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原文
其一
野哭荒荒月,靈為暗暗魂。薰蕕寧共器①,玉石慘同焚。世界歸依報,衣冠及禍門。嵇琴與夏色②,訊息斷知聞。
其二
烈士寧忘死,難甘此日名。信猶遲蜀道,命豈墮長平③。精爽虹應貫,虛無獄會明④。信知全物理⑤,亂世直難爭。
其三
交已非劉柳⑥,官寧到賈王⑦。詩書敦雅德,刀劍劇鋒芒⑧。披髮天何叫,緘衣血不亡。《辯奸》遺論在,青史與評量。
其四
草草投東市,冥冥望北辰。並無書牘語,虛望解環人。天地微生苦,山河未劫真。一哀終斷絕,千古為酸辛。
其五
悔禍寧無日,招魂已隔生。難窮瓜蔓跡,翻恨剡章名。熟與收遺草,他年托志銘。遙知梁廡下,涕淚並縱橫。
注釋
①薰蕕:薰為香草,蕕為臭草。
②嵇琴:嵇康,魏名士,常彈琴以自樂,為司馬昭所害。夏色:夏侯玄,三國時魏人。為征西將軍,都督雍涼州軍事。玄與李豐等欲誅司馬懿。事泄,玄斬東市,顏色不變。
③命豈墮長平:《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記趙括與秦軍大戰,兵敗,數十萬降眾被坑殺於長平。
④虛無:莫須有。
⑤杜甫詩:亂世輕全物。
⑥劉柳:唐代貞元年間劉禹錫和柳宗元,二人因參與革新被貶謫。
⑦賈王:漢賈誼和唐王伾、王叔文,均因改革朝政遭貶。
⑧刀劍:讒言。劉勰《新論》:“昔人興讒言於青蠅,譬利口於刀劍者,以其點素成緇,刃勁傷物。”
基本信息
背景:為紀念詩人同僚、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劉光第而作。
作者簡介
沈曾植(1851~1922),字子培,晚號寐叟。浙江嘉興人。光緒進士,贊成康梁變法。曾任江西按察使、安徽提學使。民國後以遺老自居。著有《海日樓詩》十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