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徵
神話往往具備以下幾個特徵。
第一,它是人類演化初期的故事。根據這個特徵,如果我們將瑪麗蓮夢露和黛安娜王妃的死訊視為 神話,就是錯誤的。因為她們頂多只是“傳說”,算不上是“ 神話”。事實上若用英文原文來看這樣的訊息,應該用「legend」(傳說)來表達,而不能用「myth」( 神話)來定義。再拿日本的例子看好了。弘海大師(即空海和尚)帶領人們挖掘而成的蓄水池,或他曾經駐足之處,這些也只能算是說明偉人事跡的“傳說”,我們並不會將之視為“ 神話”。
其次, 神話是單一的事件。根據這個特徵,那些以“從前、從前……”做開頭的“民間故事”也不能算是“ 神話”。一般的民間故事,通常沒有特定的地點、沒有設定特別的時間、沒有特定的人物、故事內容也可能重複發生。但是“ 神話”不同。 神話必須是一個擁有特定場所、特定時間(即使兩者都沒有說得很明確),並且是在敘述一個特定人物(或神佛)的故事。
再者,述說 神話的承傳者對所述說的內容信以為真。依照這個特徵來看,許多現代人所謂的 神話,根本算不上是 神話。那些故事是在敘述一些根本沒有信眾的神明,嚴格來說,這樣的故事是不該被稱為是 神話的。
分類
神話一般大致分為三類,創世 神話、神佛 神話、英雄 神話。其中以創世 神話最為重要。
創世 神話,專指時間設定在人類原始時期,記載事物、制度起源的 神話。其中一般還粗分為世界起源 神話、人類起源 神話和文化起源 神話等三種。
所謂世界起源 神話,指的是記述世界、宇宙起源的 神話。就拿《聖經》為例,其中的《創世記》便屬於這一類 神話。因為內容論及了大地、太陽、月亮等等宇宙現象的起源。
不過,並不是所有民族的 神話都包含有世界起源 神話。好比說美國印地安人的 神話,就是一部以宇宙已經存在為前提的 神話。另外還有一些民族的 神話,不只世界起源,就連文化的起源也隻字未提。
可是儘管如此,不論是何種 神話,所有 神話在開宗明義時,都有一個共通的大主題,那就是宇宙是從“混沌初開”演進到“秩序規則”的。
幾乎所有 神話的基本形式都是由混沌中產生大地山河。日本 神話就是一個典型的世界起源 神話範例。在日本 神話中提到,大神用長矛攪拌著泥淖般的宇宙,然後大地生成、山河成形。類似的 神話,同樣在世界上其他民族的 神話中出現。
至於所謂的人類起源 神話,通常所敘述的,是人類逐漸與動物區隔,然後逐漸成為世界上一個特殊物種的整個過程。比方說敘述人類如何學會使用語言的 神話、人類如何懂得用火的 神話、人類如何開始築巢架屋的 神話、人類如何與動物發生區隔的 神話。而這些 神話,其實都是一種世界秩序與規則的開始。
透過以上這些 神話,人們對世界的歷史演進會有清楚的認識,了解到世界是如何由混沌無知,演變成無數的秩序與規則。
相對於創世 神話的紀錄宇宙演化,神佛 神話與英雄 神話則較具戲劇性,所紀錄的是神佛與英雄們的種種事跡。一般來說,越是文明的地區,創世 神話的比例就越少,而相對的神佛 神話和英雄 神話比例則會反比例增加。這是一種自然趨勢,不過意思並不是說創世 神話的內容就因此而減少,而是說因為神佛 神話與英雄 神話的內容不斷擴增,相形之下,創世 神話所占的比例就少了許多。希臘 神話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在希臘 神話中,創世 神話的比例很小,而大量的神佛與英雄故事則經過長期的累積,成為希臘 神話中絕大部分的故事。
由於文明地區所流傳的 神話比較廣為人知,所以不少人認為所謂的 神話,就是指這些神佛與英雄的故事。不過很可惜的是,這類擁有大量神佛與英雄的 神話,其實只占了世界 神話中極小的部分;換句話說,這類 神話不過是世界 神話中的特例,而非常態。
從宗教學的角度來看,神佛 神話其實是文明地區知識分子對創世歷史失去了興趣,轉而開始信奉神明的階段性產物。在這個過度階段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所謂的英雄敘事詩。因為隨後知識分子又逐漸對神明失去了興趣,於是轉而崇拜身邊的英雄人物,而英雄 神話與英雄敘事詩於焉盛行。
《聖經》中的《創世記》多在使徒間流傳。一般認為,這和 神話故事演變的理論如出一轍。
文學地位
神話作為原始先民意識形態的集中體現,凝結著先民對自身和外界的思考和感受,包孕著濃郁的情感因素。這些神話意象在歷史中固定下來,通過文化積澱, 在一代代人的心底流淌,並總是不失時機地通過各種形式,在後代文學作品中表現出來。也就是說,神話對於文學的意義,不僅僅在於它是文學家的素材,更為 重要的是,那些自覺或不自覺地運用了神話原型的作品,都可以把作者或讀者領入先民曾經有過的那種深厚的情感體驗之中,從而緩釋現實的壓力,超越平凡的世俗。神話作為原型的意義要比它作為素材的意義更為重要。
當屈原在現實世界中屢遭打擊而悲苦無依的時候,他就毅然地轉向古老的神話:龍鳳結駟,巡遊天界,四方求女。是神話世界巨大的力量,使他從現實世界中超越出來,支持他的人格,撫慰他心靈的創傷。同時,由《離騷》所抽象概括的某些意象,由於它深沉的神話背景和屈原創造性的提煉,而成為一種穩固的神話原型,在中國文學史上,在一代代作家的筆下傳遞。而蒲松齡的《聊齋志異》則不僅是將神話看作素材,而是當成全部的精神寄託,是對這個不公平的世界的厭棄和對神話感情、神話世界的皈依。正如榮格所說的那樣,“一個用原始意象說話的人,是在同時用千萬個人的聲音說話。
他把我們個人的命運轉變為人類的命運,他在我們身上喚醒所有那些仁慈的力量,正是這些力量,保證了人類能夠隨時擺脫危難,度過漫漫的長夜。”可以說,屈原、蒲松齡等作品都體現了神話原型的精髓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