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錢主席曾經說過:“一個有著三年以上工齡的人。如果還幻想時光會停留或者倒流,那不是無知,簡直就是無恥。”胡朝靜無恥地想,假如時間倒流,回到大學那幾年,她重新認識楊緒生,一切重新來過,他們兩個人之間是否還會有和現在一樣的交集?她還會不斷地回想某些片斷,一遍遍重溫那些細節,一個男人身上的氣味,他的柔軟的羊絨圍巾,他的手在她背上的力道——她常常疑惑,一切都真的發生過么?
列傳目錄
1 先從結局說起,結局也是開始——很多人,也包括我們,都曾經像小高一樣,有點興岱
2 他喜歡別人當他是個香港人,好像比上海人高了一個檔次
3 楊緒生曾是胡朝靜大學裡的老帥,教哲學,是個精緻的上海男人
4 長山走了,沒有把他的寶座讓給孫戰遙
5 胡朝靜就是那種處事低調,卻很難被忽略的女人
6 她大概四十出頭,細碎波浪的短髮,素瞼朝大,面色灰黃,塗了一個紅嘴唇
7 胡朝靜始終記得第一次遇見姚秀思的情形
8 自從那個女人正式上任後,銀行的眾人都心痒痒得很
9 錢若塵吃素,還是個吃淨索的
10 銀行的氣氛一下子十分詭異
11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趙建軍耍大牌了
12 那天是周二
13 行長室里只有前森和姚秀思
14 聯盟還沒建成,姚秀思沒想到自己的後院居然著火了
15 一提到楊緒生,胡朝靜的心就又亂了
16 小江和朱朱的矛盾居然化解了
17 和趙建軍開完了會,前森回到自己的大辦公室
18 加班費的事情剛剛了結,白板上沒幾天又出現了一張通告
19 楊緒生是路過,他本來是和姚秀思約好見面的
20 到了銀行,戚豫飛一見胡朝靜,劈頭就問
21 姚秀思一直在等安德魯楊解釋的電話
22 那晚之後,楊緒生就沒同胡朗靜聯繫
23 人事職位、工資的最終評定結果,就要揭曉了
24 姚秀思和安德魯楊在老地方約會
25 崗位級別和工資的預估數據出來了
26 胡朝靜加入了錢若生的競選班子,這無疑是個爆炸新聞
27 最最抓耳撓腮要屬中村
28 姚秀思接到了安德魯楊的電話
29 總行接到意見書之後,果然有了動作,派了個督導工作組下來
30 但是,胡朝靜沒有想到,她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裡
31 在正式選擇工會委員之前的那天晚上
32 又回到了N多年之後
概況
·白骨精列傳(大結局) 2008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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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列傳(43) 2008年09月01日
·白骨精列傳(41) 2008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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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列傳(2) 2008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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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先從結局說起,結局也是開始
先從結局說起,結局也是開始——很多人,也包括我們,都曾經像小高一樣,有點興奮
人生不得不忍受的是,無論當初如何地“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N多年之後,總是雲淡風輕。
那一天,真是雲淡風輕。小高有點興奮。
他第一天正式上班,去向那家知名的日資大銀行。
頂級的金融區,頂級的辦公樓,——對了,就是時下但凡“白骨精”都吊在嘴邊的CBD。千萬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CBD喔最最主流,最最top的商業中心。這就是門檻,懂不懂?!
踏進這個門檻,就意味著——意味著什麼呢?小高想,他馬上想到了電視裡那些畫面講究的汽車廣告和酒廣告,——那些穿高級定製西服戴鑽表的男人,在濱海或濱江大道上開寶馬賓士保時捷;去巴黎和倫敦就像回家,住在GrandHotle喝有年份的乾邑;周邊的女人都看上去含蓄但骨子裡奔放;房子是別墅自不用說,最最要緊的是還要有一間看得見風景的浴室,水龍頭的把手如揮出去的高爾夫小白球一樣線條流暢……小高的想像力突然裝上了翅膀,從鬧哄哄的捷運站台飛了出去。
那就是所謂上流社會、成功人士的生活藍圖吧。想到那些廣告曾無數次地被他老媽惡語咒罵以示厭惡,尤其在她看那些婆媽電視劇正入迷的時候,小高嘆了口氣——媽是不明白的。那是一小部分人的物質需求和精神訴求,這個社會的菁英分子,就好像他。
對的,就是他這樣的人:優秀的學歷,出眾的外表,他,就是菁英分子中的一份子。
他覺得他上下一新,真真是玉樹臨風。
小高伸手撫了撫領帶,又想到表哥,姨媽說起那個V.P.表哥(VicePresident,那是表哥現在的抬頭)來的那種眉眼,打死他都不會忘記。耳濡目染,小高也老早就規劃好了自己的職場道路:從這樣大型的國際金融企業起步,三年後晉升,五年後跳槽,七年後要成為獵頭們苦苦追逐的目標,十年內就要成為像他表哥這樣令人垂涎仰止妒忌不已的“白骨精”。
當然,他也是願意為了理想吃點苦的。上班後,是馬上要繼續讀書的,什麼MBA,什麼金融分析師之類的,總要去鍍鍍金,九萬十萬是最基本的投資,是逃不了的,那可是重要的交友圈子和人脈場。
他決心為加薪升職而放棄一部分的原則,他從來就不是太看重那些原則。見高拜、見低踩、口是心非、指鹿為馬——他都可以接受,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才是最大的原則。
在道德層面上,他沒有潔癖。
表哥喝多的時候,會無限感慨地說:任何得到都有付出。他牢牢記在心頭。
他不打算戀愛,在第一個5年計畫內,除了一萬塊的準備金,要給自己置辦些amani、Boss的西裝、襯衫等等,他不打算為別的任何人任何事情花錢。但兩種情況是特例,一是主動送上門的,慰藉身心、幫他減少工作壓力的未嘗不可;二是有家庭背景,可以幫助他少奮鬥5到10年的除外。
這是怎樣一個有理想有見地、吃苦耐勞、忍辱負重、老謀深算的年輕人啊,小高實在是為自己感到自豪起來。晃眼的玻璃幕牆是那么氣勢恢弘,清洗外牆的工人仿佛螞蟻懸在半空,小高同志霎時感到熱血賁張。
他是這樣精心準備用心奮鬥苦心等待的。——機會永遠只留給有準備的人,而他,就是那一個從身體到靈魂都做好了出人頭地準備的人。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踏入銀行的大門。
妝容精緻的前台小姐,笑容里藏著傲慢,誰也躲不過她那雙富貴的眼睛:什麼打扮,什麼品牌,什麼來頭,一一落在她那加長加長再加長的密密的睫毛下面。
“一粒新米”,前台小姐心裡微哼。
日資企業里,新人通常被稱作“新米”。
小高很快被領到人事部,那個姓朱的人事部主任把工作證交給他。
照片上的他,笑得器宇軒昂。
“工號:250。”小高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工作證——製作精良,用帶有銀行logo的帶子穿著,裡面還有一張門警卡。
他表哥時常笑這個東西是“狗牌”,他也很想表現得如同老哥一樣無所謂,可是,往脖子上掛的那一刻,他竟然做不到。他喜歡這玩意兒,令他充滿了驕傲和歸屬感,儘管他在嘴巴上絕不會承認。
他摩挲了“狗牌”片刻,轉眼瞥見那位朱主任站在椅子上,正在拿檔案櫃頂上的東西。小高趕緊殷勤地說:“我來幫你拿,小心摔倒。”但為時已晚,朱主任一個不小心,頂上那隻紙箱已經傾斜了,裡面的東西稀里嘩啦地就掉了一地。
小高趕忙幫著拾起來。咦,原來也是工作證,但樣式小有變化,細看下,logo似乎也有所不同。
他翻到一張,照片上是個大眼睛美女,方寸間已嫵媚至極。
背面還寫著字:“如果你寂寞無聊不痛快,並且有很多錢,請打電話給我,我可以用英、日、中三國語言聽你發牢騷。”真的留著一個手機號碼。小高嚇一跳,以為是色情小廣告。再翻到正面,的確是工作證無疑。
朱主任下了椅子,也蹲在地上撿,嘴裡說:“我們銀行合併過N次了,這都是前幾個朝代留下來的工作證。這些,這些都是走掉的人。”語氣竟很寂寥。
“這人你認得?”小高問。
朱主任道:“她?神仙姐姐呵,本人比照片漂亮一百倍,你沒福氣,沒見過她本人。她是史上最優秀的市場部職員,還差點成為第一個女工會主席。”
小高發現其他的工作證反面都有字。
朱主任解釋說:“離開的人,在最後一天要交出工作證,不知道什麼時候興起來的,都會在背面留幾句話。我們管這個叫做‘臨終遺言’。”
小高覺得有意思,竟仔細翻看那些留言。
有的人只留某個標點符號;有人留的不是一句,是用微雕功夫在名片大小的一張卡紙上,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
有人是用日語寫的;有人用英語;還有人用法語和滬語。法語那句,小高是看不懂。滬語那句是“落雨了,打烊了。”大概算是一種比較隱諱地詛咒吧。
有人直抒胸臆,寫“恨煞”,或者“再見,再也不見”;有人像文學系畢業的,之乎者也當中還充斥著“卿”和“儂”之類的曖昧字眼;或者乾脆套用了老徐的那句“輕輕地我走了”,賊似地。
有人十分豪邁,寫下“算我陣亡先”;有人不屈不撓:“別太得意了,咱還沒完。”
還有人估計是出國定居的,要么是以後再不打算在外資企業混了,不計後果地寫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有幾張,朱主任輕輕收在一邊。小高還是好奇,忍不住張看。
(各位看官,以下人物才是本文主角,請勿錯過)
工號:0001
姓名:金得勝
留言:恭喜發財,一路平安
工號:0005
姓名:孫戰遙
留言:自有留爺處
工號:0006
姓名:錢若塵
留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工號:0013
姓名:顧文真
留言:女人,結婚要趁早
工號:0025
姓名:陸辰俊
留言: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工號:0033
姓名:戚豫飛
留言:永遠記得那副好牌,炸彈一出,誰與爭鋒?以後恐怕很難有人超越我了。僅留這點遺憾給大家吧。
工號:0034
姓名:方芳
留言:來的時候二十四歲,體重四十八公斤,血壓90、60。走的時候三十四歲,體重六十公斤,血壓140、90。工齡、體重、血壓都成正比上升。
工號:0036
姓名:胡朝靜
留言:(空白)
工號:0078
姓名:姚秀思
留言:我做了我該做的,我問心無愧
朱主任冷不丁問:“我早就把我的臨終遺言想好了。你呢,到那天會寫什麼?”
小高一下子滿心不是滋味,他興興頭頭地奔來,卻正好撞上了憑弔。
這個未亡人朱主任,毫不顧及新米的感受。
小高好像聽到自己的胸口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朱主任其實年紀不大,儘管那種大波浪的捲髮有點老氣,但還是一張娃娃臉,不過在眼角眉梢有股滄桑氣息,好像對什麼都不會再感到驚奇的樣子。人事部的老職員必定看過太多的“生死”。
啊,原來,職業生涯就是“生生死死”的輪迴,在這裡生了又死去,再投胎到別處。
那些留言就像亡魂似地跟他糾纏,那大眼睛曖昧的神仙姐姐,那些充滿潛台詞、留給人無限想像空間的話語,令他隱隱不安。
小高就像中了魔一樣,一整天都恍恍惚惚。
腦子裡竟真的一直在醞釀自己將來的臨終遺言:真到那一天,該在這張“狗牌”背後寫什麼呢?那時,又會是懷著怎樣的心境呢?
對於新米,銀行里每個人的笑容都客氣而疏離。
大家仿佛都懷著一個秘密,偏是不與小高這粒新米說透。就仿佛電影裡黑社會踢人入會,給你看盡風光的地方,但你總是覺得哪裡不妥。其實,是哪裡都不太妥。
箇中人的笑容都有深意,卻不可與外人道。
他被帶到副行長辦公室,趙副行長同他寒暄了幾句。
辦公室的格調非常明亮,獨立的一個寬敞開間,整面牆落地的玻璃窗,外頭是藍天白雲,氣象萬千。這讓小高心情一振,重新想起自己的遠大理想。
同時,他還注意到了副行長先生手上的名表和桌上那支萬寶龍金筆。
“這支筆老價佃了,5000?還是8000?還是一萬?”小高馬上想,下班後要去商場專櫃看一下,他又開始向自己表決心,暗暗發誓,以後一定也要做到有自己單獨的辦公室。
突然有人來報,“老大找你,是人民銀行檢查的事情。”
趙副行長臉上的笑容,在一秒鐘之內,就像被水沖走一樣,消失不見了。他從椅背上拎起西裝,一邊穿一邊罵罵咧咧:“整天就是這點破事。”
然後走出去,把小高一個人扔在那裡。
小高不知道老大是哪位,稱呼聽著就不善。究竟是怎么回事?這銀行好像有無數不可告人之處。連收拾茶水的阿姨都一臉奸笑,毫不掩飾對於新米的藐視。
“去休息室喝口茶吧。趙生一時半會可回不來。”那位阿姨道。
小高只得聽從她的建議,走到休息室。
休息室里人不少,好幾個正圍著一個男生,聽他在發布希么訊息。他們之間的態度親昵放肆,這又令小高不禁有點嚮往。
“又來這一套?殺人遊戲還沒玩膩味啊?日本人倒是沒有審美疲勞。”有人在發牢騷。
小高豎起了耳朵。
那個發布訊息的男生大喇喇地說:“靠,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惡。錢主席不是說過,好人再多,聚到一起就變成壞人。”
有位聽眾發言了:“吉米,那你看到過那位殺手嗎?”
小高聽見有人說,殺手,果然是黑社會。他以為他耳朵出了毛病。
新聞發言人吉米頗警覺地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傻站在門口的小高,他就沖小高笑了:“新同事來了,歡迎歡迎,歡迎來到水深火熱的戰鬥前線。”
大家都嘻嘻哈哈地笑,新聞發布會就告一段落。
大家都提防著他呢,小高微微苦笑了一下,沒什麼,日子長了,熟悉環境了就好了,小高自恃是個很能搞關係的人。
第一天的工作內容倒是很輕鬆,有大半個小時聽人事部講解銀行守則——各種各樣的守則,摞起來有半人高,他決定仔細研究研究。
接下去,他到他所在的部門報到,上司很客氣,讓他把一份手寫的報告輸入電腦。小高覺得那活未免有點太簡單了,但是,什麼都從簡單開始嘛,他沉得住氣的。
結果,沒有料想,他輸入的那篇報告被要求修改了不下十次,上司和他都有點欲哭無淚了。內容尚未觸及,僅僅就格式而言,小高就覺得這輩子也達不到上司心中的要求了。
他灰頭土臉地去喝水,走廊里碰到朱主任。朱主任問他:“怎么了?一臉的死相?”
就一句話,讓小高感覺遇到了親人,他把他打出來的報告給朱主任看。
朱主任就笑了。說:“日資企業對於報告格式的要求比內容還嚴格。怎樣做才能充滿平衡的美感?起頭要對齊,字型要統一,全格和半格絕對是有天壤之別的。微微的一處不妥當,就能看出寫報告人的粗糙、漫不經心。你不知道吧?上綱上線的話,那就是對待工作不負責任和敷衍了事,根本都不用看你寫了什麼,只要看你日期的寫法不夠統一,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報告丟還給你。”
小高聽得呆呆地,朱主任拿出紅筆,飛快地在他的報告上做記號:“這裡,沒有對齊,這裡字型不一樣,數字要用半格,頁眉頁腳呢?訂書釘要呈四十五度斜角。快去改吧,你們家老大還不是最疙瘩的人,否則,誰能容你改來改去十幾遍啊。”
小高接過稿子,不知道是開竅了呢,還是徹底憨脫了。
“朱朱,我正找你呢。”走過來的女人,與朱主任不同,她滿臉的殺氣,不是衝著誰的,是天生的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小高知道那是人事部的副經理,姓江的。小高沖她禮貌地笑笑。
江副經理根本沒搭理小高,一把把朱主任拉到一邊,低聲說:“我看見那個人來了,剛進了行長室,怎么樣,等他出來了,我們去把把他的脈?看上去挺斯文的,真是斯文敗類,居然做殺手,殘害同胞來了。”
朱主任點了點頭,倆人看見小高還在一邊傻頭傻腦地站著,都微微一笑,不語,逕自走開了。
小高看著倆人走遠,“殺手”,“敗類”,“殘害同胞”,餘音裊裊,他忍不住低頭又看了看胸口的那塊牌牌。
第一天的工作終於結束了,小高渾渾噩噩地下了班。聽到電梯“叮”地一聲地打開,他醍醐灌頂般想到自己的那些壯志和雄心、勇氣和毅力,他嘲笑自己怎么突然敏感,突然就自亂了陣腳。
他連忙抖擻了精神,進了電梯。
裡面只有一個女子。雖只一個照面,但那樣清秀的眉目已經讓小高從眼睛到心裡都倍感舒服,她的衣著也是典型的OL裝扮,不過又好像在細節處都有小小的匠心,讓人感到氣質不同。
小高不敢多看她。
對方卻好像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瞧,不,是盯著他脖子裡的工作證。
小高這才再打量了那女子幾眼,有點面善,但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她不是那種小女生,眼神要么瑟縮要么撩撥,和小高對視的時候,大大方方地笑,甚至微微欠了欠身子。小高老道地估計她是日資企業出身的。
她脖子上沒有佩戴“狗牌”,小高有點懊惱自己還掛著,但轉念一想,這正好告訴她自己是在哪裡上班的不是?
電梯到了一樓,出於禮貌,小高讓她先走。她竟再次看了小高一眼,笑了一下,又不像是對小高笑的,幾乎是自說自話對自己的笑,隨後飄然離去。
小高怔怔地呆在原地。
他徹底有點亂了,難道上班的第一天老天就給他這樣殘酷的考驗?
報到的時候,那個要命的人事主任用臨終遺言來打擊他的興致;接著上司的稿子又讓他發蒙。好容易下班了,就用這個女人來考驗他自己立下的“不談戀愛”的誓言。
天哪,天哪,白領咋那么地不好當哩。原來是那么甜蜜而苦痛。他還是忍不住看了下手錶,也許這是她的下班時間?又在同一幢辦公樓,躲都沒處躲的。幸好雖然立了誓言,卻沒有發什麼毒誓,就算真地戀愛了也不會天打雷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