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書壇巨擘
魏振皆(1889—1974),字繼祖,字振皆,別號睫巢、洞叟岩、冷岩等,甘肅皋蘭縣石洞鄉人。1909年入甘肅文高等學堂(今蘭州一中附設中學班)學習,後人北京高等師範學校歷史系。1918年畢業後東渡日本考察。建國前曾任酒泉中學、武威師範、蘭州一中、蘭州女師、蘭州師範、甘肅學院(蘭州大學前身)等校教師、教育主任等職。建國後,以“具有相當學識”、“夙有聲望的文人耆宿”被省政府聘為甘肅文史研究館館員。魏畢生從事書法藝術的研究與實踐,為國內外有名的書法家。1983年,甘肅人民出版社在民間四處搜羅他倖存的墨跡,終成百餘幅而結集出版了《魏振皆書法藝術》一書,受到當代名家盛讚,也使追隨他的大批後學者感到非常欣慰。振皆先生的書法,篆、隸、楷、行,無一不佳,功底紮實,結構嚴謹,筆法精到,並能神思獨運,將楷、隸、行書體熔於一爐,創新出別具一格的“魏體”,為人們所激賞。現代中國書法史上他所獨創的魏體,成就了這位世所公認的華夏書壇巨擘。
書法藝術成就
我國的書法,在清代鹹豐、同治之際,尊尚北碑,一時蔚為風氣。書家“由唐碑上溯六朝碑版,以至三代、秦漢、魏晉的各種金石文字,創造出了以雄強的北碑為基礎的新風,形成千姿百態、燦爛奪目的書道中興新局面”。究其所以,主要是由於“帖學”已經滿足不了更多的人們日益廣泛的審美需要,加之“館閣體”單調刻板,枯燥乏味,書壇不得不另闢蹊徑。“碑學中興,蓋事推遷,不能自己也”(康有為《廣藝舟雙楫》)。這就出現了從鄧石如、趙文謙、張廉卿一直到魏振皆的這一條源遠流長的書法流派,試圖創新、超越書法舊有的陳式。魏振皆的魏碑書體之所以被世人推崇至此,其原因不是別的,他真正寫出了自己的“體”,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書法風格。他的高超書藝,風標獨具,成為甘肅的驕傲,中華民族文化的瑰寶。與魏振皆先生有忘年之交的宋廓先生,深知他在漢魏方面下過很大功夫。他曾在《甘肅著名書法家魏振皆》一文中這樣寫道:“我和振皆先生為忘年交,深知他在漢魏方面下過很大功夫。單就魏碑而言,他的書法有《石門銘》之奇逸,《鄭文公》之渾穆,《張猛龍》之精能,《張黑女》之峻宕……但仔細揣摩,其風神卻與流傳下來的各種魏碑迥異其趣。”這裡說的也是魏振皆於魏碑書法方面的創新、拓展而形成了自己的本色。魏振皆習漢隸、魏碑,擺脫了一般習書者片面追求整齊劃一的弊端,真正學到了金石的占拙奇趣。因此,魏振皆他的書法才“寓奇險於平正,含參錯於嚴密,筆觸遒勁,行氣疏朗,嚴格之中有豐富的變化,渾樸古厚之中,蘊藏著新的意境,所以氣韻生動,引人入勝”。魏振皆先生的魏體,“凌空取勢,筆筆呼應通神,字字瀟灑剛勁”,“空靈素樸”,“意態萬千”。達到如此的境界,與他修養、志趣的流露和堅強的苦練毅力、水滴石穿的堅韌精神顯現有很深的關係。
一般人習漢隸、魏碑者往往片面追求整齊劃一,下筆刻板,沒有學到金石的古拙奇趣,反而呈現了泥塑木雕般的呆滯相貌。而魏振皆先生的字絕無此種習氣,他的書法寓奇險於嚴正,含參錯於嚴密。筆觸遒勁,行氣疏朗,嚴格之中有豐富的變化;渾樸,古厚之中,蘊著新的意境,所以氣韻生動,引人入勝。
獨樹一幟的藝術境界
魏振皆先生的書法寬密並用,方圓並施,端謹中出以飄逸,沉厚中出以荒率。從結體上來說,“違而不犯,和而不同”,體現了虛、實的有機結合,充分表現了開合、疏密、舒斂、斷連、潤燥的辨證關係。他的用筆能擒能縱,能緊能開,筆法和書體的形美是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的,絕非某些只侈談如何運筆而拙於書體結構者所能望其項背。即以他所書“日”字而論,其形內圓外方,表現了不諧調的諧調之美,又體現了方圓並用之趣。再如“性自疏弛興復偏”的一幅扇面,確實如舒同在《魏振皆書法藝術》序所說: “採擷篆、隸、行、草之精華融為一體。”審其點劃,波撇,一片神行,已經使人分辨不清何者為篆隸,何者為行草了。振皆先生經常愛寫“日魂月魄,鳳采龍文”這副對聯,上聯是就精神氣質而言,下聯是就體勢情態而說,這正是他孜孜以求的藝術境界。他通過畢生的勤奮努力,終於達到了獨步一時、獨樹一幟的藝術境界,也正是因為他“不苟且”的治書態度和從不草率急就的嚴謹風格,造就了他藝術上的創新與書法風格的形成。
忠厚謙虛的一代書傑
魏振皆先生終身從事教育事業,課餘從事書法的研究和實踐,博覽諸家,苦練新意。他為人忠厚,謙虛,治學攻書,絕無譁眾取寵之心。他的書法剔除劍拔弩張之陋習,清揚虛和沖穆之高風,真是書如其人,書品即人品。追求精神世界之完美,對於一個藝術家成就乃是至關重要的。我國著名書法家舒同在《魏振皆書法藝術》序言中有如是評價:“他學書於古而不拘泥於古。他以魏碑的古樸拙勁為基礎,吸收隸從而奠定了他在中國書法史的地位。”他起居雅潔、為人耿直、澹泊自守,常以“布衣蔬食強筋骨,奇字高文冠古今”、“雲煙揮灑圖心跡,散寄人間蒼史魂”等聯語抒發自己的道德追求與書藝志向,在教育界和書壇享有極佳的清譽。1951年,土改時期,魏振皆先生被定為開明地主,他將在蘭州官園(今城關區民勤路糧站附近)的家產變賣,捐獻了大量現金支持土改。然而,十分令人痛惜的是,鄉政府從魏先生家裡收繳的一馬車古本字貼及碑文拓片等書藝珍品,卻被當作“無用之物”付之一炬。“文革”之初,省文史館撤銷後,停發了魏振皆先生的生活費,他與家人被下放原籍。由於當時自然災害不斷,連年歉收,備嘗生活艱辛的他,仍然樂觀自持,表現了一個書法家窮且益堅的品性。1974年3月初,一代書傑魏振皆老人在85歲時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