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傳說
青藏高原,
當它還沒有誕生的時候,人類不曾創造過它;當鴻蒙初開,人類在文明的熹微中走向它,從此就擁有了它並受用了它。藏族以自己的生存和追求的痕跡,有意無意間裝點了它,豐富了它,把西藏大地布置成了壯美時空中的大型環境藝術品。一座老橋,一線山道,一間小寺,一片村莊,一壁摩崖石刻,三兩騎馬行走的人……使世界頓時生動起來。西藏的民間雕刻藝術源遠流長。今天在荒無人跡的山野中所發現的數十處原始岩畫,就出自藏族先民之手,是這片原始岩畫就出自西藏先民之手,是這片土地上現存的第一批藝術品。民間雕刻藝術以其數量大、材料美、品位高享有重要地位和聲譽,其種類有木雕、石雕、骨雕、泥塑、金屬雕等等。
木雕藝術包含了建築裝飾木雕和經版雕、模具雕。對於前者我們從所存不多的千餘年的吐蕃時期的建築中可以一窺古代藝匠高古而完美的藝術表現能力。
拉薩附近的尼木縣普松鄉,具有久遠的刻寫與印刷經文、雕刻風馬經幡和多瑪班丹的傳統。57歲的歐珠多吉從11歲起就握起了刻刀,他時常被邀請到拉薩各寺院雕刻供印製的經書版。這類經版雕既是典型的宗教用品,同時也飽含了藝術價值。在西藏各地,當代藝術家們從這類作品中發現了藝術的新大陸,認為其中一些高浮雕封版圖案堪稱藝術珍品,體現了一代藝術精神的成熟。
多瑪班丹
也稱六面棍,是製作糌粑麵塑供品的一種模具。其上所刻人物、動物、自然之物,極簡約抽象,稚拙之態可掬。
那些終日扶搖在開地之間的五色經幡,就來自這些木刻版,來自這雙粗糙的藝人之手。經幡圖案多為《白馬馱經》圖,另有各種佛像、佛塔、符咒、護法神、曼陀羅等。五種顏色的經幡被拓印出來,再散布開去;虔誠的信徒們將心愿附著其上,拜託它在風雨陽光中不間斷地向上天神靈傳喚這一心愿。內容大致為:“某年所生的連同財產和四周的風馬一樣向上生長!”“生命力、身體、權勢、福壽、功德和威望都在增長!神必勝!”
漲塑藝術除製作供奉於寺院中的神佛菩薩外,更多見於圓形浮雕小佛像,藏語名為“擦擦”。圖案繽紛繁多,多為各類佛像觀音、密宗諸神及形形色色的佛塔。通常供於寺院經塔及聖物處,在某些地方,也有將骨灰摻入作二次葬的。保存在西部阿里高原的古建築遺址和洞穴中的公元11至13世紀的早期泥塑“擦擦”,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
牛羊頭骨在西藏,既是自然的,又是神聖的,也是藝術的。年節中,它作為吉祥物被供奉於神龕前。但它更多地作為通靈之物,刻上六字真言及簡單圖案被置於瑪尼堆上。陽光與風剝蝕風化了它,使它顯示出殘缺蒼涼之美。
在藏東昌都縣的一條名叫嘎瑪的山溝里,有一個製作工藝品的村莊,有一個繪製唐卡的村莊,還有一個敲鑄銅佛像的村莊。“嘎瑪”在藏語裡是“星星”的意思,這條山溝真可謂藝術群星閃爍了。尤其令人贊漢不已的是,這兒銅質的佛與菩薩的形象,秉有魏晉遺風,造型優美神奇。
說組成雪域的基本材料是石頭,大約不算誇張;說西藏人喜歡拿石頭作文閃電戰,也許恰當。在這片萬物有靈的高天闊野上,石頭歷來有生命有靈性。例如,一則神話記載了有關綠松石家譜世系。綠松石的父親是綠松石王唐普,母親叫玉郭。這則神話介紹了綠松石參加的一場戰爭:遠石在天空翻飛,藍松石岩在天空飛旋,湖水光涌。在七層天那裡,綠松石間也發生了戰爭。最後,天神綠松石戰勝了山神綠構石,取得了勝利。
據說古代西藏曾有過大石文化時期,現在猶存巨石崇拜遺蹟今天人們更多地可以看到作為聖靈之物的一些特別的岩石被塗上白灰、被抹上酥油、被插上經幡、被環繞朝拜。
民間藝術分布
在西藏的民間雕刻藝術中,若論數量之多、分布之廣的,首推瑪尼石刻。在西藏,凡是能到之處,無不有瑪尼堆存在。瑪尼堆是構成西藏高原宗教氛圍的重要環節。瑪尼堆也稱“十萬經石”堆,是人為的神聖所在。人們周則復始地圍繞它旋轉,成為民間簡易的禮佛朝拜場所。滿刻著經文或佛像的瑪尼石是誰雕刻的呢?是因誰和為誰雕刻的呢?在昌都,一位正在從事這一工作的雕刻匠告訴我們說,這些石頭上的經文是應死者親屬的要求而刻的。為超度死者亡靈,經僧人卜算,是刻佛像、本尊像,還是刻經文,刻哪篇經文等。一般說來,刻《度母經》的比較多。雖然扁幅不長,但通常要刻大大小小几十塊石頭呢!更多的只刻六字真言就行了。瑪尼石就露天擺放在這裡,每當有陣風吹過,就等於替死者念了一遍度亡經。
西藏各地的瑪尼石刻因各自需求、趣味和材質的不同,呈現出不同的風格趨向。西部阿里的鵝卵石瑪尼古刻古典高雅;前、後藏腹心地帶瑪尼石刻較少圖案但尚存少量珍品。只有在藏東,充滿宗教感的紅山脈紅土地上,高聳的瑪尼石堆歷經千年風雨,在寺旁、鄉間顛連成片。歲月在這些紅褐色的苔蘚,顯出古舊的年代感。線刻紋路也風化得模糊,但掩飾不住令驚嘆的藝術魅力。各類神祗的造型具有極高的審美價值,渾圓的土紅卵石無邊無際地密密麻麻地刻滿了生動的藏文,充滿了宇宙感。這些石頭上的生命兀自靜默,構成一個超越時空的高渺而永恆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