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蓋提農民畫《春耕》
當秋天的樹葉開始飄落的時候,每年我都要回到麥蓋提縣去看一看。去感受一種刀郎帶來的力量,去感受刀郎帶來的生命生生不息的氣息。特別是那些刀郎農民畫,每次站在畫廊前,我都會產生一種近乎迷幻的感覺,感覺自己像走進了一座遠古的大森林,森林裡炊煙縷縷,牛羊成群……品味著這些畫面,你很難相信,這些充滿著生活情趣、栩栩如生的畫是出自一雙雙粗大的手畫出來的,更確切地說,是出自於一位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農民之手。他們有的人甚至沒有什麼文化,更沒有受過什麼繪畫專業的學習,他們只是憑著對生活的熱愛,對色彩的天生的敏感而去作畫。他們一邊養羊、耕作農田,一邊利用農閒作畫。他們的畫都來源於他們身邊的生活,什麼羊圈了、西瓜了、巴扎了等等,在這些畫中,你看不到矯揉造作,看到的只是活生生的現實生活畫面……這就是麥蓋提縣農民畫,你不要小看了這些農民畫。也許正是應了“越是自然的越是藝術的”這句話,萌芽於上世紀70年代的麥蓋提農民畫如今已枝葉婆娑、奇葩競艷,引起國內外人士的關注,並獲得了“現代民間繪畫之鄉”的美譽。目前,這片綠洲上既不脫離生產勞動,又能從事繪畫創作的民間畫家隊伍不斷成熟壯大,成為麥蓋提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在我看來,麥蓋提縣是一個充滿著神奇力量的地方。這裡的刀郎舞、刀郎羊,還有正在走紅的刀郎藝人都使這個地方具有了文化的張力和傳奇色彩。庫木庫薩爾鄉是麥蓋提縣農民畫創作最為豐富的地方。每年的旅遊旺季,來該鄉欣賞農民畫的人絡繹不絕。占地1540平方米的文化中心是1980年投資50多萬元建成的。
一進入文化中心,首先看到的是梧桐筆挺,楊柳依依,一種純真的藝術氣息撲面而來。
在這和諧的自然景觀的映襯下,滿院透著奇香,飄著異彩的農民畫顯得異常珍奇、自然和絢麗多姿。一幅高兩米、長達十多米的長軸《葡萄架下》,把刀郎之鄉流光溢彩、熱情好客、舞姿飄逸、歡慶豐收的鄉風民俗與歌頌新社會、共唱新生活、快步奔小康的主題進行了大膽地誇張渲染,使人感到一種塞外江南、瓜甜果脆、四季飄香的特有氣息。
如果說大院裡面鑲嵌的40多幅農民畫只是個小高潮,是部進行曲的話,那么進入了展廳,那才是精品的陳列,那才是藝術的展現,那才是刀郎民間繪畫藝術的佳釀寶庫。
我欣賞土生土長的農民熱合曼·阿皮孜的《豐收》、《辛勤勞動》、《麥西來甫》,我也喜歡咀嚼放下坎土曼不拿起畫筆就吃不香睡不著的熱依木·色力木的《是夢還是醒》、《歡樂的春天》。
《豐收圖》是通過農民採收葵花傳達出一種農民喜慶豐收的快樂心情。尤其是一男一女、一高一低、一縱一蹲,把個豐收喜悅寫活了、寫盡了。
而熱衣木·色力木筆下的《百羊圖》,純粹是浪漫誇張的地產刀郎羊。它們三五一堆、成群結隊、千姿百態地覓食撒歡。形象地傳達出了改革開放後冰消雪化,寥廓漠天牛肥馬壯、風吹草低萬馬歡騰的動人情景。
還有艾爾肯·巴可里的《接新娘》,吾斯曼·阿布都熱衣木的《打獵圖》等,都是運用速寫和素描手法,屏聲息氣、濃墨重彩地勾勒出一個萬紫千紅、百鳥鬧春的熱烈的氛圍；一個凝重緊張、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的大氣氛、大場面。更讓人驚訝的是麥蓋提還誕生了一批農民女畫家,像古力尼沙·買海提,比里可孜·吾斯滿等,她們的傑作真是叫行家裡手也自愧弗如。
幾名小孩從新疆麥蓋提縣庫木庫薩爾鄉一棟牆上繪有農民畫的房前走過
刀郎農民畫
這是一種自然的稚拙的藝術,它們原生態地表達著自然和愛情,表達著刀郎的神韻。在表現手法上他們隨心所欲,打破時空界限,不必循規蹈矩、亦步亦趨地處處平移透視,步步設色掃描。但追求酣暢淋漓的視覺效果與主觀渲泄卻是十分可取的。它既來自現實,又高於現實,既是現實主義的頌歌,又洋溢著濃郁的浪漫主義的色彩。在欣賞麥蓋提農民畫的同時,如果還有刀郎舞助興,你就會更加深刻地理解這些色彩艷麗的圖畫了。你能從這些畫中捕捉到一種意味深長、含蓄雋永的刀郎文化信息,一筆一畫都透著刀郎人英勇驃悍、樂觀進取和與大自然不屈不撓的鬥爭精神。我曾現場觀看這些農民畫家作畫,他們拿著畫板,作畫之前,眼光飄向遠方,似乎在尋找一種靈感。其實,這種靈感你已經能從他的畫中看出來了,那就是他在想他家的羊、想他家的西瓜,或者在想他家的棉花地———沒有太深奧的創作過程,只是把所想所思大膽地表現出來。不過,在我看來,這應該也是一種最好的藝術表達方式,也正是麥蓋提農民畫家最可愛之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