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經歷
胡有猷,1911年9月1日出生於貴州省鳳崗縣城一個商人家庭。鳳崗地處貴州高原東北的大婁山脈,是一個所謂“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分銀”的窮山區。父親胡懷中,經營黃絲、鹽巴生意,早年,不幸在山洪暴發中死去。胡有猷有一個哥哥、有個妹妹。自幼個性倔強的胡有猷,妹妹總喜歡叫他“牛哥”。他六歲入私塾,十四歲入縣立高級國小讀書,天資聰慧,學習勤奮,是縣裡出類拔萃的學生,學校每次考試張榜,總是名列前茅。
1929年,胡有猷以優異的成績考取省立貴陽師範學校。在校六年,成績特佳,深得老師的器重,他不僅認真學習課文,而且喜歡閱讀文藝作品和進步書刊。在進步教師的影響和革命思想的薰陶下,他同情勞動人民,不滿帝國主義和封建軍閥、官僚對貴州人民的荼毒,立志要打碎萬惡的舊社會,為勞苦大眾服務。
1935年,他在貴陽師範畢業時,正值紅軍長征路過貴州。紅軍強渡烏江、飛越婁山、攻克遵義,都發生在他家鄉附近。紅軍的勝利,鼓舞了苦難的貴州各族民眾,也激起了胡有猷投身革命的強烈願望。
革命生涯
1936年,他在貴陽中蘇文化協會工作時經人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不久,考入武昌私立中華大學,與同鄉同學利用課餘時間創辦《滇黔月刊》,宣傳革命思想。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胡有猷返回貴陽入私立大夏大學讀書。他與生活書店聯繫,以“讀書座談會”和“戰時科學座談會”名義,組織進步青年,學習革命理論,讀《新華日報》,討論時事,探討抗日救國大計。同年8月13日,由於他積極參加和組織“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和出版《民先導報》,被當局逮捕。在獄中半月,毫不屈服,每天同被捕的“民先”隊員一起唱“民先隊歌”,他在日記中寫道:“為了民主解放奮鬥,這次鬥爭增加了不少經驗教訓,應該保持優良傳統,繼續努力邁進。”經親友保釋出獄後,他在貴陽師範附屬國小教書,創辦《國小教育周刊》,繼續從事抗日宣傳。同時,在中蘇文化協會主辦的俄文專修學校貴陽分校學俄文,為今後赴蘇聯學習革命理論和建設本領做充分準備。
1939年秋,胡有猷離貴陽來重慶,準備奔往延安抗大學習,由於國民黨反動派發動第一次反共高潮,大肆捕殺赴陝北青年,沒有去成。經黨組織同意,來到重慶中華職業教育社工作,開展統戰活動,深得該社負責人黃炎培和著名民主人士沈鈞儒的嘉許。蔣介石製造“皖南事變”後,重慶白色恐怖更加嚴重,他轉移到川北一帶做地下工作。1943年,他調回重慶,先後在寸灘中心學校、廣益中學、建川中學和中華職業學校任教。他在中共中央南方局青年組領導下,根據“勤學、勤業、勤交友”的指示,積極進行革命活動。這段時間,家鄉親友曾多次勸他回黔競選國大代表,有人還推薦他去當鳳崗縣長和遵義教育局長,都被他婉言推辭,他說:“我對政界工作不感興趣,我熱愛的是教育事業。”實際上,他拋棄個人名譽地位,完全是為了革命的需要,服從黨的決定留在重慶從事革命鬥爭的。
抗日戰爭勝利後,中共中央南方局遷往南京,黨在重慶建立了四川省委。次年又建立了地下重慶市委。這時的胡有猷在市委委員彭詠梧的領導下,主要專門從事學運工作。
為了更好領導和開展全市學生運動,市委決定成立沙磁、北碚及城區南岸三個學運特別支部。胡有猷任北碚特支書記,負責北碚各大中學校的黨組織和學運工作。北碚是重慶重要的文化區之一,有鄉村建設學院、湘輝學運和勉仁中學等數十所大中學校,黨的力量比較強。黨員分別由南方局青年組和重慶、巴縣地方黨組織領導,同一個學校就有三個系統互不聯繫,沒有形成統一的戰鬥的組織,胡有猷首先花了很大力量來清理關係,建立了統一的黨支部。
1947年暑假的一天,山城驕陽似火。胡有猷頂著烈日來到城區蓮花池,向鄉建學院學生黨員甘光余布置工作,在聽取了甘光余匯報學院的情況後,又向甘傳達了市委決定:“鄉建學院建立統一支部,由你擔任支部書記,回去要儘快把學生組織發動起來。”之後,在胡有猷的直接領導下,北碚地區的學運風風火火,沉重打擊了國民黨反動派,我黨的組織發展工作也十分活躍,一批優秀青年加入到組織中來。
英勇犧牲
1948年春天,正當聲勢浩大的愛國學生運動搞得敵人焦頭爛額時,特務機關發現了重慶市委秘密印發的《挺進報》,隨即黨內又出現了叛徒,形勢更加惡化。4月中旬,胡有猷接到上級的緊急通知,說黨內出現了叛徒,要他提高警惕,防止發生意外。同時,得知他的直接領導人、市委副書記冉益智,已經由城內轉移來到北碚。他深知情況嚴重,趕緊通知了有關同志,銷毀、轉移了秘密檔案,作了各種應急準備。
1948年4月17日下午,被特務逮捕。(被冉益智出賣)。
17日當天傍晚,夜幕下一輛美制囚車沿嘉陵江向重慶市內急馳。車上,緊銬雙手的胡有猷陷入了沉思: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被捕?敵人為什麼知道蔣啟予的地址和甘光余的名字?憑著多年地下工作的經驗,他分析可能是上級領導人出了問題。他感到作為一個共產黨員在敵人威逼下叛黨出賣同志是最可恥的,因此不管自己面臨多么嚴峻的考驗,都要堅定不移地保衛組織,保護同志。
胡有猷很快也知道了自己的被捕,是因為市委副書記冉益智出賣的。而蔣啟予、甘光余也是叛徒一起供出的。好在由於胡有猷給蔣妻的巧妙暗示,使蔣啟予得以虎口脫險,甘光余和北碚的其他黨員才沒有發生以外,北碚的黨組織因此得以保存了下來。
再說敵人從叛徒的口裡知道胡有猷是中共地下黨北碚特支書記時,便妄想從他身上打開缺口,把北碚地區的中共黨員一網打盡。在用盡了種種酷刑,什麼也沒有得到的時刻,特務們只好拿出最後一張“王牌”——讓叛徒出面“對質”。
“老胡,快招了吧。我和你的身份、職務,他們全知道了。”叛徒冉益智用卑怯的目光望著胡有猷,低聲下氣地“勸說”。
“無恥!”胡有猷凜然挺立,大聲喝住叛徒,並對特務說:“既然你們知道我是共產黨員,特支書記,那就別想問出什麼東西。”儘管胡有猷受盡毒刑拷打,但他所領導和發展的數十名共產黨員,一個也未暴露。
1948年7月27日,重慶各報刊載了叛徒冉益智的“自白書”和“供詞”:“北碚區之胡有猷,曾在湘輝學院吸收金臣麟,在鄉建學院吸收呂雯然等為黨員,在北碚師範有外圍組織創造研究社及民眾三人。”敵人根據冉的供詞,先後逮捕了金臣麟、呂雯然、甘光余等人。由於金、甘、呂,是通過胡有猷來領導的,冉益智和他們沒有見過面,不敢與他們“對質”,更供不出他們所領導的黨員,因此,敵人仍千方百計在胡有猷身上打主意。在叛徒指認和敵人嚴刑逼供的極端險惡情況下,胡有猷明知呂雯然是共產黨員,甘光余是支部書記,金臣麟與自己是同一個黨小組,可始終堅持不承認他們這些人是中國共產黨黨員。由於胡有猷堅定不移地守衛住保護同志的堅強防線,使這幾位同志能夠否認自己是黨員,能夠在公開審判時申辯開脫,於1949年初國共和談時保釋出獄。他們所在的鄉建學院、湘輝學院和北碚師範的黨組織,一直到重慶解放也未遭到破壞。
敵人沒能從胡有猷口中得到任何東西,便把他長期監禁在陰森可怕的人間魔窟——渣滓洞。1949年11月14日,胡有猷和江竹筠、楊虞裳等十幾位難友一起,被反動派槍殺於電台嵐埡。在胡有猷身後,他有四個孩子,大兒子名“慶中”,二兒子名“慶國”,一對孿生兄妹名“慶新”和“慶生”,兒女名字末尾四字聯在一起,就是“中國新生”。一位忠誠於中國共產黨的優秀戰士,他將自己的全部心愿和希望,都傾注在新中國的誕生和下一代的成長上,自己則被無恥的叛徒出賣後犧牲了……
重慶解放前夕,胡有猷被殺害於渣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