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志俊

韋志俊(1827-1884)(原名韋俊)的某些人生片斷,仿佛為李秀成身臨歧路時設一個生動的假想。韋志俊,太平天國重要將領,廣西桂平人,早年隨哥哥韋昌輝參加太平天國起義。韋志俊,在某些方面很象石達開,被洪秀全逼得離開太平天國,但他沒有能力和威望象石達開那樣帶走部眾,藉口遠征自保。韋志俊下定決心投清之後做了一系列的準備:將峨橋繁昌等地軍隊陸續撤回池州,向清軍水師提督楊岳斌遞書,並上繳官印百顆,約期攻取蕪湖,要向清廷獻份見面大禮。

基本信息

人物介紹

韋志俊,太平天國重要將領,廣西桂平人,早年隨哥哥韋昌輝參加太平天國起義。太平天國定都後,韋志俊先後曾經跟隨秦日綱,石達開西征。參加過武昌 、 岳州、田家鎮等戰役,戰功顯著。天京變亂後,被封為右軍主將轉戰於安徽、江西一帶

問題表現

後在池州反叛投清,參加過圍困安慶、天京等戰役。

韋志俊(1827-1884)的某些人生片斷,仿佛為李秀成身臨歧路時設一個生動的假想。面對以下四個問題,兩人有著截然不同的答案,從而說明了李秀成決無可能效仿韋志俊。

首先,在天王的逼迫之下,能否矢志不移

1856年9月韋志俊獨守武昌,正待翼王來援,突然爆發天京事變。回援遂止,後武昌斷糧,信息不通,將士飢疲但依然堅守。此時韋志俊的心情不難想像,他與血變毫無瓜葛,卻要承受雙倍痛苦,一是自家喪親之痛,二是被北王所殺之人的家屬無端仇恨。是年12月,官文胡林翼有意誘降,“射書入武昌、漢陽城,勸賊歸降”,被嚴辭拒絕。官文奏告朝廷說太平軍“終無悔心”、“甘心死拒”。這份內外交困之刻的堅守,其價值不言而喻。然而,天王竟坐視武昌糧絕不援,事後還要失武昌治韋有罪,韋志俊豈不心寒?幸虧李秀成力保得免。也許,韋志俊暫留太平天國的唯一理由,就是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可是,韋志俊熬過了武昌的測試,沒能夠突破和州那道關。洪秀全暗忌,楊輔清尋釁,韋志俊無奈渡江欲靠李秀成,陳玉成封江阻攔,於是“彼此忿爭,於和州地界兩相殺戮”(《勝保片》)此時李秀成身在浦口,但其下屬支援了韋志俊,足見他們了解上司心意,但李秀成未必同意這種極端作法。同事逼迫成了壓垮韋志俊的最後一根稻草。韋志俊,在某些方面很象石達開,被洪秀全逼得離開太平天國,但他沒有能力和威望象石達開那樣帶走部眾,藉口遠征自保。

設身處地為韋志俊想一想:留下?日日膽戰心驚,同事虎視眈眈。勝怕功高震主;敗則性命不保。歸林?一介白丁,清朝派個把衙役就能抓了他。實在只有降清一條道。否則,只有自殺。即便自殺,兩頭都不會追認他。何苦?1859年冬,李秀成遇到了和韋志俊一樣的情況:“主不問國事,一味靠天,軍務政務不問,我在天朝實無法處。”(《原稿注》187頁)他在浦口內外交困,彈藥糧食俱盡,李昭壽誘降,天王懷疑他要投清,將其家屬扣為人質。李秀成一叛變,洪秀全就撕票-這種作法實在和黑幫老大沒什麼差別。同樣遭受無情對待,李秀成韌勁足信念堅,畢竟還是熬了過去。1864年李秀成守天京,堅忍卓絕,卻還時時遭受洪姓猜忌。“(洪姓)不念我等勤勞,反說我奸。我本鐵膽忠心對主,因何信佞臣而言我奸!”(同上314頁)李秀成比韋志俊更有理由投降,但他還是沒有走上這一條路。

其次,上下級是否降清意見不一時,如何抉擇

?韋志俊下定決心投清之後做了一系列的準備:將峨橋繁昌等地軍隊陸續撤回池州,向清軍水師提督楊岳斌遞書,並上繳官印百顆,約期攻取蕪湖,要向清廷獻份見面大禮。太平天國從未有如此大員投降,楊載福不敢相信:這是餡餅還是陷阱?雖向韋許以炮船協助,但要事成後再為他上奏。楊將此事通報官文、曾國藩、胡林翼等人,大家也是將信將疑。後韋志俊遣黃文金等四將領兵去打蕪湖,但韋志俊事先思想工作做得不夠透和細,黃文金四將半路酒醒了,得楊輔清援助殺回池州,會合討伐韋志俊。韋志俊在部下極為勉強的情況下還是一意降清,反觀1863年的蘇州,天朝氣數將盡,李秀成部下以郜雲官為首四王四天將蠢蠢欲動,暗通李鴻章,談定斤兩:李鴻章要李秀成的頭,他們只肯給譚紹光的頭。當時,李秀成若有降意,部將一攛掇,要比韋志俊當年人心齊得多,但他卻沒有隨波逐流,足見意志堅定。

需要兄弟鮮血怎么辦

既然李秀成給出了任何情況都不降的回答,那么第三和第四個問題他就無須回答了。但不妨假想一下:第三,當需要用兄弟的鮮血證明誠意時,是否下得了手?第四,降清保命後能否得到世人的諒解?這兩個問題,韋志俊有幸命長,都做出了明確的答案。

保命後如何得到諒解

第三個問題。清廷雖然未能獲得池州,但得到韋志俊也不虧,1861年當雙方爭奪安慶時,韋志俊有了立功表現的機會。樅陽距安慶90里,為安慶咽喉,是太平天國調遣皖南皖北軍隊的交通要道。敵方深知此地戰略重要,曾國荃說“樅陽克,則懷、桐之賊皆成孤注。”(《曾忠襄公數札》卷一)胡林翼也認為“安慶之要在樅陽,不得樅陽,即頓兵城下一二年,賊可倘佯自如,暇則來戰,不暇則遊行他處,我不能誰何也。”(《胡文忠公遺集》卷七十一)而樅陽更是韋志俊與老同事們同心協力,獲得三河大捷的地方。然而美好的回憶都已褪色,韋志俊堅決而冷血地向陳玉成捅了最深的一刀,終於吐盡了在天朝受的三年窩囊氣。但這也消彌了後世對他無奈降清的最後一絲同情,儘管他若不死戰,自己腦袋難保,此後韋志俊復據池州,陷寧國府,也就順理成章了。

天京失陷

同治四年秋

但韋志俊沒有想到,“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一件小事回答了第四個問題。同治四年秋,即天京失陷後一年(1865年),韋志俊以為大局已定,天下太平鄉民健忘,挑了個錯誤的時間回金田省親,並起昌輝祠。他討好鄉里,要出錢修建螞蝗橋蔡江義渡,為鄉民所拒。到了1914年,鄉民重修螞蝗石橋碑還不放過他:“金田韋某降清歸里,頗以金錢施舟梁悅人,購運徑尺余柳杉,將易梁,里人拒弗受。”韋志俊在家排行十二,直到1942年羅爾綱先生訪查,還聽到人們唾罵他為“反骨韋十二”。要作氣節教育,韋志俊是比李秀成更好的材料,前因後果首尾呼應。歷史給他出了道難題,只有一死才能完全體面,他偏不願死,於是老死後繼續受罰-落葉不能歸根。1884年5月8日韋志俊卒於安徽宣城縣孫家埠鄉汪村,其孫光照、師洛等於民國十二年十月立碑,1980年7月韋志俊的墳和墓碑被發現。(《太平天國大辭典》367頁)

韋俊該死

當看客興高采烈呼喝“韋俊該死”時,有沒有想過歷史的刻薄處?這道倫理難題橫貫眼前,要你怎么做?小人物不必做。我們不蒙歷史垂青,也不受歷史刁難。因此,《天國志》為韋俊的命運不平,為他的才華嘆息:“無威福之過,罔荒淫之失,天京之屠非其罪,武昌之勝有其功……惜推誠屈己,不獲已於楊氏;重足側目,能自安夫朝堂?皖江舟封,何故失摯友之歡?蕪湖路斷,豈忍易寇讎之幟!其避禍也可恕,其倒戈也能原?黃旗指處,干戈星散,叔侄倉惶,傍人門戶,至屍埋異鄉,父老為詈,豈不悲哉!然其為洪守,則羅澤南嘔血而終;為清戰,則陳玉成望壘興嘆,其行也可以相鄙,其能也胡可以相輕?噫,真善守者也。”

識破詭計

曾國藩識破了李秀成的偽降計,後者明知將要被殺,卻說“昨夜深惠厚情,死而足願,歡樂歸陰”(《原稿注》345頁)。什麼樣的厚禮能超越性命而讓人感恩不盡?因為曾國藩將李秀成送上天堂,而不是無間地獄。有不止一本小說假想鍾會和姜維的故事在清朝重演,迫使李秀成在虛構中經歷生不如死的內心交戰,所以還不如讓曾國藩現實中的一刀,免除李秀成人格分裂之苦。曾國藩從來不是我的仇人,他不得不殺李秀成,清廷的達摩克利斯劍高懸於曾氏家族之上,如同韋志俊。面對無奈求生而殺人者,要給予適當諒解。那些為了飛黃騰達而損人利己者,才是無恥之尤!如戚本禹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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