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信息
更多中文片名:蜘蛛夢魘 / 蜘蛛
編劇:Patrick McGrath Patrick McGrath
發行公司:Columbia TriStar Film GmbH
上映日期:2002年5月21日 法國
演員表
角色 | 演員 | 備註 |
丹尼斯·克雷格 | 拉爾夫·費因斯 | 蜘蛛 |
克雷格夫人 | 米蘭達·理查森 | 丹尼斯的母親 |
比爾·克雷格 | 加布里埃爾·伯恩 | 丹尼斯的父親 |
威爾金森夫人 | 琳恩·雷德格瑞夫 | ---- |
泰倫斯 | 約翰·內威爾 | ---- |
Spider Boy | Bradley Hall | ---- |
Freddy | Gary Reineke | ---- |
John | Philip Craig | ---- |
Bob | Cliff Saunders | ---- |
Nora | Tara Ellis | ---- |
Gladys | Sara Stockbridge | ---- |
Ernie | Arthur Whybrow | ---- |
劇情簡介
20世紀 50年代,年過30的丹尼斯·克雷格已經在倫敦郊區的精神病院呆了20多年,他被診斷患有嚴重的精神
分裂症和失憶症,從來不曾康復過。他的暱稱叫“蜘蛛”,這是母親給他取的。多年來他一直堅持寫日記,努力回憶,試圖找回神秘過去,包括查明母親的死因。在他碎片般的精神世界裡,究竟哪些是記憶,哪些是關於記憶的幻想,哪些是現實變得越來越無法分辨。
影片講述一個剛剛釋放出來的精神病人斯派德,他終日在少年時代的倫敦街頭閒逛,而許多年前的舊事和死去的人竟然逐一上場:重嘗溫暖的母愛,搶走父親的壞女人,父親和情人如何殺死母親的一幕更是如臨其境……這些是懷念舊事以造就新生?抑或是妄想病狂遊蕩的不歸路?斯派德的人生就如在蜘蛛網上的輪迴盤轉,總又走到那致命的一刻——影片就是如此直闖血肉人心,細述一個孤伶人的靈魂苦旅。
“只有一件事比失去你的心智更可怕,那就是,重新找回它。”在斯派德的記憶里,那些過去了的事總是特別清晰,他一直努力想忘記那些事,可是他毫無辦法,它們總是陰影般地籠罩著他,無發擺脫,就像他無法擺脫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他本來有機會忘記過去重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那是在他在一個精神病公共機構里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出來之後,他回到了倫敦東部的街區,那是他長大的地方,他住在一個小公寓裡,但是並不受沃肯森的監督。在熟悉的環境裡,那些場景、聲音和氣味,又逐漸喚起了斯派德兒時的記憶,關於他的母親和他的父親的記憶
幕後花絮
這一部片子的主角是雷夫范恩斯。很有趣,因為不久之前,我才看過一樣是他演的「紅龍」。看著這么一個瘦瘦高高的人再度飾演著膽小、畏縮而可憐的角色,著實有趣。
紅龍里,雷夫的精神也有問題,他的童年很不幸,導因於祖母對他的態度。在童魘里,雷夫的精神也有問題,他的童年很不幸,雖說是來自父親的關係,但是他念念不忘的卻是他的母親。
嗯?很像嗎?其實很像又很不像。
紅龍里的雷夫,對著莫名的力量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童魘里的雷夫,對著自己和莫名熟悉的周遭,孱弱顫抖著。眼神里不只是說不完的不可說故事,更是不見底的灰暗。
這部片子的步調很慢,讓我想到同樣是雷夫主演的另一部片子,英倫情人。
如果你已經想不起來了,讓我提醒你,那是一部一樣很慢的電影。有一個來自英國的灼燙傷病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深邃的雙眼說著無法述說的故事。貫穿英倫情人的是一本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伊理亞德的「歷史」。
童魘里也有一本書。也是歷史。但是雷夫在這裡不讀歷史,他寫歷史。他看著自己,看著自己過往周遭的人們。我們無從得知,那些他不在場的片段,他是如何回顧他們的。但是他確實回顧了。
再更久以前,我看了一部電影,叫做「記憶拼圖」。這部片子不是雷夫演的。記憶要如何回想?其實歷史是拼湊出來的。記憶拼圖的主角在自己的身上刺青,跟「紅龍」里的雷夫在身上刺青一樣:那不是為了記錄,那不是為了宣示,那是為了要「成為(Becoming)」。
在這裡,雷夫在小記事本上撰寫歷史。他也是在「成為」。
我提到紅龍了嗎?他臨摹著畫作,而後他再也承受不了自己─不完整、無法「成為」完整的自己,然後他毀了畫作。你看到了童魘里的拼圖了嗎?拼湊?
你如果用心聆聽,會發現所有重要的片段、所有描述細節的片段,都是沒有音樂的。我看著畫面上的雷夫,跟著畫面上童年的蜘蛛,彎著腰撿拾地上的東西。好安靜,只有彎腰的聲音跟寧靜的驚喜。你小時候也這樣撿過東西嗎?每個毫不起眼的小東西都是一個巧妙的小計畫、一個小夢
想、一次驚奇與希望。
那么你就能了解,那趴伏在在菜園的,是多深的情感。
喔,對了,我忘記說,這部片子開頭的地方,你只會看到一幕又一幕類似墨跡測驗的斑駁畫面。如果你跟我一樣恰巧在幾個小時前才剛看完「在黑暗中漫舞」的話,也許你也會會心一笑(笑)
另外,雷夫喝茶/咖啡的那一幕,如果你注意到背景的海報,你會看到,「讓英國保持乾淨」(笑)
最後一個腳註,這部片值得一看。如果你想體會一下那種失落的不安感。但是我應該不會去看第二遍吧。
媒體評論
蜘蛛把一生鎖在網上,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
—— (愛爾蘭)霍爾·伯恩《蘋果花園的棋局》
整部電影從表面上看是主人公“蜘蛛”的一個喚醒回憶的過程,但事實上,它是對一個臆想症患者進行精神分析的過程。提醒你,“蜘蛛”的記憶從小就因為臆想而發生了嚴重的錯亂,後來又因為過度刺激而一度陷入停頓和混亂,所以他整個的回憶過程也就顯得顛三倒四,混亂不堪。所以你決不要一味跟隨蜘蛛的回憶去判斷整個事件,所有的線索只對他一個人有意義,很可能都是錯誤的幻想。
【關鍵字】戀母情結、記憶錯亂與重疊、精神分析、臆想症
蜘蛛的病例報告
患者姓名:蜘蛛
患者性別:男
患者國籍:英國
患者病史:臆想症
患者體徵:常出現幻聽、幻視和幻覺,行為怪異反常,身體僵硬
初步診斷:精神錯亂、記憶封鎖
診斷結果:患者患有嚴重的過失行為後遺症,直接原因是過渡精神刺激造成記憶中斷,致病根源是兒童期的戀母情結。
分析報告:一個故事的三個版本
1、第一個版本(虛構的,蜘蛛腦海中的理想版本)
兒童時期的蜘蛛和父母生活在壓抑的倫敦東區,他非常迷戀自己的母親,但他性慾旺盛的父親卻在酒吧遇到一個粗俗的妓女,並對她百般寵愛。一次,父親帶妓女回橋邊小屋過夜,母親尾隨而至,被父親用鐵鍬打死,埋在菜園裡。隨後,妓女成為蜘蛛的繼母,蜘蛛對此異常憤怒和厭惡。當他認定母親是被妓女和父親和謀害死的時候,就做出了殺死妓女的決定。於是,一天夜裡,蜘蛛借用繩索悄悄打開煤氣閥門,酒醉的妓女中毒昏迷,當父親趕到將妓女拉出屋子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2、第二個版本(存在可能性的一個真實版本,摻雜大量被蜘蛛壓抑和修改的記憶)
兒童時期的蜘蛛和父母生活在壓抑的倫敦東區。他非常迷戀自己的母親,但他卻多次目睹父親和母親粗俗的親密場面,身心受到很大刺激(比如在視窗的那次)。於是,在他的潛意識裡就出現了一個與父親有不正當關係的粗俗酒吧妓女(這個女人成為母親淫蕩一面的替代品)。一次,父親帶妓女回到橋邊小屋過夜,母親尾隨而至,被父親用鐵鍬打死,埋在菜園裡。隨後,妓女成為蜘蛛的繼母,蜘蛛對此異常憤怒,當他認定母親是被妓女和父親和謀害斯的時候,就做出了殺死妓女的決定。於是,一天夜裡,蜘蛛借用繩索悄悄打開煤氣閥,酒醉的妓女中毒昏迷,當父親趕到將妓女拉出屋子的時候.她已經死了。然而影片最後解開的迷底卻證實,所謂的妓女根本就不存在,那個煤氣中毒,被父親拉出屋子時已經死掉的正是蜘蛛的母親。
我們可以想像,在這一刻,受到嚴重刺激(過失殺母)的蜘蛛,他的記憶出現了停滯,真相的瞬間被大腦高度抑制,造成的連鎖反應使他此前的記憶徹底陷入了混亂,無法分辨真假(因為蜘蛛是唯一的主觀敘事者,所以觀眾的認識也就隨之陷入了混亂)。蜘蛛的腦海從此陷入一片空白,但也並不是完全失憶,記憶的片斷肯定不時竄出來騷擾他,於是他開始用筆記記錄這些難辨真偽的片斷,我們稱之為“蜘蛛的密碼”。(這個細節設定和諾蘭的[失憶]具有驚人的相似,不同的是諾蘭刻畫的是單純的失憶症,蓋·皮爾斯尋找記憶的過程更為主動,而克南伯格關心的是精神疾病引發的記憶抑制,雷夫·范恩斯的記憶尋找過程是一個相對被動的“被喚醒”的過程。)
這樣,在腦海空白中不斷湧出記憶片斷的生活一直延續到了蜘蛛離開精神病院,回到倫敦之後才開始逐步大片大片地甦醒,而影片就從這裡開始。回到倫敦的蜘蛛,記憶在熟悉場景的刺激下一點點復甦,他憑藉筆記中的符號艱難地摸索和重新整理著自己的記憶。在這個過程中導演穿插了大量技術化,且帶有暗示性質的場景,但同時也為觀眾設定了很多閱讀障礙和陷阱,因為蜘蛛的臆想症並沒有結束,公寓場景里依然有很多成分是他幻覺的產物,比如這裡最大的幻覺就是房東老太太變成了蜘蛛的母親。
3、其實還存在第三個版本(另一個真實版本)
這個版本的情節和第二個大同小異,不同的只是,這一次我們認定蜘蛛的母親實際上就是一個酒吧妓女。但在蜘蛛的內心,他不允許溫柔的母親和粗俗的妓女這兩個形象重合,於是產生了認知分裂,漸漸把真實的母親分裂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其中一個(妓女)甚至成為殺死另一個(母親)的兇手,進而也就引發了蜘蛛試圖用煤氣殺死妓女卻錯殺母親的悲劇。
第三個版本和第一個版本最大的不同在於,是否有一個和蜘蛛母親長相類似的妓女存在?蜘蛛記憶中的妓女,究竟是他對酒吧里其他妓女的移用和修改,還是乾脆她就是蜘蛛母親本人的職業。我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影片提供的依據是那張蜘蛛秘密保存的色情黑白照片——畫面上有兩個裸女,從神情上看應該是妓女,而其中之一顯然就是蜘蛛的母親。我認為第三個版本最為可靠和巧妙,大多數疑問通過這個線索基本上都可以解決。
從精神分析的角度考察“蜘蛛”這個人,在他的腦海深處的確存在著兩個關於母親之死完全不同的解釋。其一是母親被父親和妓女合謀殺死在菜園,其二才是自己在癔症中用煤氣殺死母親。第一個解釋其實是蜘蛛錯亂的想像,是被逐步放大和蜘蛛主觀認定的結果;而第二個解釋,是因為蜘蛛一直無法面對自己殺死母親這個事實,從而在潛意識中極力壓抑的那個現實。
很明顯,蜘蛛具有嚴重的戀母情結,而這種對母親病態的依戀,讓他不自覺地把母親塑造的很完美。但事實上,蜘蛛的母親要么是個不怎么檢點的女人(第二個版本),要么乾脆就是個蕩婦(第三個版本)。因為多次目睹母親和父親放浪的親熱場面,蜘蛛漸漸產生了非常主觀的臆想,在他腦海里,母親的形象和粗俗放浪的妓女形象時而重疊,時而分裂。妓女的形象也不是憑空出現的,有一個場景解釋了蜘蛛這一臆想的原始依據。蜘蛛曾去酒吧找過父親,父親不在,他遇到了三個粗俗不堪的妓女,其中一個當著他的面露出乳房取笑。這個場景可以理解為對蜘蛛造成強烈刺激的場面,蜘蛛頭腦里所理解的令人厭惡的女人正是這樣。而這個形象後來就和蜘蛛的母親重疊了,最終這個妓女取代了母親放浪的一面。接下來,蜘蛛的想像力在這種錯亂的認識下進一步得到發揮,這個臆造的妓女又成為和父親合謀殺死母親的兇手。
我們首先應該知道,精神分析學中有這樣的認識:“人類社會的確存在子女指向異性父母的性愛,而子女往往由此產生強烈的被懲罰的道德焦慮。”蜘蛛的認識錯位和精神分裂正是源於這種道德焦慮,而用妓女替代母親恰恰可以解決這個焦慮,因為他憎恨的是一個“壞的”、“不道德的”妓女,不是不檢點的母親,那么這種憎恨和仇視就變得“合理”了。所以我們說,蜘蛛的這種錯亂其實是為極度的愛和極度的恨尋找一個突破口。
精神分析學中還有這樣的認識:“揭示出這一‘未知的意義’之後,立刻會伴隨著症狀的消除”。“未知的意義”,在本片中就是蜘蛛殺死母親這個被壓抑的記憶。片尾,這個記憶獲得了釋放,多年以後,蜘蛛終於明白(記起)是自己殺死母親這個事實,就是父親翻轉屍體,露出的卻是母親的臉這個鏡頭。所以影片最後,蜘蛛坐上了精神病院來接他的車,在車窗里露出了唯一的一次笑容。同時你應該注意到了,這裡的鏡頭蜘蛛變回了男孩的樣子,這個鏡頭意味深長,蜘蛛的記憶,在這一刻被重新續寫了。也就是說,患者的記憶封鎖被治癒了。
但是,成年的蜘蛛又應該如何面對這個現實呢?這正是我所說的,導演克南伯格殘酷的冷靜。
好了,透透氣,我們終於可以跳出這團迷霧,談談這部電影了:
記憶的迷宮
以主人公的主觀敘事視角為線索的電影具有很大的優勢,但正因為這樣,劇情往往會在不知不覺中將觀眾引向迷途,從而做出錯誤判斷。因為你會很自然地順從敘述者的追憶過程去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事實卻很可能與展現出來的樣子完全相左。[蜘蛛]這部片子正是利用了觀眾的這種閱讀習慣,不斷誤導我們,才促成這種迷宮式的詭異觀賞氣氛。而[穆赫蘭道]、[失憶],也都屬於這種情況。
將精神分析引入電影藝術
將精神分析引入電影不是克南伯格的獨創,好萊塢早期的恐怖片裡早就曾經大量運用這一手段,不過到了克南伯格,尤其是[蜘蛛],精神分析的著墨大大加重,甚至電影本身都只是成為一個手段,一個分析的介質而已。和克南伯格早期的怪誕、噁心相比,[蜘蛛]顯得非常完整和乾淨,你看不到怪體生物分泌的粘液,大便和內臟,你看到的只是一顆受傷的大腦在記憶中織就出四通八達,但破碎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