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樓系列

聽雪樓系列

聽雪樓系列小說,圍繞江湖門派聽雪樓的武林爭霸展開,講述了江湖兒女的愛恨糾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相愛相恨的悽美故事。 作者:滄月 包括:《血薇》,《護花鈴》,《荒原雪》,《忘川》

基本信息

作者簡介

原名:王洋

筆名:滄月

現職業:建築設計師

籍貫:浙江台州

目前居於杭州

生日:1979年5月15日

星座:金牛座

最喜歡的顏色:黑、紫

最喜歡聽的歌:很多

最喜歡的電影:我最好朋友的婚禮

最喜歡看的書:很多

最喜歡的武俠小說作家:金庸、古龍、盛睿

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發獃、睡覺、碼字

平時最不喜歡做的事情:早起、運動

對朋友的要求:忠誠

人生格言: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滄月,這原本是個寂寞的名字。

讓人想起月夜伏波,那映在海面上、空靈靈的寂寥冷落。隱藏在這樣的名字之後,卻是個說話很直、笑起來很亮,既慧黠又慵懶的女孩,有著貓一般舐毛抿爪的自在與優雅。

喜歡武俠,喜歡動漫畫,喜歡玩“暗黑破壞神”、“生化危機”……天幸她還喜歡執筆為文,才有了像《花鏡》這樣靈慧逼人、洞穿世情的文章。

現實生活里的滄月是一名在校的建築學碩士生,2001年底開始在網路發表作品,先以武俠成名,後轉入奇幻領域,受到讀者瘋狂喜愛,開始為《今古傳奇・武俠版》等暢銷雜誌寫文;2004年獲《今古傳奇》主辦的“全國大學生武俠小說比賽”第一名,同時獲得溫瑞安設立的首屆“神州奇俠獎”。

系列作品

之一 血薇
之二 風雨
之三 神兵閣
之四 火焰鳶尾
之五 病
之六 荒原雪
之七 指間砂
拜月教之戰
鑄劍師

聽雪樓系列:《血薇》(已出漫畫版,新版含《指間砂》)《護花鈴》(又名《拜月教之戰》)《荒原雪》《指間砂》(已出漫畫版)《忘川》(不是講人中龍鳳的T_T)

鏡系列:《雙城》《破軍》《龍戰》《辟天》《歸墟》《神寂》,前傳《神之右手》、外傳《東風破》《講武堂》《織夢者》(新版含《海的女兒》)《織夢者之海的女兒》。(原由新世界出版社出版,現已由天津人民出版社重新出版,其中《破軍》包含《神之右手》《東風破》,《辟天》包含《歸墟》。)

《滄海明月作品集》

白螺系列懸念小說:《花鏡》

武之魂系列(武俠散篇):《大漠荒顏·帝都賦》、《曼珠沙華》、《飛天》、《滄海》(新版含《雪滿天山》、《夕顏》、《亂世》)、《幻世》 、《曼青》、《夕顏》、《亂世》、《星墜》、《仰望蒼穹》、《劍歌》、《雷雨夜亂墳崗》、《碧城》、《夜船吹笛雨瀟瀟》(新版含《幻世》)、《雪滿天山》、《七夜雪》

長篇科幻:《星空》《2012》

言情散文:風花·雪月

《一隻叫美狄亞的貓》

《夏日的白花》

聽雪樓系列小說包括《血薇》,《護花鈴》,《荒原雪》《忘川》四本書。

講述的是聽雪樓樓主蕭憶情和女領主舒靖容兩人之間的悽美愛情故事,和這對人中龍鳳所造就的武林傳奇,

情節跌宕起伏,人物關係交錯複雜,讓人愛不釋手。

作品目錄

最終章:忘川(已斷稿)

◎荒原雪·下 2008.1.29

◎荒原雪·中 2008.1.29

◎荒原雪·上 2008.1.29

◎聽雪樓之:鑄劍師 2006.1.4

◎之七:拜月教之戰(15-17) 2005.11.2

◎之七:拜月教之戰(13-14) 2005.11.2

◎之七:拜月教之戰(10-12) 2005.11.2

◎之七:拜月教之戰(8-9) 2005.11.2

◎之六:指間砂·碧落篇 2003.2.9

◎之七:拜月教之戰·滄海龍戰篇(7) 2002.8.6

◎之七:拜月教之戰·記川溯影篇(6) 2002.8.3

◎之七:拜月教之戰·風音蝶魂篇(5) 2002.7.30

◎之七:拜月教之戰·雙星輝夜篇(4) 2002.7.28

◎之七:拜月教之戰·穹月沉浮篇(3) 2002.7.26

◎之七:拜月教之戰·星墮往世篇(2) 2002.6.29

◎之七:拜月教之戰·夢幻空花篇(1) 2002.6.29

◎之六:指間砂·紅塵篇 2002.6.29

◎之六:指間砂·紫陌篇 2002.6.29

◎之六:指間砂·黃泉篇 2002.6.29

◎之五:火焰鳶尾 2002.6.29

◎之四:病 2002.6.29

◎之三:神兵閣 2002.6.29

◎之二:風雨 2002.6.29

◎之一:血薇 2002.6.29

註:《拜月教之戰》即正式出版的《護花鈴》

紀年表

蕭逝水與拜月教的華蓮教主妹妹私奔,四年後,有一子,蕭憶情。由於各種原因,拜月教神女回教領死。同年。蕭逝水創立了聽雪樓。

蕭逝水,死時38-39歲,之後由其兒子蕭憶情一手接管聽雪樓。

1.紫陌(16歲)時,亦是蕭逝水病逝的那年,遂入風塵。兩年後,加入蕭憶情掌管的聽雪樓。

2.紫陌加入聽雪樓滿一年時,黃泉(15歲)加入聽雪樓。

3.黃泉加入一年零三個月後,舒靖容(22歲)加入聽雪樓。第二年,靖姑娘混入雷家堡,毀了雷楚雲(20歲),造就了秋護玉。

4.之後的一年半左右的時間,紅塵與碧落加入聽雪樓。

備註:舒靖容為女領主,紫陌、黃泉、紅塵、碧落,乃聽雪樓四大護法。

5.紅塵加入聽雪樓一年左右,樓中平定二樓主高夢非與蕭憶情的師妹池小苔的叛變。

6.平定叛變的四個月後,由碧落帶領弟子攻打幻花宮,尋找小吟。

7.平定叛變的半年後,聽雪樓率領樓中弟子攻打拜月教。在此之前,曾想拜託風雨組織除去拜月教的迦若祭司,但被風雨組織的老大秋護玉拒絕。

8.平安南疆,人中龍鳳同去同歸。但是他們的心,有了一條無法跨越的傷痕。

9.征服拜月教之後的一段時間,吹花小築的高歡為母報仇,毒殺仇人之子任飛揚,並認識了葉風砂。但任飛揚被人中龍鳳所救,被帶回聽雪樓,秘密訓練。

10.不久後,派高歡攻打神水宮,葉風砂被送往前去,親眼目睹高歡之死,隨之徇情。於是,人中龍鳳的矛盾激烈化。

11.靖姑娘加入聽雪樓滿五年的某一天,兩人因為石明煙的自殘而互相殘殺,至死。人中龍鳳的傳奇故事結束。死時,由石明煙繼承聽雪樓,而四大護法結廬守墓。

12.蕭靖死後半年,青茗與秋護玉同時出現在北邙亡山,紀念曾經的愛。

13.七年後,聽雪樓還領袖著武林,某夜,石明煙帶著血薇離開了聽雪樓。

忘川已斷稿,聽雪樓結束

作品序言

荒原雪這一篇,其實是多年前的手稿,承蒙zcaty(野百合)MM熱心,幫我輸入到電腦里(如果她不幫忙,可能這一篇就永遠無法讓大家看見了喔~~因為……嘻嘻,滄月是很懶的)

但是,由於是多年前手稿,所以怎么看怎么不順眼——故事還算好看吧,雖然那時候的文文還殘餘著一些摹仿名家橋段的跡象。但是最要命的是造句遣詞,行文節奏乃至人物性格刻畫,都已經和目前已有的聽雪樓有著一定差距,蕭靖二人的性格和以血薇為首的系列裡面有偏差……我汗(要知道,三四年前,在偶心中活著的蕭靖,他們可是和現在很不一樣呢,笑。隨著我的長大,他們也在成長)

總是覺得,如果這部手稿就這樣湮沒了非常可惜,畢竟當年還是費了那么大心力一個子一個字寫下來的。所以MM的輸入工作完成以後,我一直也在陸續的進行著潤色修改的活兒————好辛苦的阿,哭。對我這種向來寫文速度狂快,文不加點完成後、再也不會看稿子一眼的人來說,這次修改荒原雪甚至比新寫一篇還痛苦,也算是一種修行磨練吧~~~~~~:(((

所以,大家要多多體諒偶的辛苦工作喔,即使…嗯,即使你們覺得這一篇水準和其他聽雪樓系列相比有不及,感覺因為削筆其間導致氣脈有所凝滯,也不許罵偶!橫橫~~~~

偶可是一直整理修改的很辛苦的:^^:

經典句子

紫陌

她的故事,本來無關於江湖。

然而,只因跟隨了那個人的步伐,紫陌這個名字,卻成了武林中一個神秘的傳說。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凡是武林中九成九的新聞舊事、錯綜複雜的人事關係,各種絕密的情報,都匯集在聽雪樓中一個叫嵐雪閣的地方。

而在那個地方處理著各種資料,向聽雪樓最高層傳遞著最急迫訊息的,是一個叫做紫陌的女子——那個奇異的女子,聰穎而博學強記,對如山堆積的文牒和紛繁複雜的江湖關係、了解的一如俯視自己手心的紋路。

聽雪樓四護法中負責情報訊息的,紫陌。

她的本名是紫黛,一個濃郁的令人沉醉的名字。

那不是好人家女孩兒的名字。父親說。

然而,他還是按照妻子的意願給了她這個名字。她的母親死於生她那一晚,她的父親一生清高桀驁,聽不進任何人的不同意見,然而,終歸還是聽了一次妻子的話。

七歲,再次被貶官的父親,抱著她在潮州寓所的花園中散步。海上夏季的風暴剛過,外面是滿目的廢墟,即使在這個縣衙的後花園裡,也是一片淒涼景象。

有一叢薔薇因為沒有及時架起來,被狂風吹倒了,藤蔓支離破碎的散了一地。殘破的枝葉和零散的花瓣,在暴風雨後的空氣中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父親閒的無事,便指著薔薇,要女兒就此景做兩句詩來。

眨了眨眼睛,她脫口說了一句:“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

然而父親卻在剎那變了臉色,嚴厲的看著她,直到孩子被嚇得收斂了笑容,怔怔的看著父親,不知道哪裡出錯。

“小小年紀,便做這種詩……必為失行婦也!”

七歲的她並不明白,失行是什麼。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按著眼前情景,說的實話會讓清高嚴厲的父親動那么大的火氣,並從此不再向以前那樣的疼愛她。

一直到了十六歲,紫黛之名成為洛陽城風月場中的人人趨之若鶩的招牌,每次笙歌散後,微醉初醒的她,才明白過來,那是父親對她一生做出的預言。

然而,儘管父親一生諫言多不被納,他這一句話,卻偏偏被上天應驗了。

父親為人桀驁鯁直,所以宦途多不順利,終生鬱郁。唯一有些盼頭的時候,也就是從潮州被召回京城洛陽,在禮部等待補缺的那段時期。

當時禮部侍郎謝梨洲,幾次暗示父親要得肥缺,經營活動是少不得的——然父親不懂人情世故,也不往禮部衙門跑,只是一味的等著那些大人開恩下命。

洛陽米貴,生活不易,父女兩人相依為命,清苦而安然,日子倒也平靜。母親死後父親一直沒有續弦,在很多事上,父親是死心眼的——後來她發現,這種脾氣,似乎分毫不差的被她繼承。

她一直是好人家的女兒,雖然不是綺羅滿身,卻也是深閨碧玉,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向世上大多數好人家女子一樣,等待著被父輩們安排日後的命運。

那個時候她已經十六歲,已經明白了當年父親口中“失行”對於女子來說,是什麼樣嚴重的罪名,然而,生性恬淡羞澀的她,持身嚴謹,遠遠與那兩個字沾不上邊。

她家租了一個小天井,獨門獨戶,對著洛陽城的朱雀大街。

同一條街上,另有一處深宅大院,高大的門樓和森嚴的守衛,平日進出的都是一些帶著危險氣質的人物,身上經常閃爍著刀兵刺眼的冷光。

父親曾皺著眉頭說:那些人,都是以武犯禁的亂黨——多怪現今朝政混亂,官府影響力衰弱,才會讓那些江湖人士出來紊亂世道。

以武犯禁的亂黨。她有些害怕起來。

因為家中清貧,使喚不起下人,經常要她出頭露面,甚至不得不從那個大門前每天經過。經過那個大門時,她總是低著頭,生怕那些江湖人士會做出什麼壞事來。

然而,卻一直什麼也沒有發生。

一直到她在那個地方碰見了他。

很久以後再回憶,即使是命運轉折的那一天,看起來也是再平常不過的日子。

剛剛下過了入冬第一場雪,外面滴水成冰。然而,她仍然不得不一早起來,去街道那一頭桑樹下的老井裡提水。

匆匆梳洗了一下,用銅釵松松挽著頭髮,她提著木桶在冰冷的街道上行走。

天剛剛亮,灰濛濛的朱雀大街上沒有一個行人。那也是她為了避免拋頭露面,特意選取的出門時間。指尖冰冷的要失去知覺,她蹣跚走著,吃力的提著滿桶的水。

走過那個大門前,她照例低下了頭匆匆而過。陡然間,空寂的大道上,急促的馬蹄聲如雷般急卷而來,裹著冷冷的風雪,轉眼已在耳畔!

她心下一驚,待抬頭看見那幾騎人馬奔過來時,想要躲避,可自幼被纏足的三寸金蓮卻讓行動不便,一腳踩在結了凍的地上,身子便是一滑。

如若這一跤她跌下,而那人只是縱馬而過,那末,他們之間,便是空餘這漫天飛雪,並無其他,更無以後的那個名喚“紫陌”的失行女子;然而,她並沒有跌倒,甚至連手中木桶的水也沒有灑出半滴。

馬是被硬生生勒住的,馬上的人飛身而下,伸手托住了她的肩頭,穩住她欲墜的身形,耳邊只聽到有人溫言:“衝撞姑娘了,抱歉。”

她抬起眼睛,看見的是年輕公子清俊的臉,映著漫天紛揚而起的殘雪,更顯得蒼白得全無血色,只有那目光還透著點生機,迷離中帶著依稀的暖意,卻不見底——那樣的深淵,仿佛一眼看上去,別人看不見他的內心,卻反而會墜入其中。

她只是略微愣了一下神,那個年輕公子卻已經放開了扶住她肩膀的手,將另一隻手上抓住的木桶遞迴到她手邊,微微一頷首,便回首逕自走了開去。與他一起來的有三騎人馬,一色的玄色大氅,顧盼間英氣逼人,不同於這個公子的病弱文靜。

一行四人踏雪走入了那個大門,守衛們一見當先之人,齊齊下跪,恭聲:“拜見少樓主!”

而那個青年公子只是微微點頭,受了這樣大的禮,腳下絲毫不停,一直向那個深深大院中走了進去,風雪在他身側迴旋,身形雖然單薄,但這個年輕人似乎帶著難言的氣勢。

原來他便是那個大門後神秘幫會的少主人……紫黛拎著水,站在雪地里呆呆的想。

那便是以武犯禁的亂黨?

不像……無論怎么說,都不像啊……自幼以來,她第一次開始懷疑父親的說法。

那一天,一個紫衣麗人呆呆的站在洛陽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一直到木桶中的水都結了冰。人漸漸地多起來了,一個個都驚異的看著她,其間還有幾個紈絝子弟圍觀,嘻嘻哈哈的稱讚她的美貌——她不得不走。

在走之前,她鼓起勇氣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大門上的牌匾,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三個字:

聽雪樓。

碧落篇

如果有一天,我喜歡的女孩兒不見了,我就是把整個江湖翻過來,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把她找出來。

嗯……那你說,她是會在碧落呢,還是黃泉?

自然是在碧落,仙女是不會去黃泉的。

―――――――――――――――――――――――――

泉州外的官道上,數匹馬急奔而來,馬蹄在暮色濃重的郊外敲擊出空空的回聲。

古城上方,一彎新月靜靜勾起滿天流霜,俯視著大地。

當先的一人,緋衣長發,卻是個女子。她率先在城門外的長亭邊上勒住了馬,抬頭望著城中的闌珊燈火。晚風吹起了她臉上的輕紗,面紗後,她的眼神雖然明澈冷漠,卻已經帶了微微的疲憊之意。

四天來一路馬不停蹄的奔波,從杭州經雁盪到泉州,沿路還收服蕩平了一些小門小派,入暮時分來到泉州城外,大家都已經是有了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著城外官道邊,那空無一人的長亭,所有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沒有人……居然沒有人來迎接?

緋衣女子在城外勒住馬,看了一眼隨行的人。其中一名中年人會意,一揚手,袖中一支小箭沖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極高處才引爆,綻放出一朵奇異的藍色菊花來。

光芒一閃即逝。

一行人馬也不再說話,一起駐馬在城門外靜候。

一柱香以後,天色已經幾乎完全黑了,城門也即將關閉,然而,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條官道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怎么碧落護法還不來?”終於,隨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聲,大為不滿,“明明預先通知了他、靖姑娘會來泉州,如今見了藍火令也不趕過來,架子大的很啊。”

緋衣女子沉吟著,並沒有回答,只是凌厲的橫了那個多嘴的下屬一眼,讓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們先進城去吧。”阿靖不易覺察的輕輕嘆息了一聲,吩咐下屬。

大家默不做聲的繼續趕路,然而,每個人心中卻是震驚而疑慮的——聽雪樓的下屬,哪怕是四護法,見了藍火令而不即刻趕來謁見,都是被視為大不敬的行為!

而且,半年前聽雪樓剛平息了二樓主高夢非的叛變,四護法之一的碧落、作為二樓主麾下的直系下屬,能在叛亂後繼續被蕭樓主留用,已經是額外的寬容了,以後所作所為更應該小心才是——而如今他這樣的舉動,豈不正是取禍之道么?

然而,一貫為人嚴厲不容情的靖姑娘,眼睛裡卻沒有絲毫凌厲的光。

反而仿佛料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黯然。

“拜見靖姑娘!”

找到聽雪樓在泉州新設立的分樓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一行人風塵僕僕的從馬上下來,看守泉州分樓的聽雪樓弟子脫口驚訝的喚了一聲,立刻俯身行禮,同時略帶驚慌的稟告:“靖姑娘少坐,屬下…屬下立刻去通知碧落護法!”

這一次,由碧落護法帶領,聽雪樓經過一個多月的苦戰,終於攻下了泉州的幻花宮,為將來對付滇中拜月教建立了前方的據點。

緋衣女子淡淡看了屬下一眼,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找他……你們剛攻下了幻花宮,也夠累的了,現在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分樓人馬有些無措的面面相覷。

緊跟其後的洛陽來的人馬不做聲,然而每個人心中都是如此想著。看著靖姑娘不動聲色的臉,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看起來,碧落並沒有預先通知任何人、靖姑娘要來泉州的訊息。

——樓中僅次於樓主的女領主,似乎在他眼裡根本毫不重要。

——真是好大的膽子……即使蕭樓主,對於靖姑娘也是敬畏有加的啊。

進入偏室,眾人終於知道了碧落護法之所以不來迎接的原因。

打開緊閉的門,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看見房內的景象,所有聽雪樓子弟內心都是一震,暗道這一回碧落護法是逃不了處罰了。即使一直不動聲色的緋衣女子,看著在滿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皺了皺眉。

桌面上至少橫七豎八的躺著三四十隻空瓶,酒漿流了一桌,而那個青衣的男子,就這樣趴在污穢的桌上沉沉睡去,絲毫沒有覺察這一群迫近身邊的人。

“碧落護法!”看著靖姑娘沒有表情的站在一邊,隨行人馬中終於有人沉不住氣,大聲叫了一句,“靖姑娘來了,還不快醒醒!”新設立的泉州分樓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護法……快醒醒!靖姑娘來了!”

然而,爛醉如泥的青衣人還是一動不動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邊緣,手無知覺的垂下,不知為何手指上傷痕累累。

緋衣女子順著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張古琴。

琴是好琴,桐木冰弦,烏漆梅花斷,可惜已破碎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盡斷。

破碎的琴身內,阿靖甚至看見了琴身下顯露出來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劍“魚腸”蒼碧的劍鞘閃著幽幽的光澤。

居然連琴和劍都砸了么?碧落啊……

阿靖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俯下身撿起了那張古琴。

“你們都先出去罷。”站直了身子,緋衣女子淡淡對周圍震驚的下屬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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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退出去以後,阿靖掃開一張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聲的在桌邊坐下來。也不叫醒沉醉的下屬,只是自顧自的拿了一瓶半空的酒,慢慢自斟自飲起來。

破碎的古琴放在她手邊,斷裂的琴弦絲絲縷縷,觸碰她的手指。

阿靖慢慢喝下一杯酒,轉頭看著桌上沉醉的青衣男子。他醉的狠了,那樣的武功,居然連有人這樣靠近身側都毫無知覺。束髮的玉冠也歪了,墨一樣漆黑的長髮披散滿桌,浸入了漫淌的污濁酒水中。亂髮下,他清瘦的臉蒼白得出奇,劍眉緊緊的蹙著,毫無平日的風流蘊集。左手無力的搭在桌子邊緣,右手卻壓在身下,緊緊抓著脖子上的一個錦囊。

“小妗,小妗……”仿佛夢見了什麼,沉醉的人嘴裡,忽然吐出了一個名字。

緋衣女子靜靜看著,眼睛裡忽然騰起了淡淡的煙霧。

小妗。

真想見見,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即使是聽雪樓的女領主,也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能讓號稱江湖中琴劍雙絕、一生自負才情的倜儻遊子,執迷不悔到如今的地步?

陡然,她聽見醉了的男子,嘴裡模糊不清的哼著什麼曲調。很常見的曲子,阿靖側耳細聽,才聽出了幾句被世人和戲文里傳唱的不能再熟悉的詩——“排空馭氣奔如電,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

長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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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以前,碧落投入聽雪樓時,在整個江湖中引起的轟動、僅次於當年舒靖容加盟聽雪樓。

聽雪樓剛剛崛起,以不可擋之勢開始掃並武林。很多世家被降服,很多門派被剿滅,甚至連執武林牛耳的少林武當,也因沒有實力對抗,而選擇了淡出不問世事的態度。

那時,他的名字叫做江楚歌。江南第一劍。

劍試天下,琴挑美人,種種風流傳聞名播武林,不知令多少深閨少女、武林巾幗動心。然而,更聞名的卻仍是他那一手迴風流雪劍法。那號稱江南第一的劍法。

在聽雪樓勢如破竹南下,剿滅江南四大世家時,所有人都把唯一能抗拒聽雪樓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因為,也只有號稱琴劍雙絕的江楚歌,才有可能與聽雪樓中的蕭靖二人一戰。

而江湖中人也知道,以江南第一劍向來的驕傲自賞,也是絕對不會向聽雪樓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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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蕭靖二人第一戰,在金華府的蘭溪邊上。

是夜,月光如水,傾遍大地。蘭溪的水靜靜流著,然而溪面上的一輪明月卻不曾隨流水而去。半夜了,溪邊上更是寂靜寥落,深秋的天氣已是頗為寒冷,空中已見有流霜飛舞,似乎每一片霜花掉落地面的聲音,都靜的能聽見。

如此的寂靜中,卻有一串馬蹄的的,敲破了霜夜的清冷。

半夜的流霜中,竟有兩個人冒著寒氣並騎而來。

一男一女。都很年輕,男子白衣如雪,相貌清俊,然而卻帶著一絲病容,眼睛裡的光芒如同風中之燭般明滅不定。而那個女子一身緋衣,臉上的輕紗在冷風中揚起,面紗後的目光冷漠而鋒利。

“咳咳……不想從臨安趕到金華竟快子夜了。”微微咳嗽著,白衣公子開口對身側並轡而行的女子道,“阿靖,這幾日剛平定了揚州花家、又要你剿滅霹靂堂雷家,日夜不停奔波來去……咳咳,辛苦你了。”

他一開口,就感覺寒氣侵入了肺腑,不由得劇烈咳嗽了起來,登時話語都說得零落。

“還是先顧著自己罷,樓主。”被稱作“阿靖”的緋衣女子抬眼看了同行的男子,淡淡道。她的聲音,不帶一絲的暖意,只是淡漠的一句句扔出,化在夜風裡散去。

此時,按轡而行的兩人,正經過蘭溪的一個轉折淺灘處,那裡有一個殘破的亭子,亭邊一叢叢的竹林分散簇擁著,在夜風中簌簌作響。

緋衣女子忽然跳下了馬。

“走得也累了,風又大,歇歇腳罷。”根本不徵求同行之人的意見,阿靖自顧自的將馬系在竹上,背對著馬上的白衣公子,忽然用同樣漠然的語氣補了一句,“——大氅在你鞍邊的錦兜里。”

白衣公子沒有說什麼,幽明不定的眼睛裡卻微微亮了一亮。蒼白的臉上忽然有了一閃而逝的微弱笑意,仿佛寒潭上一掠而過的雲。

他不做聲的翻身下馬,從鞍邊取出大氅,披在肩上,咳嗽聲稍微緩了緩。

阿靖在亭子前等他,待得他過來,兩人便並肩向亭中走去,一邊走,一邊淡淡的交談幾句。

“江南武林一脈,均已為我所破。接下來的雁盪括蒼兩派,也無甚么作為了。”緋衣女子腦中過了一遍近日臣服的門派,道。

“你行事當真絕決凌厲,江南那么多大小門派你在幾月間便全數平定,不愧是血魔之女。阿靖。”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來,然而有些病弱氣息的臉上卻是凝重的,頓了一頓,緩緩道,“可是——你卻漏算了一個人……”

“樓主指的可是江楚歌?”阿靖神色也是一肅,接口問。

白衣公子頷首:“所謂的江南第一劍,未必真正名至實歸,但是絕不可小覷了‘琴劍雙絕’這個稱號——他的那一手迴風流雪,應比他傾倒全江南的琴詣更高出許多。”他負手看天,看著如水月光和滿天的流霜,忽然咳嗽著微微嘆了口氣:“如此人才,能為我所用則可,若不能,必除之!”

帶著殺氣的話音一落,一陣夜風吹來,竹林簌簌輕響。

“錚,錚”幾聲柔和的琴音,忽然從溪邊的竹林中傳了出來,清亮悅耳。正踏上亭前殘破石階的兩人,一驚回頭。

只見冷月掛在林梢,夜風暗送,竹影橫斜,哪裡見半絲人影,連空中,也只有流霜飛舞。

然而,兩人交換了一下目光,手指卻分別緩緩扣緊。

琴音方落,竹林中陡然傳出一聲清嘯,如寒塘鶴唳,響徹九天。

“好功夫。”白衣公子抬手,仿佛是拂了拂鬢邊被夜風吹散的髮絲,“邀明月來相照,於幽篁中撫琴復長嘯,江公子果然雅人。”

他的聲音清冷而淡漠,話音落的時候他放下了手,忽然,那一叢修竹仿佛被看不見的利刃齊齊攔腰截斷,一路紛紛橫倒開,現出坐在林中的一個青衣年輕人來。

高、瘦、青衣、披髮。

唇薄如劍。眉直如劍。目亮如劍。英挺如劍。整個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劍。

然而,劍一樣鋒利的男子,膝上卻橫著一張斑駁的古琴,冰弦在月光下微微流動著柔和的光芒。

青衣男子緩緩抬頭,看著亭前並肩而立的一男一女。他的眼光冷徹如冰雪,忽然說了一句話:“據江湖中傳聞,聽雪樓主蕭憶情,武功深不可測,可當天下第一——是否?”

“錚,錚”幾聲,他又隨手撥動了一下琴弦,瞬間,琴身底下有暗格彈出,一把蒼綠色劍鞘的短劍赫然在目!閃電般,他抽出了短劍,長身而起,一掠而至——“江南青衣江楚歌,向聽雪樓主請教!”

劍出,一片寒芒。劍勢仿佛還帶動了周圍的氣流,攪得漫天流霜都改變了飄落的方向。

那一劍凌厲而優美,直如流雪迴風。

“好劍法。”低低脫口的,是白衣公子的聲音。

“叮”,一瞬間,雙劍相擊,迸射出了燦爛的火花。凌厲的劍氣在空中迴蕩。

隨著一擊之力,雙方的身形都向相反的方向飄出,分別在一丈外站定了身形。白衣的聽雪樓主仍然沒有動,站在長亭的石階上。而持劍平胸的,卻是那個緋衣的女子,面紗後的眼睛裡有銳利的殺氣,手上的劍竟做緋色,清光萬千。

江楚歌怔了怔,忽然微微笑了:“聽雪樓的靖姑娘么?果然絕世而獨立……幸會。”

緋衣在夜風中微微揚起,阿靖也不點頭,淡淡道:“要想向樓主討教,先問過我手中的血薇。”

“好!”青衣的江楚歌再度清嘯一聲,手中的劍化為長虹經天,“我匣中的魚腸古劍,也久未逢如此對手了!”他的束髮玉冠已經被方才的劍氣震裂,長發披散下來,在夜風中猶如黑色的流蘇。髮絲後,他的眼色清冷而明澈,深處依稀居然還有柔和的笑意,畢竟不愧了琴劍雙絕那“劍試天下,琴挑美人”的稱號。

背上背著古琴,手中持著魚腸古劍,青衣男子御風而來。

“劍膽琴心。”淡淡的,在一邊觀戰的聽雪樓主看著江楚歌,嘴邊驀然吐出了低低的評語。

——那樣風一般的男子……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旖旎的傳說。一直以來,他也聽說江楚歌縱橫江湖,逍遙自在,惹了不少風流孽債。

——如此自負,劍、是他的膽吧?

——如此風流,琴、是他的心么?

月下對戰的兩人,已經分辨不出身形,只有緋色和青色的光芒在月光中交錯流動。然而,交手雖急,卻一直沒有聽到兵刃相擊的聲音。

只有劍氣在空中縱橫。在兩個人身側方圓三丈內,居然連流霜一飄入、就化為無形!

蕭憶情的臉色慢慢嚴肅起來——已經過了一百招了。

雖然阿靖並沒有使出驂龍四式,但是這個江楚歌能在她手下走過一百招,還未露敗勢,這樣的武功已經令聽雪樓主都悚然動容。

如此人才……如不為所用,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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