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敦煌莫高窟是甘肅省敦煌市境內的莫高窟、西千佛洞的總稱,是我國著名的四大石窟之一,也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宏大,保存最完好的佛教藝術寶庫。
莫高窟位於敦煌市東南25公里處,開鑿在鳴沙山東麓斷崖上。南北長約1600多米, 上下排列五層、高低錯落有致、鱗次櫛比,形如蜂房鴿舍,壯觀異常。它是我國現存規模最大,內容最豐富的古典文化藝術寶庫,也是舉世聞名的佛教藝術中心。
前秦符堅建元二年(公元366年)有沙門樂尊者行至此處,見鳴沙山上金光萬道,狀有千佛,於是萌發開鑿之心,後歷建不斷,遂成佛門聖地,號為敦煌莫高窟,俗稱千佛洞。
莫高窟雖然在漫長的歲月中受到大自然的侵襲和人為的破壞,至今保留有從十六國、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等十個朝代的洞492 個,壁畫四萬五千多平方米,彩塑像兩千身,是世界現存佛教藝術最偉大的寶庫。若把壁畫排列,能伸展30多公里,是世界上最長、規模最大、內容最豐富的一個畫廊。近幾十年來,國內外學者對敦煌藝術極感興趣,不斷進行研究,形成了一個專門學科“敦煌學”。
莫高窟是古建築、雕塑、壁畫三者相結合的藝術宮殿,尤以豐富多彩的壁畫著稱於世。敦煌壁畫容量和內容之豐富,是當今世界上任何宗教石窟、寺院或宮殿都不能媲美的。環顧洞窟的四周和窟頂,到處都畫著佛像、飛天、伎樂、仙女等。有佛經故事畫、經變畫和佛教史跡畫,也有神怪畫和供養人畫像,還有各式各樣精美的裝飾圖案等。莫高窟的雕塑久享盛名。這裡有高達33米的坐像,也有十幾厘米的小菩薩,絕大部分洞窟都保存有塑像,數量眾多,堪稱是一座大型雕塑館。
莫高窟是一座偉大的藝術宮殿,是一部形象的百科全書。莫高窟1961年被國務院首批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987 年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保護項目,並於1991年授於"世界文化遺產"證書。並被列入蘇教國標版語文第九冊課文,題為《莫高窟》。
外國的旅遊者的評價對莫高窟的評價是:
"看了敦煌莫高窟,就相當於看到了全世界的古代文明。"
"莫高窟是世界上最長、規模最大、內容最豐富的畫廊。"
"它是世界現存佛教藝術最偉大的寶庫"。
敦煌莫高窟始建於公元366年,一直到清代的一千五百年間,在三華里長的鳴沙山上壁上,密密層層地建造了四百八十多個洞窟,布滿了彩塑佛像和以佛教故事為題材的壁畫。彩色佛像共有兩千多身,最大的一個高達三十三米。壁畫的技巧高超,數量驚人,如果一方方連線起來,可排成五十多華里長的畫廊。此外,在一個封閉的石室中,還發現了大量的價值極高的古代經卷,文書,畫卷等。
從市區至莫高窟約有25公里,汽車行駛約25分鐘左右。莫高窟谷稱千佛洞,這裡並不是指有一個千個佛或一千個洞窟,佛語泛指有許許多多的佛和洞窟。在我國有四大石窟,山西大同的雲崗石窟,河南洛陽的龍門石窟,甘肅天水的麥積山石窟和敦煌的莫高窟,之所以莫高窟的聲譽遠遠超越其他石窟。其原因一是敦煌莫高窟開鑿年代較早,迄今已有1643年的歷史;二是規模宏大,現保存完好的洞窟492個,像蜂窩一樣密密麻麻排列著,錯落有致,綿延1600多米;三是雕塑,壁畫十分精美,現存彩塑2499身,壁畫45000平方米,有人稱敦煌莫高窟既是一大雕塑館,又是一個佛教藝術畫廊。
據莫高窟的碑文記載,公元366年,有位叫樂尊的僧人云游到鳴沙山東麓腳下,此時,太陽西下,夕陽照射在對面的三危山上,他舉目觀看,忽然間他看見山頂上金光萬道,仿佛有千萬尊佛在金光中閃爍,又好像香音神在金光中飄舞,一心修行的樂尊被這夕陽映照的沙漠奇景感動了,他老人家不知道這是礦物質在太陽照射下的光學反應,認為這就是佛光顯現,此地是佛祖的聖地。於是樂尊頂禮膜拜,決心在這裡拜佛修行,便請來工匠,在懸崖峭壁上開鑿了第一個洞窟。以後人們陸續修建,歷經東晉、前秦、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明、清,經過十幾個世紀的努力,先後開鑿了一千多個洞窟。此後,佛門弟子、達宮貴人、商賈百姓,善男信女都來這裡捐資開窟,從4世紀至14世紀一千多年的歷史長河中,朝拜者絡繹不絕,香火不斷,經久不衰。
沿革概述
莫高窟前臨宕泉河,面向東,南北長1680米,高50米。洞窟分布高低錯落、鱗次櫛比,上、下最多有五層。它始建於十六國時期,據唐《李克讓重修莫高窟佛龕碑》的記載,前秦建元二年(366年),僧人樂尊路經此山,忽見金光閃耀,如現萬佛,於是便在岩壁上開鑿了第一個洞窟。此後法良禪師等又繼續在此建洞修禪,稱為“漠高窟”,意為“沙漠的高處”。後世因“漠”與“莫”通用,便改稱為“莫高窟”。北魏、西魏和北周時,統治者崇信佛教,石窟建造得到王公貴族們的支持,發展較快。隋唐時期,隨著絲綢之路的繁榮,莫高窟更是興盛,在武則天時有洞窟千餘個。安史之亂後,敦煌先後由吐蕃和歸義軍占領,但造像活動未受太大影響。北宋、西夏和元代,莫高窟漸趨衰落,僅以重修前朝窟室為主,新建極少。元朝以後,隨著絲綢之路的廢棄,莫高窟也停止了興建並逐漸湮沒於世人的視野中。直到清康熙四十年(1701年)後,這裡才重新讓人注意。
莫高窟現存北魏至元的洞窟735個,分為南北兩區。南區是莫高窟的主體,為僧侶們從事宗教活動的場所,有487個洞窟,均有壁畫或塑像。北區有248個洞窟,其中只有5個存在壁畫或塑像,而其它的都是僧侶修行、居住和亡後掩埋場所,有土炕、灶炕、煙道、壁龕、檯燈等生活設施。兩區總計492個洞窟存在壁畫和塑像,有壁畫4.5萬平方米、泥質彩塑2415尊、唐宋木構崖檐5個,以及數千塊蓮花柱石、鋪地花磚等。
世界遺產委員會評價
莫高窟地處絲綢之路的一個戰略要點。它不僅是東西方貿易的中轉站,同時也是宗教、文化和知識的交匯處。莫高窟的492個小石窟和洞穴廟宇,以其雕像和壁畫聞名於世,展示了延續千年的佛教藝術。
概 況 莫高窟又名“千佛洞”,“千”意為多。它位於中國西部甘肅省敦煌市東南25公里處鳴沙山的崖壁上。這裡全年日照充足、乾燥少雨、四季分明,晝夜溫差較大。石窟南北長1600餘米,上下共五層,最高處達50米。現存洞窟492個,可供參觀洞窟10個,壁畫45000餘平方米,彩塑2415身,飛天塑像4000餘身。莫高窟規模宏大,內容豐富,歷史悠久,與山西雲崗石窟、河南龍門石窟並稱為中國“三大石窟藝術寶庫”。 莫高窟最初開鑿於前秦建元二年(公元366年),至元代(公元1271~1368年)基本結束,其間經過連續近千年的不斷開鑿,使莫高窟成為集各時期建築、石刻、壁畫、彩塑藝術為一體,世界上規模最龐大,內容最豐富,歷史最悠久的佛教藝術寶庫。這些藝術珍品不僅反映了中國中古時期宗教和社會生活情況,同時也表現出歷代勞動人民的傑出智慧和非凡成就。1900年在莫高窟偶然發現了“藏經洞”,洞裡藏有從公元四世紀到十四世紀的歷代文物五、六萬件。這是二十世紀國中國考古學上的一次重大發現,震驚了世界。此後又由此發展出著名的“敦煌學”。敦煌學經過近百年的研究,不僅在學術、藝術、文化等方面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果,同時也向世界展示了敦煌藝術之美、文化內蘊之豐富以及中國古代勞動人民的聰明智慧。
文化遺產 敦煌石窟藝術是集建築、雕塑、繪畫於一體的立體藝術,古代藝術家在繼承中原漢民族和西域兄弟民族藝術優良傳統的基礎上,吸收、融化了外來的表現手法,發展成為具有敦煌地方特色的中國民族風俗的佛教藝術品,為研究中國古代政治、經濟、文化、宗教、民族關係、中外友好往來等提供珍貴資料,是人類文化寶藏和精神財富。
建築藝術 現存500多個洞窟中保存有繪畫、彩塑的492個,有禪窟、殿堂窟、塔廟窟、穹隆頂窟、“影窟”等形制,還有一些佛塔。窟型最大者高40餘米、寬30米見方,最小者高不足盈尺。 從早期石窟所保留下來的中心塔柱式這一外來形式的窟型,反映了古代藝術家在接受外來藝術的同時,加以消化、吸收,使它成為我國民族形式。其中不少是現存古建築的傑作。
彩塑藝術 彩塑為敦煌藝術的主體,有佛像、菩薩像、弟子像以及天王、金剛、力士、神等。彩塑形式豐富多彩,有圓塑、浮塑、影塑、善業塑等。最高34.5米,最小僅2厘米右(善業泥木石像),題材之豐富和手藝之高超,堪稱佛教彩塑博物館。 17窟唐代河西都憎統的肖像塑,和塑像後繪有持杖近侍等,把塑像與壁畫結為一體,為我國最早的高僧寫實真像之一,具有很高的歷史和藝術價值。
壁畫藝術 石窟壁畫富麗多彩,各種各樣的佛經故事,山川景物,亭台樓閣等建築畫、山水畫、花卉圖案、飛天佛像以及當時勞動人民進行生產的各種場面等,是十六國至清代1500多年的民俗風貌和歷史變遷的藝術再現。 在大量的壁畫藝術中還可發現,古代藝術家們在民族化的基礎上,吸取了伊朗、印度、希臘等國古代藝術之長,是中華民族發達文明的象徵。 各朝代壁畫表現出不同的繪畫風格,反映出我國封建社會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狀況,是中國古代美術史的光輝篇章,為中國古代史研究提供珍貴的形象史料。
敦煌藝術 光緒26年(公元1900年),在16窟北壁發現砌封於隱室中滿貯從三國魏晉到北宋時期的經卷、文書,織繡和畫像等約5萬餘件。文書除漢文寫本外,栗特文、佉盧文、回骨文、吐蕃文、梵文、藏文等各民族文字寫本約占六分之一。文書內容有佛、道等教的教門雜文的宗教文書,文學作品、契約、賬冊、公文書函等的世俗文書。 敦煌藝術的發現,名聞中外,它對我國古代文獻的補遺和校勘有極為重要的研究價值。
藝術特色
莫高窟是一座融繪畫、雕塑和建築藝術於一體,以壁畫為主、塑像為輔的大型石窟寺。它的石窟形制主要有禪窟、中心塔柱窟、殿堂窟、中心佛壇窟、四壁三龕窟、大像窟、涅磐窟等。各窟大小相差甚遠,最大的第16窟達268平方米,最小的第37窟高不盈尺。窟外原有木造殿宇,並有走廊、棧道等相連,現多已不存。
莫高窟壁畫繪於洞窟的四壁、窟頂和佛龕內,內容博大精深,主要有佛像、佛教故事、佛教史跡、經變、神怪、供養人、裝飾圖案等七類題材,此外還有很多表現當時狩獵、耕作、紡織、交通、戰爭、建設、舞蹈、婚喪嫁娶等社會生活各方面的畫作。這些畫有的雄渾寬廣,有的鮮艷瑰麗,體現了不同時期的藝術風格和特色。中國五代以前的畫作已大都散失,莫高窟壁畫為中國美術史研究提供了重要實物,也為研究中國古代風俗提供了極有價值的形象和圖樣。據計算,這些壁畫若按2米高排列,可排成長達25公里的畫廊。
莫高窟所處山崖的土質較鬆軟,並不適合製作石雕,所以莫高窟的造像除四座大佛為石胎泥塑外,其餘均為木骨泥塑。塑像都為佛教的神佛人物,排列有單身像和群像等多種組合,群像一般以佛居中,兩側侍立弟子、菩薩等,少則3身,多則達11身。彩塑形式有圓塑、浮塑、影塑、善業塑等。這些塑像精巧逼真、想像力豐富、造詣極高,而且與壁畫相融映襯,相得益彰。
它是一個九層的遮檐,也叫“北大像”,正處在崖窟的中段,與崖頂等高,巍峨壯觀。其木構為土紅色,檐牙高啄,外觀輪廓錯落有致,檐角系鈴,隨風作響。其間有彌勒佛坐像,高35.6米,由石胎泥塑彩繪而成,是中國國內僅次于樂山大佛和榮縣大佛的第三大坐佛。容納大佛的空間下部大而上部小,平面呈方形。樓外開兩條通道,既可供就近觀賞大佛,又是大佛頭部和腰部的光線來源。這座窟檐在唐文德元年(888年)以前就已存在,當時為5層,北宋乾德四年(966年)和清代都進行了重建,並改為4層。1935年再次重修,形成現在的9層造型。
莫高窟的壁畫上,處處可見漫天飛舞的美麗飛天——敦煌市的城雕也是一個反彈琵琶的飛天仙女的形象。飛天是侍奉佛陀和帝釋天的神,能歌善舞。牆壁之上,飛天在無邊無際的茫茫宇宙中飄舞,有的手捧蓮蕾,直衝雲霄;有的從空中俯衝下來,勢若流星;有的穿過重樓高閣,宛如游龍;有的則隨風漫捲,悠然自得。畫家用那特有的蜿蜒曲折的長線、舒展和諧的意趣,呈獻給人們一個優美而空靈的想像世界。
艷麗的色彩,飛動的線條,在這些西北的畫師對理想天國熱烈和動情的描繪里,我們似乎感受到了他們在大漠荒原上縱騎狂奔的不竭激情,或許正是這種激情,才孕育出壁畫中那樣張揚的想像力量吧!
風格演變
莫高窟現存有壁畫和雕塑的492個石窟,大體可分為四個時期:北朝、隋唐、五代和宋、西夏和元。
開鑿於北朝時期的洞窟共有36個,其中年代最早的第268窟、第272窟、第275窟可能建於北涼時期。窟形主要是禪窟、中心塔柱窟和殿堂窟,彩塑有圓塑和影塑兩種,壁畫內容有佛像、佛經故事、神怪、供養人等。這一時期的影塑以飛天、供養菩薩和千佛為主,圓塑最初多為一佛二菩薩組合,後來又加上了二弟子。塑像人物體態健碩,神情端莊寧靜,風格樸實厚重。壁畫前期多以土紅色為底色,再以青綠褚白等顏色敷彩,色調熱烈濃重,線條純樸渾厚,人物形象挺拔,有西域佛教的特色。西魏以後,底色多為白色,色調趨於雅致,風格灑脫,具有中原的風貌。典型洞窟有第249窟、第259窟、第285窟、第428窟等。如第243石窟北魏時代的釋家牟尼塑像,巍然端坐,身上斜披印度袈裟,頭頂扎扁圓形髮髻,保留著犍陀羅樣式。
隋唐是莫高窟發展的全盛時期,現存洞窟有300多個。禪窟和中心塔柱窟在這一時期逐漸消失,而同時大量出現的是殿堂窟、佛壇窟、四壁三龕窟、大像窟等形式,其中殿堂窟的數量最多。塑像都為圓塑,造型濃麗豐滿,風格更加中原化,並出現了前代所沒有的高大塑像。群像組合多為七尊或者九尊,隋代主要是一佛、二弟子、二菩薩或四菩薩,唐代主要是一佛、二弟子、二菩薩和二天王,有的還再加上二力士。這一時期的莫高窟壁畫題材豐富、場面宏偉、色彩瑰麗,美術技巧達到空前的水平。如中唐時期製作的第79窟脅侍菩薩像中的樣式。上身裸露,作半跪坐式。頭上合攏的兩片螺圓髮髻,是唐代平民的髮式。臉龐、肢體的肌肉圓潤,施以粉彩,膚色白淨,表情隨和溫存。雖然眉宇間仍點了一顆印度式紅痔,卻更像生活中的真人。還有在第159窟中,也是脅侍菩薩。一位上身赤裸,斜結瓔珞,右手抬起,左手下垂,頭微向右傾,上身有些左傾,胯部又向右突,動作協調,既保持平衡,又顯露出女性化的優美身段。另外一位菩薩全身著衣,內外幾層表現清楚,把身體結構顯露得清晰可辨。衣褶線條流利,色彩艷麗絢爛,配置協調,身材修長,比例恰當,使人覺得這是兩尊有生命力的“活像”。
五代和宋時期的洞窟現存有100多個,多為改建、重繪的前朝窟室,形制主要是佛壇窟和殿堂窟。從晚唐到五代,統治敦煌的張氏和曹氏家族均崇信佛教,為莫高窟出資甚多,因此供養人畫像在這個階段大量出現並且內容也很豐富。塑像和壁畫都沿襲了晚唐的風格,但愈到後期,其形式就愈顯公式化,美術技法水平也有所降低。這一時期的典型洞窟有第61窟和第98窟等,其中第61窟的地圖《五台山圖》是莫高窟最大的壁畫,高5米,長13.5米,繪出了山西五台山周邊的山川形勝、城池寺院、亭台樓閣等,堪稱恢宏壯觀。
莫高窟現存西夏和元代的洞窟有85個。西夏修窟77個,多為改造和修繕的前朝洞窟,洞窟形制和壁畫雕塑基本都沿襲了前朝的風格。一些西夏中期的洞窟出現回鶻王的形象,可能與回鶻人有關。而到了西夏晚期,壁畫中又出現了西藏密宗的內容。元代洞窟只有8個,全部是新開鑿的,出現了方形窟中設圓形佛壇的形制,壁畫和雕塑基本上都和西藏密宗有關。典型洞窟有第3窟、第61窟和第465窟等。
主要建築
洞窟:現存洞窟735座,內有壁畫、彩塑等文物
九層樓:洞窟編號第九十六號,始建時僅有四層樓,後五層是後來修建的,內有一尊大佛,是世界“室內第一大佛”
藏經洞陳列館:陳列著跟藏經洞有關的文物
莫高窟陳列館:位於售票處對面,陳列著莫高窟出口文物及由專家以1:1比例重現的幾座洞窟。
藏經洞:1900年,在莫高窟居住的道士王圓籙為了將已被遺棄許久的部分洞窟改建為道觀,而進行大規模的清掃。當他在為第16窟(現編號)清除淤沙時,偶然發現了北側甬道壁上的一個小門,打開後,出現一個長寬各2.6米、高3米的方形窟室(現編號為第17窟),內有從4世紀到11世紀(即十六國到北宋)的歷代文書和紙畫、絹畫、刺繡等文物5萬多件,這就是著名的“藏經洞”。
藏經洞藏經洞的內壁繪菩提樹、比丘尼等圖像,中有一座禪床式低壇,上塑一位高僧洪辨的坐相,另有一通石碑,似未完工。從洞中出土的文書來看,最晚的寫於北宋年間,且不見西夏文字,因此可推斷藏經洞是公元11世紀時,莫高窟的僧人們為躲避西夏軍隊,在準備逃難時所封閉的。
莫高窟藏經洞是中國考古史上的一次非常重大的發現,其出土文書多為寫本,少量為刻本,漢文書寫的約占六分之五,其它則為古代藏文、梵文、齊盧文、粟特文、和闐文、回鶻文、龜茲文等。文書內容主要是佛經,此外還有道經、儒家經典、小說、詩賦、史籍、地籍、帳冊、曆本、契據、信札、狀牒等,其中不少是孤本和絕本。這些對研究中國和中亞地區的歷史,都具有重要的史料和科學價值,並由此形成了一門以研究藏經洞文書和敦煌石窟藝術為主的學科——敦煌學。
破壞情況
莫高窟在元代以後已很鮮為人知,幾百年里基本保存了原貌。但自藏經洞被發現後,鏇即吸引來許多西方的考古學家和探險者,他們以極低廉的價格從王圓籙處獲得了大量珍貴典籍和壁畫,運出中國或散落民間,嚴重破壞了莫高窟和敦煌藝術的完整性。
1907年,英國考古學家馬爾克·奧萊爾·斯坦因在進行第二次中亞考古旅行時,沿著羅布泊南的古絲綢之路,來到了敦煌。當聽說莫高窟發現了藏經洞後,他找到王圓籙,表示願意幫助興修道觀,取得了王的信任。於是斯坦因就被允許進入藏經洞揀選文書,他最終只用了200兩銀兩,便換取了24箱寫本和5箱其他藝術品帶走。1914年,斯坦因再次來到莫高窟,又以500兩銀兩向王圓籙購得了570段敦煌文獻。這些藏品大都捐贈給了大英博物館和印度的一些博物館。大英博物館現擁有與敦煌相關的藏品約1.37萬件,是世界上收藏敦煌文物最多的地方,但近年來由於該館對中國文物的保護不力甚至遭致失竊,因而受到不少指責。
1908年,精通漢學的法國考古學家伯希和在得知莫高窟發現古代寫本後,立即從迪化趕到敦煌。他在洞中揀選了三星期,最終以600兩銀兩為代價,獲取了1萬多件堪稱菁華的敦煌文書,後來大都入藏法國國立圖書館。
1909年,伯希和在北京向一些學者出示了幾本敦煌珍本,這立即引起學界的注意。他們向清朝學部上書,要求甘肅和敦煌地方政府馬上清點藏經洞文獻,並運送進京。清廷指定由甘肅布政使何彥升負責押運。但在清點前,王圓籙便已將一部分文物藏了起來,押運沿途也散失了不少,到了北京後,何彥升和他的親友們又自己攫取了一些。於是,1900年發現的五萬多件藏經洞文獻,最終只剩下了8757件入藏京師圖書館,現均存於中國國家圖書館。
對於流失在中國民間的敦煌文獻,有一部分後來被收藏者轉賣給了日本藏家,也有部分歸南京國立中央圖書館,但更多的已難以查找。王圓籙藏匿起來的寫本,除了賣給斯坦因一部分以外,其他的也都在1911年和1912年賣給了日本的探險家吉川小一郎和橘瑞超。1914年,俄羅斯佛學家奧爾登堡對已經搬空的藏經洞進行了挖掘,又獲得了一萬多件文物碎片,目前藏於俄羅斯科學院東方學研究所。
近代,除了藏經洞文物受到瓜分,敦煌壁畫和塑像也蒙受了巨大的損失,目前所有唐宋時期的壁畫均已不在敦煌。伯希和與1923年到來的哈佛大學蘭登·華爾納先後利用膠布粘取了大批有價值壁畫,有時甚至只揭取壁畫中的一小塊圖像,嚴重損害了壁畫的完整性。王圓籙為打通部分洞窟也毀壞了不少壁畫。1922年,莫高窟曾一度關押了數百名俄羅斯沙皇軍隊士兵,他們在洞窟中煙燻火燎,破壞不小。1940年代,張大千在此描摹壁畫時,發現部分壁畫有內外兩層,他便揭去外層以觀賞內層,這種做法後來引發了爭議,直到現在依然爭論不休。1940年至1942年,國畫家張大千兩次赴敦煌莫高窟臨摹壁畫,在那裡逗留的時間加起來約一年多,剝損壁畫的事情就發生在這期間。敦煌研究院陳列中心執行館長羅華慶指出,張大千剝損的壁畫總共約有30餘處。莫高窟第130窟是敦煌最具代表性的石窟之一,窟內26米高的佛像是敦煌第二大佛。張大千剝損的壁畫位於進門甬道,據介紹,他首先剝去第一層的西夏壁畫,然後又剝去第二層的晚唐壁畫,如今人們只能看到最下面的盛唐壁畫,而盛唐壁畫因前人覆蓋時為了增加泥土粘合力,已被劃得面目全非。甬道的牆上,清晰地留下了他層層剝畫的斷面。據記載,這座石窟歷時29年才築成,平均一年掘進一米,而張大千在短時間內使它大大改觀。如此典型的被他剝損壁畫的石窟還有第108窟、454窟等。
歷史現狀
敦煌自古以來就是絲綢之路上的重鎮,一度頗為繁華,周邊石窟寺亦頗多。除了莫高窟,還有西千佛洞、榆林窟及東千佛洞等,共同組成了敦煌石窟群,其中西千佛洞和東千佛洞通常被看作是莫高窟和榆林窟的分支。西千佛洞位於莫高窟西南30餘公里的黨河北岸崖壁上,呈東西向排列,全長2.5公里,現存北魏、北周、隋、唐、五代、西夏、元的洞窟22個、壁畫約800平方米、彩塑34身,它的洞窟形制、塑像和壁畫的題材內容、藝術風格均與莫高窟十分相似,但由於歷史上的保護不周,目前殘損坍塌較甚。
雖然早在20世紀初就有羅振玉、王國維、劉半農等人在北京、倫敦、巴黎等各地收集、抄錄敦煌文獻,但對莫高窟的真正保護開始於1940年代。1941年至1943年著名畫家張大千對洞窟進行了斷代、編號和壁畫描摹。1943年,國民政府將莫高窟收歸國有,設立敦煌藝術研究所,由常書鴻任所長,對敦煌諸石窟進行系統性的保護、修復和研究工作。1950年,研究所改名為敦煌文物研究所,依然由常書鴻主持,到1966年以前,已加固了約400個洞窟,搶修了5座唐宋木構窟檐,並將周邊10餘平方公里劃定為保護範圍。1984年,中國政府進一步將敦煌文物研究所升格為敦煌研究院,充實了科技力量,開展治沙工程,積極利用數位化技術和其他技術來加強保護工作。由於呼吸產生的二氧化碳對壁畫會產生潛在性的破壞,近年造訪莫高窟人數增加,因此對日常參觀人數應該加以限制。
莫高窟堪稱世界最大的藝術寶庫之一。
掠奪史
光緒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道士王圓籙發現"藏經洞",洞內藏有寫經、文書和文物四萬多件。此後莫高窟更為引人注目。終於,他從洞窟壁畫上看到了王道士
1907、1914年英國的斯坦因兩次掠走遺書、文物一萬多件。
1908年法國人伯希和從藏經洞中揀選文書中的精品,掠走約5000件。
1910年藏經洞中的劫餘寫經,大部分運至北京,交京師圖書館收藏。
1911年日本人橘瑞超和吉川小一郎從王道士處,掠走約600件經卷。
1914年俄國人奧爾登堡又從敦煌拿走一批經卷寫本,並進行洞窟測繪,還盜走了第263窟的壁畫。
1924年美國人華爾納用特製的化學膠液,粘揭盜走莫高窟壁畫26塊。
他們都以少量的銀元,帶走了大量的中國的燦爛文化。
註:王道士的功過與是非
藏經洞發現之後,王道士盡了最大的努力,做了他應該做的一切。首先,徒步行走50里,趕往縣城去找敦煌縣令嚴澤,並奉送了取自於藏經洞的兩卷經文。王道士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引起這位官老爺的重視。可惜的是這位姓嚴的知縣不學無術,只不過把這兩卷經文視作兩張發黃的廢紙而已。
1902年,敦煌又來了一位新知縣汪宗翰。汪知縣是位進士,對金石學也很有研究。王道士向汪知縣報告了藏經洞的情況。汪知縣當即帶了一批人馬,親去莫高窟察看,並順手揀得幾卷經文帶走。留下一句話,讓王道士就地保存,看好藏經洞。
兩次找知縣沒有結果,王圓籙仍不甘心。於是,他又從藏經洞中挑揀了兩箱經卷,趕著毛驢奔赴肅州(酒泉)。他風餐露宿,單槍匹馬,冒著狼吃匪搶的危險,行程800多里,才到達目的地,找到了時任安肅兵備道的道台廷棟。這位廷棟大人瀏覽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經卷上的字不如他的書法好,就此了事。
幾年過去了,時任甘肅學政的金石學家葉昌熾知道了藏經洞的事,對此很感興趣,並通過汪知縣索取了部分古物,遺憾的是,他沒有下決心對藏經洞採取有效的保護措施。直到1904年,省府才下令敦煌檢點經卷就地保存。這一決定和汪知縣當初的說法一樣,都是把責任一推了之。王圓籙無法可想,又斗膽給清宮的老佛爺寫了秘報信。然而,大清王朝正在風雨飄搖之際,深居清宮的官員哪望能顧得上這等“小事”。王圓籙的企盼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
1907年,斯坦因到來,他通過宗教精神的交流將王道士俘虜了。斯坦因說:“道士之敬奉玄奘,在石窟寺對面新建涼廊上的繪畫有顯明的證據,所畫的都是一些很荒唐的傳說……我用我那很有限的中國話向王道士述說我自己之崇奉玄奘,以及我如何循著他的足跡,從印度橫越峻岭荒漠,以至於此的經過,他顯然是為我所感動了。”
當時王道士把經卷賣給斯但因有三方面的原因:一是在長達7年的時間裡,他多次求助官方予以重視,而且是逐級上報,但無人過問,致使他灰了心。二是為了完成他的宏願,清掃洞窟,修建三層樓,架設木橋。三是唐玄奘溝通了他們的思想,斯坦因這個探險家追求事業的精神感動了他。因此他雖則思想極為矛盾,極不願意外國人將這些文物帶走,但在無奈的情況下,也只好讓了步。
當斯坦因把敦煌文物宣傳於全世界之時,當朝命官這才懂得了其重要價值,但他們不是考慮如何地保護它,而是千萬百計竊為己有。因此,一時間偷竊成風,敦煌卷子流失嚴重,這是敦煌卷子自發現以後最大的劫難,後來連醉心於壁畫的張大千也加入了破壞的行列。1910年清政府作出決定,把剩餘的敦煌卷子全部運往北京保存。在運送的路途中,幾乎每到一處都失竊一部分。
大量經卷的散失,曾經使王圓籙感到非常痛心,因為藏經洞是他發現的,多年來在他保管期間從未發生過無故大量散失的事,官方如此掠奪,又如此貪心,使他感到極大的憤慨。所以,當1914年斯但因第二次到莫高窟後,王圓籙對他說了一段令人深思的話,《斯坦因西域考古記》是這樣記述的:“說到官府搬運他所鍾愛的中文卷子致受損傷,他表示後悔當時沒有勇氣和膽識,聽從蔣師爺的話,受了我那一筆大款子,將整個藏書全讓給我。受了這次官府的騷擾之後,他怕極了,於是,將他所視為特別有價值的中文寫本另外藏在一所安全的地方。”
敦煌千古事,苦樂誰心知?
敦煌文物的流失不應該把責任歸因於任何個人,那是歷史對整箇中國的嘲諷。
我們不能以一個完人的標準去審視王圓籙,他在那個時代其實真的很平凡。或許只有把他放在當時的歷史情境中去理解,才能得出客觀公正的評價。
藏經洞前聚滿了遊人,在黑暗的洞中迴響著各種不同國籍的聲音,我隨著匆匆人流,對王圓籙投去深情的一瞥。
去敦煌之前,我就有個心愿要找到余秋雨所說的“道士塔”。我問導遊:王圓籙葬在何處?他說在莫高窟售票處前面。我從洞窟中一路下來,果然看到了一座淡黃色的塔佇立在莫高窟陳列館前。在我所駐留的數分鐘內,我沒有看到還有其他人在注意到它。細細看了一下塔上的文字,原來是王的徒子徒孫們用來紀念王圓籙的,墓誌上記錄了他的功德。他們建造了莫高窟眾多塔中最大最高的一座,將一個道士以及他的所有功過歸還給了大地。
關於王圓籙我說了許多,但我覺得最重要的是——我應該向他致敬,也向我心中最大和最迷人的文化致敬。
旅遊須知
1.為了保護壁畫,在莫高窟內參觀時,只能用手電筒觀看,每位導遊帶一個手電筒,如果您為了更好地觀看,可以自備一個三節電池的手電。
2.由於各種相機的閃光燈對文物均有非常大的破壞,請在進莫高窟參觀之前確定不把相機帶入!為了我們中華民族的瑰寶,謝謝所有人的合作!
3.最佳旅遊季節
敦煌古稱“沙州”,是一座擁擁有二千多年歷史的文化名城。今天的城市規模已隨著社會、經濟進步而有現代化的發展,各種商貿、娛樂及文化場所分布在敦煌市中心,繼續讓當地居民、中外訪客延續敦煌在文化交流中的重要使命。敦煌是古絲綢之路上的名城重鎮,她在歷史上的地位,就相當於當今的香港、上海,是一個現代化的國際大都會和重要的通商口岸,在國際貿易、文化交流中起著其它城市無法替代的重要作用,“敦煌”足見當時的地位。敦煌氣候屬於極地乾旱大陸性氣候,年平均氣溫9.3℃,7月份平均氣溫24.7℃,1月-9.3℃,全年乾燥少雨,晝夜溫差極大,此外敦煌還有乾熱風和黑沙暴兩大自然災害,遊人應早作防備。每年的5月至10月是最佳的旅遊季節。
4.交通指南:
去莫高窟可以從敦煌打的前往,面的單程大約35元左右,轎車稍貴。另外在市區內也有很多中巴直達莫高窟,不過似乎不如打的方便。如果在窟里呆得比較晚,6點以後可以搭乘一輛接工作人員的小巴,每人5元。
[編輯本段]門票價格
旺季(4月1日——10月31日)內賓160元,外賓180元(含講解)淡季(11月1日——3月31日)80元-------120元
學生憑有效學生證件享有半價優惠。軍人、65歲以上老人憑有效證件免費或優惠。
免票對象:
1、身高在1.30米以下兒童免門票和車票。
2、革命傷殘軍人、70歲以上老年人、離休幹部請憑有效證件免購門票,另購車票。
影視節目
標題:探索·發現世界文化遺產之莫高窟《莫高窟之迷》
文學作品
余秋雨《莫高窟》
(一)
莫高窟對面,是三危山。《山海經》記:“舜逐三苗於三危”。可見它是華夏文明的早期屏障,早得與神話分不清界線。那場戰鬥怎么個打法,現在已很難想像,但浩浩蕩蕩的中原大軍總該是來過的。當時整個地球還人跡稀少,噠噠的馬蹄聲顯得空廓而響亮。讓這么一座三危山來做莫高窟的映壁,氣概之大,人力莫及,只能是造化的安排。
公元三六六年,一個和尚來到這裡。他叫樂樽,戒行清虛,執心恬靜,手持一枝錫杖,雲遊四野。到此已是傍晚時分,他想找個地方棲宿。正在峰頭四顧,突然看到奇景:三危山金光燦爛,烈烈揚揚,像有千佛在躍動。是晚霞嗎?不對,晚霞就在西邊,與三危山的金光遙遙相對應。
三危金光之跡,後人解釋頗多,在此我不想議論。反正當時的樂樽和尚,剎那時激動萬分。他怔怔地站著,眼前是騰燃的金光,背後是五彩的晚霞,他渾身被照得通紅,手上的錫杖也變得水晶般透明。他怔怔地站著,天地間沒有一點聲息,只有光的流溢,色的籠罩。他有所憬悟,把錫杖插在地上,莊重地跪下身來,朗聲發願,從今要廣為化緣,在這裡築窟造像,使它真正成為聖地。和尚發願完畢,兩方光焰俱黯,蒼然暮色壓著茫茫沙原。
不久,樂樽和尚的第一個石窟就開工了。他在化緣之時廣為播揚自己的奇遇,遠近信士也就紛紛來朝拜勝景。年長日久,新的洞窟也一一挖出來了,上自王公,下至平民,或者獨築,或者合資,把自己的信仰和祝祈,全向這座陡坡鑿進。從此,這個山巒的歷史,就離不開工匠斧鑿的叮噹聲。
工匠中隱潛著許多真正的藝術家。前代藝術家的遺留,又給後代藝術家以默默的滋養。於是,這個沙漠深處的陡坡,濃濃地吸納了無量度的才情,空靈靈又脹鼓鼓地站著,變得神秘而又安詳。
(二)
從哪一個人口密集的城市到這裡,都非常遙遠。在可以想像的將來,還只能是這樣。它因華美而矜持,它因富有而遠藏。它執意要讓每一個朝聖者,用長途的艱辛來換取報償。
我來這裡時剛過中秋,但朔風已是鋪天蓋地。一路上都見鼻子凍得通紅的外國人在問路,他們不懂中文,只是一疊連聲地喊著:“莫高!莫高!”聲調圓潤,如呼親人。國內遊客更是擁擠,傍晚閉館時分,還有一批剛剛趕到的遊客,在苦苦央求門衛,開方便之門。
我在莫高窟一連呆了好幾天。第一天入暮,遊客都已走完了,我沿著莫高窟的山腳來回徘徊。試著想把白天觀看的感受在心頭整理一下,很難;只得一次次對著這堵山坡傻想,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比之於埃及的金字塔,印度的山奇大塔,古羅馬的鬥獸場遺蹟,中國的許多文化遺蹟常常帶有歷史的層累性。別國的遺蹟一般修建於一時,興盛於一時,以後就以純粹遺蹟的方式保存著,讓人瞻仰。中國的長城就不是如此,總是代代修建、代代拓抻。長城,作為一種空間蜿蜒,竟與時間的蜿蜒緊緊對應。中國歷史太長、戰亂太多、苦難太深,沒有哪一種純粹的遺蹟能夠長久保存,除非躲在地下,躲在墳里,躲在不為常人注意的秘處。阿房宮燒了,滕王閣坍了,黃鶴樓則是新近重修。成都的都江堰所以能長久保留,是因為它始終發揮著水利功能。因此,大凡至今轟傳的歷史勝跡,總有生生不息、吐納百代的獨特秉賦。
莫高窟可以傲視異邦古蹟的地方,就在於它是一千多年的層層累聚。看莫高窟,不是看死了一千年的標本,而是看活了一千年的生命。一千年而始終活著,血脈暢通、呼吸勻停,這是一種何等壯闊的生命!一代又一代藝術家前呼後擁向我們走來,每個藝術家又牽連著喧鬧的背景,在這裡舉行著橫跨千年的遊行。紛雜的衣飾使我們眼花撩亂,呼呼的旌旗使我們滿耳轟鳴。在別的地方,你可以蹲下身來細細玩索一塊碎石、一條土埂,在這兒完全不行,你也被裹卷著,身不由主,踉踉蹌蹌,直到被歷史的洪流消融。在這兒,一個人的感官很不夠用,那乾脆就丟棄自己,讓無數雙藝術巨手把你碎成輕塵。
因此,我不能不在這暮色壓頂的時刻,在山腳前來回徘徊,一點點地找回自己,定一定被震撼了的驚魂。晚風起了,夾著細沙,吹得臉頰發疼。沙漠的月亮,也特別清冷。山腳前有一泓泉流,汩汩有聲。抬頭看看,側耳聽聽,總算,我的思路稍見頭緒。
白天看了些什麼,還是記不大清。只記得開頭看到的是青褐渾厚的色流,那應該是北魏的遺存。色澤濃沉著得如同立體,筆觸奔放豪邁得如同劍戟。那個年代戰事頻繁,馳騁沙場的又多北方驃壯之士,強悍與苦難匯合,流瀉到了石窟的洞壁。當工匠們正在這洞窟描繪的時候,南方的陶淵明,在破殘的家園裡喝著悶酒。陶淵明喝的不知是什麼酒,這裡流蕩著的無疑是烈酒,沒有什麼芬芳的香味,只是一派力、一股勁,能讓人瘋了一般,拔劍而起。這裡有點冷、有點野,甚至有點殘忍;色流開始暢快柔美了,那一定是到了隋文帝統一中國之後。衣服和圖案都變得華麗,有了香氣,有了暖意,有了笑聲。這是自然的,隋煬帝正樂呵呵地坐在御船中南下,新竣的運河碧波蕩漾,通向揚州名貴的奇花。隋煬帝太兇狠,工匠們不會去追隨他的笑聲,但他們已經變得大氣、精細,處處預示著,他們手下將會奔瀉出一些更驚人的東西;色流猛地一下渦漩卷涌,當然是到了唐代。人世間能有的色彩都噴射出來,但又噴得一點兒也不野,舒舒展展地納入細密流利的線條,幻化為壯麗無比的交響樂章。這裡不再僅僅是初春的氣溫,而已是春風浩蕩,萬物甦醒,人們的每一縷筋肉都想跳騰。這裡連禽鳥都在歌舞,連繁花都裹捲成圖案,為這個天地歡呼。這裡的雕塑都有脈搏和呼吸,掛著千年不枯的吟笑和嬌嗔。這裡的每一個場面,都非雙眼能夠看盡,而每一個角落,都夠你留連長久。這裡沒有重複,真正的歡樂從不重複。這裡不存在刻板,刻板容不下真正的人性。這裡什麼也沒有,只有人的生命在蒸騰。一到別的還能思忖片刻,而這裡,一進入就讓你燥熱,讓你失態,讓你只想雙足騰空。不管它畫的是什麼內容,一看就讓你在心底驚呼,這才是人,這才是生命。人世間最有吸引力的,莫過於一群活得很自在的人發出的生命信號。這種信號是磁,是蜜,是渦卷方圓的魔井。沒有一個人能夠擺脫這種渦卷,沒有一個人能夠面對著它們而保持平靜。唐代就該這樣,這樣才算唐代。我們的民族,總算擁有這么個朝代,總算有過這么一個時刻,駕馭哪些瑰麗的色流,而竟能指揮若定;色流更趨精細,這應是五代。唐代的雄風餘威未息,只是由熾熱走向溫煦,由狂放漸趨沉著。頭頂的藍天好像小了一點,野外的清風也不再鼓盪胸襟;終於有點灰黯了,舞蹈者仰首到變化了的天色,舞姿也開始變得拘謹。仍然不乏雅麗,仍然時見妙筆,但歡快的整體氣氛,已難於找尋。洞窟外面,辛棄疾、陸游仍在握劍長歌,美妙的音色已顯得孤單,蘇東坡則以絕世天才,與陶淵明呼應。大宋的國土,被下坡的頹勢,被理學的層雲,被重重的僵持,遮得有點陰沉;色流中很難再找到紅色了,那該是到了元代;……這些朦朧的印象,稍一梳理,已頗覺勞累,像是趕了一次長途的旅人。據說把莫高窟的壁畫連起來,整整長達六十華里。我只不信,六十華里的路途對我輕而易舉,哪有這般勞累?
夜已深了,莫高窟已經完全沉睡。就像端詳一個壯漢的睡姿一般,看它睡著了,也沒有什麼奇特,低低的,靜靜的,荒禿禿的,與別處的小山一樣。
(三)
第三天一早,我又一次投入人流,去探尋莫高窟的底蘊,儘管毫無自信。
遊客各種各樣。有的排著隊,在靜聽講解員講述佛教故事;有的捧著畫具,在洞窟里臨摹;有的不時拿出筆記寫上幾句,與身旁的夥伴輕聲討論著學術課題。他們就像焦距不一的鏡頭,對著同一個拍攝對象,選擇著自己所需要的清楚和模糊。
莫高窟確實有著層次豐富的景深(depthoffield),讓不同的遊客攝取。聽故事,學藝術,探歷史,尋文化,都未嘗不可。一切偉大的藝術,都不會只是呈現自己單方面的生命。它們為觀看都存在,它們期待著仰望的人群。一堵壁畫,加上壁畫前的唏噓和嘆息,才是這堵壁畫的立體生命。遊客們在觀看壁畫,也在觀看自己。於是,我眼前出現了兩個長廊:藝術的長廊和觀看者的心靈長廊;也出現了兩個景深:歷史的景深和民族心理的景深。
如果僅僅為了聽佛教故事,那么它多姿的神貌和色澤就顯得有點浪費。如果僅僅為了學繪畫技法,那么它就吸引不了那么多普通的遊客。如果僅僅為了歷史和文化,那么它至多只能成為厚厚著述中的插圖。它似乎還要深得多,複雜得多,也神奇得多。
它是一種聚會,一種感召。它把人性神化,付諸造型,又用造型引發人性,於是,它成了民族心底一種彩色的夢幻、一種聖潔的沉澱、一種永久的嚮往。
它是一種狂歡,一種釋放。在它的懷抱里神人交融,時空飛騰,於是,它讓人走進神話、走進寓言,走進宇宙意識的霓虹。在這裡,狂歡是天然秩序,釋放是天賦人格,藝術的天國是自由的殿堂。
它是一種儀式、一種超越宗教的宗教。佛教理義已被美的火焰蒸餾,剩下了儀式應有的玄秘、潔淨和高超。只要知聞它的人,都會以一生來投奔這種儀式,接受它的洗禮和薰陶。
這個儀式如此宏大,如此廣。甚至,沒有沙漠,也沒有莫高窟,沒有敦煌。儀式從海港的起點已經開始,在沙窩中一串串深深的腳印間,在一個個夜風中的賬篷里,在一具具潔白的遺骨中,在長毛飄飄的駱駝背上。流過太多眼淚的眼睛,已被風沙磨鈍,但是不要緊,迎面走來從那裡回來的朝拜者,雙眼是如此晶亮。我相信,一切為宗教而來的人,一定能帶走超越宗教的感受,在一生的潛意識中蘊藏。蘊藏又變作遺傳,下一代的苦旅者又浩浩蕩蕩。為什麼甘肅藝術家只是在這裡擷取了一個舞姿,就能引起全國性的狂熱?為什麼張大千舉著油燈從這裡帶走一些線條,就能風靡世界畫壇?只是儀式,只是人性,只是深層的蘊藏。過多地捉摸他們的技法沒有多大用處,全心全意的成功只在於全身心地朝拜過敦煌。蔡元培在本世紀初提出過以美育代宗教,我在這裡分明看見,最高的美育也有宗教的風貌。或許,人類的將來,就是要在這顆星球上建立一種有關美的宗教?
(四)
離開敦煌後,我又到別處旅行。
我到過另一個佛教藝術勝地,那裡山清水秀,交通便利。思維機敏的講解員把佛教故事與今天的新聞、行為規範聯繫起來,講了一門古怪的道德課程。聽講者會心微笑,時露愧色。我還到過一個山水勝處,奇峰競秀,美不勝收。一個導遊指著幾座略似人體的山峰,講著一個個貞節故事,如畫的山水立時成了一座座道德造型。聽講者滿懷興趣,撲於船頭,細細指認。
我真怕,怕這塊土地到處是善的堆壘,擠走了美的蹤影。為此,我更加思念莫高窟。
什麼時候,哪一位大手筆的藝術家,能告訴我莫高窟的真正奧秘?日本井上靖的《敦煌》顯然不能令人滿意,也許應該有中國的赫爾曼*黑塞,寫一部《納爾齊斯與歌德蒙》(NarzissundGoldmund),把宗教藝術的產生,刻劃得如此激動人心,富有現代精神。
不管怎么說,這塊土地上應該重新會聚那場人馬喧騰、載歌載舞的遊行。
我們,是飛天的後人。
飛天
佛教中飛天是乾闥婆和緊那羅。乾闥婆的任務是在佛國里散發香氣,為佛獻花、供寶,棲身於花叢,飛翔於天宮。緊那羅的任務是在佛國里奏樂、歌舞,但不能飛翔於雲霄。後來,乾闥婆和緊那羅相混合,男女不分,職能不分,合為一體,變為飛天。現在,把早期在天宮奏樂的叫“天宮伎樂”,把後來持樂器歌舞的稱“飛天伎樂”。
敦煌飛天的風格特徵是不長翅膀,不生羽毛,藉助雲彩而不依靠雲彩,而是憑藉飄曳的衣裙,飛舞的彩帶凌空翱翔。千姿百態,千變萬化。這是在本民族傳統的基礎上,吸收、融合了外來飛天藝術的成就,發展創作出來的敦煌飛天形象。
敦煌早期飛天多畫在窟頂平棋岔角,窟頂藻井裝飾,佛龕上沿和本生故事畫主體人物的頭上。北魏時期飛天所畫的範圍已擴大到說法圖中和佛龕內兩側。飛天形象雖然還保留著西域飛天的特點,但已發生了變化,逐漸向敦煌飛天轉變。如北魏226窟北壁後部說法圖西側上方的一身散花飛天,臉型由橢圓變為長條但豐滿,鼻豐嘴小,五官勻稱,身材修長,衣裙飄曳,橫空飛翔,豪邁大方,勢如飛鶴,鮮花飄香,姿勢優美,動感特強。隋代飛天正處在融合、探索、創新時期。主要表現在體型不同,身材修長,比例適度,腰姿柔軟,綽約多姿。臉型有的清秀,有的豐圓。服飾不同,有上身半裸的,有穿大袖長袍的,有穿短襯長袍的。飛態不同,有單飛的,有群飛的,有上飛的,下飛的,逆風飛的,順風飛的……到了唐代,敦煌飛天已完成了中外吸收、融合的歷程,完全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達到了藝術的頂峰。唐代洞窟的四壁畫滿了大型經變畫。飛天不僅畫在藻並、佛龕、四披上,大部分畫在經變畫中。佛陀在極樂世界正中說法,飛天飛繞在上空,有的腳踏彩雲,徐徐降落;有的昂首揮臂,騰空而上;有的手捧鮮花,直衝雲霄;有的手托花盤,橫空飄遊。那迎風擺動的衣裙,飄飄翻卷的彩帶,使飛天飛得多么輕盈巧妙、瀟灑自如、嫵媚動人。五代、宋以後的飛天,在造型動態上無所創新,逐步走向公式化。飛天的風格特點雖不同,但一代不如一代,逐漸失去了原有的藝術生命。