1830年11月2日,20歲的蕭邦告別了親人,坐著馬車離開首都華沙。在城郊蕭邦接受了友人們贈送的一隻滿盛祖國泥土的銀杯,它象徵著祖國將永遠在異邦伴隨著他。更使蕭邦感動的是,當親友送行到華沙郊外——蕭邦的出生地沃利亞時,他的老師埃爾斯納和華沙音樂學院的一些同學們,竟已等候在那裡,並演唱了埃爾斯納特地為送別蕭邦寫的一首合唱曲<<即使你遠在他鄉>>:
"你的才能從我們的國土中生長,願它到處充分發揚,...... 通過你樂藝的音響,通過我們的瑪祖別克、克拉可維亞克(波蘭民間舞曲)顯示你祖國的榮光。"
這樣的送別場面,這樣激動人心的詞句,使蕭邦百感交集,在登上旅途時不禁失聲痛哭。
蕭邦離國幾周以後,華沙就爆發了起義,並獲得了成功。據說蕭邦聽到華沙起義的訊息時,心情無比激動,曾擬回國,是他的摯友梯圖士苦功他不要回去。當梯圖士出發回國參加起義後,肖曾雇了一輛驛車追趕,準備和他一起回國,結果因未能趕上而返回維也納。這時,肖鄭在給華沙的友人馬圖申斯基的信中寫道:"為什麼我不能相你們在一起,為什麼我不能當一名鼓手!!!"
1830年11月的華沙起義,一度取得了輝煌的勝利,趕跑了俄國侵略軍,建立了波蘭自己的政權。波蘭人民的這一英雄業績,震撼了整個歐洲,是歐洲革命歷史上光輝的一頁。可是,在取得勝利後不到一年,就由於波蘭大貴族的背叛,使起義的成果被斷送。俄國侵略軍又重新攻陷了華沙,華沙起義被鎮壓下去了。又是在一個寒風蕭瑟的日子,蕭邦在去巴黎的旅途中,聽到了華沙重新陷落的訊息。這時,他義憤填膺、悲痛欲絕。在寫給梯圖士 的信中,他表示了對侵略者的無比憤恨:"......啊,上帝啊,你是存在的!存在而不給他們報應!你不管莫斯科佬的罪行,或者,或者你自己就是莫斯科佬!我可憐的父親!我高尚的父親,可能他在挨餓,他也沒有錢給母親買麵包!妹妹也許遭受放肆的莫斯科敗類的狂暴蹂躪!帕斯凱維奇(帕斯凱維奇是攻陷華沙的俄國統帥。),這條莫墓列夫的母狗,占領了歐洲那些頭等君主國的駐節地!?莫斯科佬將成為世界的統洽者?......啊!為什麼我連一個莫斯科佬都不能殺啊!"儘管蕭邦 的父親一再勸告他不要拋棄俄國"國籍"(當時俄國統治下的波蘭居民均屬"俄國籍"),可是蕭邦在維也納始終不去把他的俄國護照延期,而甘願放棄"俄國籍",當一名"無國籍"的波蘭流亡者。 同時,蕭邦在維也納也沒有動用俄國占領華沙的反動頭子康斯坦丁大公寫給俄國駐維也納大使的介紹信,從此和俄國統治者徹底劃清了界限。以華沙起義為標誌的波蘭民族獨立運動,好比是一所愛國主義的大學校,造就了無數波蘭的民族戰士,也哺育了一批波 蘭的民族艾藝家。剛離開華沙時,二十歲的蕭邦還相當幼稚,可是,華沙起義以後的.二十一歲的蕭邦,已被祖國的災難磨練得堅強起來了。他對祖國的愛和對敵人的恨,也變得更強烈了。
1831年蕭邦到達巴黎的時候,法國正處於君主立憲的"七月王朝"時期,王朝代表的是金融資產階級的利益,金錢統治著社會的一切。法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巴黎,儘管在文化藝術上有著悠久的傳統,成為全歐的文化藝術中心之一,可是,正如蕭邦在巴黎時所說的:"這裡有最輝煌的奢侈。有最下等的卑污,有最偉大的慈悲、有最大的罪惡;每一個行動和言語都和花柳有關;喊聲、叫囂、隆隆聲和污穢多到不可想像的程度,使你在這個天堂里成為茫然不知所措,也就是說誰也不過問一個人是怎樣生活的......。"為了在巴黎站穩腳跟,蕭邦和上層社會的人士交往。環境決定了他"非生活在這個圈子裡不可。"1833年初,蕭邦在給多·澤瓦諾夫斯基的信中寫道:"我已經進入最上層的社會,與大使、公爵、部長交往,......因為據說高尚的趣味是從這裡出發的;假如有人在英國或奧地利大使館聽過你,你馬上就有更大的才能了;假使沃德蒙公爵夫人庇滬你,你馬上就彈奏得更好。" 由此可見,蕭邦在巴黎儘管假快打開了局面、獲得了成功,但他是不滿意的。上層社會的奢華和虛假,無法安慰一位滿懷亡國之 恨的流亡者那痛苦的心靈。1832年底,他寫了一封信給巴黎的優美藝術部長:"一個不能再忍受祖國的悲慘命運而來到巴黎已將近一年的波蘭人——這是我向閣下作自我介紹所能使用的全部頭銜——恭順地向您請求把音樂學院大廳供他一月二十日舉行音樂會用......"。這封信清楚地表明了蕭邦在巴黎的身分和他的心情。和上層人物交往,日益使他感受到"假髮所掩蓋的是巨大的空虛。" 唯有和波蘭僑胞在一起,他才感到親切。他熱情無私地幫助流亡的波蘭同胞,經常和他們在一起交談、回憶,並為他們不知疲倦地演奏。1836年,被稱為"波蘭的帕格尼尼"(帕格尼尼是當時義大利最傑出的小提琴家,名揚全歐。)的小提琴家裡平斯基要來巴黎演出時,蕭邦積極地為他進行籌備,唯一的要求是要他為波蘭僑民開一場音樂會。最初里平斯基表示同意,後來卻又拒絕了,因為他不久要去俄國演出,如果他在巴黎為波蘭僑民演奏,會引起俄國人的反感。這佯的"理由"激怒了蕭邦,他憤然斷絕了與里平斯基的友誼。1837年,俄國駐法大使以沙皇宮庭的名義拉攏蕭邦,要他接受"俄皇陛下首席鋼琴家"的職位和稱號,並表示這是由於蕭邦並未參加1830年的華沙起義。蕭邦斷然加以拒絕,並義正詞產地答覆道:"雖然我沒有參加1830年的革命, 因為當時我還太年輕,但是我的心是同那些革命者在一起的。" 這堅定的回答、傲岸的蔑視,給了北方的暴君一記響亮的耳光。 從這一系列表現可以看出:蕭邦沒有辜負親友和老師的期望和囑咐,他始終保持著一顆忠於祖國的心。
蕭邦很快在巴黎成名了。他通過自己的創作、演奏和鋼琴教學,贏得了人們高度的尊重。在巴黎,"娛樂變成了放蕩,這裡金子.齷齪和血腥是混在一起的"。儘管蕭邦對巴黎的上層社會有所反感,但他的活動大多局限於上層的沙龍,加上他自己也逐漸地過上了優越的生活,這對他的思想意識也必然產生一定的影響和局制,使他對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和社會改革缺乏應有的理解和同情,這和他歷來與不少波蘭貴族及其子弟關係較密切也有聯 系。1831年華沙起義失敗後,流亡國外的波蘭人有幾千名,其中三分之二在法國,大多是出身貴族的知識分子。這些人從政治上 說大致可以分為兩派,保守派和民主派。保守派傾向於君主立憲制,而並不熱心於社會改革;民主派則主張立即解放農民,反對專制制度。對於在巴黎的波蘭民主派人士,蕭邦一個也不認識。從思想觀點上看,蕭邦更多地傾同於保守派。所以,對於1830年 和1848年法國爆發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蕭邦表現得相當冷淡。 這些都不能不說是階級局限性在蕭邦身上的反映。
蕭邦從此一直定居在巴黎,只偶爾去外地旅行。1835年,他曾去德國的卡爾士巴德與父母短暫地相會過一次。同年在德勒斯登認識了波蘭貴族沃德津斯基的女兒瑪麗亞,和她發生了戀愛。 次年,蕭邦向她求婚,但由於蕭邦不是貴族,只是"一個音樂家", 不門當戶對,而遭到瑪利亞父親的拒絕。1836年底,蕭邦認識了法國女作家喬治·桑,約一年後,他們就同居了,一直到1847年才決裂分手。蕭邦經常和聚集在巴黎的各國著名的文藝家交往, 如波蘭詩人密茨凱維支,法國文學家雨果、巴爾扎克,德國詩人 海涅,法國畫家德拉克羅瓦,匈牙利作曲家、鋼琴家李斯特,義大利作曲家貝利尼,法國作曲家柏遼茲等。這些文藝家們儘管各人的風格、個性往往不一致,但他們彼此的交往,使互相間在思想和創作上有所啟發,這對蕭邦的精神生活是一種慰籍。可是,蕭邦後半生在巴黎度過的歲月,仍然充滿難以排遣的孤寂感。他鄉作客、舉目無親的感受,始終使他悲鬱不已。從三十年代中起,蕭邦經常患病,身體相當衰弱。舉行公開的音樂會,儘管可以帶來金錢和榮譽,蕭邦卻並不喜歡。他最大的愉快還是和波蘭同胞在一起。他說:"就象不能拒絕給病人服藥一樣,我從不拒絕給密茨凱維文和諾爾維德彈琴,無論他們當中哪一個人來, 我都會坐下來彈琴,有時始終連一句話也不說。我的音樂不止一次引起他們流淚,這眼淚難道不是民族藝術家最高的十字架(意即報酬)嗎?"1841年,蕭邦在致友人的信中寫道:"我們是否仍然會回祖國呢?!或者是完全瘋狂了?!我並不替密茨凱維文和索邦斯基擔心——這是一些堅強的腦袋,這些腦袋再經過幾次流亡僑居的生活也不會失去理智和力量。"從這些話中間可以看出蕭邦作為一個"自願的政治流亡者"在異國的苦楚。但是,他寧願蒙受這苦楚,也不情願回波蘭去當異族統治下的"順民"。
1848年,他應邀去英國和蘇格蘭訪問演出,儘管受到熱烈歡迎,但他非常反感"英國人評價什麼都用英鎊,他們喜歡藝術只是因為它是奢多品。"他在英國時這樣寫道:"在我心裡,已經什麼也不想做了,......我的心裡覺得憂愁,可是我麻醉自己,......我感得到一種沉悶的苦痛,......我早已沒有體驗過真正的快樂了。 我根本什麼也感覺不到,我簡直只象植物一祥地活著,耐性地等待著自己的完結。"蕭邦的最後幾年就這樣完成了他個人悲劇的終結。可是,對於祖國,對於未來的祖國復興,蕭邦始終念念不忘。1846年波蘭爆發了克拉科夫起義,失敗後,加里西亞又發生了農民起義。這些事件曾激起蕭邦的熱情,他在信中歡呼道:"克拉科夫的事情進行得極好";"加里西亞的農民給沃倫和波多爾農民做出了榜樣;可怕的事情是不能避免的,但到最後,波蘭將是一個強盛、美好的波蘭,總之,波蘭。"1848年3月,波茲南公國起義,4月即遭到普魯士的鎮壓。蕭邦對此也表示了極大的惋惜: "我......知道了關於波茲南公國全部可怕的訊息。除了不幸,就是不幸。我已經萬念俱灰了。"對祖國命運的深切關懷,對祖國未 來的熱情憧憬,體現了蕭邦對祖國始終不渝的熱愛。正是這熱愛使蕭邦說出了他的遺願:"我知道,帕斯凱維奇決不允許把我的遺體運回華沙,那末,至少把我的心臟運回去吧。"1849年,蕭邦逝世後,他的遺體按他的囑咐埋在巴黎的彼爾·拉什茲墓地,緊靠著他最敬愛的作曲家見利尼的墓旁。那隻從華沙帶來的銀杯中的祖國泥土,被撒在他的墓地上。蕭邦的心臟則運回到了他一心嚮往的祖國,埋葬在哺育他成長的祖國大地中。
蕭邦的創作
蕭邦的創作和他的時代、社會背景以及個人思想、生活有著密切的聯繫。蕭邦的創作生涯延續了三十餘年(1817—1849),可分為兩大時期:(1)華沙時期(1830年前);(2)巴黎時期(1831 —1849)。
蕭邦在華沙度過的二十個年頭,總的說來,是愉快、開朗的。 反映在這一時期的創作中,情緒的基調是樂觀的,但思想深度卻是有限的。儘管在這一時期內,蕭邦已寫下了兩首鋼琴協奏曲、一些練習曲以及一些瑪祖卡舞曲等優秀的作品,但是,華沙時期的作品畢竟不可能超越一個尚未經歷生活風霜的考驗、不滿二十歲的青年人的思想局限。清新、明快固然是蕭邦華沙時期大多數作品的基調,但從有些作品中。也可以看出過於華麗,甚至纖弱 矯飾的特點,看出受當時歐洲沙龍樂風以及波蘭貴族氣息影響的痕跡。1829年,蕭邦在維也納演出後就曾寫信說:"大家說這裡的貴族喜歡我。"但是,蕭邦的早期創作中極其可貴的一點是:很早已顯示出波蘭的民族特色。各種民間舞蹈的體裁、節奏,以及風俗生活的意境、情致,使他的作品非常生動、感人。如d小調波蘭舞曲(Op.71 Nrl)以及a小調瑪祖卡舞曲(Op.17 Nr4,《小猶太》)等。蕭邦一生中寫的第一首作品是波蘭舞曲(1817), 寫的最後一首作品是富有波蘭民間色彩的瑪祖卡舞曲(1849年)。 這象徵著蕭邦的一生是一個波蘭民族作曲家的一生,是和波蘭人 民、波蘭土壤息息相連的一生。蕭邦很少直接採用民歌鏇律作曲,而是按波蘭民族民間音樂的性格、音調,自己去進行創造。他的音樂既具有強烈的波蘭風格,也富有個人獨創的特性;既 與民間音樂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又是經過精心加工和藝術提高的。
1830年至1831年華沙起義的成功、失敗,不僅決定了蕭邦一生中的重大轉變,促使蕭邦的思想走同成熟,並且也是他創作前期與後期的分水嶺,這前後的區別顯得如此巨大,甚至仿佛判若二人。從此,蕭邦的作品的思想性更高了,情感更深刻了,氣勢更宏大了。他的作品從具有抒情音詩的特點演變為具有民族史詩式的特點。在華沙起義直接影響下產生的c小調練習曲、a小調及 d小調前奏曲標誌著這一驟變的發生。在巴黎陸續寫成的第一諧 謔曲、第一敘事曲等宏偉的史詩性樂曲,也充分顯示整個風格的變化。
蕭邦在巴黎的創作很快進入了成熟期。此後的創作可以分為兩個範疇,一個與祖國興亡或個人對祖國的緬懷、思念、憧憬有聯繫,一個則更多反映蕭邦在巴黎的生活感受和情致。從樂曲的風格來說,也可分為兩類:一類是宏偉的、富有戲劇性;一類是充滿詩意的、抒情的。不少資產階級的評論家只看到或只強調蕭邦抒情、細膩的一面,甚至把蕭邦稱作"沙龍作曲家"、"病室作曲家",這是一種歪曲。蕭邦儘管身體虛弱,鋼琴演奏以細膩、含 蓄著稱,但他的精神境界和思想情感天地之廣闊、宏大,確實只有一位民族戰士才能具有的。正是時代的激流、民族的悲劇和生活的衝突,使蕭邦的作品獲得了如此巨大的氣勢。但這宏大並不 妨礙蕭邦音樂的細膩,強烈的戲劇性和優美的抒情性,在他的作品中是對立而統一的。例如升c小調夜曲(Op.27 Nrl)強烈的中段和寧靜的首尾段形成鮮明的對比;第二敘事曲中反覆交替出現音樂形象截然不同的兩段。而這些對比完全受內容表現所決定 的,是有機整體發展,演奏的結果,而絕不是純形式地為對比而對比。
蕭邦最後幾年的創作中,雖然也還有個別作品具有昂揚的情緒,如《幻想波蘭舞曲》(0p.61),但更多的卻具有一種仿佛與世無爭的情緒。這在他以往的創作中是少有的,不能不說這是生活意志衰退、悲觀情緒有所滋長的結果。從數量上說,最後幾年的作品寫得很少,這和蕭邦當時的體力衰弱、心情憂鬱有關。
蕭邦的作品幾乎全是鋼琴曲。儘管他的老師埃爾斯納等曾一再鼓勵他從事民族歌劇的創作,但是蕭邦很清楚自己的所長和所短,始終局限於鋼琴創作。創作範圍的局限絲毫不影響尚邦作為作曲家的偉大。他在鋼琴音樂的領域內,不僅寫下了大量傑出的作品,並且對鋼琴音樂、乃至整個音樂創作的歷史發展作出了重大的貢獻。他的作品繼承、發揚了歐洲十八、十九世紀初古典音樂的傳統,大大地豐富了歐洲十九世紀上半葉浪漫主義音樂的天地,並對十九世紀下半葉浪漫主義音樂的繼續發展、各民族樂派的興起,以及此後整個近現代音樂的發展(包括十九、二十世紀之交的印象主義音樂等),有很大的啟發和影響。他的充滿獨創性的作品中常富有寬廣如歌、感人至深的鏇律,和聲色彩豐富而極有表現力,節奏生動,並常與波蘭民間音樂、舞蹈有密切的聯繫,在形式體裁上也是多樣的,同樣具有高度創造性。
他的主要作品有:鋼琴協奏曲2首、鋼琴三重奏、鋼琴奏鳴曲3首、敘事曲4首、諧謔曲4首、練習曲27首、波羅乃茲舞曲16首、圓舞曲17首、夜曲21首、即興曲4首、埃科塞茲舞曲3首、歌曲17首;此外還有波萊羅舞曲、船歌、搖籃曲、幻想曲、迴旋曲、變奏曲等,共21卷。
蕭邦的愛情
當蕭邦走進巴黎金碧輝煌的貴族沙龍的時候,正是世界文學史上難得一遇的黃金時代。人們在沙龍里可以看到大作家巴爾扎克、雨果、繆塞、海涅、大仲馬、司湯達和喬治·桑等在高談闊論;可以欣賞大畫家安格爾、德拉克羅瓦、魯索等的曠世傑作,可以聆聽大音樂家李斯特、羅西尼、孟德爾頌、舒曼無與倫比的演奏。他們每個人都是一顆耀眼的明星,而這些明星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個群星燦爛的天空。
蕭邦這個異鄉人初來乍到,還不為人所知。李斯特的慧眼第一個承認了蕭邦的天才。李斯特把蕭邦引進了巴黎的沙龍。也把他介紹給一位女人。想不到,這竟然決定了蕭邦後半生的命運。
這一天,蕭邦即席彈了許多曲子,他彈得興高采烈,完全沉浸在樂曲中,把聽眾也忘記了。當他盡興彈完,抬起頭來,聞到一陣薇奧麗特香水的芬芳。他這才發現一雙熱情的眼睛正凝視著他。這位女性穿得很樸素,優雅而嫻靜地坐在他的鋼琴旁邊。她並不漂亮,身材矮小,已經開始發胖,但她有一雙美好的眼睛和一個高高的哲學家的前額,給人一股男子氣概。
喬治·桑第一眼就對蕭邦的氣質發生了興趣。可是,蕭邦卻沒有立刻喜歡她。
他甚至還向朋友講過這樣的話:那個喬治·桑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女人,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女人,我非常懷疑這件事。”
喬治·桑確實是個特殊的女性。她蔑視傳統,飲烈酒,抽雪茄,愛騎馬,喜歡男裝,罵起人來滿口粗言穢語,談情說愛時卻百般柔情,千般風流。她是一個多情的女人,已經30多歲了,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與詩人繆塞剛剛分道揚鑣。她對男人了如指掌。她歡喜蕭邦,就有辦法使蕭邦喜歡她。
蕭邦是個男子,卻有女性氣質。他面色蒼白,身體纖細,體質柔弱,憂鬱傷感,常常由於激動而疲憊不堪。他還不到30歲,他的天才備受女人的崇拜。但是,兩次失戀使他懷疑女人的情感。他在孤寂中生活,又無法擺脫對愛情的渴望。憂鬱的陰影籠罩著他。他感到自己創作力在衰退,思想變得懦弱,想像變得蒼白,靈感漸漸枯竭。他需要一種強烈的有活力的愛情來喚醒他心底的熱情,在他無力的手指中重新注入藝術的生命力。對於命運的憂慮不安和對藝術創造力的憂慮不安猶如雙重的陰影和雙重的枷鎖,壓抑在他心頭。他那乾枯的心田期待著愛情雨露的滋潤。
蕭邦的感情防線在桑夫人的進攻下很快就全線瓦解。他們相愛了。他們常常在奧特爾區約會,桑夫人在那兒的一幢公寓裡租了一個房間。李斯特和他未來的夫人則租了另一個房間。他們四個人常常一起用餐,一起出入沙龍。
整個巴黎為之驚訝。善意的勸告和惡意的攻擊都無濟於事,他們情投意合。他愛上這個女人是不可避免的,又是可悲的。他需要這樣的女人。這個男子氣的女人正是這個女人氣的男人的必不可少的補充。
真正的朋友們都為蕭邦高興,因為愛情不僅使他顯得英俊健康,而且情緒活躍,感覺良好,充滿自信。過去的神情恍惚、憂鬱傷感竟然一掃而空。他的創作才能又獲得了非凡的活力。蕭邦來到桑夫人在諾罕的莊園。這是一個典型的法國鄉村,與蕭邦的故鄉有著完全不同的風味,在風景優美的草原上,坐落著這幢石頭房子,晚上,從田野的遠處傳來牧羊人粗獷的奇特的歌聲,這些都使蕭邦激動不已。作家、詩人、藝術家們也常到這兒來作客。蕭邦在這兒享有最大的權利,他占有兩間幽靜的房子,一間擺著專門為他買來的鋼琴,寫字檯和沙發;一間是恬靜的臥室。在這裡,他像在自己家裡一樣。
蕭邦多年來第一次得到無微不至的關懷,這也是他一生中最幸福安定的時期了。蕭邦創作上成熟、智慧和力量的全盛時期也終於來到了。如果,沒有喬治·桑的愛情,沒有受到喬治·桑周圍那一群大作家朋友的影響,他卓越的才華可能也不容易開花結果,達到高度的藝術境界。在這個時期里,他寫成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些作品;他意識到這是隨桑夫人的愛而帶來的平靜的心境和平靜的創作環境的結果。
但是,蕭邦又不能平靜地工作,他的身體日漸不適,病魔的陰影時時威脅著他;巴黎的音樂活動和社交生活也在吞噬著他的健康。蕭邦的生命化成了音樂,但他的生命力則在一天天衰退。桑夫人戲謔地稱呼他:“我親愛的屍體。”蕭邦幾次嘗到了死亡的滋味,也逐漸變得過分敏感,充滿恐怖的幻想,他的思想總是集中在死亡上面。而桑夫人仍然是生氣勃勃,永不滿足。
他們不得不分手了,他們一起共同生活了九年。
有人說,是喬治·桑點燃的愛情之火,使蕭邦的創作天才燃燒起來。也有人說,是這個女人過於熱烈的愛情使蕭邦的疾病更趨惡化,英年早逝。
有人讚美她是偉大的女性。也有人詛咒她是放蕩的淫婦。
有人歌頌音樂和文學的聯姻。也有人痛斥這不相稱的結合。
但是,誰也無法否認,他們共同生活的九年是蕭邦一生中最重要的藝術創作階段,是他最光輝的創作力高峰期。而蕭邦與喬治·桑分手之後,他再也沒有寫出任何一部重要的作品。蕭邦是意識到這一點的,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對喬治·桑沒有怨恨,只有愛情,他不能忘記喬治·桑。
蕭邦與喬治·桑的愛情,是一次成熟的愛情,開花結果的愛情,給予他藝術生命力的愛情。他不能忘記喬治·桑,是不能忘記他那創作力高峰期的光輝歲月。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說:“我真想見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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