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媼

謝道韞和丈夫王凝之有四子一女。 謝道韞叔父就是“淝水之戰”中東晉政權中,措國家如磐石的謝安。 桓溫只好答道:“恐有猝變,不得不然。

謝道韞(約376年前後在世),陳郡陽夏(今河南太康縣)人。東晉女詩人。東晉後期打敗苻堅的百萬大軍的一代名將謝安之侄女,安西將軍謝奕之女,大書法家王羲之的二兒媳,王羲之之子王凝之之妻。公元399年王凝之為孫恩起義軍所殺,她一直寡居會稽。謝道韞識知精明,聰慧能辯,叔父謝安曾問她:“《毛詩》何句最佳?”答:“吉甫作頌,穆如清風。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安稱讚她有“雅人深致”。一次謝安召集兒女子侄講論文義,俄而大雪驟下,安問道:“白雪紛紛何所似?”安侄謝朗答:“撒鹽空中差可擬。”道韞說:“未若柳絮因風起。”安大悅。這一詠雪名句,盛為人所傳誦。今存散文《論語贊》一篇和《泰山吟》(一作《登山》、《擬嵇中散詠松詩》二首。《擬嵇中散詠松詩》借歌詠松樹以抒發人生無常的感慨。
謝道韞和丈夫王凝之有四子一女。四子是蘊之,平之,亨之,恩之。一女成人後嫁給庾氏。據《晉書"烈女傳》記載,謝道韞的子女在孫恩之亂中全部遇難,所以說,她雖出身名門,卻也命運多舛。
謝道韞《泰山吟》:
峨峨東嶽高,秀極沖青天。
岩中間虛宇,寂寞幽以玄。
非工非復匠,雲構發自然。
器象爾何物,遂令我屢遷。
逝將宅斯宇,可以盡天年。
曹雪芹《紅樓夢》第五回有“金陵十二釵正冊判詞”雲:“可嘆停機德,堪憐詠絮才。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裡埋。”其中“詠絮才”用的是東晉才女謝道韞的故事。據《晉書·王凝之妻謝氏傳》:“王凝之妻謝道韞,聰明有才辯,嘗內集,雪驟下,叔謝安曰:‘何所擬也?’安兄子朗曰:‘撒鹽空中差可擬。’道韞曰:‘未若柳絮因風起。’安大悅,眾承許之。”後世常稱讚能詩善文的女子為“詠絮才”。可惜謝道韞的詠雪佳作有句無篇。這首《泰山吟》雖不及她的詠雪句著名,亦差可見其文才氣度。
詩詠泰山,一開始就大氣磅礴。巍峨泰山屹立神州之東,與西嶽華山,南嶽衡山,北嶽恆山,中嶽嵩山遙相對峙,故有東嶽之稱。作者描寫它雄偉蕃秀,高聳入雲,第二句中的“沖”字,極寫泰山逶迤而上,直刺雲天的氣勢,既傳神且有動感。接著四句描繪山中景觀,“岩中間虛宇”的“間”作分隔解,表現天際空明,雲橫崖間的景色。“雲構”指山中岩洞,“非工非復匠”句,作者讚美了造化之功。這四句描寫泰山勝景,作者未事藻繪,只贊以“寂寞幽以玄”,“雲構發自然”,似偏於質樸無文。孰不知,此正是東晉土族文人審美品評的最高標準。據劉義慶《世說新語》,魏晉時期人物品藻就是強調“沖靜”、“玄遠”、“曠淡”、“自然英發”。當時的詩風,亦崇尚質木玄勝。這種質樸審美觀的思想基礎是老莊之學,如《莊子·天道篇》雲:“夫虛靜恬淡寂寞無為者,萬物之本也,……樸素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在《刻意篇》中又說:“夫虛靜恬淡寂寞無為者,此天地之本而道德之質也。淡然無極而眾美從之。”東晉時期老莊之學在士族中廣為流行,這不僅成為人物品藻的尺度,亦成了詩歌美學的準則。所以謝道韞贊泰山以寂寞無言幽玄自然,看似質木不文,而實質表達了作者對峨峨泰山的最高讚美,包含著作者面對巍巍東嶽的無比景仰之情。
才女在高山仰止之際,也觸發了自己的身世之感。“器象爾何物,遂令我屢遷。”因景動情,作者質問時運造化,何以使她屢遭遷謫流離。謝道韞生平行事已難詳考,此二句應有所指不是泛泛之筆。查《晉書》本傳,道韞夫王凝之及諸子均喪於亂臣孫恩之手,此後失親流離之苦,不難推想。但是,作者並沒有由此歸結為自傷身世的哀嘆。“逝將宅斯宇,可以盡天年。”面對雄峻壯偉的泰山,詩人表達的是置身山川天宇,樂享天年,將有限之生命融化於無限之美景的希望胸懷。
我國古代名媛詩作,多以陰柔見長,以宛轉細膩見勝,而謝道韞的這首《泰山吟》,卻充滿陽剛之氣。女才子大筆揮灑,氣度非凡,不讓鬚眉。《晉書》本傳記她“風韻高邁”、“神情散朗,有林下風氣。”這首詩正可見其一斑。
墨客筆下的謝道韞
詠史八首·謝道韞
年代:宋 作者:蒲壽宬
當時詠雪句,誰能出其右。
雅人有深致,錦心而繡口。
此事難效顰,畫虎恐類狗。
晉代王、謝兩族,世代替纓,朝廷倚之為柱石。既有所謂“王與馬共天下”的說法,又有所謂“山陰道上桂花初,王謝風流盪晉書”的說法。而“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則又狀寫出人事滄桑,令人不勝感慨。
謝道韞是安西將軍謝奕的女兒,謝家風範,在她身上表露無遺,長大後嫁給王羲之的次子王凝之,門當戶對,傳為佳話。
“袒腹東床”就是王羲之的故事。太傅郗鑒在晉室東渡以後,派遣門人到丞相王導府中為女兒都璿提親,對王氏子弟來說,這是一個婚嬅高門的難得機會,一個個神氣端肅,扭捏作態,唯獨王羲之毫不在乎依舊袒腹而臥在東窗床上,不料郗鑒選中的就是這個“袒腹東床”的 少年郎,從而為後人留下“東床快婿”的佳話。
王羲之的夫人為他生下了七子一女,一個個都成了東晉社會的名流。王羲之更以書法冠絕古今,稱為:“書聖”,他的兒子王獻之傳其衣缽,功力雖然略遜其父也頗得真諦,後世合稱“二王”。
謝道韞叔父就是“淝水之戰”中東晉政權中,措國家如磐石的謝安。晉室東渡之初,謝安與王羲之同寓居在風光明媚的會稽,游山眺水,飲酒賦詩,放情丘壑,興寄煙霞。謝安在謝氏諸子弟中,似乎特別欣賞侄女謝道溫的聰穎與才情。有一天謝安問她:“毛詩何句最佳?” 謝道溫答道:“吉甫作誦,穆如清風。”吉甫就是周朝的賢臣尹吉甫。“吉甫作誦”是指的尹吉甫寫的“丞民之詩”,這詩讚美周宣王的卿士仲山甫,幫助周宣王成就中興之治。詩,辭清句麗,傳誦不衰。謝安也不無同感,稱讚謝道溫頗有雅人深致。還有一次,在北風怒吼 ,雪花紛飛的寒冷冬天,一家人圍爐閒談,謝安問大家:“大雪紛紛而下,象是什麼樣子?”謝朗應聲道:“撒鹽空中差可擬。”謝道溫接著說:“未若柳絮因風起。”謝安為之擊掌讚嘆,因此在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為她找到一個才堪匹配的好丈夫。
為侄女擇婿,最理想的對象當然是王家的兒子。最初本來頗為屬意王羲之的長子王徽之的卓爾不群。但王徽之的一件事使謝安打消了這個念頭。在一個雪夜,王徽之獨自飲酒,突然渴望會一會老朋友戴逮,於是立即泛舟刻溪,到半途意興闌珊,又立即駕舟回府。有人問起, 答道:“乘興而來,興盡而去,何必見怪!”謝安認為他恐怕不是那種貫徹始終的人,因而選擇了他的弟弟王凝之。
王凝之稟性忠厚,文學造詣極深,草書隸書也寫得很好,篤信道教,行止端方。當時王羲之正擔任會稽內史的職務,全家大小都住在這個遠離戰火,風光秀美的地方。正所謂“山陰道上,應接不暇。”春暖花開的時候,名流雅集。在一次蘭亭集會中,大家即景賦詩為文,王 羲之留下著名的《蘭亭集序》,大大地感嘆人生,發出“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的哀嘆,這篇序文關健還在字美。據傳唐太宗將它隨葬,後來唐太宗墓被盜,就此失傳。
謝道溫嫁到王家以後,克盡婦道,溫、良、恭、儉、讓,樣樣做到,王羲之全家都認為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媳婦。
魏晉時代,清談之風大熾,一炷香,一盞清茶,一杯醇酒,便可以海闊天空地談論不休,大家閨秀有時也參加討論,由於漢代以來儒家地位獨尊,當時男女授受不親的禮防也漸受重視,所以大家閨秀參與清談,常張設青綾幕幢以自蔽,使對談的男性客人,只聞其聲而不見其 嬌面。
有一次丈夫的小弟弟王獻之與友人談論詩文,正處在下風,被經過的謝道溫聽到了。她躲在屏風后聽了一會,然後叫婢女告訴王獻之,她願出來為小叔子解圍,王獻之與客人異口同聲表示願意聆聽的她的高論。
謝道溫端坐在青綾幕樟之後,將王獻之的前議加以肯定,然而引經據典圍繞主題進一步發揮,立意高遠,頭頭是道,客人詞窮而甘拜下風。臨危不亂,從容不迫,理直氣壯,但然處之,常能使艱難困苦的局面化險為夷,這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剛毅氣質,謝道韞是受 到她叔父謝安極大的影響,謝安的臨危不懼是很有名的。肥水之戰時,他端坐家中與人下棋,前方捷報已到,也一直端坐把棋下完。晉穆帝永和三年,桓溫鎮守長江上游,曾在藍田大敗秦兵,後又收復京師洛陽,可惜都因後繼不足而功敗垂成,留下:“昔年種柳,依依漢南 ,今看搖落,淒滄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的浩嘆。桓溫兵多將廣,這年他率兵入朝,當時都城沸沸揚揚,相率猜疑,都說桓溫無故入朝,不是來廢幼主,就是來誅王、謝巨族。當時謝安、王坦之都在朝為官,奉朝命赴新亭迎接桓溫,百官隨行出都,個個惶驚不已。桓 溫在新亭大陳兵衛,延見朝士,百官惟恐得罪,都只敢向桓溫遙拜。謝安這時是吏部尚書,從容走到桓溫面前,謝安見到帳後羅列甲士,坐定後即對桓溫說:“諸侯有道,守在四鄰,明公何須帳後置甲士乎?”
桓溫只好答道:“恐有猝變,不得不然。”於是揮退甲士,掬誠歡談多時,方才動身,同入建康。
謝道溫深受叔父謝安的薰陶,在不久之後的會稽城破時,就表現出臨危不亂的豪雄氣勢,贏得一致稱讚。
王凝之在謝安的保薦下,曾出任過江州刺史、左將軍,一直作到主管一郡軍政大權的會稽內史。
一年,海盜起家的匪首孫恩率眾攻打會稽,書呆子氣十足而又相信道教的王凝之居然不加設防,相信道祖必能庇佑一郡生靈,每天閉門默禱,第二天對諸將佐說:“我已請得道祖允諾,派遣天兵天將相助,城池可保無虞,賊兵一定會自取滅亡。”這樣,由於毫無防備,賊兵 長驅直入,王凝之及諸子都被賊兵殺害,謝道韞舉措鎮定,命令婢僕執刀仗劍,組成一支小小的突擊隊伍,乘亂突圍出城,她橫刀在手,乘肩輿而出,來到大街,賊兵如潮水般湧來,終於成為賊兵的俘虜,謝道韞抱著小外孫被送到孫恩的面前,孫恩看到這個剛剛三歲的小孩 兒,以為是王氏子孫,即命令左右將他殺死。謝道韞厲聲說:“事在王門,何關他族?此小兒是外孫劉濤,如必欲加誅,寧先殺我!”孫恩早聽說謝道韞的才名,及見她義正辭嚴,毫不為眼前的態勢而有畏懼之意,不免大為心折,於是改容相待,不但不殺她的小外孫,而且 命屬下為善加保護,送她安返故居。從此謝道韞寡居會稽。
會稽文風鼎盛,莘莘學子時常前來向謝道溫請教。此時她已逾知命之年,曾在堂上設一素色簾幃,端坐其中,款款而談,雖然未曾設帳授徒,但實質上從事著傳道、授業、解惑的工作,受益的學子不計其數,都以師道尊稱她。
孫恩之亂既平,新到太守劉柳素拜訪謝道韞。事後劉柳素常對人說:“內史夫人風致高遠,詞理無滯,誠摯感人,一席談論,受惠無窮。”
能夠與謝道韞相提並論的在當時只有同郡的張彤雲,張彤雲是張玄的妹妹,論家世自然不及謝家,論才情卻差堪比擬,張彤雲嫁到顧家。朱、張、顧、陸是江南的四大世家,張玄也常常自誇自己的妹妹比得上謝道韞。有一個叫濟尼的人,常常出入王、顧兩家,存人間濟尼, 謝道韞與張彤雲誰更好一些,濟尼說道:“王夫人神清散朗,故有林下之風;顧家婦清心玉映,自有閨房之秀。”二人各有所長,大家都認為還算公允。
“縉無文章,唯《歸去來兮辭》而已”。西晉因“八王之亂”而國力大傷,東晉更因外頻頻而搖搖欲墜。兩晉人物醉生夢死,過著有了今天沒有明天的頹廢生活,使謝道韞的情致和事跡更力出色無比。在離亂交織的晉代,謝道韞稱得上是一個“人中之風”式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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