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同胞撤離
申慶祝和鍾發麗是中國駐日本新潟總領館的兩位外交官,是一對夫婦。3月16日,他們在完全沒有防核輻射裝備的情況下,乘車進入距離福島核電站不足20公里的田村,幫助18位中國研修生撤離。
起因經過
事情源於16日,凌晨1時,新潟總領館收到了外交部領事保護中心轉來的一份手寫求救傳真,內容是18名中國研修生在田村受困。
當時拿到傳真的鐘發麗心裡明白:田村在日本政府劃定的撤離區之內,進入這一區域意味著受到核輻射傷害的可能性大。經過3個多小時的不懈努力,鍾發麗終於打通了通向災區的電話,證實了18名同胞在當地的訊息。可是,誰去接她們離開呢?
“我和申慶祝去田村。”鍾發麗對總領館的領導說。
“我不能讓其他人陪我去,只有丈夫,因為其他人如果因與我同行而受到傷害,我無法負責。如果是丈夫陪我去,受傷了、生病了,我們可以互相照顧一輩子,”她解釋道。
在接到妻子的通知時,申慶祝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大地震後,申慶祝的手機號碼被當作總領館的求助熱線發布到網上,各種求助電話潮水般涌了進來,他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但是,對於妻子的通知,申慶祝只回答了一個字:“好。”很快,他們就開著一輛從當地華僑那裡借來的白色麵包車上路了。
這輛經過緊急改裝的麵包車只有正、副駕駛兩個座位,其他全部拆除。但即便這樣,還是要跑兩趟才能把18名受困同胞全部接出核泄漏危險區。
“第一趟接人,我先留在田村,穩住沒走小姑娘們的情緒。”鍾發麗又向丈夫發出了通知。
“好,”申慶祝依然只回答了一個字。
申慶祝曾經在查德參加過護僑和撤僑行動。他知道,妻子的選擇是此時外交官必然的選擇。不過,他依然希望能夠在郡山租到大客車,這樣他就不用為汽油擔心,妻子也不用在核輻射危險區停留太久。
郡山是距離田村最近且在核輻射危險區之外的城市,總領館之前聯繫的租車公司也在這裡。下午5時,申慶祝的麵包車駛進郡山。
也許是被中國外交官挽救同胞生命的執著感動,租車公司的日本司機同意冒險去田村。在進入距離福島核電站20公里危險區時,申慶祝打算幫助妻子放鬆情緒。
在田村,申慶祝和鍾發麗順利接到了女研修生們。這些年輕的女孩子,看到祖國的外交官來接,極為興奮,“姐,你一天沒吃東西吧?吃這個。”一個小姑娘邊說邊向鍾發麗遞上一個飯糰。
鍾發麗和申慶祝確實一天沒吃東西了,但她還是拒絕了小姑娘的好意,說:“你先留著,現在新潟的物資供應也特別緊張,為自己多留點兒。”
重返郡山救同胞
在回去的路上,客車在郡山又接上幾個撤離同胞後開上返回新潟的高速公路。鍾發麗在客車上陪著撤離的人們,申慶祝則開著麵包車在後面跟著。這時,申慶祝的手機又響了。
“是總領館嗎,我在郡山……”又是一個需要接回的同胞。
3天沒睡覺,握著方向盤的申慶祝確實累了,但他咬咬牙,下了高速公路,一打方向盤,又折了回去。
鍾發麗回到新潟,已經是16日深夜23時。她先領著撤離同胞去新潟體檢中心檢查;然後到新潟地域產業中心避難所,填寫總領館要求的登記表以便進入排隊回國的序列;然後到志願者值班的物品領取處……
與此同時,仍在路上的申慶祝又在為汽油擔憂。由於大雪,高速公路在申慶祝再次離開郡山時關閉了,他只好繞道更遠的山路。
在這個季節,申慶祝身上只有一件深咖啡色的襯衫和一條藍色的褲子。在深夜大雪中,不開空調,“車裡非常非常冷”,他回憶說,“我突然有些想念在北京的孩子”。
17日凌晨,申慶祝的麵包車終於返回新潟。
這次冒險到田村救人,申慶祝和妻子都沒有告訴孩子。
“能告訴什麼呢,不用擔心嗎,那還不如不說。”
當記者問他,不害怕發生最壞的事情嗎?這位外交官平靜地說:“真那樣的話,我們就已經用行動告訴孩子,應該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