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摘要
針對時下種種附庸風雅、褻瀆斯文的社會現象,劉振凱在文中進行了痛斥鞭撻:蠅營狗苟的混子、騙子、名利之徒都在尋求“斯文”裝扮。嗚呼!被褻瀆的斯文!他指出,文人是文明的承載者和傳播者。故作斯文者既沒有承載文明,又何以傳播文明?人們在偽造文明的同時,其實也就褻瀆了原已存在的文明。真所謂“侏儒處處乘肥馬,博士年年伴瘦羊”(郁達夫詩)、“鸞鳥鳳凰,日以遠兮,燕雀烏鵲,巢堂壇兮”(《楚辭集注•涉江》)。
他直言:舉著“知識”假招牌的人,恐怕是沒有資格去擁抱知識經濟時代的。
原文賞讀
被褻瀆的文明
劉振凱1923年,陝西軍閥劉鎮華邀南海先生康有為赴西安講學,蓋出於“附庸風雅”。30年代,魯迅先生應國立西北大學之請到西安講學,劉鎮華又特邀他為下級軍官講演,意在讓魯迅先生為自己的政績做一番鼓吹,魯迅的回答是“我向士兵講是可以的,但是我要講的題目仍然是小說史,因為我只會講小說史。”此事自然作罷。
古往今來,何止劉鎮華者流,在不知斯文為何物的人中,“故作斯文狀”者多矣。
“老子沒讀書,照樣住別墅。”我們從此類語言裡讀出的是暴發戶的心態。“老子”二字一出口,與他所擁有的豪宅氣象是多么的不協調啊!假如用誠實勞動換得時髦別墅,天經地義,無可厚非,不必說三道四。只是不知是從哪一天起,別墅的主人突然要給自己來一點“斯文”點綴,某教授的書稿已塵封數載,“養在深閨人未識”,正要求救於孔方兄。一個缺錢,一個要“斯文”,一拍即合。於是,“著作”出版了,著者署名的次序,第一是大款,第二是教授。奇乎怪哉!
某“大腕”喝的墨水甚少,正經學問不多,充其量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主,只是官運亨通。此公以“官大學問長”為信條,也想舞文弄墨,“斯文”一番,便與阮囊羞澀的滿腹經綸者“親密合作”起來。只因手中有權,幾經巧妙“變通”,如此這般,公款變成了出版“基金”,此事自然順順噹噹地落到了實處。煌煌之著既出,便顯出一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樣子,自然是名副其實的“內行領導內行”了。
更有一些人重金出囊,輕易換得“碩士”、“博士”等堂而皇之的頭銜。
蠅營狗苟的混子、騙子、名利之徒都在尋求“斯文”裝扮。嗚呼!被褻瀆的斯文!
文人是文明的承載者和傳播者。故作斯文者既沒有承載文明,又何以傳播文明?人們在偽造文明的同時,其實也就褻瀆了原已存在的文明。真所謂“侏儒處處乘肥馬,博士年年伴瘦羊”(郁達夫詩)、“鸞鳥鳳凰,日以遠兮,燕雀烏鵲,巢堂壇兮”(《楚辭集注•涉江》)。
君不見錢鍾書燒鍋爐,丁玲養雞,俞平伯充當清潔工,是我們當年“走向混沌”那會兒幹的事。兩相比較,同出一轍,只是褻瀆人類文明的兩種極端表現而已。
知識經濟撲面而來。
舉著“知識”假招牌的人,恐怕是沒有資格去擁抱知識經濟時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