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聲音

《隔壁的聲音》里家徒四壁的四叔反覆上訪的目的只是想給被冤死的兒子討一個公道。 四叔是權力的受害者,長期以來一直逸出於我們的視線之外。 這是四叔的不幸,同時也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不幸。

一:基本信息

原載《山花》2007年第10期。

二:內容簡介

《隔壁的聲音》中的四叔為了大家的利益反抗領導,結果導致了領導更大的報復:他唯一的兒子國慶被冤枉為縱火犯槍斃,他的妻子神秘地死亡,他一遍遍的上訪也只是尋找自己內心的安慰而已,而且最終自己也死於非命。對於反抗者來說,這還不是最為沉重的打擊,因為至少在反抗者的心中,他還有一個自己堅守的正義存在,這在一定程度上,為自己的反抗找到了一些意義。在墨白的更多的小說中,他試圖表現這樣的生活現象:在這個充分合理化的社會中,對權力壓迫的反抗本身就是無意義的,如果有問題的話,也不是權力壓迫本身的問題,而是反抗者本身出錯了,這就導致了被壓迫者只能被動接受所面臨的一切,而不能反抗。
在《隔壁的聲音》里,為了尋找公道,死去十年的四嬸的墳頭每天都要被潑上鹽水,以防止屍身腐爛而保留證據,顯示了底層人物的執著、堅韌,這與他們對於苦難的麻木並不互相矛盾。任何一個讀者讀到這樣的細節,都會感到觸目驚心。其實,它們每天都在我們附近發生,但我們以自身的冷漠對之習焉不察或者見慣不怪。這種對於細節的關照,還表現在墨白注意到了我們經常遺忘掉那些最不該忘記的一切。
《隔壁的聲音》里家徒四壁的四叔反覆上訪的目的只是想給被冤死的兒子討一個公道。墨白不喜歡展示權力者對於奢侈品的享受,而只是集中描述權利者對於必需品的渴求。四叔是權力的受害者,長期以來一直逸出於我們的視線之外。面對權力的張牙舞爪,他們無力反抗。他們根本不敢奢望權力,只想獲得自己的基本權利。但在霸氣十足的權力面前,權利從來都是顯得底氣不足的。所以,某種意義上可以說,這些受害者同時也是合謀者,以屈辱與低賤引致了權力的驕橫與野蠻。在《隔壁的聲音》里,四叔幾乎是馬不停蹄地上訪,輾轉流離,死而後已,而權力始終保持著沉默。它高大傲慢,雄踞於雲間,俯視下寰的芸芸眾生,以本來的隱秘性與著力的掩蓋而展示給大眾其一如既往的神秘化存在。事實上,只有哀告無門的弱者才會大聲喊冤,才會一次次地上訪。上訪是弱者在承認既定權力秩序的前提下的最後掙扎,表面上看來是尋找公正,其實質是呼喚恩賜。這也是中國長期以來底層人根深蒂固的“包青天”情結使然。

三:作者簡介

墨白,本名孫郁,先鋒小說家,劇作家。1956年農曆十月初十出生於河南省淮陽縣新站鎮。務農多年,並從事過裝卸、搬動、長途運輸、燒石灰、打石頭,油漆等各種工作。1978年考入淮陽師範藝術專業學習繪畫;1980年畢業後在鄉村國小任教十一年。1992年調入周口地區文聯《潁水》雜誌社任文學編輯,1998年調入河南省文學院專業創作、任副院長。
1984年開始在《收穫》《鐘山》《花城》《大家》《人民文學》《山花》《十月》《上海文學》等刊開始發表作品,其中短篇小說《失蹤》、《灰色時光》、《街道》、《夏日往事》、《秋日輝煌》、《某種自殺的方法》、《最後一節車廂》、《陽光下的海攤》、《一個做夢的人》等一百多篇;中篇小說《黑房間》《告密者》《討債者》《風車》《白色病室》《光榮院》等四十餘部;出版長篇小說《夢遊症患者》《映在鏡子裡的時光》《裸奔的年代》等六部;隨筆《〈洛麗塔〉的靈與肉》、《三個內容相關的夢境》、《博爾赫斯的宮殿》、訪談錄《有一個叫潁河鎮的地方》、《以夢境顛覆現實》等七十餘篇;出版中短小說集《孤獨者》《油菜花飄香的季節》《愛情的面孔》《重訪錦城》《事實真相》《懷念擁有陽光的日子》《墨白作品精選》《霍亂》等多種;創作電視劇、電影《船家現代情仇錄》《特警110》《特案A組》《當家人》《家園》《天河之戀》等多部;總計七百多萬字。作品被譯成英文、俄文、日文等、曾獲第25屆電視劇“飛天獎”優秀中篇獎、第25屆電視劇“飛天獎”優秀編劇獎。

關於《隔壁的聲音》的評論

職務犯罪對弱勢群體形成的暴力

江媛
小說《隔壁的聲音》主要表現了在權力失去監督和約束之下的職務犯罪所造成的法律空白,致使權力部門成為剝奪勞動者人權的機構而讓百姓得不到國家機器庇護的社會現實。
在小說《隔壁的聲音》中“我”到長白山的紅旗林場尋找多年沒見面的四叔,“我”經過一段時間的尋訪才弄清楚四叔家破人亡的悽慘真相:四叔為了大家的事帶頭告了一回又一回,與人結了怨,“結果,人家把氣都使到國慶的頭上。那是殺雞給猴看。都說國慶死的冤,我也覺得他死的冤,要不,你四叔家怎么老去北京告狀呢?”就這樣,四叔的兒子國慶因為蘑菇山失火燒死兩人就被槍斃了。“樹砍光了,這裡要改風景區,局裡給兩錢就想把我們打發了,我們都指望你四叔跑哩。哎,給倆錢就把我們打發了,那是賣命的錢呀,都幹了一輩子,說沒有,啥都沒了,你看現在村里還有人嗎?沒有了,就像當年我們闖關東一樣,該走的都走了,就剩下像我這樣的人,你說,這往後去還咋活?要不,你四叔咋去上訪?這訪來訪去,你四叔就成了人家的眼中釘……”紅旗林場的樹砍光之後,工人們失去了生存來源,局裡在不妥善安置工人的情況下,強行把工人賴以生存的林場改為風景區。伐木工人作為勞動者群體中的組成部分,在林場經營好的情況下曾長期通過納稅供養權力部門,然而,當林場效益變差,伐木工人失去工作面臨生存不下去的窘境之時,權力部門不僅不給他們提供應有的幫助,使他們生存無計。為此“我”滿懷心酸地說“為了我那冤死的堂兄弟去上訪的四叔,為了沒有生活依靠的伐木者去上訪的四叔。”這一聲心碎的哭號既是對職務犯罪的控訴,也是對權力部門剝奪勞動者生存權的控訴。文章寫到這裡並未結束,墨白通過四叔留存的歷次上訪的車票,揭露了一個普通百姓為討回公道和法律公正的15年的充滿血淚的上訪之路:
那張朝陽至北京的K216車次車票的具體時間是2006年8月20日,而返回的K215車次的具體時間是2006年8月27日,也就是說,持車票的人這一次在北京逗留了七天,是誰在北京逗留七天呢?
四叔,你真好工夫,紙盒裡的每一疊車票都整理得那樣的整齊,我忍不住一疊一疊地往外拿,每拿出一疊我都要在心裡默默地數一下,我一疊一疊地數,到了後來,我已不太去注意那車票上的日期了,而純粹的是數數,我一疊一疊的數,等我把紙盒裡的車票都拿出來的時候,我數到了167,也就是說在這些年裡,我四叔到北京一共去過去167次,我拿起最後一疊車票,我看到那車票上的時間是1991年3月,從1991年2006年是多少個年頭呢?整整十五個年頭。
我把車票放回盒子,發現每一張車票後面四叔都寫著伐木工人們給四叔的上訪路費:
谷天雨:十元
程富林:二十元
高有新:五元
1993年6月27日:
高春林:十五元
紫丁香:三元
郭小旺:十元
秋老權:十元
有才媽:一元
1994年3月3日:
李愛平:六元
紫玉成:三十元
豐收:十元
大妞:七元
王文化:十五元
1994年7月21日:
秋天亮:二十元
胡梅花:八元
曹萬里:十五元
郭志明:二十元
賴貨:五十元
……
職務犯罪對普通勞動者造成的冤案尚未得到申訴,權力機構的不作為和非法作為又把四叔的生命和村民湊集的血汗錢白白消耗在漫長的上訪之路上,給四叔和貧苦百姓帶來毀滅性打擊。換言之,職務犯罪和權力機構的不作為或非法作為,共同塑造了失去公正的社會,讓本該服務於民的國家機器對百姓失去了應有的保護,成為職務犯罪和權力不作為甚至非法作為的庇護,讓民眾對這樣的國家機器存在的合理性提出了尖銳的質疑。
接下來,我和四叔的女婿建國一同去給四叔、四嬸上墳,從他的口中得知了四叔充滿血淚的上訪之路:四嬸由於了解上訪的情況,渾身是傷地死在男廁所的糞坑裡,四叔為了保存證據將妻子用鹽水醃著,並在每次給妻子的墳丘潑完鹽水之後,又走上艱辛的上訪之路。四叔上訪的失敗,實則是四叔和伐木工人們對法律尚且抱有幻想,並希望獲得一個公正的處理結果,然而他們走過15年上訪之路後,最終洞察了法律失效、權權相護的殘酷現實,並陷入生活和精神的雙重絕望。
四叔一家的遭遇提示了人們:社會暴力源於一個民族的思想意識深層的暴力傾向,尤其集中在權力膨脹下的官僚意識深處,這種孕育于思想意識深處的暴力傾向,脫胎於幾千年的封建皇權思想,不惜以損害他人甚至剝奪他人的人權來滿足自己的私慾(包括權力欲、名利慾和性的占有欲等),從而斷送了一個國家走上法制和民主的道路。小說《隔壁的聲音》以飽滿的情緒,呼喚人權和依法治國,並對社會暴力對普通百姓的剝奪而得到權力的一次次庇護而提出控訴。這部小說的語言充滿了被社會暴力傷害的悲愴和痛苦,這一痛苦最終以四叔被丘在獨木做成的靈柩里,等待妻子得到公正處理之後,再和她一起安葬的現實質問著執行法律的各級機構。四叔最後付出生命也未能找到社會和法律的公正回答。這是四叔的不幸,同時也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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