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作者：路乾 著
出版時間：2016-06
頁數：234
書號：978-7-5097-6591-3
開本：32
裝幀：平裝
內容簡介
序一
晚年，歐內斯特·蓋爾納宣稱，“美國是生而現代的；美國不需要實現現代性，也沒有被強加現代性”(Ernest Gellner, Anthropology and Politics: Revolutions in the Sacred Grove (Oxford: Blackwell, 1995), p. 18).
美國是生而現代的嗎？如果是這樣，美國歷史的經驗教訓對像中國這樣的開發中國家就沒有太多參考價值。路乾在書中明確指出美國並非生而現代，並且為理解美國如何走向具有競爭性經濟與政治的現代社會提供了清楚的歷史證據。這本書的洞見有助於幫助我們理解任何希望發展的國家所面對的問題。
路乾在學術上做出了三個重要貢獻。第一，他強調了發生在州層面而非國家層面的制度變遷。美國人傾向於關注國家層面的歷史，這阻礙了他們理解19世紀早期美國的種種。在1789年建立了聯邦政府後，多數重要的政府職能由州政府和地方政府承擔。路乾專注研究的銀行業，幾乎完全是由州政府發展起來的。麻薩諸塞州是第一個為大量銀行授予法人章程的州，到1820年，它比其他州有更多的銀行和銀行資本。雖然聯邦政府向美國第一銀行和第二銀行授予了章程，但是銀行業政策由州政府制定。
第二，路乾專注於經濟與政治互動的研究。路乾並沒有在給定的經濟背景下分析麻薩諸塞州怎樣處理銀行業的政治問題，或是在給定的政治背景下分析麻薩諸塞州的銀行業怎樣影響經濟發展；相反地，他在一個內生框架中將政治與經濟結合起來分析問題。出於經濟效用與盈利的考慮，麻薩諸塞州的經濟精英希望建立銀行。這些經濟利益促使麻薩諸塞州的聯邦黨操控著獲取銀行章程的渠道，從而實現了自身的有效組織與持續運行。這種對銀行章程獲取渠道的操控，並非如同“尋租理論”通常解釋的那樣，僅僅用以回饋聯邦黨的支持者並使聯邦黨員更加富有，而是用來幫助聯邦黨協調政治聯盟。這不是基於經濟目的展開的對經濟的政治操控。
第三，路乾專注於分析精英與精英間的競爭。他提出了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為什麼在一系列經濟和政治制度下享受特權的精英願意解除這些制度並取消他們自己的特權？問題的答案不可能簡單的是，精英看到了讓所有人獲得章程的經濟利益，因為在通往銀行業開放的過程中，現有銀行的擁有者幾乎必定會遭受損失。當民主共和黨在1812年控制了議會和州長一職時，他們威脅要消滅所有聯邦黨銀行。對既有利益的威脅不可能僅僅通過聯邦黨重新掌權（他們確實重新獲得了權力）得到解決，因為威脅將仍然存在。在1812年，民主在美國仍然是新事物，而麻薩諸塞州精英認識到，沒有一個政黨可以一直贏得公開選舉。他們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在政治上操控經濟利益，以試圖確保主導的政黨總會贏得選舉。二是調整創造經濟特權的制度，允許公民獲得銀行章程並享受特權。當然，銀行業開放減少了銀行章程的價值，但也使得所有銀行相信，無論哪個政黨掌權，它們都會繼續運營下去。在1812年危機之後，麻薩諸塞州選擇了第二條路。
路乾的著作為上述過程怎樣在麻薩諸塞州展開提供了一個深入的歷史記述。這一實證研究詳細且令人信服。這本書提供了美國人民自己尚未認識的關於美國歷史的新見解。而更重要的是，這本書為探究社會怎樣從限制型社會向開放型社會轉型提供了一個視窗。在開始理解社會轉型的一般過程之前，我們需要更多類似的詳細的歷史研究。
約翰·約瑟夫·瓦利斯
馬里蘭大學經濟學教授、國民經濟研究局研究員
序二
美國史學家宣稱美國革命幾乎改變了一切。在英國的殖民統治下，美洲殖民地的經濟受到了嚴厲管制，這些管制多數是為了保護母國的利益。例如，殖民地沒有銀行，且僅有少數商業企業存在。英國希望美洲的“帝國臣民們”選擇英國的金融服務且同英國的企業進行貿易往來，而不是建立起自己的金融服務系統和商業企業。
歷史學家同樣宣稱，1775～1783年的獨立戰爭使美國走向了自由，進而建立了美國自己的銀行和企業。很快地，美國利用手中的自由權利建立了各式各樣的銀行與企業，美國經濟也開始了穩定的增長，而正是這種長達一個世紀的增長使美國成為世界頭號經濟體。
路乾對美國麻薩諸塞州銀行史的詳細研究，開闢了歷史解釋的新領域，挑戰了美國獨立改變了一切的觀點。那種觀點認為，美國獨立促使管制體制從扼殺銀行和企業發展的體制，轉型為允許新銀行和企業自由進入的體制。18世紀90年代，亞歷山大·漢密爾頓領導的聯邦黨與托馬斯·傑弗遜領導的民主共和黨，在國家和州兩個層面展開了競爭政治權力的角逐。
麻薩諸塞州是聯邦黨的根據地，聯邦黨在1790～1820年的多數時期控制了該州的議會和州長職位。在那時的美國，銀行和商業企業必須從州政府處獲得章程。唯一的例外是美國銀行，作為中央銀行，它於1791年獲得了國會頒發的章程。
路乾在書中指出，1790～1811年，聯邦黨通過控制麻薩諸塞州政府保證了銀行章程全部流向了聯邦黨黨員，而非民主共和黨黨員。更有趣的是，他的研究發現，在麻薩諸塞州聯邦黨授予了章程的銀行中，有許多銀行董事同時是聯邦黨州議員。這很難說銀行業是自由準入的，反而更像某種“裙帶資本主義”的事物。
然而，美國政治在國家和州兩個層面都是競爭性的。在麻薩諸塞州，聯邦黨對州政府的控制以及用這種控制僅為聯邦黨員授予銀行章程，招致了強烈的政治反對。1811年，民主共和黨掌控了參眾兩院及州長一職。隨後，它的行為與聯邦黨如出一轍。它宣稱不再更新聯邦黨授予的、即將在1812年失效的銀行章程，並且僅向民主共和黨黨員授予銀行章程。
1812年，聯邦黨重新控制了麻薩諸塞州州政府。此時，它的行為與之前有所不同。在認識到政治風向的改變會導致被趕出銀行業，聯邦黨開始如同對待自己支持者一樣向民主共和黨派系成員授予銀行章程。由此，麻薩諸塞州的銀行準入變得更加自由了。在接下來的幾十年里，麻薩諸塞州的銀行數量領先於其他各州。相應的，其工業化和經濟發展同樣保持著領先地位。
路乾向我們展示了美國政治經濟變遷中的一個迷人而令人信服的歷史場景。我自己對美國早期銀行業的研究讓我能夠對路乾的研究有個小修正。銀行業在美國早期是一個新興行業。那時的美國人對銀行業知之甚少。有證據表明，早期的美國議員將銀行看作一個公共事業而不是一個向任何人開放的行業。因此，議員們僅向麻薩諸塞州的每個城鎮授予一個銀行章程，可能不僅僅是為了製造壟斷利潤，更主要的是因為他們相信阻止銀行間毀滅性的競爭是保障公共利益的需要。聯邦黨議員僅贊成向聯邦黨員授予銀行章程，可能是因為他們擔心民主共和黨控制的銀行會出於經濟以及政治原因，引致銀行間的毀滅性競爭。
我對路乾的研究的修正僅適用於美國建國後的早期，即18世紀90年代及其後幾年。到了1811年，正如路乾所宣稱的那樣，很明顯，聯邦黨員將章程僅授予其黨員及朋友更多的是出於私利而非公共利益。了解到銀行並非真正為了公共利益服務，以及在1811年失去權力時體會到了政治變化中銀行的脆弱性，在1812年重新獲得權力時，聯邦黨決定讓銀行業變得更加自由，並且讓其政治反對者獲得他們想要的銀行章程。
我為路乾教給美國人一些他們此前從未知曉的自己的歷史而表示祝賀！
理察·西拉
經濟學榮譽教授、亨利·考夫曼金融制度與
金融市場史教授（1990～2015）
紐約大學
序三
通過使用大量未經發掘的麻薩諸塞州銀行家與政治家的資料，路乾提供了關於包容性政治系統與權利開放型經濟的敘事分析，這些分析是令人信服的，也是原創性的。在1811年的一次政治危機中，先前在權力之外的民主共和黨威脅關閉麻薩諸塞州的銀行,並以此消除聯邦黨在之前掌權時所積累的經濟租金。這場危機促使成立了一個兩黨的聯盟，以構建一個更開放包容並較少受選舉政治的激變影響的章程許可制度。雖然政治和經濟精英並沒有放棄對銀行業的控制，但他們放棄了通過政黨授予法人章程的方式，向利益團體輸送經濟租金和操控經濟過程。為奮力構建道格拉斯·諾斯所謂的“遊戲規則”，路乾的分析對政治與經濟變遷動態進行了原創性的洞察。規則制定者的選擇為後世企業家團體的崛起和壯大提供了機會。
霍華德·博登霍爾
經濟學教授
克萊姆森大學
作者簡介
路乾，1983年生，先後就讀於中國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和美國馬里蘭大學，獲經濟學博士學位。現於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院任教，主要研究制度經濟學、發展經濟學和經濟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