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在市場經濟發達的東莞,廢品回收是個暴利行業。最近幾年,圍繞廢品回收市場,東莞一些老闆一次次上演了圈占地盤的爭奪,其中不乏官商勾結、強買強賣、暴力鬥毆等醜行。2011年,東莞由此發生警情2000多宗。其中,東莞市清溪鎮的廢品回收行業亂象常被人詬病,曾多次遭當地民眾舉報。
2012年夏,廣東省紀委會同省公安廳、省檢察院清掃了涉嫌在該地的欺行霸市者,揭開了當地官商勾結的黑幕。
隨後,東莞市政法委原副書記高少鵬、清溪鎮原副鎮長王潤成及東莞市捷通紙品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徐潤包等多名人員先後被抓獲。此時距高少鵬退休已有4年。
受賄人物
高少鵬“晚節不保”,與莞商徐潤包有莫大的關係。徐潤包2013年52歲,東莞人,高中文化程度,曾是一名商販,在虎門保稅區內倒賣商品、賺取差價。2006年,徐潤包在東莞市委政法委副書記高少鵬的關照下,結成官商聯盟,壟斷了清溪鎮的廢品回收產業。
據檢方指控,2005年至2012年,高少鵬利用擔任東莞市委政法委副書記的職務便利,以及退休後的影響力,接受東莞市捷通紙品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徐潤包的請託,在其獲取東莞市清溪鎮廢品回收承包經營權、徐潤包的弟弟徐某潤晉升職務等事項上為徐潤包謀取利益,分多次收受徐潤包賄送的人民幣共4211533.14元。
徐潤包先前稱,1996年初,他通過莞城區派出所一名工作人員認識了當時還在部隊任職的高少鵬。高少鵬轉業後,兩人成了朋友。高少鵬的妻子2004年退休後,還在高少鵬的公司上班,每月領取3000元。徐潤包表示,高少鵬曾幫他解決了子女入學、購房指標等問題。
受賄細節
兩次收受賄送的轎車檢方指控,2005年4月,高少鵬收受徐潤包賄送的人民幣27萬元,用於購買豐田皇冠轎車一部。2007年7月,高少鵬收受徐潤包通過銀行轉賬賄送的人民幣119萬元,用於購買豐田雷克薩斯越野車一部。
約在2005年,高少鵬說其單位實行車改,打的不方便,打算買輛豐田皇冠轎車,“我就提出我買來送給他。高少鵬當時說讓我出30萬,剩餘的他支付,於是我就讓妹妹以我個人的名義從賬戶轉了30萬元匯到汽車專賣店,後面的後續就由高少鵬去辦理了。”
2007年7月,徐潤包一家請高少鵬吃飯。高少鵬說快退休了,退休後想外出走走,看望老戰友。徐潤包表示,當時因為之前說了皇冠車給高少鵬的媳婦用,徐潤包就提出再送一輛車給高少鵬。但高少鵬當時沒答應,徐潤包猜想高少鵬不喜歡那檔車,於是提出讓高少鵬隨便挑一輛,由自己支付部分錢款。
約一周后,高少鵬打電話說,看中了一輛雷克薩斯越野車,100多萬元。徐潤包當時讓高少鵬告訴他車行的收款賬號,隨後讓妹妹轉賬119萬元。
二兒子結婚行賄人買單
根據指控,2010年5月,高少鵬收受徐潤包通過銀行轉賬賄送的人民幣29.7208萬元,用於支付高少鵬的二兒子的結婚費用。
2011年5月,高少鵬的二兒子高某在東莞厚街國際大酒店結婚擺酒,定了80桌,來了60多桌,花了約30萬元,後來是徐潤包叫他老婆幫忙結賬的。徐潤包的老婆則表示,高少鵬是徐潤包的朋友,“我們一家都叫他高書記”。
按月收“進貢”共225萬
作為幫助徐潤包取得東莞市清溪鎮的廢品回收業務的酬謝,檢方指控,2007年4月至2012年6月,徐潤包向高少鵬每月賄送人民幣2萬至5萬元不等,共人民幣225萬元。
這種經營感情的方式,徐潤包自然獲利不少。據相關供述及證言,徐潤包獲得了東莞一些片區的廢品回收經營權。同時,他也為胞弟逃避刑事處罰而向高少鵬“打招呼”。
行賄人支付5輛車保險費
據高少鵬供述,他家有一輛賓士車、兩輛奧迪車、一輛雷克薩斯車,一輛本田車,每年的保險都是徐潤包叫他妹妹徐某勤購買的。指控顯示,2007年至2012年,高少鵬收受徐潤包賄送的人民幣共20.4萬餘元,用於支付其家庭5輛汽車的保險費用。
高少鵬助徐潤包打掉競爭對手
徐潤包說,2006年,清溪鎮有四個廢品回收片區,原來的廢品回收契約快到期,徐潤包想拿下其中一個片區,但清溪一直有其他涉黑勢力涉足廢品,而高少鵬是主管打黑維穩的市領導,所以就找到高少鵬,反映清溪廢品回收行業的一些涉黑情況。後來高少鵬到清溪直接指揮公安部門“打黑除惡”,清除了一批原來在清溪做廢品生意的人。
高少鵬則在接受調查時稱,他接到徐潤包的招呼後,由於和某領導私交不錯,次日他約某領導在他辦公室介紹徐潤包認識,還幫徐說話。2006年底,徐潤包簽下清溪鎮的廢品回收契約。
徐潤包表示:這個契約的開始幾年,每年能純賺100多萬元,2009年年底至2010年,因為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利潤少了,但是每年也能賺幾十萬元。
高少鵬助徐潤包的弟弟逃避刑責
約2004年,徐潤包的弟弟在東莞中堂鎮一家銀行任副行長。高少鵬稱,當時該銀行的行長因發放貸款問題被東莞市公安局經偵支隊查處,徐潤包的弟弟也被帶走調查。徐潤包找高少鵬幫忙,高少鵬就打電話給相關人員讓辦案時注意掌握分寸,“能不定的就不要定”。不久,該行長被判刑,徐潤包的弟弟被釋放。
另有證據顯示,約2007年,東莞公安局準備從基層提拔一批副股級幹部。徐潤包的另一弟弟在中堂分局,符合提拔條件,徐潤包找高少鵬幫忙。高隨後找了分局領導。後來,徐潤包的弟弟被提升為治安股副股長。
否認受賄
在庭審中,高少鵬否認受賄:他自辯徐送他的車,他都回贈大致同價值字畫,是禮尚往來;徐送他的225萬元,是還欠款。高少鵬承認,他曾在2005年前後幫助徐潤包的子女獲得東莞城區的“購房入戶”指標。而此時適逢東莞“車改”,他此前的O牌照車被收走,徐潤包便幫他購買了一輛豐田皇冠車,支付近30萬元。但高少鵬說,此後他贈送了徐潤包兩幅字畫,其價值估計也有近30萬元,和徐潤包支付的購車款大致相當。
價值120餘萬元的雷克薩斯越野車,本是高少鵬在幫助徐潤包之弟升遷後獲得的答謝。但高少鵬同樣辯稱,事後他贈送了徐潤包九幅名貴字畫,其中包括李可染、白壽章等人的真跡,估價超過150萬元。高少鵬辯稱:“不能只看到他給我的這方面,我給他的應該遠遠超過了他給我的這個數。”
至於徐潤包代二兒子結婚酒席埋單一事,高少鵬稱他當時不知情,事後還給徐打電話批評了其做法,礙於當地民俗不能退還禮金,他在徐潤包女兒出嫁時送了徐家20箱茅台和白金翡翠吊墜等,價值近30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