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凡趨合倍反,計有適合。化轉環屬,各有形勢,反覆相求,因事為制 。是以聖人居天地之間,立身、御世、施教、揚聲、明名也;必因事 物之會,觀天時之宜,因知所多所少,以此先知之,與之轉化。
世無常貴,事無常師;聖人無常與,無不與;無所聽,無不聽;成於 事而合於計謀,與之為主。合於彼而離於此,計謀不兩忠,必有反忤 ;反於是,忤於彼;忤於此,反於彼。其術也,用之於天下,必量天 下而與之;用之於國,必量國而與之;用之於家,必量家而與之;用 之於身,必量身材氣勢而與之;大小進退,其用一也。必先謀慮計定 ,而後行之以飛箝之術。
古之善背向者,乃協四海,包諸侯忤合之地而化轉之,然後求合。故 伊尹五就湯,五就桀,而不能所明,然後合於湯。呂尚三就文王,三 入殷,而不能有所明,然後合於文王,此知天命之箝,故歸之不疑也 。
非至聖達奧,不能御世;非勞心苦思,不能原事;不悉心見情,不能 成名;材質不惠,不能用兵;忠實無實,不能知人;故忤合之道,己 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長短遠近孰不知,乃可以進,乃可以退,乃可以 縱,乃可以橫。
譯文
凡是有關聯合或對抗的行勸,都會有相應的計策。變化和轉移就像鐵環一樣環連而無中斷。然而,變化和轉移又各有各的具體情形。彼此之間環轉反覆,互相依賴,需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控制。所以聖人生活在世界上,立身處世都是為了說教眾人,擴大影響,宣揚名聲。他們還必須根據事物之間的聯繫來考察天時,以便抓有利時機。國家哪些方面有餘,哪些方面不足,都要從這裡出發去掌握,並設法促進事物向有利的方面轉化。
世界上的萬事萬物也沒有永遠居於榜樣地位的。聖人常常是無所不做,無所不聽。辦成要辦的事,實現預定的計謀,都是為了自己的評價,合乎那一方的利益,就要背叛一方的利益。凡是計謀不可能同時忠於兩個對立物君主,必然違背某一方的意願。合乎這一方的意願,就要違背另一主的意願;違背另一方的意願,才可能合乎這一主的意願。這就是“忤合”之術。如果把這種“忤合”之術運用到天下,必然要把全天下都放在忤合之中;如果把這種“忤合”之術用到某個國家,就必然要把整個國家放在忤合之中;如果把這種“忤合”之術運用到某個家庭,就必然要把整個家庭都放在忤合之中;如果把這種“忤合”之術用到某一個人,就必然要把這個人的才能氣勢都放在忤合之中。總之,無論把這種“忤合”之術用在大的範圍,還是用在小的範圍,其功用是相同的。因此,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要進行謀劃、分析,計算準確了以後再實行“忤合”之術。
古代那些善於通過背離一方、趨向一主而橫行天下的人。常常掌握四海之內的各種力量,控制各個諸候,促成“屣合”轉化的趨勢,然後達成“合”於聖賢君主的目的。過去伊尹五盜用臣肫商湯,五次臣服夏桀,其行動目的還未被世人所知,就決定一心臣服商湯王。呂尚三次臣服周文王,三次臣服殷紂是懂得天命的制約,所以才能歸順一主而毫不猶豫。
對於一個縱橫家來說,如果沒有高尚的品德,超人的智慧,不可能通曉深層的規律,就不可能駕馭天下;如果不肯用心苦苦思考,就不可能揭示事物的本來面目;如果不會全神貫注地考察事物的實際情況,就不可能功成名就;如果才能、膽量都不足,就不能統兵作戰;如果只是愚忠呆實而無真知灼見,就不可能有祭人之明。所以,“忤合”的規律是:要首先自我估量聰明才智,然後度量他人的優劣長短,分析在遠近範圍之內還比不上誰。只有在這樣知己知彼以後,才能隨心所欲,可以前進,可以後退;可以合縱,可以連橫。
作者簡介
鬼谷子(約公元前400年一公元前320年),名王詡,又名王禪,道號鬼谷子。春秋戰國時期楚國人,相傳祖籍朝歌(今淇縣) 城南。春秋戰國時期著名的思想家、謀略家,兵家、教育家,是縱橫家的鼻祖,是中國歷史上一位極具神秘色彩的人物,被譽為千古奇人。鬼谷子精通數學星緯、兵學耀略、遊學勢理、養性修身及縱橫術,長於持身養性,精於心理揣摩,深明剛柔之勢,通曉縱橫捭闔之術,獨具通天之智。週遊四方,廣交朋友。曾到過扶風池陽(今陝西省涇陽)、潁州陽城(今河南登封告成)、太白山(今陝西寶雞眉縣、太白縣) 等地,後到雲夢山(朝歌城西15公里)水簾洞急居講學,創建中國古代第一座軍事學校一“戰國軍庠”。他的弟子有兵家:孫臏、龐涓、尉繚子;縱橫家:蘇秦、張儀、毛遂;被譽為商聖的范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