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筱龍

胡筱龍

胡筱龍,男,漢族,甘肅省天水市人。1969年5月出生,1987年9月入伍,1990年7月入黨,大學文化程度,陸軍中校軍銜,中國人民解放軍新疆軍區步兵某團原團長。2006年4月,因患十二指腸乳頭癌,醫治無效,在烏魯木齊病逝。胡筱龍沉著冷靜地指揮部隊,連續行軍16小時,創造了摩托化步兵團整建制實裝沙漠日行軍532公里的全軍紀錄。胡筱龍任團長後,要求所有官兵參加軍事訓練要戴鋼盔。胡筱龍率團進入塔克拉瑪乾大沙漠腹地的第二天,就遭遇到了黑沙暴。

人物簡介

胡筱龍胡筱龍

胡筱龍歷任排長、師教導隊隊長、偵察科科長、作訓科科長、團參謀長等職,2004年6月任團長。

入伍19年來,胡筱龍始終心懷打贏使命、痴心部隊建設,在每個平凡的崗位上都做出了不平凡的業績,先後榮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4次。當教員,他是蘭州軍區的“優秀‘四會’教練員”;當參謀,他是蘭州軍區的“十優百強參謀業務尖子;當參謀長,他帶出了一支過硬的參謀隊伍,在軍區組織的司令部業務競賽中奪得了團體第一名;任團長,團隊連續2年被評為“軍事訓練一級團”先後被兩級軍區表彰為先進黨委;他被軍區表彰為優秀共產黨員,連年被評為“優等指揮員”。

人物經歷

一 “哪裡地勢險要,就在哪裡練兵”

胡筱龍胡筱龍

2004年6月9日,胡筱龍就任新疆軍區某團團長。7月,胡筱龍就率全團官兵實裝實彈,向素有“死亡之海”之稱的塔克拉瑪乾沙漠挺進,展開了一場現代條件下的野戰機動演練。

塔克拉瑪乾沙漠,是世界第二大流動沙漠。進入沙漠第二天,突然遭遇強沙塵暴天氣,能見度不足20米。胡筱龍沉著冷靜地指揮部隊,連續行軍16小時,創造了摩托化步兵團整建制實裝沙漠日行軍532公里的全軍紀錄。兵過沙漠邊緣的且末縣城,他即興賦詩:大漠鐵流急,沙塵蔽日濃。馳騁塔里木,千里顯英雄。“自古英雄盡解詩!”在電視機前觀看演習的新疆軍區創作室主任、著名軍旅作家周濤,看到鏡頭裡的胡筱龍身穿迷彩,頭戴鋼盔,臉龐黝黑,體格健壯,英姿勃發,不禁脫口贊道:“真是天山一猛虎!”“軍人是為戰爭而存在的、但誰也不能說沒有戰爭就不需要軍人的存在”這是胡筱龍報考軍校時對父母說過的一句話。1969年5月出生,1987年高中畢業後考入西安陸軍學院的胡筱龍,父母都是知識分子,爺爺還是當地小有名氣的老秀才。從胡筱龍咿呀學語之日起,爺爺就教他背誦古詩詞。9歲時,胡筱龍就寫下了讀《曹劌論戰》有感:“齊魯兵刃即相見,莊公無備欲迎戰。將相乏術誤社稷,布衣三鼓定乾坤。” 這位自小立下從軍報國之志的熱血男兒,軍校畢業後要求分配到了大漠深處的一個野戰部隊。任師教導隊教員,他是軍區表彰的“優秀四會教練員”;任參謀,他是軍區“十優百強”參謀業務尖子;任師作訓科長,是軍區表彰的“百名科技練兵先進個人”;任團參謀長,他率司令部在新疆軍區業務競賽中奪得團體第一。

2002年底,胡筱龍到一個連續3年軍事訓練落後的團隊當參謀長,該團當年就跨入了“軍事訓練一級單位”。他提升到另一個團當團長兩年,團隊被新疆軍區表彰為“基層建設標兵團”,榮立集體二等功。為了實現崑崙試劍的夢想,2003年夏天,擔任團參謀長的胡筱龍踏上高原勘察地形,帶領參謀人員翻達坂、上雪山,拍攝了20餘盤高原訓練資料,收集了數萬字的沿途兵要地誌,精確計算出10餘種大型車輛的最大爬坡度和轉彎半徑。斗罷艱險又出發,一路豪歌向天涯。當上團長後,胡筱龍更加堅定了要帶領團隊實兵實裝探索高原作戰新課題的決心。

2004年12月下旬,天山深處風沙茫茫,白雪皚皚。胡筱龍又揮師冰山雪域,千里挺進天山腹地,拉開了長途機動演練的序幕。“雪山地形複雜,氣候惡劣,路況又差,不安全因素多,萬一出個啥事,怎么交差?還是慎重點好。”出發前,有人這樣吹風“誰能預料戰爭在哪打響?”胡筱龍表情凝重,不容商量:“哪裡地勢險要,就在哪裡練兵!” 一聲令下,他把部隊拉出了營區,快速向雪山開進,把許多平時不敢練的課目一一搬上雪山,反覆演練,總結出防嚴寒、耐飢餓、抗疲勞和兵力集結、雪地偽裝、快速機動等多項新戰法。部隊機動至某達坂時,前方路基被雪崩破壞。一側是刀削般的陡崖,一側是深不可測的山澗,稍有不慎就會車毀人亡。梯隊指揮員瞅瞅幽深的谷底說:“強行通過太危險了……”胡筱龍卻斬釘截鐵地說:“平時迴避風險,戰時就更危險!” 胡筱龍振臂一呼,官兵們如猛虎下山,跟著團長搶修道路。道路修復後,胡筱龍乘頭車第一個衝過危險地段,後續車隊緊隨其後,像走鋼絲一樣,緩緩越過了“鬼門關”。 這一趟,胡筱龍把部隊拉到了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開展野戰生存訓練,進行裝備效能測試,收集了大量沿途兵要地誌,採集到300多組高原數據,探索出20多項新戰法。 行軍大漠雪原,他命令部隊撤離容易暴露的國道;冒著狂風暴雨,他命令部隊全裝實爆作業。

胡筱龍胡筱龍

胡筱龍任團長後,要求所有官兵參加軍事訓練要戴鋼盔。剛開始,官兵們對這項要求不夠理解。時間一長,官兵們深深懂得,頭戴鋼盔,是為了讓大家頭腦里時刻繃緊一根弦——訓練就是打仗!一度,胡筱龍發現一些指揮員對某型電台不會操作使用,便要求全團所有幹部必須學會電台操作。理由是:不掌握通信裝備技術和知識,戰場上如果報話員犧牲了,幹部就成了聾子。他親自抓培訓,不僅全團所有軍官都學會了電台操作,連公務員和駕駛員都學會了使用。炮營飛彈連架設飛彈速度最快達到1分30秒,正當全連官兵為此自豪和驕傲時,胡筱龍在連隊訓練場上轉了一圈,回去連夜查閱資料。第二天,他來到訓練場,當場指出要害:飛彈架設偏差5個密位和3個指幅,真要打起仗來,飛彈根本無法命中目標。結果,連隊按實戰要求訓練,速度降到了1分50秒,但射擊精度卻大大提高。 一次,炮營參加師實彈射擊考核,炮彈發發命中靶心。胡筱龍總結講評時,卻批評炮營官兵缺乏實戰觀念,作風不實。原來,他在指揮部通過望遠鏡發現,部隊在“染毒區”作戰,有的戰士悄悄把防毒面具上的蓋子拿了下來。2005年5月24日上午,團里組織實爆作業演練。突然狂風呼嘯,隨即大雨傾盆,現場瞬時一片泥濘。營里幹部要求官兵把身上的裝具全取下來,只剩下頭盔和腰帶。 這時,胡筱龍集合全營幹部,嚴肅地說:“打仗時難道也能把裝具全取下來嗎?敵人難道會因為下大雨就停止進攻嗎?仗怎么打兵就得怎么練,我們就是要以打仗的標準去抓訓練!” 於是,卸下的裝具又重新背了起來。雖然雨越下越大,但全營官兵一絲不苟地完成了這次實爆作業。 2004年冬,胡筱龍組織部隊外出野營拉練。大漠戈壁,白茫茫一片積雪,惟有車隊軋出的一條柏油馬路,格外引人注目。 胡筱龍突然下達命令:“部隊撤離國道,以營為單位尋找其它路逕到達目的地!”由於個別指揮員不熟悉地形,又累又餓的官兵在戈壁灘上轉了一天。一位老駕駛員嘟囔道:“又不是真打仗,何苦這么折騰人?” 大漠之夜,胡筱龍的總結髮言讓官兵們的臉龐燙得發紅:“公路、橋樑、機場,是未來戰場上最易遭敵襲擊的重要目標。今天我們在訓練場丟了臉,為的是在明天的戰場上不丟命!” “真打就得真練,真練不怕真打。”從此,全團官兵都記住了胡筱龍的這句話。為了練就真功,胡筱龍帶領官兵穿沙漠、越冰河,行程4000多公里,兩次深入高寒高原地區擺兵布陣,現地掌握和採集了各種重型武器裝備的性能參數。 身為步兵團長,他精通陸航、飛彈、裝甲、防空、工兵等7個兵種的指揮作戰。

胡筱龍胡筱龍

2004年盛夏,天山南麓,鐵甲奔流,一場信息化條件下的“紅藍”實兵實彈對抗演習正在進行。 演習場上,對陸航、飛彈、裝甲、防空、工兵等7個軍兵種實施聯合火障封阻指揮的年輕指揮員,正是胡筱龍。此時,他剛從某步兵團參謀長升任團長。 總部、全軍院校前來觀摩的100多位軍事專家讚不絕口:“沒想到一個步兵團長能把高技術戰爭指揮得這么精彩!” 然而面對讚揚,他卻在反覆思考:自己還有什麼“知識空白點”? 瞄準未來戰場不斷求知,使胡筱龍如虎添翼。上軍校時,學校還沒開設計算機課,他就利用課餘時間跑書店、進圖書館查資料,買來計算機操作和編程書籍鑽研。分到部隊後,當別人開始練習“五筆字型”輸入時,他就已經掌握了計算機網路和編程技術,能自己開發資料庫軟體。 短短几年時間,他就研究開發出戰術模擬訓練、地圖快速查閱、行軍計畫和命令自動生成等5個軟體系統。 這幾年,各種新型裝備不斷列裝部隊。每一次換裝,胡筱龍都是自己先學一步,再帶領官兵鑽研,不僅團佇列裝的新裝備性能他心中有數,就連海空軍和第二炮兵部隊一些裝備的性能,他也能說出個一二三。 飛彈射手主要靠院校培養,飛彈連一度只有10多名射手,訓練缺乏器材。胡筱龍帶著官兵設計出“飛彈模擬訓練器”,最終達到了全連官兵人人是射手的目標。去年該連線受蘭州、新疆兩級軍區實彈考核,現場隨意抽點3名射手,人人都打出了3發3中的優異成績。 某新型火炮列裝該團,訓練彈藥少,官兵平時訓練是否瞄準目標無法檢驗。胡筱龍研究設計出一種可以檢驗火炮瞄準效果的模擬訓練方法,使直瞄火炮實彈射擊優秀率由過去的70%提高到90%,今年6月,全營實彈射擊合格率達到100%。 胡筱龍從軍校畢業不久,正趕上海灣戰爭爆發。他清晰地看到,信息化戰爭必將是未來戰爭發展的大趨勢,於是告誡自己:“搶先一步主動,遲緩半拍挨打。” 1991年,他軍校剛畢業就給全體幹部上微機課,是當時全團最早掌握微機使用和編程技術的人。 1996年,他把電子作戰地圖引入微機,在網上演示戰術標圖,是機關最早掌握這項技術的人。 1997年,他利用平時所學知識開發出“部隊軍事訓練考核題庫管理系統”…… 隨著衛星定位儀、戰場電視、網路技術的普及,胡筱龍又報考了信息專業函授。兩年後,他又拿到了國家計算機等級證書。 2004年6月,胡筱龍調任某步兵團團長。就職見面會上,他把自己編寫的《信息化作戰100題》作為見面禮送給大家。這本書日後成了指導部隊訓練的參考書。 胡筱龍在機動演練中,發現機關參謀人員人工擬制行軍計畫遲緩,就開始研製開發野戰行軍自動生成軟體。該軟體存儲了作戰地域主要軍事交通道路、沿途風土人情、礦產資源、敵情社情等多種信息資料,只要將相關的數據輸入電腦,便可自動生成行軍計畫,使野戰行軍文書擬定速度比原來提高了10倍。 四 “這篇論文不完成,我死不瞑目”。

不吼則已,一吼就是撼天動地;不拼則已,拼就要拼出全身力氣。在平時的工作和訓練中,胡筱龍處處都顯露出天山“猛虎”的秉性和拼勁。2005年11月4日凌晨5時,3顆紅色信號彈升上天空,部隊借著濃重的夜色,從不同方向快速向“戰區”開進。 部隊聯考聯評3晝夜,胡筱龍始終在指揮一線,不時出現腹痛和發燒、咳嗽等症狀,身上直冒冷汗。他一邊打著吊針,一邊組織戰鬥。團政委李連峰多次勸他休息,可他說,我是一團之長,怎能在這節骨眼上退陣呢? 在隱蔽接“敵”過程中,“敵”採取多種手段實施襲擾,胡筱龍咬緊牙關,一手死死摁住劇烈疼痛的腹部,一手點擊滑鼠在螢幕上調兵遣將,部隊成功突破“敵”火力封鎖,按時到達指定地域。 上午9時,指揮網突然傳來急電:“務必於10時前攻克‘敵’陣地!”頓時,“紅軍”萬炮齊發,步兵棄車奔襲,向“敵”發起猛攻。 為了跟上部隊及時處置情況,胡筱龍拔下輸液針頭,跳下指揮車,指揮部隊發起衝擊。跑了不到2公里,他就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幾名參謀過來攙扶,被他一把推開,他硬是咬牙奔襲了13公里,組織部隊完成了6種輕、重武器的實彈射擊,處置各種戰術情況80多個,直到占領陣地。 就在攻克高地的一剎那,胡筱龍突然休克,暈倒在陣地上,被緊急送到醫院。 11月9日,胡筱龍被轉到蘭州軍區烏魯木齊總醫院,病情得到確診:十二指腸乳頭癌已到晚期,轉移到肝臟,膽管被堵死。醫生打開胡筱龍的腹腔,插入4根引流導管,才緩解了他的病痛。 “把比武演練的方案拿來我看看,預演中指出的問題糾正了沒有?”甦醒後,胡筱龍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詢問戰術演練課目進展情況。 一個多月後,胡筱龍出院回家的第二天,人們一大早上班就看見他身上吊著引流袋,等候在作訓股門口。他讓作訓股長劉浩把演練人員召集起來,逐段逐環節推演。 晚上回到家裡,胡筱龍就歪倒在沙發上。妻子替他脫掉鞋襪,見他雙腿腫得像麵包,一按就是一個坑,心疼得一邊流淚一邊數落:“筱龍啊,你可不能這樣不要命了……”胡筱龍深情地對妻子說:“我是一家之主,更是一團之長啊!” 結婚這么多年,妻子比誰都理解丈夫。胡筱龍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還能說什麼呢? 強烈的使命感和高度的責任心,使胡筱龍心中始終裝著打贏大業。 去年10月,胡筱龍深思熟慮的班戰術模擬訓練軟體正式立項。作訓部門上報的方案預計得一年時間。胡筱龍在批示中寫道:“軍事鬥爭準備時不我待,事事不搶在前面,就會被動挨打!”在他的支持下,該軟體很快投入研發。 事隔不久,他就病倒了。不能和同志們一起並肩攻堅作戰,但他仍然時刻關注著這件事。去醫院上飛機前,他還問護送人員電腦帶上沒有,軟體開發的資料、圖片、軟碟都帶好沒有…… “工作進行到哪一步了?有沒有需要解決的困難?”那段時間,領銜擔負這項任務的作訓參謀羅育專,幾乎每天都能接到胡團長從病房裡打來的電話。 聽說研發有了結果,胡筱龍興奮不已,連夜打電話叮囑羅育專,一定要留好備份,找人把拷貝捎過來。在昏迷狀態,他還反覆地念叨著“備份!”“拷貝!”…… “在沙漠地區長途機動如何抵禦自然災害?在無依託的作戰背景下如何搞好伴隨保障?在不毛之地如何隱蔽行軍企圖?如何在行進間調整隊形快速反擊……”一連串的問號仍在胡筱龍的腦子裡縈迴。

手術後沒幾天,他就打開電腦,調閱演習資料,著手研究。一次,副團長朱學軍到病房來看望胡筱龍。胡筱龍說:“你來得正好,我剛好有些問題想和你探討!”話匣子一打開,胡筱龍就忘了自己是個病人,硬留下朱學軍談了2個多小時。 臨別時,胡筱龍緊緊拉著朱學軍的手說:“我的日子不多了,不把這次沙漠機動的經驗留下來,就會遺憾終生;這篇論文不完成,我死不瞑目啊!” 死神在步步逼近,胡筱龍在拚命抗爭。74公斤的體重,銳減至35公斤。 病魔摧垮了他的肉體,但摧垮不了他的意志。在病床上,他完成了3萬餘字的論文——《關於沙漠戈壁地域作戰兵力快速投送應把握的幾個問題》。

人物故事

戰地流星

濃烈的火藥味裹挾著嗆鼻的沙塵在天山深處瀰漫,此時的胡筱龍置身於沙塵中,閃亮的鋼盔下,“裝甲色”的黑臉上,冷汗成串地滾下來。

這是2005年11月4日的午後,天山落雪,寒風如割。就在前一天晚上,胡筱龍所在團野戰作戰指揮室的燈火亮了一夜,這是胡筱龍在部署第二天的進攻戰鬥方案。胡筱龍所在團改建為應急機動作戰部隊已經有年頭,上級對其實施動態作戰能力評估考核卻是第一次。

一陣接一陣的腹痛襲來,疼得胡筱龍打冷顫。一量體溫,居然是41度,高燒!指揮員們焦急地問:“團長,怎么辦?”胡筱龍強忍著劇痛:“什麼怎么辦?給我個熱水袋,繼續推演。”

胡筱龍的發燒不是今天才開始的。

近一個月來,胡筱龍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3點以後才能躺下,尤其到了臨近演習的前幾天,胡筱龍睜開眼睛是演習場上的事,閉上眼睛還是演習場上的事,伴隨著失眠,就是持續的低燒和流鼻血。現在,胡筱龍所帶領的虎狼之師已經站在了決戰的前沿,胡筱龍的心中,涌動著餓獸撲食活物前的欲望。進攻戰鬥打響了。

“炮群發射,復蓋B1號高地。”胡筱龍的命令一下,頃刻之間B1高地就完全被黑色的硝煙所復蓋,陰影和沙塵瀰漫了整個戰場,虎伏的戰士一下就隆起了躍進的脊樑。

“打得好!”胡筱龍一甩大衣,像一顆子彈似地射了出去。跟隨在他背後的,儘是如狼似虎的官兵,頃刻之間就形成一股有別於硝煙的沙塵鏇風。

冷汗像泉水一樣湧出來,腹疼如刀割,一陣緊似一陣。胡筱龍想頂住自己的肚子,卻發現渾身的裝備都是濕漉漉的,滑手,頂不住。

進攻如鏇風一般,差一步就可能掉隊,而他是團長,必須要跟進指揮。胡筱龍一甩頭,汗珠飛濺。據後來的電台通信員楊濤講,那時候,他們的團長像一頭剛從水裡躥出來的獅子,臉形扭曲得像換了一個人。

突然,前方躥出一串火舌,火焰躥升翻滾,槍聲像暴雨的雨點似潑過來——完全的真槍實彈。

“臥倒!”胡筱龍應聲而伏,騰起一團沙塵。

“匍匐前進!”胡筱龍一邊大聲命令,一邊以極為標準的匍匐前進姿勢帶領官兵快速通過400米長的“敵”封鎖區。

他率領的是一支由5種輕重武器組成的戰鬥隊。而隱藏於起伏叢林灌木深處的近40個目標靶是快速流動的。這種智慧型靶幾乎可以等同於實際戰鬥中的實際目標,具有跟人腦智慧型一樣的靈活性。對付這樣的遊動靶,既要快速出手,又要防被對方擊中。演練的評估,就是以擊中遊動靶的數量來衡量的。胡筱龍幾近虛脫了,但他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撐著地,沉著指揮。一時間,各種火器如同長了眼睛一般,任憑遊動靶如何地刁鑽鬼怪,集中起來的火力像裝上了跟蹤器一樣,瞄準了目標窮追不捨,頃刻間遊動靶全部灰飛煙滅。

追殲殘敵是最後一個戰術課目,也是最見團隊整體戰鬥力的一道險關。這一段的追殲距離正好是5公里,胡筱龍的體能也到了極限。他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卻仍渾身披掛,如狼似虎般地完成了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個5公里。胡筱龍的速度,讓上級考核評估的觀察員大為震驚,他們說,這不是越野,這是閃電,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小個子了不得!

在望遠鏡里,他們沒有認出胡筱龍。

一顆信號彈流星一般騰空而起。

“勝利了!”胡筱龍握拳一揮,做出一個前沖的動作。但就在這一瞬間,胡筱龍眼前一黑,白天變成了夜晚,深藍色的夜幕上,流星雨拖著長長的尾巴,簌簌而墜。

胡筱龍前撲著倒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沙塵騰起,氣浪翻滾,瀰漫了他的整個身軀……

千秋胡楊

胡筱龍沒有倒下去。

當空中信號彈的淡煙還沒有完全散盡的時候,當撲地騰起的沙塵還在瀰漫的時候,胡筱龍又站了起來。他高昂著頭顱,大睜著眼睛,黃豆般的汗珠密密匝匝地沁滿了額頭。

師領導說:“筱龍,你可一定要挺住啊!”胡筱龍咬著牙大聲說道:“請師首長放心,沒有事兒,我能挺得住!”

胡筱龍就是以這樣的形象被送上了戰地救護車。

胡筱龍被送到醫院,最終確診為癌症。打開腹腔後,在場的醫生全驚呆了,癌細胞已大面積擴散,切除手術的可能性已經完全沒有了。讓醫生們不能想像的是,病情惡化到了這般程度,他居然還能指揮演習,居然還能以臨戰的姿態,強行奔襲13公里。醫生們說,胡團長是靠精神完成這13公里奔襲的。

手術之後,胡筱龍的體重由74公斤銳減到38公斤。腹內積水,臟器衰竭,他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可他卻說,我要站起來,回到訓練場上去。

在醫院的40天裡,胡筱龍是這樣度過的:

手術後第3天,胡筱龍開始用筆記本電腦撰寫演習體會,因為脖頸處固定了專門用於注射的鎖穿針器,身上帶著胃管、氧氣管和膽汁引流管,撰寫演習體會文章的工作進行得十分艱難;手術後第5天,胡筱龍開始下床鍛鍊以便能早日回到訓練場,但因為極度虛弱,第一次沒有成功;手術後第10天,胡筱龍制定了鍛鍊計畫,30米的樓道每天走30個來回,逐周遞增;手術後第15天,胡筱龍開始使用握力器恢復體力;手術後第20天,演習體會和總結脫稿,所帶軍事雜誌全部讀完;手術後第21天,胡筱龍自覺體力已經恢復,反覆找醫院領導,要求出院重返訓練場。醫院領導為胡筱龍的精神所感動,但為了儘可能地延長他的生命,採用各種辦法阻止他出院,雙方打起了“拉鋸戰”;手術後第40天,胡筱龍在“拉鋸戰”中獲勝,身掛膽汁引流袋,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團隊。

出院的那天早上,胡筱龍一醒來就看到了放在床頭柜上洗得乾乾淨淨的訓練服,胡筱龍十分激動,他對妻子說:“你算是揣摸到我的心了,這么長時間看不到兵,都快要把我想瘋了。”

到了訓練場,一看到正在訓練的官兵,胡筱龍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臉笑成了一朵花。官兵們看到團長回來了,也都興奮地圍了過來,爭先恐後地給團長敬禮、握手,有的還跟團長擁抱在一起,不停地搖晃著,不停地擊打著團長的脊背。胡筱龍的妻子想提醒官兵們,你們團長的身體不像你們看到的這么好,他身上掛著引流袋,身體弱得只剩下骨頭了,這樣的熱情,你們的團長是受不了的。但她還是忍住了沒有說。她知道,她如果那樣說了,筱龍會不高興的。

更讓妻子擔心的是,胡筱龍居然給戰士們比划起戰術動作來,特別是那猛地跨前一步的衝擊動作,差一點兒讓妻子的心從嗓子眼裡蹦出來。醫生出院前交待了又交待,任何90度以上的轉身動作都可能導致危險,任何猛烈的行動都是不允許的……然而,胡筱龍似乎是換了一個人,動作規範而毫無痛苦的表情。難道病真的好轉了?難道奇蹟真要在筱龍身上出現了?胡筱龍妻子的心頭掠過一陣激動,儘管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

從此後,胡筱龍每隔兩天上一回訓練場。

回到訓練場上的胡筱龍並沒能堅持多長時間,2006年2月26日,病情加重的胡筱龍要再次去烏魯木齊軍區總醫院接受治療。

這一回胡筱龍想悄悄地走。他給所有的常委都打了電話,告訴他們一定不要送,等他康復了再來迎,他要還他們一個打不倒壓不垮像胡楊一樣不屈地站立著的胡筱龍。

早晨,寒風薄霧,天山的身影顯得很模糊,胡筱龍乘坐的“獵豹”緩緩地啟動了。胡筱龍突然對妻子說:“我還是想看看連隊,看看戰士,不下車,就隔著玻璃看。”妻子咬咬牙說:“行。”胡筱龍把車窗搖下了10公分,要求車子慢慢地開。

“獵豹”來到了四連。

四連的官兵都在飯堂吃早飯,他們都看到了“獵豹”,也知道是患病的團長來向連隊告別的,但他們卻不能出去。團領導早就招呼過了,說是團長要遠遠地看看連隊,大家不要驚動他,但大家的心裡在翻江倒海。

“獵豹”近了,車玻璃又向下搖了10公分,團長探出頭來,笑微微地向他們招了招手。在“獵豹”的身後遠處,大片的胡楊挺立著,蒼涼而又悲壯。

沙漠風暴

胡筱龍向來是以“拚命”出名的。

這一回,胡筱龍又提出了一個方案,利用部隊參加大型軍事演習之機,全員全裝,野戰機動,穿越塔克拉瑪乾大沙漠,爾後再揮師演習場。胡筱龍的理由是,從軍事角度看,在新疆,最具有挑戰性的地域有兩個,一個是塔克拉瑪乾,一個是崑崙山,拿不下這兩個地方,一切豪言壯語都是一句空話。

師長舉棋不定。

塔克拉瑪乾素有“死亡之海”之稱,是世界第二流動大沙漠。這種惡劣的地理氣候環境,後勤保障怎么辦?摩托化穿越“死亡之海”這個課題只是在論證探討,還沒有哪一支部隊敢於付諸行動。你胡筱龍有多大的把握,竟敢把一個團的兵力投進去!

胡筱龍分析道:“情況不是這樣的。首先,‘死亡之海’這個話已經過時了。進疆初期,我們的老師長就曾帶領一個小分隊行軍700多公里橫穿塔克拉瑪乾。雖說塔克拉瑪乾大沙漠有食人蟻,有流沙河,有黑風暴,但徒步穿越時小分隊並沒有傷亡和減員。如今,地質、石油等行業不斷地進入其中,越來越精確的地圖已經讓我們完全認清了塔克拉瑪乾的真實面貌。僅就生存而言,應該說沒有問題。其次,我們是有備而動,辦法當然是土洋結合。我們以連為單位,梯隊頭車設定車載電台,每台車帶隊幹部配帶對講機,編制密語,實現任何條件下的‘動中通’;所有車輛加裝能穿霧破煙的指揮燈,即使遭遇沙塵暴,也照樣快速機動;給限速60公里的車載火炮實心輪胎引流降溫,使其最高速達到90公里;以班為單位發放藥袋、乾糧、水箱、便桶,以保證部隊在行進中解決所有生活問題。”

師長被胡筱龍說服了。

胡筱龍表態說:“挑戰塔克拉瑪乾大沙漠,我們找的就是沙漠風暴,如果遇不上,我們就自己刮一場沙漠風暴。”

7月是塔克拉瑪乾大沙漠脾氣最暴躁的季節,地表溫度高達攝氏60度以上,海市蜃樓時隱時現。全副武裝的官兵乘坐迷彩戰車,隨著胡筱龍發出的“空襲警報”號令,頓時掀起一片翻滾的綠浪,車速之快,前所未有。

胡筱龍率團進入塔克拉瑪乾大沙漠腹地的第二天,就遭遇到了黑沙暴。

當黑沙暴襲來時,胡筱龍接到三個營的請示,一個營的請示是是否停止前進,兩個營的請示是是否減速行進。但處在黑沙暴鏇風中心裡的胡筱龍不僅沒有下達停止前進的命令,反而啟動了應急預置方案,臨戰情況一個接一個:

“路側沙丘發現不明爆破物,地爆分隊立即排除。”

胡筱龍胡筱龍

“流沙斷路,橋樑分隊快速搶修。”

“車隊遭遇敵機轟炸,高炮分隊對空射擊。”

“後方保障分隊遭遇攔截,突擊分隊回撤支援。”

“前方遇敵攔截,炮兵分隊實施炮轟。”

“敵人後撤,加以轉移射擊。”

……

胡筱龍一連串的情況,讓同乘一車的副團長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在如此險象環生的茫茫沙海中,敢把部隊撒出去本身就冒著很大的風險,如果再在黃沙漫漫之中完成這么多戰術課目,出了事怎么向上級領導交代?

但就是在“死亡之海”的腹地里,胡筱龍導演的這場高技術條件下的野戰機動演練,沙海征戰5晝夜,採集了一大批沙漠野戰機動條件下的應急保障數據,首創了我軍整團全裝穿越塔克拉瑪乾大沙漠的先河,同時也創下了整團在戈壁沙漠日行軍532公里的記錄。

車隊衝出塔克拉瑪乾後即按照作戰時間緊急趕往演習集結地域,百餘公里的戈壁便道且伴隨始終的揚沙天氣,於經歷了“死亡之海”考驗的胡筱龍和他的部隊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了。車隊啟動應急預置方案,指揮燈閃爍,車載電台對講機將車隊連線為一個運動中的整體,長途機動170餘公里,安全趕到了集結地,比規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小時。

這是一場規模空前的現代條件下諸軍兵種聯合作戰的演習,而由步兵團長指揮多軍兵種聯合作戰,在這個師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演習開始。“敵”憑藉強勢對我貿然進攻。根據情報和戰場指揮員的命令,我飛彈部隊連連發射飛彈,直接打擊“敵”前線指揮所,“敵”大批增援,戰場情況突變。讓所有觀察員沒有想到的是,戰場指揮員並沒有急於動用戰役預備隊,而是以工兵爆破半座山並引燃千米火障的奇招,對增援之敵的必經通道予以封鎖;而這個時候,我方的直升機懸空了,我方的炮神怒吼了,“敵”方的裝甲力量完全毀於我天上地面火力的精確打擊之下……

胡筱龍胡筱龍

這個由七個軍兵種聯合作戰的總指揮就是胡筱龍。

觀摩席上的一位軍事專家說:“一個步兵團長能把高科技戰爭指揮到這個份兒上,實在是不簡單。”

這一年,胡筱龍的團隊被上級表彰為基層建設標兵團,軍事訓練一級團,榮立集體二等功。

馬革裹屍

2006年3月,胡筱龍再次住進了新疆軍區總醫院。經檢查,胡筱龍體內的癌細胞已經大面積擴散,甚至在脖頸處也出現了癌細胞的強烈反應。

對此,胡筱龍其實是有察覺的,但他不肯在親人和部隊戰友的面前表現出來。儘管腹脹如鼓,他仍然堅持每天鍛鍊;儘管腹痛如絞,他仍然每天堅持給部隊打電話,詢問部隊訓練情況;儘管自知來日無多,他仍然手不釋捲地閱讀《狼牙》、《亮劍》之類的軍事小說。軍醫劉良瑜是陪伴胡筱龍走完最後一段生命之路的人,他說,胡團長太嚮往戰場了,太嚮往英雄了,沒有讓胡團長在真正的戰場上施展一下他的軍事才能,真是太遺憾了。

3月中旬,胡筱龍的病情再次突變,腹部出現嚴重的積水,劇烈的疼痛讓他忍無可忍,醫生建議給他打止痛針,可是胡筱龍拒絕。他說:“打止痛針影響思維,打了就不能正常地思考訓練問題了。”

3月28日,早上起來,胡筱龍就看到病房窗外的梨花開了,一團一簇,開得密密匝匝紛紛揚揚。胡筱龍望著梨花,似有隱隱的預感,又似有無盡的不甘,他說:“梨花這么多,這么白,這么的爭先恐後,就像等不及了似的。我想說話,說很多很多的話,就像這爭先恐後盛開的梨花一樣。”

這一天,師部的江久平幹事來了,江久平是搞攝像的,正巧也帶著攝像機,他想採訪胡筱龍一些事兒,但沒等他提問,胡筱龍的話就像決了堤的塔里木河水一樣,滔滔不絕地涌了出來,一口氣就是萬餘言。這是胡筱龍留存下來的最長的一段聲音,他不是留給親人的,而是留給部隊的:

“部隊的使命是什麼?部隊的使命就是打贏。我做夢都在渴望真正能在戰場上檢驗自己的指揮能力,檢驗我們這支部隊的戰鬥力。這是我的遺憾!”

胡筱龍胡筱龍

……

說完這些話後,胡筱龍就下不了床了。

部隊官兵知道了他們團長病重的訊息後,都想到醫院去看望,但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於是他們就給團長寫信,匯報訓練情況。5000多封信像雪片一樣飛向軍區總醫院,每天一捆捆寫著“胡筱龍收”字樣的信件,讓醫生和護士們吃驚,他們實在想不到有人會收到這么多信。

戰士張強和班上的戰友一道,利用課餘時間給團長疊了10000隻紙鶴,祝願他們的團長早日戰勝病魔,當這10000隻紙鶴飛進病房時,醫生和護士都震驚了。

在這個期間,探家成了戰士們最嚮往、最努力爭取的事,因為這樣就可以繞道烏魯木齊去看望他們的團長。見到病床上的團長,戰士羅恩就忍不住流淚。連翻身都非常困難的胡筱龍卻說:“不許哭,一個男人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不要輕易地流淚。”羅恩說:“團長,全團的戰士都很牽掛你,我們都非常需要你,需要你站起來領導我們,再立個集體二等功。”胡筱龍很肯定地回答說:“我好多了,醫生說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你轉告大家,讓他們好好工作好好訓練。”

4月初,胡筱龍的病情極度惡化,無法進食,只能靠輸蛋白營養液,不得已用上了杜冷丁。這之後,杜冷丁由每天1支變為2支、3支,一直到12支,再後來就使用上了止痛貼,一貼相當於15支杜冷丁的止痛力。

4月24日,醫院已經下達病危通知書一個星期了,這一天,胡筱龍再次從昏迷中醒過來,女兒告訴他,院子裡的梨花都落了,但葉子都長大了,綠油油的,很好看。

胡筱龍感到了些許欣慰,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閉上了眼睛的胡筱龍用微弱的聲音給女兒交待說:“爸爸要是醒不過來,你就大聲地喊爸爸,喊上一百聲爸爸,爸爸就能醒來了,爸爸還有很多的……”

話沒說完,胡筱龍就昏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剛從昏迷中醒來的胡筱龍突然興奮起來,說話也連貫了:“昨晚在夢裡,終於打了一個大勝仗。”妻子問:“跟誰打的?”胡筱龍說:“魔鬼。魔鬼很多,有隊形,也有戰法,窮凶極惡的樣子,我帶著部隊分梯次往上攻,又有現代化的裝備,稀里嘩啦地把他們全給消滅了。”

這是一個渴望打贏,渴望成功的英雄軍人的迴光返照。

就在這一天,胡筱龍處於彌留之際,他想說話,但張不開嘴,嘴張開了,卻發不出聲音,他的淚水流了下來,在他瘦削的臉頰上緩慢地移動著。妻子忽然發現他嘴角抽動,便趕緊伏到他的嘴邊,只聽到了微弱的4個字:“備份,拷盤。”

胡筱龍走了。5月2日是胡筱龍的37歲生日,胡筱龍所在部隊的官兵和當地民眾5000餘人為他舉行了一個宏大的追思會。

胡筱龍的名字像風一樣傳遍了天山南北。6月2日,胡筱龍以56萬張的高票當選為“感動新疆十大人物”。

“天山之子”,這是人民對他的愛稱。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