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生涯
1954年,法國在越南的軍事力量,因為奠邊府戰役的失敗而瓦解。而後,根據日內瓦會議的決議,越南實行南北分治。1955年,越南共和國(南越)政府成立,將前越南自由邦陸軍收編。此時,阮文紹已經是一名中校了。而後,他歷任陸軍軍官學校校長、步兵第1師師長、步兵第5師師長。並因在1963年參與推翻總統吳庭艷的軍事政變而晉升為準將。
隨後的兩年中,他被任命為陸軍第4軍軍長、總參謀長,而後被提升為陸軍中將並擔任國防部長。
1965年6月14日,阮文紹被軍事強人們推選為軍事革新會議的首領,並成為國家領導委員會主席,換言之,就是國家元首。
政治生涯
1967年9月3日,他在競選中贏得了38%的選票,成功當選新一任南越總統,並一直擔任到1975年首都西貢陷落的前夕。1970年4月曾出兵配合美軍入侵高棉,1974年1月又侵犯中國西沙群島,都以失敗告終。
阮文紹統治的貪腐程度被控遠甚他的前任。和1963年軍事政變的領袖阮高祺不同,阮文紹建立了一個政黨——全國社會民主戰線,通過架空國會,使政治權力極大地集中於政府的行政分支。為了防備總統的統治受到威脅,他的同盟者被安插進重要的軍政崗位。
在1971年,阮文紹參加了改選,但是他貪腐的惡名,使他的政治對手認為選舉將會被操縱,從而拒絕參加。作為唯一的候選人,阮文紹順利當選。
在任內,除了乞求美國干預外,對國內軍事、政治、經濟束手無策。在北越發動的1975年春季攻勢三大戰役中(西原戰役、順化—峴港戰役、胡志明戰役)中,指揮拙劣,所部100萬軍隊被30萬北越軍隊徹底打垮。在北越軍隊打到首都西貢前夕,這個口口聲聲宣布“失去了總統阮文紹,軍隊里還有三星將軍阮文紹,人民仍有一個士兵——阮文紹, 我發誓要與兄弟們士兵們肩並肩一起抗爭下去。” 的人辭職潛逃到台灣,將權力移交給副總統陳文香,後者在1975年4月21日接任,也就是1975年4月30日南越向北越人無條件投降的九天之前。
流亡生活
敗走台灣
阮文紹選擇流亡台灣,是有原因的。台灣離西貢很近,而且它們有著共同的死敵———共產黨。南越可謂台灣最重要的亞洲“盟邦”,台灣給南越輸送過很多軍事物資,宋美齡發起過救助南越的號召,蔣經國曾專程訪問西貢,和阮文紹頗有交情。
在台灣停留期間,阮文紹雖然心情鬱悶,日子卻過得相當舒服。但是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阮文紹便有了新的擔心。他擔心的是他在任總統時,曾經派人和北京方面有過秘密聯繫,希望通過和北京建立好關係,給北越來個釜底抽薪,斷絕或減少北京對北越的援助。事情雖然沒有成功,但這個訊息早晚會走漏。台灣方面視中共為仇敵,阮文紹擔心時間長了自己會受到怠慢,被冷落,甚至受辱。作為“亡國之君”,阮文紹已經變得極度敏感,他容忍不了這樣的不安局面,於是決定再度流亡。
流亡英國
到哪裡去?美國仍然不能去,美國國內的反戰運動盛行多年,現在大家都在反思越南戰爭,他這個南越最著名人物的到來肯定會引來罵聲一片。最後,他決定去英國。1979年,阮文紹在英格蘭的薩里購買了一套別墅。初到英國,他相當低調,不以真名示人,對外自稱馬丁先生。這個“馬丁先生”的稱呼比較有意思,原來美國駐南越的一個大使就叫格雷厄姆·馬丁。
能夠購買別墅,說明阮文紹手頭還是頗有積蓄的。當總統期間,北越咒罵他為“賣國者、人民的吸血鬼”,南越也有不少人暗罵他“專橫、貪權、貪財”。有一個說法是有人看見阮文紹從西貢逃亡時,專門用軍用運輸機運走了三噸半黃金。有沒有這個數目,很難說,但他買別墅、在英國做寓公的事情,漸漸還是被人知道了,有人就又開始聯繫起“三噸半黃金”了。這給阮文紹帶來相當大的壓力。很可能手頭上並沒有足夠的金錢,或者是招惹不起痛恨越戰的眾多人士,不久,阮文紹把別墅賣掉,在倫敦買了一套公寓住下。
隱居城市之中,阮文紹堅拒採訪,幾年間,他僅接受過一個越戰紀錄片的訪談,給人們留下了《越戰:10000天的戰爭》這一有價值的紀錄片資料。但梟雄畢竟是梟雄,阮文紹低調的背後並非是為了苟延殘喘,他有著一顆圖謀東山再起的野心。1980年,阮文紹糾集舊部,利用英國地利之便,建立了一個名為“國家人民革命組織”的秘密組織。這個組織暗自擴張,直到1986年才因一個偶然事件被曝光。
1986年11月,“國家人民革命組織”的隱蔽分支之一“越南律師爭取重建1973年《巴黎協定》運動委員會”成立,阮文紹任委員會主席。這個委員會宣稱,由於《巴黎協定》的法定效力仍在,南越仍然存在,越南的統治權仍然屬於阮文紹等人。這個說法相當具有諷刺性,因為在《巴黎協定》簽訂的時候,阮文紹是非常討厭這個協定的,原因是這個協定使他失去了最為關鍵的美國人的直接軍事保護;但是現在這個協定卻可以讓他保留自己南越流亡政府首腦的名號。
徒勞無功
時間在沖淡一切。阮文紹的努力一直猶如水中月,他則逐漸被世界所淡忘,但時間也同時沖淡美國人對越戰的憎恨。1989年,世界局勢大變,東歐劇變,共產主義運動動盪,美國人對那次灰頭土臉的越戰重新進行審視。審視的一個結果是,越戰對擊敗共產主義運動有著積極意義,於是阮文紹回到老東家的時刻到了。
1990年,阮文紹在美國波士頓一個富裕社區落戶後,受到不少美國人的歡迎。人到暮年的阮文紹大為高興,在抵達波士頓不久就發表了一通演講。演講中,他積極宣傳“國家人民革命組織”的理念,大力鼓吹讓越南的流亡者們拿起槍,打回老家,推翻越南共產黨的統治。他還說自己已經老了,老得不能夠掌權了,但是很願意把自己的經驗提供給他人。巧合的是,就在1990年,越南國內破獲了一個意圖採取軍事暴動的地下組織。
這一時期的阮文紹被東歐劇變等事態的發展刺激得熱血沸騰,他朝思暮想著這一系列劇變能夠如多米諾骨牌一樣讓越南也變天。1992年這一年,阮文紹非常繁忙,很多記者來採訪他,也有很多越南流亡者和形形色色的人物來拜訪他,他對自己的前景也非常看好,甚至在一次採訪中跟記者說道,“我預測我們回國掌權的日子已經不遠了”。當時,68歲的阮文紹忙著很多事情,其中主要的內容是和自己的追隨者們一次次謀劃重奪政權的計畫。
可悲的是,阮文紹永遠是美國政府和越南共產黨政權之間一個尷尬的角色。畢竟,1975年西貢的陷落,對於美國而言是冷戰以來最慘痛的失敗,教訓太深刻。由於這個“越南戰爭綜合徵”,阮文紹始終得不到美國政府的真正重視,而且越南共產黨對政權的牢牢掌控也使得阮文紹越來越沒有激情。
阮文紹不得不重新面對現實,他必須繼續過以前那種平淡生活。1996年,他對一名記者描述自己的生活:“在家中,我讀讀書,和別人討論討論,找一點工作做一做。”歲月終歸不饒人,2001年9月29日,阮文紹悄然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