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1938年5月7日到9日,徐州會戰期間,中日軍隊在安徽省蒙城縣發生的一次戰鬥。戰鬥的結果以中方戰敗,蒙城失守而告終。
蒙城保衛戰,阻擊日寇,血戰三晝夜,殲敵千餘人。雖然蒙城系一小縣城,我抗日將士在此傷亡兩千餘人,而且最終還是蒙城淪陷,但其意義非常重大。因為血戰蒙城遲滯了日軍對徐州的包圍,為國民革命軍第五戰區主力部隊的戰略轉移贏得了時間。
歷史背景
1938年1月至5月,中國第五戰區部隊與日軍華北方面軍、華中派遣軍各一部,在以江蘇省徐州為中心的津浦、隴海鐵路地區進行了大規模的防禦戰役,史稱徐州會戰。
徐州會戰自1938年1月開始,在津浦路沿線打響。中國軍隊廣大官兵英勇奮戰,首先在南線將日軍阻止在淮河南岸,打破其與北線日軍會合的企圖;繼而在北線將東路日軍擊敗於臨沂地區,又將西路日軍之右翼阻止在嘉祥地區,粉碎日軍在台兒莊會師的計畫。在台兒莊地區作戰中,第五戰區採取積極防禦戰法,以一部擔任內線防禦,另一部置於外線作戰,攻防結合,靈活機動,獲得大捷。沉重打擊了日軍的囂張氣焰。
台兒莊大捷後,日軍改以部分兵力在正面牽制對方,主力向西迂迴,企圖從側後包圍徐州,殲滅第五戰區主力。日軍第10師團、第5師團分別從山東嶧城(今屬棗莊)和臨沂西北的義堂地區南進,對守軍第2集團軍和第20、第3軍團及第27軍團第59軍實施牽制性進攻。在南面,第9師團、第13師團從蚌埠地區分別沿北淝河、渦河西岸北進,企圖奪取蒙城、亳州、歸德(今商丘),截斷隴海鐵路,包圍徐州,殲滅中國軍隊。
為了保衛徐州側後方,國民革命軍二十一集團軍司令廖磊電令國民革命軍四十八軍一七三師副師長周元率1033團防守蒙城,以阻止沿蒙蚌路和渦河而進之敵。
蒙城保衛戰因此而打響。
進行過程
戰前中方態勢
1938年5月4日,接到電令後,一七三師副師長周元率1033團2000多官兵自淮南田家庵出發,經鳳台渡淮河,冒雨北上。因天降大雨道路泥濘,加日軍空軍襲擾,5月6日上午十一時左右全部抵達蒙城縣城。
來到蒙城之後,周元將軍顧不上身體有病,帶領師參謀長梁家駒、團長凌雲上,勘察地形,研究防務安排,制定作戰計畫。國民黨蒙城縣政府及保全大隊早已逃得無影無蹤。蒙城為皖北平原縣城,地處平原,城郭縱深小,城牆和護城河功能非常有限。總體說來易攻難守。縣城周圍地形,東面有李竹竿園、沙果園、白果園幾個村子,房屋稠密,樹木茂盛,地形易守難攻,是消滅日軍的好地方。城北、城西地勢平坦,村莊稀少,不宜在城外布防,日軍也不會從這兩個地方大舉進攻。城南是日軍的突破口,不宜在城外大搞阻擊陣地,可利用城外民房做一些補助性阻擊。
仔細研究後,周元將軍下達命令:一營長賈俊優營主力守護南門外及城南,派一個連的兵力警戒城西;二營長李國文以一個連的兵力守護北城外渦河邊、北門及城西北角,嚴密監視渡河日軍,主力做為團預備隊;三營長藍權以主力防守東門外各村莊占領陣地,以少量兵力防守東城門及兩側街道;團搜尋隊作為團機動部隊,主要在渦河以北,全集到移村間搜尋巡邏,並警戒龍亢方向,嚴密監視進攻日軍動向,協助各部組織防守;團部炮兵由團統一指揮;團醫務隊找隱蔽地點臨時救治傷員。
戰前日方態勢
華中派遣軍於1938年4月13日命令,在蘇州-南京附近的第9師團、第13師團向蚌埠轉移。第9師團在鳳陽附近集結,第13師團在蚌埠、懷遠間集結。至5月3日,各師團集結完畢。
日軍第13師團於1937年9月10日編成,其前身是留守第2師團,師團長荻洲立兵中將,下轄歩兵第26旅團,旅團長沼田重德少將;步兵第103旅團,旅團長山田梅二少將;騎兵第17大隊,大隊長小野良三中佐;山砲兵第19聯隊,聯隊長橫尾闊中佐,工兵第13聯隊,聯隊長岩淵徑夫中佐;輜重兵第13聯隊,聯隊長新村理市中佐。歩兵第26旅團下轄步兵第58聯隊,聯隊長倉林公任大佐;步兵第116聯隊,聯隊長添田孚大佐;步兵第103旅團下轄步兵第65聯隊,聯隊長兩角業作大佐;步兵第104聯隊,聯隊長田代亢君大佐。
第13師團編成之後,即作為增援軍加入淞滬會戰的戰場。後又派一部分兵力加入南京會戰。第13師團屬下之第65聯隊於1937年12月14日在南京東北幕府山附近獲得中國俘虜14000餘名,經時任103旅團長山田少將上報請示處理辦法,軍部三次向東京大本營軍部請示,第三次復電為“按照軍司令部的責任去乾”,遂有朝香宮司令官及師團長所下達的一連串“處理掉”的命令,該批俘虜延至19日上午始動員予以全部殺掉。
1938年5月5日,在華中派遣軍的統一指揮下,日軍第9師團沿北淝河左岸地區,向板橋-趙家集一線前進,日軍第13師團從渦河西岸地區向蒙城前進。為了加強第13師團的戰鬥力,又加強配備了岩仲挺進隊,即戰車第1大隊。
戰鬥經過
戰鬥第一日(1938年5月7日)
1938年5月7日上午十時左右,日軍先頭部隊,騎兵百餘人自河溜方向出現,向蒙城方向搜尋前進。日軍並出動三架飛機,在先頭部隊上方來回低空飛行,掩護其部隊前進。
下午一時左右,日軍先頭部隊到達蒙城東郊,並對我一營陣地開展試探性進攻。至下午三時,日軍主力部隊到達蒙城,對我防禦陣地開展攻擊。下午三時許,日軍的搜尋騎兵也在渦河北岸出現,到達移村附近。這是一支重騎兵中隊,一百五十人左右。不料突遭麥田裡等候多時的1033團搜尋隊攻擊。頓時大亂,紛紛潰退。稍加整頓後,又向我軍衝來。我軍則利用麥田作為隱蔽,堅決抵抗,最後形成相持之勢。戰鬥至黃昏,日軍後續步兵也抵達移村附近。1033團搜尋隊傷亡約五六人,斃傷日軍約四十餘。入夜後,搜尋隊沿渦河北岸後撤到小澗集,渡過渦河至蒙城縣城歸隊。
在縣城主戰場方面。下午三時許,日軍派出一個騎兵中隊向阜陽、鳳台方向搜尋警戒。在東門外十華里位置施放留空氣球,對我軍陣地進行觀察,並引導炮兵對東門外、南門外村莊內我軍陣地進行轟炸。日軍還以為憑藉著優勢兵力和精良裝備,很快便可消滅面前的中國軍隊。可1033團將士們憑靠藏身洞、簸箕坑、烏龜坑等靈活多變的戰法,打退了日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消滅了一股又一股的敵人。
入夜,不甘失敗的日軍又來偷襲,守軍官兵頑強抵抗,槍炮聲響了一個夜晚。渦河北岸日軍也想南渡渦河,從蒙城北側和西側發動攻擊。由於一營守衛渡口一個連的頑強阻擊,始終未能得逞。最後日軍繞道渦河上游小澗集,偷渡成功,再由西向東壓過來,向守衛渡口的我軍展開攻擊。日軍每攻占一個小據點,都要付出沉重代價。我軍也逐步向蒙城撤退。
戰鬥第二日(1938年5月8日)
5月8日晨,日軍再次施放留空氣球為炮兵指示攻擊目標。一陣炮轟後,飛機又來轟炸,整個蒙城一片火光。10時左右,日軍從城東與城南外兩個方向開始攻城,他們把步兵炮架到前沿陣地,重機槍也擺上,小心翼翼。1033團全體將士同仇敵愾,頑強防守,一營、三營神出鬼沒,打得日軍暈頭轉向。下午1時左右,日軍得到坦克增援後,故技重演,在留空氣球的指引下,施以大炮轟擊,加之坦克助戰,天上三、四架飛機來回轟炸蒙城守軍陣地。頓時,城內四處起火,城外一片煙霧。戰鬥至此,守衛的三營將士傷亡已經超過二百餘人,1033團凌雲上團長命令擔任東門守備任務的三營一個連調到東門外增援,守備任務交由二營完成。
戰鬥至下午6時左右,我東門外陣地均被日軍炮火粉碎,守備部隊在日軍狂轟濫炸中死傷慘重,殘餘部隊已經不足兩個排。戰鬥力大為減弱。看到東城外情況不利再戰,周元副師長和凌雲上團長便下令三營剩餘部隊代入夜後撤回城內修整,東城外所有陣地一律放棄。
入夜後,南門外陣地孤懸城外,三面受敵,更被日軍連番猛攻。經過苦戰,至夜半時分,亦被迫放棄陣地。
由於擔任側擊日軍的其他國民黨軍行動受阻,未能接近縣城,原定夾擊日軍的計畫沒有實現,同時日軍又增援2000餘人,遂完全包圍了蒙城縣城。周元副師長下午六時左右與師部電報聯繫,把戰況向師部匯報,並詢問增援解救部隊何時才能到達蒙城。夜十一時左右收到賀維珍師長回電:176師兩個團正向蒙城靠攏,並指示務必堅持到援軍到達。
戰鬥第三日(1938年5月9日)
5月9日的戰鬥,其劇烈殘酷為凌雲上團長十餘年軍旅生涯中前所未見。自清晨7時開始,日軍就開始新一天的攻擊。由於城外陣地全失,日軍各類輕重炮兵可以抵達城下陣地,對我城防工事直接瞄準轟擊。我防守部隊不僅沒有配屬炮兵,而且僅有的4門步兵炮的炮彈也已經用完。戰鬥的慘烈可想而知,守軍意志的堅定可想而知。炮聲停歇之後,敵步兵紛紛搭板架梯,從東城城牆、東城南端缺口爬入城內,戰況危急。凌雲上團長率二營副營長李如春和二營的兩個連,從東門兩側房屋小巷內向敵側翼猛攻。凌雲上團長親操重機槍封鎖城牆東南缺口,向敵連續射擊,終將進入城內之日軍消滅,恢復陣地。
10時許,日軍再次以炮兵向我城內陣地猛烈炮擊,飛機反覆轟炸掃射。東、南、西三個方向均發生激烈戰鬥。
12時左右,日軍在東南方向施放大量煙霧彈,掩護其步兵發起攻擊。坦克三輛配合步兵展開攻擊,炮兵將東城門及城牆上工事全部摧毀,並延伸射擊,構成濃密彈幕,使我軍增援部隊無法通過。大隊日軍遂越過東門城壕,爬上城頂,並由東門及東南角缺口進入城內。被日軍炸開,日軍以坦克和戰車開道,掩護步兵衝進城來。凌雲上團長命令團部特務排、搜尋隊和三營剩餘部隊展開逆襲。因日軍已經入城,開展逐屋爭奪,逆襲未能成功,三營營長藍權亦中彈犧牲。自東門攻入的日軍,在五輛戰車的配合下,沿東大街向市中心的十字街口展開猛攻,在戰鬥中二營營長李國文也不幸中彈犧牲。
下午1時許,隨著多輛日軍戰車湧入縣城,占領市中心的十字街口,並分別向西、北方向展開攻擊,縣城被分割成幾塊,我軍相互之間已經失去聯繫,各自為戰。為了減少無謂犧牲,周元副師長和凌雲上團長帶領小北門附近的隊伍,立即組織突圍。周元、凌雲上率領70餘官兵,越過東側城牆,且戰且退,向城東南飛機場撤退,就在飛機場東北角與日軍激戰時,周元副師長不幸中彈,壯烈犧牲。待凌雲上團長率隊到達安全地帶時,突圍部隊僅餘軍官三人,士兵十三人。
日軍繼爾搜捕城內官兵,用鐵絲穿手心押到文王廟塘邊,全部用機槍打死,又大肆殺戮百姓,總計屠殺我軍民1300餘人,周元所率的1033團千餘名官兵大部犧牲,同時,日軍也損失慘重,蒙城失陷。
傷亡對比
據凌雲上團長回憶,全團戰後陸續收容官兵約400餘人。歸隊官兵被編為兩個步兵連和兩個步兵排。全團經三晝夜激烈戰鬥,前後負傷官兵約八百人,除第一天負傷的百餘人因城西尚未被圍,得以送阜陽醫治外,剩餘的六百餘名傷員大部均在城陷之後被集體屠殺。1033團參戰官兵約2000餘人,戰後收容400餘人,另有衛生隊、輸送連、彈藥隊等300餘名非戰鬥隊在戰後被日軍俘虜送往蚌埠下落不明。此戰1033團陣亡和被日軍屠殺總數應在1500人左右。蒙城之戰,由於我軍將士奮勇抵抗,堅持戰鬥,日軍傷亡亦非少數。據調查所得,日軍傷亡數目,除一百餘名傷員陸運懷遠外,又強征了民船三十餘艘,裝運死傷日軍。若每船運送30人的話,總傷亡數目應在1000人左右。
影響結果 .
保衛蒙城,阻擊日寇,血戰三晝夜,殲敵千餘人。雖然蒙城系一小縣城,我抗日將士在此傷亡兩千餘人,而且最終還是蒙城淪陷,但其意義非常重大。因為血戰蒙城遲滯了日軍對徐州的包圍,為李宗仁主力部隊轉移贏得了時間。正如蔣介石在當時的日記中所言:“徐州會戰中,我軍實現了戰略上的撤退,達到了預期之結果,即勝利也。”
中國共產黨對於周元將軍為國家、為民族英勇獻身的愛國精神給予高度評價。在周元將軍壯烈殉國後第四天,中共中央機關報《新華日報》即發表《悼周元副師長》的短評。
周元將軍殉國後,蒙城人民飽含淚水,把將士的屍骨收集起來,在東門外莊子祠東側築起高大的陵墓,墓前豎有“周副師長殉國記”的紀念碑。1985年5月13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正式追認周元將軍為革命烈士。1988年周公犧牲半個世紀之際,蒙城召開了隆重的紀念大會,緬懷這位抗日名將。
相關歷史資料
關於1033團相關資料
蒙城保衛戰中,1033團的參戰官兵其實還包括了部分紅軍戰士。原來,1938年春節前後,根據張雲逸在1937年7月在南寧與桂系高層達成的協定結果,桂軍第21集團軍,把原在長江以南堅持游擊戰的部分紅軍戰士和在廣西堅持游擊戰的紅軍第8,第9獨立團在安徽舒城編入集團軍作為總預備隊的48軍173師。這些紅軍戰士原是紅7軍、紅8軍沒有參加長征的廣西兵。他們是當年跟隨桂軍將領李明瑞、俞作豫參加鄧小平廣西百色起義的原桂軍士兵,當第二次國共合作全國抗戰局面形成時期主動要求回桂系部隊的,經過國共兩黨協商後,他們最終來到桂系主力173師517旅,大部加入到了凌雲上任團長的1033團,少部分去了1034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