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傳歷史
唐朝
初次發現
627年,在陝西鳳翔府陳倉山(今寶雞市石鼓山)的北阪,一牧羊老人發現了10面怪異的花崗岩大石。這些碩大的石體形似鼓,圓而見方,上窄下大,高約3尺,中間微凸,模樣奇特。令人不解的是,當一塊大石上的泥土被清除後,居然顯露出大量的神秘文字,筆法奇異,竟無人能識。於是,流言四散,怪論頻生。更有鄉民聞風而至,焚香跪拜,驚為天賜之神物。
自此,陳倉突然變得熱鬧非凡。文人墨客紛紛慕名而至,一窺究竟,並拓下石上的文字,遍尋名家研究。更有大戶懸重金求解謎題。但文字之謎不僅未被揭開,反而借著民間傳言,而變得神乎其神。
安史之亂
100多年後,“安史之亂”爆發,唐王朝在戰火中風雨飄搖。正在雍城躲避戰禍的唐肅宗聽到石鼓的傳聞,心生好奇,責令州府官員將10面怪石運下陳倉山,遷往雍城城南,就是後來的鳳翔縣城之南,與駐紮在這裡的文武百官賞
玩。石鼓被遷至雍城短短几個月後,便隨著戰亂的來臨而蒙難。當叛軍逼近鳳翔時,滿朝文武百官出逃,為躲避戰禍,石鼓被倉促移至荒野掩埋起來,並對外宣稱“毀失”。一時間,天下人為之抱憾。
再次出土
石鼓被掩埋兩年後,“安史之亂”平定,天下得以太平。陳倉石鼓的命運也迎來了轉機。公元806年,地方官吏查訪到了石鼓的埋藏之處,請朝內的名家主持挖掘。韓愈還因此上書朝廷,請求移石鼓到京城太學府內妥善保管並重立其學術。但韓愈的請求並未被朝廷所重視,奏摺在朝堂上被積壓了8年之久。
公元814年,鄭餘慶就任鳳翔尹,兼職國子祭酒,主掌國家學術教育、文化事業。他偶然看到塵封已久的韓愈奏章,深深為之觸動。於是,重新奏請朝廷,希望能妥善保管陳倉石鼓。於是,曝於荒野的石鼓才被移送到當地孔廟。
石鼓重新出世,已是蝕跡斑斑,石鼓上的字跡殘缺不全,引得無數名家學者為之慨嘆。更可惜的是,由於一直被棄於荒野,其中一面石鼓居然莫名遺失。這就是後來曾經轟動天下,也常引發歷代學術爭端的作原石鼓。
9面石鼓在鳳翔孔廟中呆得並不安穩。90多年後,曾經鼎盛的李唐王朝忽然間在接連爆發的戰亂中坍塌。令人痛惜的是,風翔孔廟在戰火中被焚毀,廟內所藏的9面石鼓也被人盜運一空。陳倉石鼓,在亂世中重新遁跡於草莽江湖。
宋朝
司馬光之父司馬池導演的北宋文物造假工程
當北宋王朝一統天下,並逐步剿滅割據一方的諸侯之後,全國的經濟與文化在短短數十年得到恢復,並取得了飛躍。當宋仁宗查閱前朝遺留下的經史檔案時,無意中發現了關於石鼓的傳奇紀略,對遺失百年的陳倉石鼓產生了濃厚興趣。
宋仁宗是中國歷史上頗為有名的書畫君王,他不惜以高官厚祿相許,令天下有才德之士遍地尋訪、查找陳倉石鼓的下落。
時任鳳翔知府的司馬光之父司馬池聞得此訊息後,便竭盡心力去尋找傳說中的10塊大石,試圖投君王所好。
司馬池經過幾番周折,終於使消失百年之久的陳倉石鼓重見天日。只可惜,尋到的石鼓只有9面,早在唐末便已遺失的作原石鼓仍沒有蹤跡。
心急的司馬池施展了畫蛇添足的拙劣招數,私下遣工匠連夜採集相似石材做偽。很快,他便參照石鼓拓本仿製出一面假的“作原石鼓”。這一招果真讓他以奇功得到了仁宗的褒獎。
只可惜,飽學的宋仁宗與受命而來的名家學者們很快就辨別出了偽造的石鼓。司馬池先建奇功受封賞,又因造偽欺君而獲罪。
9面石鼓現世,又經歷造假風波,因而失蹤的“作原石鼓”立即名動天下,坊間認為其價值能以一敵九,隨即便引發了豪強們一擲萬金尋找“作原石鼓”的風潮。然而,直到1052年,金石收藏家出身的向傳師到了風翔後,石鼓殘斷的歷史才獲得轉機。
屠夫家中尋到失蹤的“作原石鼓”
向傳師是北宋時期頗有名望的金石收藏家。最初與石鼓的淵源,來自於他重金求來的一份太氏石鼓文拓本。在對照自己手中的其他石鼓文拓本時,他意外發現,這份新的拓本居然保留有“作原石鼓”的文字。但事實上,“作原石鼓”已遺失了200多年,不可能再有新拓本問世,否則宋仁宗又怎會滿天下張貼黃榜以高官與重金相求呢?
“作原石鼓”拓本的發現,令向傳師徹夜難眠。經多方探查,終於查明這份拓本源自關中的太氏家族。唯恐夜長夢多,他立刻便備馬出發。
當抵達太氏村莊後,他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驚呆。原來,太氏一家半年前全部死於瘟疫。官府為了防止瘟疫蔓延,把太氏的房子、財產全部燒光。這個噩耗,對於千里跋涉而來的向傳師而言,可謂晴空霹靂。
身心疲憊的向傳師懷著無比失望的心情就近找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來。隔日清晨,向傳師被後院傳來的磨刀聲驚醒。原來,客棧後面一個屠夫正在磨刀,向傳師循聲走到屠夫門前,只見屠刀被磨得寒光閃爍,而令向傳師一驚的是屠夫所用的磨刀石,雖然破舊卻有幾分石鼓的風貌。他走近細看,磨刀石上隱約浮現的一些熟悉的字跡依稀可辨。原來,這就是那面失蹤了200多年,引得幾朝幾代人魂縈夢繞的“作原石鼓”。
石鼓已面目全非,上部已被鄉民削去,中間被掏成凹狀用來搗米,而上面斷裂開的兩道邊被屠夫用來磨刀。石鼓上面的文字,更是被磨去了大半,損毀嚴重,僅餘下半部的4行文字。
不久鳳翔知府接到一封向傳師的書信。於是,連夜調集軍兵趕往關中,護佑石鼓與向傳師回到風翔。隨即又將石鼓送往汴梁。向傳師因尋石鼓有功,得到朝廷諸多封賞,並獲得一整套石鼓文拓本。
至此,10面石鼓終得團圓,但它們顛沛流離的命運卻仍在繼續。
石鼓顛沛流離命運屢因戰亂難止
自詡為“天下第一學士”的宋徽宗是北宋王朝的又一個書畫皇帝。在對待石鼓的問題上,他不僅繼承了先王宋仁宗的痴迷,更多了一重溺愛。公元1110年,“作原石鼓”被運抵京城後,10面石鼓便被正式移送至太學之內保存。隨後,又被他搬進了保和殿朝夕相伴。
日後,宋徽宗居然突發奇想,下令在10面石鼓上的文字槽縫之間填注黃金,為其裝了金身。
靖康之變時,金兵攻入汴梁,擄走了徽、欽二帝,押解到東北荒原之中囚禁。而10面石鼓,則因鼓身被填注的黃金,而被金兵視為珍寶,尾隨著被掠的徽欽二帝北遷。
石鼓被運到燕京後,不甚了解中原文化的金人並未發現其價值,只是剔去了石鼓上填注的黃金,便將它們丟棄荒野。至此,石鼓第三次因戰禍而遺失。
元明清
藏身燕京
公元1234年,南宋和蒙古的聯軍攻破燕京,隨軍而至的御史大夫王檝於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掩藏在廢墟之中的10面石鼓。王檝出身於鳳翔虢縣(今寶雞市陳倉區),與石鼓同根同源,他將其保存於孔廟之中,並請專人看護。而後的元、明、清3代,石鼓一直沒離開過北京。
近代
然而,10面石鼓在北京的安穩日子只持續到上世紀30年代。日本侵華戰爭全面爆發後,10面石鼓隨著故宮的國寶不斷遷徙,在南京短暫停留後又被艱難地運送至重慶。
抗戰勝利後,這批石鼓又從重慶運回南京。運送途中險象環生,運載石鼓的汽車先後經歷了兩次翻車事故,10面石鼓險些再遭劫難。
解放戰爭全面爆發後,蔣介石見大勢已去,倉皇籌備撤退,將國寶文物大量地轉運至台灣。此時,已被送回北京故宮保管的陳倉石鼓,被倉促運抵機場。但臨近起飛時,飛行員卻報告說,飛機已嚴重超載,無法保證飛行安全。經過一行人的再三商討後,這10面石鼓只好留下,終得保全。
石鼓顛沛流離的命運,與中華民族所經歷的苦難一直緊密關聯,它所背負的那些殘斷的歷史,以及籠罩在身上的未解謎團,讓它在跌宕的歷史潮汐中更顯獨特與珍貴。
文物特徵
石鼓共十隻,高二尺,直徑一尺多,外形象鼓而上細下粗頂微圓(實為碣狀),因銘文中多言漁獵之事,故又稱它為《獵碣》。以籀文分刻十首為一組的四言詩,其字已多有磨滅,其第九鼓已無一存字。
10面石鼓上的文字雖然自成篇章,但又有一定的聯繫。它是描寫秦貴族階級畋獵的一首長詩,有兩面石鼓(“千沔鼓”、“車工鼓”)的詩句較完整,其餘石鼓文保存不好,只留隻言片語,但其大致意思還可以體會到。
“汧沔鼓”描寫的是千河的美麗景色。原文大意為:“在婀娜楊柳籠罩之中,汧河裡潺潺流水清澈透明,鮎魚、鯉魚在水裡成群結伴,君子在垂釣,有很多小魚在緩緩遊動,白魚正在搶食水草,黃白相間的魚便魚,影子照在河底的石頭上清晰可見。”這是多美的意境,讓人感嘆,使人陶醉。“車工鼓”記述了秦公出獵的情景。盛言車徙之多,角弓之美和隨從張弓射箭,追趕獵物的場面。
“田車鼓”:記述秦公及隨從登原遊獵的盛況。
“鑾車鼓”:記述秦公遊獵經虢城,鑾車上懸掛彤弓、彤矢,從人齊聚,進獻獵物,這時人群如障,非常熱鬧。
“酃雨鼓”:記述秦公及隨從涉汧河時,從低處看到的情景。
“作原鼓”:記述在山上整修原地的場景。
“吳人鼓”:記述虞人為秦公獻祭而奔忙。
“吾水鼓”:敘述秦國水清道平的美好河山。
“而師鼓”:記述秦公的述志詩。
“馬薦鼓”:記述打獵而歸時路遇之情景。
石鼓文字
石刻文
由於石鼓上的文字,使石鼓身價倍增,被當時得文人墨客大為讚頌。張懷瓘《書斷》云:“《石鼓文》開闔古文,暢其戚銳,但折直勁迅,有如鐵針而端委旁逸又婉潤焉。”康有為《廣藝舟雙楫》謂:“《石鼓》如金鈿委地,芝草團雲不煩整裁自有奇采。”當時的書法家,如虞世南、褚遂良、歐陽詢等都十分推崇石鼓,並親自臨摹做拓。傳世墨拓善本有元代趙孟頫藏本。許多當時的文學家,如杜甫、蘇軾、韓愈等,都為石鼓作詩。
“張生手持石鼓文,勸我試做石鼓歌”——韓愈這些文字記錄著秦統一前的歷史。
石鼓文,亦稱《獵碣》或《雍邑刻石》,是中國現存最早的刻石文字。無具體年月,唐人韋應物和韓愈的《石鼓歌》都認為是周宣王時期的刻石。宋人歐陽修的《石鼓跋尾》雖設了三個疑點,但還是認為屬周宣王時史籀所作。宋人鄭樵《通志略》則認為《石鼓》系先秦之物,作於惠文王之後,始皇之前。近人羅振玉《石鼓文考釋》和馬敘倫《石鼓文疏記》都認為是秦文公時物,與韋、韓說法出入不大,只相差十七年。據郭沫若考證,《石鼓》作於秦襄公八年,距宣王更近。所不同者,出於宣王時史籀手筆或秦臣手筆罷了。
其書傳為史籀手筆,體態堂皇大度、圓活奔放,氣質雄渾,剛柔相濟,古茂遒朴而有逸氣。橫平豎直,嚴謹而工整,善用中鋒,筆劃粗細基本一致,有的結體對稱平正,有的字則參差錯落,近於小篆而又沒有小篆的拘謹。在章法布局上,雖字字獨立,但又注意到了上下左右之間的偃仰向背關係、其筆力之強勁在石刻中極為突出,在古文字書法中,是堪稱別具奇彩和獨具風神的。
康有為稱其“如金鈿委地,芝草團雲,不煩整我,自有奇采。”其書體為大篆向小篆過渡時期的文字,學《石鼓文》可上追大篆,下學小篆,百無一失。後世學篆者皆奉為正宗,無不臨習。楊沂孫、吳大澄、吳昌碩、王福庵等皆得力於此。
拓本
石鼓文的拓本,唐代就有,但沒有流傳下來。宋安國所藏石鼓宋拓本,被民國秦文錦售給日本東京河井荃廬氏。此外,社會上所流傳的早期拓本有北宋的《先鋒》、《中權》、《後勁》三種,其中天一閣藏北宋拓存四百二十二字本為最。然原拓己失,現只能見到郭沫若30年代在日本收集的此三種拓本的照片。安國所藏的宋拓本《先鋒》本,舊商務印書館、文物出版社有影印本,收在郭沫若所著《石鼓文研究》一書中。上海藝苑真賞社、日本鳹 堂有《中權》本影印本。中華書局、日本二玄社出版的《書跡名品叢刊》中,有《後勁》本影印本。上海書畫出版社《書法》1984年第三期,也刊有石鼓文的宋拓影印本。
文物爭議
爭議一
石鼓的刻鑿年代一直沒有定論,韋應物和韓愈的《石鼓歌》認為是周宣王時期的刻石,歐陽修的《石鼓跋尾》也認為屬周宣王時史籀所作。羅振玉的《石鼓文考釋》認為是秦文公時物,又一說是公元6世紀的南北朝,郭沫若以為秦襄公時物,唐蘭考定為秦獻公葉十一年(前374年)刻。前故宮博物院院長馬衡在《石鼓文秦刻石考》中認定石鼓刻於先秦時期,但具體年代說法不一。
爭議二
10面大石應有排序,而石鼓上所刻的10首長詩,自然也有先後順序。只可惜,石鼓自荒野中被發現時,無人對此細節給予重視,後又幾經遷徙,更使考證難上加難。
不過,歷代學者還是依據石鼓上的文字取前兩個字為其起名,即汧沔鼓、車工鼓、田車鼓、鑾車鼓、酃雨鼓、作原鼓、而師鼓、馬薦鼓、吾水鼓、吳人鼓。隨後,金石學者們為它們作出了多種版本的排序,但都未能使世人信服。
文物評價
九大鎮國之寶之一, 大秦帝國的“東方紅”。
關於石鼓文的確切年代,幾千年來學者討論不斷,提出各種看法,至今還沒有一個能夠被大家都贊同的確定的結論。有多位學者認為它是秦景公時的作品。高明先生又對這一問題加以討論,提出了新的見解。他根據石鼓文字形體、刻制工具與秦君稱謂這三方面的證據。
認為石鼓文的時間應該在戰國晚期,秦惠文王是唯一可以既稱公又稱嗣王的,比較符合石鼓文的內容,文字特徵與刻制工具也屬於這一時期。唐蘭先生曾指出詛楚文和始皇刻石皆晚出,認為石鼓應在前四世紀(獻公時)。Gilbert L Mattos (馬幾道)在研究秦石鼓時也認為刻石的風氣在中國出現較晚,所以石鼓應該是前五世紀的作品。這種見解與高明的看法結合,可以為石鼓文產生於戰國晚期的說法提供比較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